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泼了一身湿的左曜臣也回复了辣椒本色的狂吼出声,“你这个女人!”
不一会儿,他怒极反笑,然后就在她一脸的得意、骄傲、没有防备时,优雅又缓慢的倒了她一身酒液!
从没有被如此对待过的柳沁儿失去理智和得意,转而大声尖叫。
“留心避免和人争吵,可是争端已起,就该让对方知道你是不可轻悔的。”左曜臣高傲的挑眉,捧著空杯的姿势和柳沁儿一样标准。
“左曜臣!你这个婊子养的狗儿子竟敢这样对我?!你到底知不知道老娘可是台北社交圈每个男人捧在手心上的心肝宝贝啊?!”柳沁儿指著他叫嚣,勾绘著艳丽唇膏的唇逸出的话竟然是如此的不堪入耳。
他们的争吵太过大声,动作和身分太过明显,餐厅里的其他人老早就纷纷将目光的焦点摆在他们身上。
当然,柳沁儿那番无礼且没有教养的话也被听得一清二楚。
虽然气愤于她侮辱自己的母亲,不过泼女人酒已经是左曜臣做过最没有礼貌的事了,再加上这间高级餐厅里的人不乏“社交圈里的人”,可想而知柳沁儿在台北的上流社会该是再也混不下去了……思及此,再大的怒火也不会让左曜臣做出更失去理智的事。
见自己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柳沁儿懊悔又生气的一跺脚就离开了。
“侍者。”他扬声喊。
[呃……先……先生,有何吩咐?”怯懦的服务生有一点不敢靠近。这个高大的男人脸上的火气看起来好可怕。
“你放心,如果不是被惹火,我不会主动找人麻烦,”左曜臣意有所指的看著柳沁儿离去的背影。
“呃……是……”服务生总算稍稍的安下心。“请问先生有什么吩咐呢?”
促狭的朝服务生眨眨眼,左曜臣笑了,“结帐啊,难道贵餐厅特别优待被泼了一身酒的人用餐可以不用付钱?”
前一刻还对左曜臣有些惧意的服务生,此刻才真正笑了开来,并且还挺佩服这个有气度的男人。
也许他做了对女士不礼貌的举动,也许他在餐厅里惹事,可是……年轻服务生笑笑的想,至少他不会在自己被泼了酒以后拿他们这些局外人出气!
真正有气度的人,并非不会反击,而是绝不把自身的怒气转而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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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被泼了一身湿,左曜臣却以从未有过的清爽心情走出餐厅。
带著点惊喜,他看到了盛衍。
“盛衍!”
“呵呵呵,我看到柳沁儿一身狼狈的哭著跑走了,看样子她好像……很生气哟!”盛衍的语气里一点也没有所谓的同情心。
“其实也没什么。”左曜臣挑挑眉,耸耸肩,“只是我把酒倒在她身上,就这样子。”
“你把酒……”盛衍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倒在她身上。”他一脸没什么的样子,“就是从她的头发那边倒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盛衍开始狂笑。
左曜臣够气魄!不说他现在正在追柳沁儿追得很勤,光她那个俊宇船业柳董的独生女和台北社交圈的名花的头衔就让人顾忌三分,虽说左曜臣的身家也不见得比她差,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女人的嘴原本就远比男人还碎!
他想身败名裂啊?!
“谁教她先泼我!我还学木头那种气死人的说话方式对她说:“留心避免和人争吵,可是争端已起,就该让对方知道你是不可轻悔的。””
盛衍忍不住还是放声大笑,这句话的确像是木头会引用的莎士比亚名言。
“可是,你不是在追求柳沁儿吗?怎么还敢这么做?”盛衍好奇的问他。
如果去除他伤害了木头的心,和他对自己的敌意这两个因素—盛衍觉得其实左曜臣是一个很不错的朋友。
“我是个大白痴。”左曜臣低低的叹了口气,右手拨拨沾染了酒液的发。
“呃?”没有人会自己骂自己的吧?
“我一直以为我爱上柳沁儿了,而我自己也深深的相信,还老是这样告诉自己和所有的人……我以为那是爱,因为我只用眼睛,忘了用心去看,所以我以为我爱的是她。我以为我对木头的感情是友谊,是因为我忘了用眼睛去看木头,我的心受她吸引,却从来不当好好看看她……所以才……总之就是我这个大白痴“看”错地方了。”
盛衍没有说话,只是叹口气,继续倾听这个笨男人迟来的心声。
他不想这么快就告诉他坏消息。
“我其实已经烦恼很久了,因为老实说,从我和柳沁儿第二次约会开始她就已经多次暗示、明示我可以开口提出交往的要求了,但我迟疑了,我质问自己明明是爱她的,尢什么她都暗示我了我还不行动?不是我想要脚踏两条船,而是我很迷惑……柳沁儿对我的吸引力不小,除了我认为自己爱她以外,更是因为她符合我认定自己喜欢的类型。”
“她符合你认定自己喜欢的类型?”这句话有点玄虚。
“嗯……人总是会以理智来决定自己喜欢哪种类型的人,有的时候你是爱那样子的人没错,但有的时候也许你只是欣赏那样子的人,其实爱和不爱没有办法真正以理智来判断的。就像我爱木头,可是她并没有像柳沁儿这般符合我觉得自己喜欢的条件,所以我才会迷惑,懂吗?”
