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冠文不仅将吴婉瑀锁在房间里,还叫了两名属下看守她,吴婉瑀曾试图苦苦哀求他们放她走,找尽借口想让他们开门,但几个时辰过了、她仍无法踏出房间一步。
晋儿他现在好不好?是不是吓哭了?晋儿是洪婉瑀和卫廷琛生下的孩子,她好怕苏冠文看到那孩子会产生厌恨,做出伤害那孩子的事,她没能待在那孩子身边,每一刻身心都受煎熬。
苏冠文还说,要带她和晋儿远走高飞,让卫廷琛永远找不到他扪母子俩,不,不可以让他带走晋儿,晋儿是卫廷琛的儿子,也是王爷、王妃的心头宝,一旦被带走,或许他们一家人这一辈子都无法相见了,想到这她也不想想到的。
或许自己也是永远见不到他了……
吴婉瑀在这时候才发现,她好想念卫廷琛,好想见他一面,她无法忍受永远见不到他,天啊,她怎么以为自己离得开那个男人。
天就快亮了,从窗子渐渐透进光亮,难道她就只能无计可施的等得苏冠文将她和晋儿带走吗?
不,她不能让苏冠文阴险的诡计得逞,她必领得想想法子,至少她要救晋儿月兑身,不能让晋儿跟着吃苦受罪。
年纪小小就和他的家人分开。
可房间唯一的出口被锁着,外头还有人守着,窗子也被封住了打不开。她要怎么逃走并救晋儿?
吴婉瑀踩在编织细密、色泽美丽的地毯上,从左到右来回走着,试图想出绝佳的法子,但走到一半,她像是听到了不对劲的声音,疑惑的看向脚下。
接着她又仔仔细细来回走了几遍,果然脚下的声音不一样,一边轻,一边重毛毯下的地板肯定有异状。
会不会下面有机关?
吴婉瑀拉开脚下的地毯一探究竟,如她所想,有一小块是木造地板,她忍住惊喜,小心不吵到外头的人,缓缓扳起那块板子。也如她所愿,她看到木板下有一道阶梯,她连忙轻轻拿起桌上的油灯走下阶梯。
很幸运的,她一路走下去,通过一通长廊,遇到阶梯再往上爬,推开木板,居然就通到了花园,她很顺利逃出来了。
但她不敢高兴得太早,她还不知道晋儿被关在哪间屋子里,她只能肯定,一定也有人守着晋儿,要救他没那么简单,她只能放手一搏。
盯着渐渐呈现鱼肚白的天色,她得加快动作找到晋儿才行。
吴婉瑀往前跑出花园,一边观蜜四胎,一边思索该往哪条路走才好。
“婉瑀,你怎么出来的?”
背后传来苏冠文的惊讶声,吴婉瑀寒毛竖起,不会吧,她运气真好。
她咬了咬牙,没有回头看,而是尽全力往前跑。
在她后方的苏冠文一楞,没料到她竟跑给他追,他顿了会儿才追上,“婉瑀,站住,别跑……”
吴婉瑀很努力想甩开他,使出全身力气往前跑,偏偏苏冠文的动作更快,竟从后头勾住她的颈子,一个天旋地转,她已被按倒在草地上。
他在她上方撑起身子,唇角勾起邪笑“你想跑去哪里?你哪儿都逃不掉!”。
她大力推开他并往后爬,见他追来,她拔下鞋扔他,“走开!”
她砸得真准,苏冠文被砸中脸,他该生气的,但眸子里却带有笑意,仿佛在她身上发现新乐趣,“婉瑀,你真的变得很有意思!
蚌性虽变温和了,但绝不是个软柿子,她会保护儿子,也有能耐逃出房间,更会跑给他追,会丢他鞋子。完全都不无聊,还让他想征服她,像过去一样的征服升起。
闻言,吴婉瑀只觉得毛骨悚然,爬了几步,她想站起身再跑,却被他扣住脚,狼狈的又跌回草地上。
“婉瑀,我愈来愈喜欢你了,嫁给我吧,我会好好善待你的。”
望着再次置身于她上方的苏冠文,她十分懊恼,这次她竟怎么推怎么打都挣月兑不了他的钳制,她用尽全力发出抗拒声,“我不要嫁给你、我又不喜欢你!”
