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为什么不立即发动政变呢?”
琉璃喃喃自语,殊不知她无心的话让在坐的两个男人浑身一震。是啊,他们一直在担心要怎么制止卡瑟发动政变,卡瑟发动政变后又要如何将伤亡减到最低,却都忽视了最简单的一处不合理之处——从传出卡瑟要政变已有两天时间,菲雅也已被掳两天,可是卡瑟却毫无动静,这实在没有理由也不符合逻辑。
“他好象卡在什么事上了……”
琉璃继续喃喃自语,自行推论。冰凌看着她忽而困惑,忽而闪亮的小脸移不开视线。他无须动脑,相信很快‘Angel’就会有所结论,而他只要用结论去定计划就行了。
“啊!”
琉璃恍然大悟。
如果卡瑟亲王真的心狠手辣,那政变早就发生了。依目前这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紧绷形势能够羁绊住卡瑟的应该只有一件事。琉璃还没有说出来即看向又作假寐状的冰凌寻求答案,心有灵犀不点也通,冰凌没有开眼就一点头作了回答。琉璃兴奋的双眼一亮,随即又暗淡了下来。她的人生阅历还很浅,从Hades那里虽然证实了她的‘卡瑟是由于搞不定菲雅的安危而迟迟没有行动’的猜想的正确性,可仍然有许多问题横亘在面前,比如卡瑟既然无心政变却为何要敲锣打鼓搞得满城风雨、菲雅公主又要如何营救等等。致使她的利用妓女软化卡瑟亲王党的计划无法实行。琉璃挫败的依入冰凌的怀中,睁大故作无辜可怜状的眼睛看向冰凌发出SOS求救信号。
扫了一眼终于精神振奋,正襟危坐的安迪和伊斯,冰凌顺应大众要求总算开口:
“很简单,你,”他指向安迪,“放弃皇位。”
没啦?没了。这算什么?——冥王一向的风格。
从前在这种情况下,作为旁听者是很惨的一件事,因为冰凌从不为任何一项计划做解释,跟着他的人通常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无条件相信他照他交代的办;一是说声‘拜拜’自己走自己的路。截止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砸开自己的脑袋选择后一种。
但现在不同了,有琉璃在一边,就像现在——
经过一翻思索后,琉璃开口道,
“哇,Hades,你好聪明噢!哎,我怎么没想到呢?智商不一样到底不一样。就是嘛,不想做国王就不要做嘛,何必勉强自己呢?”
这下子安迪?瓦迦诺和伊斯?汤森都听出了点玄机了。
“琉璃,解释一下。”
“什么嘛,明明是你们聪明,现在到要来问我了。”
安迪?瓦迦诺温和一笑,“只有你懂冰凌。”
琉璃点点头。
“其实真的很简单。Hades的意思是叫风国王让出王位,反正你当这个国王也当的很不情愿。”
对琉璃的暗讽安迪装作没听见。
“然后,菲雅的事就交给我们来办,哎呀,反正最后会还你一个完整的家就是了。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不要让那些自诩几代忠心的老臣子加进这次的改朝换代,不然不好解决喔。”
安迪几乎要笑出来了,听琉璃的话似乎还幸灾乐祸的,到底童心未泯。
安迪约卡瑟见面后肯谈了整整一天一夜,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结束谈话,原本这场兄弟隔墙战得就莫名其妙,一个坐王位坐得千般苦恼;一个夺王位夺得万分无奈,解决了最根本的王位问题自然万事好商量。大家也终于知道卡瑟不得不篡夺皇位的原因都是出在那批老臣子身上,他们看不得安迪空有皇位却从不理朝政的行为,由资格最老的老臣莫纳出面要求卡瑟夺位,他们全力支持,并绑架了安迪的胞妹菲雅公主,逼他就范。因而卡瑟反倒没有了置啄的余地。
当这两兄弟从议事厅出来时,琉璃才首次看到这个翻云覆雨的卡瑟亲王,他一身浅黄色的回教长袍,尽避面色稍有惨淡,却也有一股不输安迪的英气,到底是皇家贵族。他长相虽然及不上安迪?瓦迦诺,但至少也算得上儒雅之辈,一看就知决非大奸大恶的野心家。
琉璃秉承在不熟的人面前有所保留的原则,没有开口问候卡瑟,但卡瑟在见到琉璃时全身一震——他想起妹妹菲雅公主了。
卡瑟随即转向身后的安迪道,
“皇兄,我无法带回菲雅。”
说完,他变惭愧的低下了头。
“菲雅怎么了?”
