“我说的没错吧!我看她对你很有意思。”他们已经离婚了,她其实也没什么资格吃酷,但是口气就是很酸。
“我们只是从小到大很好的朋友。”
“你们还是从小到大人人眼中的金童玉女。”她撇开头,不爽地说。
“可是金童从来没看上玉女。”
“以前没看上不代表以后不会看上,金童没看上,也不代表玉女不会看上,而且,你不能否认你妈很喜欢她吧。”心言长、心言短,婆婆最常提起的话题总离不开张心言。
魏怀宇又苦笑了下。的确,张心言在他父母眼中是理想的媳妇,从小到大他早就不知道听过几百遍父母说要讨她当媳妇的话,只不过他先斩后奏,直接打破双亲的幻想。
“我知道了。”他回答,决定以后要跟张心言保持适度的距离。
“知道什么?”她奇怪的偏头看他。
“知道你不喜欢我跟张心言太接近。”
“现在知道有什么意义。”他已经不是她老公,他要跟谁接近都不关她的事,哼。
魏怀宇苦笑了下。“还有呢?”
她看了他一眼,叹气道:“我还气你放我在魏家孤军奋战,对我不闻不问。”
“我没有对你不闻不问。”他替自己喊冤,他每天都有回家,每天都会在回家后、上班前吻吻她,以补充自己的电力,只是她都在睡觉不知道而已。
“没有吗?那你记不记得,除了谈离婚的这一个礼拜,上次我们两个好好面对面、坐下来说说话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顿了会儿,想了想。还真的搜寻不到这样的记忆。
柳若诗又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刚结婚时,我有多期待我们的婚姻生活,我幻想我们会幸福美满、生两个白白胖胖的宝宝,可是,结婚后不到半年,你就一头栽进工作里,一天二十四小时,你有二十个小时在工作,你知不知道我跟你妈还有恩宇去参加那个什么见鬼的名媛聚会有多闷,我有好多话想告诉你,可是你根本没时间理我。”
“对不起。”
她叹口气,“没什么好对不起,反正我们已经离婚了,以前不说,是因为我觉得既然当了你的妻子,就要懂得体谅你。你妈告诉我,就算不能当你事业上的得力助手,也不能当你的绊脚石,我觉得有道理,所以我忍耐。那时我觉得只要能在你身边就很幸福了……可是,我是人,我有感觉,会不满,还会感到疲累。不过以后我再也不用忍受这些了。”
魏怀宇重重叹息。原来,他真的让她那么不幸福又不快乐啊!
“对不起。”他再度道歉。
“不用一直跟我道歉,反正我解月兑了。”她说得很洒月兑,其实内心在淌血。
“若诗,跟我在一起,你真的很不开心吗?”虽然已经知道事实,可是他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她顿了顿。“也不是,交往的那八年和新婚的前四个月,我是开心的。当初虽然是糊里糊涂被你拉去结婚,但其实登记结婚的时候我很高兴,冠上魏太太这个头衔,让我窃喜了好几个月。
“可是我后来发现,空有爱是没办法维持一段婚姻的,就算我们交往了那么多年,但距离还是存在,我的出身、我的家庭,跟你家完全不一样,生活和观念上的差异根本无法改变,不管我多努力学习,我都无法当一个称职的贵妇。”
结婚的当下她是开心的,那一瞬间的幸福是她会一辈子珍藏的记忆,即使现在离了婚,她不会因此就否定那一刻的幸福感觉,也不会否定他的好。
魏怀宇看着她,心揪紧了。从交往到结婚,他喜欢的就是那个单纯、笨笨、没有心机的她,没想过要让她改变,没想到他还是让她为了他而改变,而且是变得不快乐。
“喂,你不要愁眉苦脸的,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内疚,也不是想听你道歉,反正我们离婚啦,你不是说要当朋友吗?等我调适好心情后,我想我可以的。”
不要再崇拜、迷恋他,她想,等心情沉淀个几个月后,她应该做得到。
“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抵达向家门口,停下车子,打下排档,他转过头问她。
柳若诗点点头。“可以啊,你问。”
“你对我的崇拜和迷恋,还有没有那么一点点?”他伸出食指和拇指比出了大约两公分的小小距离。
“有。”她老实回答。截至目前为止,她对他的迷恋仍是他手指比出距离的千倍、万倍,只不过,这些不足以维系他们的婚姻罢了。
听她这么回答,魏怀宇笑了。只要还有一点点,他就会努力让那一点点变成一大点,一大点再变成一个超大点,超大点后变成一个超级大点,然后再次填满她整颗心。
她准备下车前,他扣住她的手腕,另一手从西装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袋递给她。“这给你。”
“什么?”