苏冠文的脸瞬间变得狰狞,“以前的你瞧不起我、看不上我,现在也是吗?我不准!不准你说不喜欢我,说不嫁我这种话!”他忿忿地说着,盯着她的眼神变得疯狂,“或许我该得到你……没错,你是卫廷琛的下堂妻,他不会再要你,没有人肯要你,只有我肯……”
他在说什么?!吴婉瑀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他该不会是想……
下一刻,印证她所想的,苏冠文低下头想吻她,她吓得别过脸,他却硬扣住她的下巴,她抬手赏了他一巴掌。
他气得回打她,疼得她眼冒金星,接着她听到嘶的一声,顿时全央僵硬,她的衣服被撕开了……
“少爷,谨王府的世子爷带人来搜了,说是要找表小姐和世孙!”阿朋一跛一跛的跑来通报。
苏冠文只撕开她的外衣,正想拉开她的前襟时,耳边就响起阿朋的声音,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瞪着阿朋道:“你胡说什么,这不可能,他怎么会……”
阿朋畏惧的指了指前方,苏冠文往那方向看去,请楚看到大批人马闯进他的别府,顿时脸色一变.
卫廷琛来了!
吴婉瑀的脸上有喜极而泣的泪光,在她以为她要被强暴时,他来救她了,而且这不是作梦,她确确实实听到喧腾人声,他是真的来救她和晋儿了。
虽然她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她和晋儿被苏冠文绑走了,但她确信的是,她不用再担心受怕了,他一定会从苏冠文手上救出她和晋儿的。
“可恶,他怎么会找上门!”苏冠文惊怒的骂道,一手将身下的吴婉瑀拉起,想趁着卫廷琛还没赶来前,带走她和她儿子。
“放开我!”吴婉瑀不想跟他走,想甩开他的手,还频频回头,希望卫廷琛快点来。
“给我走!”苏冠文用力拖着她走。
但他们走不了了,以卫廷琛为首的待卫一举涌进,苏冠文别府里的随扈挡不了也不敢挡,皆束手就擒,连阿朋也跑了,苏寇文完全孤立无援。
当苏冠文看到吴婉瑀想拨开他的手投奔卫廷琛时,他恨恨地拥紧她的肩,在她耳边道:“你忘了世孙还在我手上吗?不想要他的小命了吗?”
瞬间,她全身冰冷的僵住,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卫廷琛朝她走来,她却完全无法对他发出求救声。
远远地,当卫廷琛罢看到吴婉瑀时,并没有发现她的异状,直到走近一看,他简直怒不可遏,她的外衣被撕破、脸蛋红肿着,他想像得出苏冠文想对她做什么,也可以肯定再晚一点来她会出什么事。
“苏冠文,你快把她放了,也把世孙放了!”他冷厉瞪着苏冠文放在她肩上的手,冰冷语气里带有嗜血的冲动。
靶受到卫廷琛强烈的怒意,苏冠文打了个哆嗦,但他不甘轻易放人,虚伪作笑道:“世子爷,你是不是弄错了,世孙不在我这啊,至于婉瑀,她已经答应要嫁给我了,我才会带她上我这里,我们情投意合,难免会情不自禁做出失了礼数的事,真是让世子爷看笑话了。”
不!他在说谎!吴婉瑀猛摇头,要卫廷琛千万别信他。
卫廷琛看到她只摇头不说话,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模样,觉得有蹊跷,朝前跨了一步。
苏冠文见他完全不信,还朝自己走近,更搂紧吴婉瑀往后退,“是真的,世子、世孙纵然讨喜可爱,我也不敢做出强掳世孙之事,我只想和婉瑀……”
“你没见过世孙,怎么知道世孙讨喜可爱?”卫廷琛眼神阴狠,又往前一跨。
苏冠文紧张到呼吸加快,拖着她继续往后退,并在她耳边警吿,“快对他说你愿意留在我身边,说世孙不在这里,不说的话,小心世孙小命不保!”
“他说谎,我没有跟他情投意合,我跟晋儿都是被他捉来的,他说要带我们远走高飞,要让你永远找我不到!”吴婉瑀骤然大喊出声,她无法再任由苏冠文威胁她了,她孩子的爹就在这里,他来救她和晋儿了,她何以为惧?