“嗯……”盛衍一手支著下巴,点点头,“左曜臣,其实你并不是脑袋只装“。”“金钱”和“辣椒渣”的男人嘛……”
“其实木头改变了我满多的。”左曜臣笑了笑,抬头仰望暗然天空。“我刚见识到木头惹人生气的本领时,还真的很不习惯,现在我除了已经适应了以外,我还会模仿她的语气去欺负别人咧!”
“她的引言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是从哪弄来的!”盛衍有的时候也被向右宜搞得又好气又好笑,总是会想,天底下哪会有这种女人啊!
久而久之,就习惯了,有的时候反而觉得她很可爱呢!*
“如果把女人比喻成谜,那木头在某些时候就是谜中谜。”左曜臣眯著眼睛说,“难怪佛洛依德会说:“尽避已经花了三十年在研究女人的灵魂,我还是有个问题无法解答,女人究竟要什么。”这样的话。”
盛衍大笑,“对!也许他是遇见了向右宜的前世,所以研究了三十年还没有办法解答。”
“每次只要木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就会像这样一手支著下巴。”左曜臣右手支著下巴,左手托著右手肘,状似苦恼的说:“然后轻轻的一叹,“啊啊……”等另一个人问她怎么了,她才讲一些乱七八糟的引言气死人。”
“然后你就会变成辣椒,一脸凶狠的瞪她,再用你那有力的丹田大吼:“向——右宜!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掐死你!””盛衍抚掌大笑。
“耶?你怎么知道?”他记得他还没说啊,为什么盛衍会知道?
“木头说的,你们两个讲起对方的时候都是一个样子。”盛衍低声窃笑。“她还笑著说你这株辣椒实在很呛呢!”
“喔!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又怎么会突然来找我?”盛衍绝对不是特地来找他聊他和木头的趣事的。
“想要知道社交圈名女人今晚和她的意中人在何处约会有何难的!至于为什么找你……”一提起正经事,盛衍的笑脸迅速垮了下来。
“是木头对不对?”左曜臣紧张的抓著盛衍,“她怎么了?她出事了吗?出了什么事?”
看他问得又快又急,盛衍拍拍他的手安抚,“她很好,没事。”
“没事就好……”只要她没事,那他的心就能安稳。
“可是……”又叹口气,他决定尊重向右宜。“你跟我来一下。”
盛衍领著左曜臣到他停车的地方,打开后座,拿出一个铁盒递给他。
“这个是什么?”左曜臣疑惑的接过铁盒,“木头给我的,”
“这是她交代给你的东西,你先看了再说。”
左曜臣小心翼翼的打开铁盒,里面装的东西千奇百怪,大部分是照片。
他和她的照片……他们一起去海边玩的照片,他们一起去拍的大头贴,他们和公司同事一起到国外旅游的照片……
其中最怪的一样,就是一个空饮料盒。
左曜臣拿起来仔细打量,知道这个肯定跟自己有关,却不明白为什么木头要保存这个纸盒。
“这个是你第一次请她喝、也是第一次和她喝同一个牌子的饮料盒子,她说喝完以后实在舍不得丢,就洗干净留了下来。”盛衍微微一笑。
“这个笨女人!”左曜臣不甚认真的耻笑,感动的意味浓厚。“可是……她为什么要把这个铁盒给我?”
“这就是她托我的第二件事,她说要把回忆还给你。”
听到盛衍的话,左曜臣整个人呈现呆滞。
他彷佛可以想像向右宜的泪颜,可以听见她哭泣的说:“我要把回忆……还你……”
那晚她的泪、她的伤、她的颤抖仍然深深的刻印于心哪!
她真的不要、真的不要了吗?
“她……她伤得很重对吧?”左曜臣默默的问,却又在盛衍要回答以前阻止他。
“不!不要回答我!”
“为什么?”盛衍不懂,看他的样子明明就很想知道。
“因为她肯定不好,如果经由你的证实,我会坚持要见她,我会不顾她的意愿去见她!”他激动的握紧铁盒,随后又放松手劲,轻轻抚过那盒子。“我不要这样……我宁可自己担心个半死,却又抱持著也许她很好的希望。这次……换我等她,等她愿意见我,愿意再爱我吧。”
“你不怕她变心?”
左曜臣微笑的看著一张又一张的照片,“你知道吗?电影“桃色交易”里有句名言,‘有人说如果你很想要一件东西,就放它走,如果它回来找你,就会永远属于你,要是它不回来,那么它根本就不是你的。’”
“呵,你们连说的话都差不多。”
“盛衍,我只有一个请求,你一定要答应我。”左曜臣诚挚的看著他。
“嗯,你说。”
“请你代我好好照顾她。”
“你难道不怕照顾到最后她会爱上我?”这株辣椒对他还真是有信心,不怕他横刀夺爱啊?
“爱上你……那也没关系……我只要她能幸福就好。”
他只要她幸福,只要她幸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