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心靖愣住,接着万念俱灰地道:“你教我以后如何面对承哲哥?”
“很简单,眼不见为净。”
那个魏承哲最好别再有脸出现在他面前,否则他这次可控制不了自己的怒气了,尤其是他还为此挨了一巴掌!
魏心靖对于他的回答,先是惊讶地瞪大眼,然后生气地咬着嘴唇。在曹子诩的生命之中,有太多的女人对他投怀送抱,所以他完全不把她的羞怯看成是一样重要的事情。
“你根本就不了解女人的矜持,何况对象还是她的兄长!”她气呼呼地喊叫。
他嗤之以鼻。“只怕那家伙不是那么想的。”
“现在你连这件事也要和我吵吗?”她抬起下颚迎向他。
下一秒,曹子诩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他的眼神改变了,“心靖,亲爱的,对不起……”他温柔地摩挲她的手臂,“我明知道你很在意差点被迫嫁给表哥的这件事,还拿这个来大做文章,原谅我好吗?”
“我不懂,你不用和承哲哥去比较就已经赢了,还是你到现在仍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
“不是。”曹子诩急切地回答,然后烦躁地搔了搔头发,“因为我很幼稚地嫉妒他在你最需要安慰的时候陪着你,还帮助你走出伤痛。”
顷刻间,魏心靖绽露了甜美的笑容,她无法再继续生气,这是她将自己盛放的爱情寄予在他身上的男人,也是一个曾经风流、傲慢,又目中无人的男人,现在他却学会尊重她、包容她、在乎她……
“不单只是因为他。”魏心靖意有所指地望着曹子诩,“无论当时留下再怎么大的伤口,也总有愈合的一天。”
曹子诩很清楚她的意思,但他避开她的目光,“或许吧!”
很奇怪,这是他第一次仔细回想母亲的容颜而不排斥。原来,他连她的长相都记不太清楚了,又如何谈得上“恨”呢?
“你以为你恨她,其实只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她。”魏心靖一眼就看穿他的思绪。
场面陷入一片沉寂之中,只见曹子诩的脸色愈来愈凝重,“亲爱的,别把自已真的当成一个修女,而且我也没打算要告解。”
魏心靖并没有因为他冷峻的表情而退缩,她必须要先化解他心头那把无形的锁,才能够真正的走进他那封闭已久的心灵世界里。
“没有眷恋、没有怨恨、没有感觉……才是最残忍的事情。”她接着说:“事实上,你很害伯母亲的身影随着时光流逝,消失在你的回忆中。”
意外地,曹子诩这次没有开口反驳,似乎是默认了她所说的话。
她将身子贴近曹子诩,然后抬起他的右手,顺势钻进厚实的胸膛里。
“明天是教堂做礼拜的日子,我们一起去好吗?”她问。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的景色,然后垂首靠着魏心靖的额头。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才会想要答应你。”他在收紧手臂时说道。
曹子诩千般无奈的语气,却和他脸上浮起的笑意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在一团和谐的氛围之中,众人结束了教堂例行的重要仪式。
魏心靖带着恬适的笑容望着不远处,她从来就没看过曹子诩露出如此低姿态的表情,但他真的像被驯服的野兽般,就乖乖站在凡沐老修女的面前,听从她的教诲。
她当然知道曹子诩现在是为了何事被叮得满头包,也看到了他不时飘移过来的求救眼神,但她可不打算大发慈悲,他是该为了自己不负责任的行为付出一些代价。
在给了曹子诩一个幸灾乐祸的鬼脸后,魏心靖转身走向右侧的走廊,她突然看见一位身穿神父袍的外籍男士,在转角处正露出苦恼的表情,她朝那位陌生的神父走去。
“神父,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她以流畅的英语询问,在大学时她主修的是外语系,这样简单的词句完全难不倒她。
外籍神父迅速回头,“噢!我只是……”思索了一番,他还是没有把话说完。
“我之前好像没有见过你。”见他略带困惑的表情,魏心靖微笑以对,“我曾经是这间教堂的修女,也许我可以帮上你的忙。”
听见她的话,那位外籍神父立即吐了一口如释重负的气。
“事实上,我是加拿大那边的教堂派来的交流人士。”他有些尴尬地笑着,“我今天刚来报到,现在似乎找不到餐厅的位置。”
魏心靖抬头望了一眼墙上的大钟,“的确是到了用餐的时间了,请让我为你带路好吗?”