“你……”
正当苏冠文瞪着她时,卫廷深冲向他,拉开他搁在她肩上的手,重重打了他一拳,让他往后栽倒。
卫廷琛慌怒到红了眼,将苏冠文拉起来又打,没几下,他的鼻梁断了,受了内伤,吐出血来。
“世子爷,饶了我……”
咔—声,苏冠文的左手臂被卸了。
“饶了我……”
又一声咔,换他的右手臂被卸了,疼得他倒在地上求饶。
“救、救命……”他两只手臂都不能动了,发出微弱的声音向他的随扈求救,但他得罪的可是世子爷啊,随扈们早就束手就擒。不敢救他,卫廷琛带来的侍卫也没有一人出声阻止,摆明就算世子爷想杀人也是天经地义的。
吴婉瑀看不下去了。她真怕会闹出人命,连忙抱住卫廷琛,抱紧他的腰,大声喊道:“世子爷,停下来,拜托你停下来……”
卫廷琛被怒火控制,几乎是走火入魔了,直到被她抱住,听到她唤了他,他才缓缓回过了神,平静下,只剩下喘息声。
看他冷静下来了,她一整晚累积的害怕,再也无法忍耐的宣泄出来,在他怀里哭了,“太好了,你来了,我好怕保护不了晋儿,也好怕永远见不到你……”
听着她抽抽噎噎的哭声,卫廷琛心疼的抱紧她,哑声道:“汪总管写信给我,赶回来时你已经走了,我在找你和晋儿时,遇上了绣儿,她说苏冠文带走你们,我吓得赶过来……婉瑀,已经没事了,我来了,你可以安心了……”
他至今仍感到万分惊恐,在他被皇上派去做事时,竟发生了这一连串猝不及防的事。
他先是接到汪总管的信,得知爹娘要她离开的消息,当下一震,连忙将职务交给别人收尾,快马鞭赶回来。
结果仍是来不及,她走了,而且连儿子也失踪了,似乎是偷偷跟着她走。
幸好汪总管知道她是要到绣儿的老家去,他马上搭着马车追人,还带了要不少人手,希望能尽快找到她和儿子。
岂知在赶路的途中,他遇到绣儿,说她和儿子被苏冠文捉走了,接连重击,让他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他的确也没有喘气歇息的时间,连夜赶到苏冠文的老家找人,从他老父口中问出,苏家在郊处有一处别院,这些日子苏冠文都住在别院,他又连忙赶来,幸好他赶上了,没让苏冠文从他身边夺走他们母子!真的是太好了……
吴婉搬他抱得紧紧的,总重安心了,不再害怕,他把寻找她和晋儿的过程说得轻描淡写,但知道,为了找他们,他历经辛苦,他沙哑的声音甚至带着颤抖,抱住她的每一寸肌肉都绷紧用力着,透露她有多担心受怕,她忍不住包圈紧了他,想让他也安心……
他们抱了—会儿就分开来了,无论此时他们内心的情感有多么澎湃炽热,都得忍下,他们得先救出儿子。
苏冠文被卫廷琛打晕了,卫廷琛的下属从苏冠文的随扈口中问出世孙到底被关在哪里,幸好阿朋卑微的跪在地上说愿意带路。
他俩和一群侍卫跟着阿朋走,走进一处院落,只见那里的主屋正从窗子冒出浓烟火光。
这、这是怎么回事?!
吴婉瑀呆滞的望向阿朋,只见他脸色难看,喃喃自语道:“怎么会变成这样,看守的人呢?”
闻言,她瞠大瞳孔,几乎是不经思索就拔腿往屋子狂奔。
当卫廷琛看到她往前跑时,心都凉了,晋儿在里面!
“婉瑀,停下来,我去救晋儿就好……”他慌张的叫住她,施起轻功,想向前拦住她,不料却被两个得力属下左右扣住膀子。
“世子爷,太危险了……”
卫廷琛眼睁睁看到吴婉瑀钻进那烧了一半的屋子内,用力甩开下属,“世孙在里面,快去打水灭火!”说完,他飞逾踏入火场,消失在人前。
屋子里,伴随着火舌,一片浓烟密布,吴婉瑀用袖子捂住口鼻,一边咳嗽,一边在危险的火势中寻找儿子.