“算是赡养费吧。”他很清楚,她大学一毕业就嫁给他,没有工作过,身上当然不会有什么钱,虽然他不喜欢赡养费这个名词,但如今似乎也只有这个说词能让她名正言顺收下这笔钱。
“不用,我不要你的钱。”她笨归笨,但也是个有骨气的女人,而且如果拿了不就真的让他妹说中,好像她真的是为了他的钱才嫁给他的!
“拿着。”魏怀宇不由分说,直接把信封塞进她手里。
“都说了不要。”她不满地噘嘴。
“你还没找到工作吧,在找工作前是不是该替自己治装一下,买几套像样的套装好去面试,还有在找到工作前,身上都没半毛钱你要怎么过日子?”
柳若诗顿了顿。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虽然当了两年多豪门贵妇,但没工作又没要过什么零用钱的她,还是穷到连鬼都嫌弃她,爸妈不知道她离婚了,她当然不可能回家去要钱,况且那样太丢脸了。
而可薇已经出借地方给她住了,她怎么好意思再跟人家伸手借钱?子苹家境小康,但她赚钱很辛苦也不行。小柔更不用说了,她财产被扣押,现在是个领死薪水的月光族,自己花都不够了,哪有钱借她。
在找到她人生第一份工作、领第一份薪水前,的确还是得有些钱在身上比较好办事,所以她皱着眉,勉为其难的妥协了。
收下信封,她轻声道:“谢谢。”
魏怀宇拍了拍她的头,眼底有着满满的不舍和怜惜。“自己小心。”
“嗯。”
“要照顾身体。”
“知道。”
“多吃点,你太瘦了。”
“好。”
“我可以打电话给你吧?”
“不可以。”她直觉的回答,但顿了下、想了一会,想到他说要当朋友,没有朋友会不接朋友的电话,所以改口说:“如果没事最好不要。”
他心脏缩了下,有点受伤,忍不住盯着她问:“你会想我吗?”
“……”她傻楞看着他,无言。
他轻扯唇,拍了拍她的脸颊。“我会想你。”
“不用,你不要想我。”她飞快回答,“我也不会想你。”
对她如此笃定的拒绝,魏怀宇说不受伤是骗人的,但仔细一想,这不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吗?是谁造成这一切的,不就是他吗?
“我进去了。”她下了车,从后车厢持了早打包好的行李,连再见都没跟他说一声,就急急走进向家大门。
魏家的晚餐饭桌上,魏怀宇意外现身。
“哥,你今天怎么有空?”魏恩宇一脸奇怪的看着他。
自从工作室开张后的第二个月开始,哥除了过年的大团圆日子外,就不曾出现在魏家的餐桌上。
魏怀宇没回答妹妹的问题,迳自拉开椅子坐下。
就定位后,发现平常属于柳若诗的位子是空的,自咏兰奇怪的问儿子,“若诗呢?”
魏怀宇看了父母一眼,轻扯了下唇。“爸、妈,我有一件事要说。”他顿了下才开口,“我跟若诗离婚了。”语气很平静,就跟平常没有两样。
餐桌上另外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全都默默无声,静悄悄的。
虽然他们一直把柳若诗当隐形人,也都不太喜欢她,但这样突然离婚还搬出去也太奇怪了。
魏家达放下碗筷,惊讶问:“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他简短回答。
“怎么这么突然?”白咏兰一时间无法消化这个讯息。
“不算突然,我们谈了几天,若诗坚持,所以我决定尊重她。”
魏怀宇这番话更打得三个人脑袋开花。
“你说什么?是她主动提离婚,而且还很坚持?”魏恩宇眼珠子瞪到快掉出来,这个结果太令人震撼了。
他点头,表情依旧没有变化。
他的反应太平静,反而惹得白咏兰很紧张。“儿子,你没事吧?”
“没事。”他端起碗拿起筷子用餐,浅浅一笑。“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