“我……当初他们借助的是佣兵的力量,按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因为佣兵是认钱不认人的。可是这批佣兵不知为什么开价一次比一次高,其实钱不是问题,主要的是我根本感觉不出他们有交还菲雅的诚意。”
“佣兵叫价?”
伊斯?汤森皱起了眉头。
“据我所知,他们似乎还从别的地方绑架了一个孩子。”
由于卡瑟向安迪说的是阿拉伯语,所以琉璃听的是一头雾水,她看向冰凌。冰凌用中文在琉璃耳际翻译了一遍。琉璃张大了嘴巴,
“怎么可能?”
“他们不是佣兵。今夜12点行动,你和伊斯负责菲雅。”
冰凌淡撇下话就带着琉璃向外走。
“我们呢?”
“救孩子。”
噎?对喔。原来真的有个孩子被绑架在这里呢。
冰凌心中没有琉璃的轻松。那个孩子出现的太巧合,当轩辕仲昊被绑架时,这件委托就同时出现在风云居的电子信箱中了,直到这次来前看到委托中的孩子尽避没有照片,在描述中却指出他也是灰长发、灰眼珠才顺便接下的;现在‘塔拉奇’内政一触即发时他又出现在‘塔拉奇’境内,又和一群不明身份自称佣兵的人在一起,到底他是受害者还是其他的都还不得而知。
午夜12:00。
在‘塔拉奇’首都隆卡东北边缘接近沙漠的地方,有一栋常年不曾住人的某任伯爵宅氐。在黑夜的掩护下,丝毫看不出三层的破旧毫宅有什么异样。
在伯爵府外爬满青苔的围墙边悠闲的靠着两个身影。通常在黑夜中行动的人都知道,即便不穿劲装,也不能一身长裙吧;即便不穿黑衣,也不能一身白衣吧。可是这两个人,不知是嚣张还是自信男的一身黑色休闲西服,灰色长发随风不羁的飘动,女的一身剪裁简单合身的纯白长裙,更长的银色长发同样任性的随散风中。
不远处,一蓝一绿两条深色身影一闪,即没入高墙。
“时间到了。”
冰凌护着琉璃的纤腰一起翻身入墙。
整栋伯爵府只有大厅是嚣张的大开着灯,冰凌毫不迟疑的带着琉璃向大厅走去。
一个满脸严肃的军服男人首先警戒的站起身,看样子是首领。
“你们是谁?”
竟然可以悄无声息的走进大厅。
琉璃隐身入阴影之中。
一共4个人,三个穿军服,一穿着西服。冰凌无声的扫视了全局,当他看到最后一个穿西服的人时,冷笑扬起。
“霍克,很久不见……对于你自己硬送上门来的东西,我只好收下了。”
既然第二次又撞到冥王的枪口下,当然也就说明了霍克双手把命奉上的诚意了。
霍克在看清来人后脸色大变,颤抖的开口,
“冥王——”
“上次交代你带的话,你带到了吗?”
来自地狱的召唤声响起。
“有……啊——”
没有人看见原本站在门口的黑衣男子是如何瞬间移步到霍克的面前,更没有人看清他是何时抽出灰鞭,但见霍克刹时一动不动的身躯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另三人惊骇不已,为首的军服首领向另两人使眼色。两人微微顿了顿,
“军人的使命!”