“晋儿,你在哪里?娘来教你了!晋儿!”她不停往前走。仔细梭巡孩子的身影,她不停呼唤,听不到回应,教她的心都碎了。
“娘……”
一听,吴婉瑀抬手将泪抹掉,她终于听到儿子的声音了,很微弱,但至少证明他还活着,她快步往声音来源跑去,就见晋儿虚弱的倒在她上。
卫子晋看到娘来了,伸长小手想捉住她,“娘……”
“乖,娘马上救你出去!”她连忙从袖口掏出一条帕子,捂住儿子的口鼻,”然后抱起他,想往出口逃。
但来不及了,她听到头顶上有声响,有大片着了火的木片倒下,太快了,她根本躲不了,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将儿子护在怀里,用她的身体阻挡火焰。
卫廷琛心急的在屋子里找她们母子,盼着他们别出事,却亲跟目睹这残忍的一幕——他看到她奋身抱住儿子,而一块燃着火焰的木片砸落在她背上。
“不……”他瞠大黑眸,痛心疾首的喊出。
吴婉瑀觉得背好疼,像有什么在烧,头也好烫,她想大概是发高烧了,烧得晕晕沉沉,但她仍惦念儿子安危,嘴里不断发出吃语,“晋儿、晋儿……”
“晋儿只有一点呛伤,没事的,有事的是你,你的背烧伤了,惨不忍睹,谁要你那么冲动跑进屋子的,要救也是我去救,轮不到你。”
背部有伤的她只能趴在床上睡,听着卫廷琛愤怒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好凶,好大声……
可是她没办法控制自己,一想到晋儿就在屋子里,她就拔腿跑起来了。
“这阵子你得趴着睡,伤口也会发炎疼痛,会很不舒服,你得忍耐点……幸好我很快就把你背上的木片推开,慢一点的话,你的烧伤肯定更严重。”
原来在她进了屋子后,他也进去了,要他是不是也受伤了?
吴婉瑀想开口问,却敌不过发烧和疼痛所带来的疲意,沉沉睡去。
“这么心疼啊,话变那么多。”姜齐调侃道,他正为她受了烧伤的背敷上他特别调制的药膏,冰凉又清香,可减缓疼痛。
卫廷琛盯着吴婉瑀白晰赤果的背,又瞪了姜齐一眼,似是不满他手上的动作。
知道他在介意什么,姜齐无辜道:“我是大夫,医者是无男女之分的。”
他微眯眼,仍很不悦,“她这伤要多久才会好?”
“至少要十天半个月吧,还得小心照料,才不会留下疤痕。”
“只要她平安无事就好,我不在乎疤痕。”回想起来他仍有余悸,她竟当着他的面被头预垂下的木片砸伤背,好在他推开木片后,有人陆续续提着水进来灭火,他才能安全的将她和晋儿救出来。
她已昏迷一整天,刚刚才醒来片刻,而晋儿已经吵着要见娘,但他不敢让儿子看到她这模样,生怕晋儿会内疚啼哭。
他问过晋儿起火的原因了,晋儿说他看到一条青蛇钻进屋里,大声敲门却没人回应,他怕蛇咬他,才会拿了油灯砸蛇,却不小心让屋子烧起来,而当时外面没人看守,应该是因为看守的人偷懒,上了锁就跑走了。
幸好晋儿平安无事,婉瑀的伤也不会有性命危险,要不他真无法想像,一次失去他们两个,他会变成什么样。
听到他说的话,姜齐不禁好笑地反问;“这话的意思是,她变成丑八怪你也不在乎?”
卫廷琛淡定自若,脸上波澜不兴,像是真的不介意。
姜齐笑道:“唉,你真不了解女人啊,姑娘家都爱美啊,你不知道吗?婉瑀和几个丫头都爱敷脸,敷什么小黄瓜、丝瓜的,敷得可有心得了……”
见好友拢聚眉头,终于有反应了,他又笑道:“放心,我知道抹什么药膏最有效,每天耐心抹个几遍就能化疤。”
接下来的三天,吴婉瑀都在高烧中昏昏沉沉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且时常听到绣儿的呜姻声。
“小姐,你要快点好起来……”
晋儿也来看她了。
“娘,你要快点好,呜呜……”
别哭,宝贝。
“夫人,你要快点好起来。”
她听到了好多人的声音,有翠凤、蓉儿、厨房里的丫鬟们,还有王妃的……
“小姐,王厨子也想见你,但男人总不太方便,等你好了再去见他吧,他说他做的披萨没有你做的好吃,你得再教教他。”绣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