因为魏心靖充满亲切的态度,神父的笑容自在多了,他开心的点头,然后礼貌的走在后方,随着她离开。
曹子诩正皱着眉,直盯着两点钟方向逐渐远去的男女背影。
他不是个醋坛子,也不会去限制妻子的自主行动,但他简直不敢相信,魏心靖居然就这样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受苦!?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就是教人无法好好沟通?”凡沐老修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曹子诩无奈地拉回注意力,“我又怎么啦?不都已经站在这儿听您训话将近一个钟头了。”
“我这怎么会是训话?”他的一句话又激起凡沐老修女的怒气,“我是关心你和心靖,不厌其烦地教导你做人的道理。”
曹子诩翻了个白眼,作势掏了掏耳朵,但愿魏心靖到了眼前这个可爱的老长辈年龄时,不会变得如此唠叨……否则他可有得受了。
“好、好,我都懂了,您渴不渴?我去拿杯水好不好?”他感觉已经快要不能控制自己这双不听话的腿了。
凡沐老修女斜睨了曹子诩一眼,一脸完全明白他意图的表情,“去吧,瞧你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我看了也难过。”
曹子诩马上浮起迷人的笑容,“我就说您是世上最可爱的女人了。”
“臭小子,我才不吃你那一套!”
往前走了几步,曹子诩突然回头问:“对了,这里什么时候开始请外籍神父了?”
凡沐老修女正在和另一名修女对谈,闻言她转过头,“没有啊,你为什么这样问?”
“可是我明明看到……您确定没记错吗?”曹子诩的心里,顿时窜升起不好的预感。
“当然确定,有任何的人事变动都必须经过我这里。”凡沐老修女笃定的回答他。
这间教堂就只有凡沐老修女是外籍人士,其他全是道地的本地人。
“糟了!”曹子诩立即迈开步伐,往魏心靖消失的方向跑去。
“等等……”凡沐老修女见了他的表情,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子诩,你把话说清楚呀!”她撇旁的修女,辛苦地追赶着曹子诩。
经过了半个小时的狂乱搜寻,曹子诩满身大汗的跌坐在教堂大门口。
是他太大意了,本以为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却让敌人轻易地从他眼前将魏心靖带走,他恼怒的重拳用力地击在地上。
他咬着牙站起身,不!他现在无暇在这儿担心、害怕……他的女人可能正在黑暗的角落哭泣着——伤害她的人都该为此付出代价!
当曹子诩全力奔至他的车子前,看见雨刷前夹着一张纸条。他颤抖着手将纸张打开,上头那二行字燃烧了他胸口的怒火。
今晚九点,带着离婚协议书到C区后山的废弃工厂。
不准报警,否则准备收尸!
斑立达
“高立达!”他放声怒吼,并用力捏烂手中的白纸。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莫席将办公室的门关上时问。
他从没看过如此怒不可遏的曹子诩,甚至静不下来的来回踱步。
“魏心靖——我的妻子被人绑架了!”曹子诩恼怒道。
“谁有那个胆量?”
“高立达!”曹子诩在吐出这三个字时,仿佛愤恨得想把这个名字生吞入月复。
“不可能!”莫席突然大笑出声,但见到曹子诩向他投射的杀人目光时,马上将笑意收起来,“我是说……你今天还没看到新闻吧?”
“什么意思?”
“你口中的高立达,不会刚好跟魏氏集团的负责人是同名同姓吧?”
曹子诩用力揪住他的衣领,愤怒的气息吹在他的脸上,“莫席,不要在这个时候他妈的考验我的耐性。”
“我懂了,肯定是同一个人。”莫席说着,缓慢地移开他的手,然后将墙上的液晶萤幕打开。
镑家媒体正在大肆报导,稍早因涉嫌掏空公司资产,准备逃离国外的魏氏集团负责人——高立达在机场被逮捕的画面。
曹子诩一把抢过莫席手中的遥控器,快速搜寻着新闻频道。
“别看了,每家的报导都大同小异。”莫席说。
“没有人提起有关绑架案的事情吗?”
“没有。”莫席肯定道:“而且,我不认为一个人在恨不得逃出境时,还有那个闲工夫去参与绑架的事情。”
“但是……”曹子诩想不透。
莫席按下主开关,关上了电视。他走到自己的办公椅坐下,将两条长腿交叉放在桌上,一脸惬意的模样。
“所以我说你就别庸人自扰,也许魏心靖只是因为某些事情耽搁了与你的行程,手机又突然没电无法和你联系,又或者她只是想增进你们的夫妻情趣,玩个躲狨猫的游戏罢了。”
“你知不知道你所说的等于是奇迹?”曹子诩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摊在莫席的面前。
莫席翻了个白眼,叹着气说:“你可以早点制止我无聊的长篇大论。”
静默了好一会儿,曹子诩和莫席对望一眼。他们多年来的默契告诉彼此,心中所想的是同一个人物。
“你该不会真的打算签下离婚协议书吧?”莫席跳了起来,口气有些担心地问。
“我会给他。”曹子诩扬起一边的唇角,“只不过是用烧的!”
“何必呢?交给警方算了。”
“不,我想私下处理我和他的恩怨。”
曹子诩严峻的表情,令莫席不寒而栗。
“我们好说也算是个公众人物,我劝你别冲动。”莫席提醒道。“别忘了,你过一阵子还要到欧洲举办巡回展。”
“你不用参与,只需要帮我找到一个人。”曹子诩沉声说。
莫席皱眉蹙额,露出困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