首领向他们提醒,而后他们才向冰凌扑去,灰鞭舞动在空中的时间决不超过10秒,两人相继倒地。
“5分钟不到,冥王,你是越来越可怕了。”
伊斯的调侃声从门外扬起,就见伊斯抱着一个昏迷的灰发男孩,安迪抱着昏迷的公主菲雅走入大厅站到冰凌的身后。
“你们是——‘风辅’和‘云弼’。”
“你知道的听多的嘛。”
伊斯有些讶异。
“放弃反抗吧。”
安迪劝导,那样冰凌不会让他死得太痛苦。
“不——”
他的不字余音尚未消失,冰凌的搜魂灰鞭已经扬起。男人顺势被抽入空中撞到一旁的罗马廊柱,血立刻从他的口中急涌而出,仅只一鞭,他便已难以站立。
“这是、这是军人的坚持,至、至死不降!”
伊斯和安迪同时在心里为他的坚毅和原则感到赞赏,但是这是他们做事的惯例,必须消除任何可能泄露他们身份的人,无法改变的原则。
冰凌的灰鞭再次扬起——
突然,一枚几乎难以看见的银针破空而出,直设入倒在地上的军人的手腕中,他一震,又咳出了大口的鲜血,但眼睛却仍坚定的看着冷漠无情的地狱使者——冥王‘黑帝斯’。
一看到银针的射出,冰凌立时将灰鞭收回腰际。伊斯与安迪对看一眼皆看出对方不解的眼神。
就见琉璃自阴影中走出,到达军人身边后缓缓蹲下,跪在他一旁,怜惜的看着他。军人睁开眼就看到一个白衣女子跪做一旁,不由自主的出口:
“天使。”
琉璃没有回答,伸手将全身无力的军人揽到身前,叹息着说,
“银针没有淬毒。”
军人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清灵的女人,她的脸上只有深深的柔情,军人静静的靠在琉璃的胸前,伸出一只染血的手,琉璃一手揽着军人,把另一只白净、纤细的手交到了军人黝黑、粗糙的手中,让他握着。未几,军人的眼神开始涣散。琉璃轻柔的在军人额上印上一吻,军人安详的闭上了双眼。琉璃轻轻的抚模军人向来严谨的脸庞,心中暗叹口气。柔柔的放下了军人的尸体,站起了身。
直到这时,伊斯和安迪才发现军人的另一只手握着一把灭声枪,鲜血染红了整个胸膛。他是自杀的!他们震惊的发现,而他们却在琉璃的柔情怜惜中连枪声都忽略了。到这时,他们才真正体会到那篇资料上有关‘天使’的传闻。琉璃当真就如天使降临,她的轻柔和温软足以撼动任何一个强硬的男人的意志,甘愿为她自杀!当真是心甘情愿!伊斯和安迪震惊的对视一眼,甚至连他们都有那一瞬间的冲动!
琉璃走回冰凌的身边,抱着他有力的腰,将脸深埋在他坚硬的胸膛中,闷闷的传出声音,
“我想让他死的无怨无悔。”
冰凌抚着她的银发,淡淡开口,
“我明白。”
其实,琉璃可以让军人只失去记忆而保存性命,但她也明白要军人这样刚毅的人恢复记忆也是极有可能的,所以她不得不选择让他死亡,她唯一能帮他的就是让他带着爱,无悔的死去。
伊斯和安迪一瞬不瞬的盯着琉璃,无法否认,他们也爱上她了。
冰凌甚至有仰天长叹的,琉璃在行动时散发的善良、怜惜和柔情太吸引男人了,他无法阻止琉璃的行动,却更不希望别人也爱上她。
冷眼一扫,伊斯和安迪浑身一震,收敛起心志。叹息,琉璃已经是冰凌的女人,他们是无法介入的。
正要离开,突然伊斯的手表响起了音乐声,伊斯放下男孩,打开表上的微型雷达开始搜寻。他一路走到霍克的尸体前,低身检视。
“冥王,他的脑部有微电磁波显示。”
安迪把菲雅放到椅子上转身检查霍克的头部。
“他的脑部曾经作过手术。”
“把尸体带走。”
琉璃主动过去抱起小男孩,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柔柔的亲了男孩的小脸颊一下,疼惜的抱紧了男孩,小男孩不自觉的更往她的怀中瑟缩,淡淡一笑,走回冰凌身边。于是,安迪抱起菲雅,伊斯厌恶的拎着霍克的尸体,离开了伯爵府。
在没人注意的地方,一双冷漠的眼睛将一切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