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她爱的是女人;有人说,她是某财团老板的情妇;还有人说,她和八十几岁的荣誉教授有一腿。
好吧,既然只是不谈恋爱衍生出的问题就这么多,她只好顺应潮流,以求自保。
所以和学长交往,也不是因为多喜欢他,只是不讨厌。像她这种人要对男人一见钟情是不可能的,她想,日久生情可以吧?
可后来她才知道,现在的爱情太速食,她等不来她以为的日久生情。在这种情况却要有着亲密关系?
她努力的说服自己,还搜集了一堆资料,知道一般而言,男女朋友从交往到上床,撇开特殊情况,例如,男方不能人道、女生的MC来了、彼此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约莫三个月。
她也做好心理准备迎接那天到来。可天有不测风云,再多的准备也抵不过个……“临门一脚”。
那一夜在无数次升降旗中度过,并以桅杆差点折了作终,因为学长被她一脚踹中某处,久久直不起身,最后铁青着脸离开。
性障碍?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这种毛病,可是这件事由抢了自己男友的女人口中说出,对于当时年轻不经事的她是很深很深的伤害!
没想到多年后,唐珍娜又在工作上赢了她一回,用的还是同样的武器。
张质殊长长的吐了口气,输都输了,不甘心又如何?反倒是之后衍生出的问题才大吧!
这下可好,酒后乱性,对象还是哥儿们,更可怕的是,还一连发生两回。
她到底是该笑还是该哭?她一直不敢面对的性障碍问题,就这么简单获得平反的机会!
有人喝醉了酒,期间做了多荒唐、多丢脸的事一概不记得,这种人真是好福气,哪像她,喝得再烂醉,只要给她时间,记忆可以钜细靡遗的完整呈现!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的又想起昨晚,
那家伙说要剥光衣服后并没有剥到一丝不挂,看她笑倒在地上,他就凑过来帮她月兑,一件一件的往后丢。这种时候怎能输?她当然也致力让他袒裎相见。
彼此的肌肤烫得吓人,当昕皓把手抚上她脸的那刻是一切错误的开始!那种感觉就像骑着煞车失灵的脚踏车奔驰在大斜坡,一路往下是必然的结果。
Stop!不要再回忆那过程,脑海中一再的播放自己领衔主演的,她怕相由心生越长越猥琐。
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无痛离开人世的,她真的好想死!
早上在浴室隔着水气相见不如不见后,也不知道哪来的蛮力,她把昕皓推出浴室外,然后将门用力甩上。
“质殊?”他在门外语带错愕的喊她。
“你听好!暂时别跟我联络。”
“我们……”
“停!我目前心思紊乱,只适合想‘我’自己的问题,‘我们’两个字会让我又混乱起来!”这件事情发生之前,昕皓是她的避风港,是可以倾诉心事的对象,现在这样的对象没了,她突然有些无助,在这种没人可以商量,只能靠自己的时候,不自觉的,她的语气更加强势起来。“你先回去,有些事我得想想。”
没办法跟他面对面讨论商量,她现在只想当只鸵鸟!
仰望着天花板,张质殊又长长的吐了口气。想想、想想……她想了许久,几个小时过去,除了混乱,也没想出什么。
厚!如果有时光机,她只想回到昨天晚上,改写胡涂事!
门被叩了声,赵淑美推门而入。“心情不好?”进门前才看到她在叹气。“为了耀东的那案子?也难怪,那案子咱们挹注了那么多心力,煮熟的鸭子却拱手让人。”
“没事了。”本来的确是因为这件事而闷,但现在有更闷的了!
也是,质殊是好胜,却不是钻牛角尖的人。赵淑美顺手将资料夹往她桌上搁。“禾普集团下一季的几个广告和活动表在这里,第一个企划上个星期开会有了结论,接着要和他们那边开会。”说到这里,她注意到上司的眉头皱了一下。“怎么了?”
“没事。”
“禾普不是你那万人迷死党的公司,我以为提到这个你会心情好些。”
心情好些?是乌云压顶吧?张质殊吸了口气,心中默念:公私分明、公私分明。
她垂低眼淡淡的开口,“一样是工作,比照办理,哪有什么特殊待遇?”
“这倒也是,没看过你们这么公事公办的哥儿们了。”质殊亲自写的企划也不是没被禾普退过,听说不满意的正是她的哥儿们。那次企划重写了五遍,历时三个星期才过关,当晚这对哥们儿在会议桌上唇枪舌战、互不相让,结束后居然还可以约着去吃饭庆祝!
“我觉得你今天怪怪的,八成贺尔蒙失调。你啊,好好去谈一场恋爱啦,有了爱情滋润就不会成天这么阴阳怪气。”
“最好是啦!”张质殊没好气的说。
“喂,你条件那么好,可我认识你多年,除了那个哥儿们,你好像就没和其他的异性走得太近,真命天子不曾出现过。”绯闻男友倒是时不时的出现。她从一开始的好奇,到偶尔八卦,如今一听说质殊又和谁传暧昧,她除了当笑话听,再也没别的反应。
“是没出现过啊。”她才刚出生就见识到男人的可恨,成长过程中又有人一日三省的把“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挂在嘴边,这辈子她注定带着成见看男人。
“你是蕾丝边?”
张质殊故意抛媚眼。“要试着交往吗?”
赵淑美马上表明立场。“才不要!我的梦想是找个男人爱,亨受付出,也亨受被爱!”她笑了。“我爸妈都很平凡,可是他们让我觉得人生中一定要找到那个对的人,不管要花多少时间。”
张质殊也笑了。“阿美美,有这样的父母,你真的很幸福。”哪像她,家中成员就外婆、老妈和她。外婆成天歌颂有男人真好;老妈终日诅咒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打小生活在这种环境下,还真不知道该听谁的?
“是啊,我现在不断的相亲,不放弃任何可能和对的人相遇的机会,正走在前往幸福的路上。”
“我为你祝福。”
“除了祝福,你也要提供机会啊。”
“我?”
“你那个哥儿们堪称高富帅,有女友吗?”
怎么话题绕了半天又回到他身上!张质殊不自觉的皱眉。“怎会提到他?”
“哈哈,我一向承认是外貌协会一员,盛昕皓活月兑月兑是偶像剧里走出来的王子。之前没问你,是因为那种三高男旁边一定有个相衬的对象,可你和他又三不五时凑在一块,于是我就想,有哪个女人有这样的度量,容许自己男友有个大美人哥儿们,还常常单独约会的?”
女友?昕皓的确没有女友,对他来说,生命中来来去去的那些女人,顶多只能称为“伴”,彼此间没有承诺,合则来,不合则分。
但她今天真的不太想谈到那个男人。“你不是很迷那一档红到发紫的‘我可能不会爱你’?男女主角各有男女朋友时,还不是时不时的凑在一块。”
“结果咧?不都引起双方交往对象的不满吗?”
“……”
“厚!你不提我倒忘了,你和盛昕皓不是学生时代就认识了?那档戏的男女主角也是这样耶!不会他以前就暗恋你,或你以前就暗恋他吧?”
张质殊白眼一翻,“电视剧看太多了你。”
“不会你们一开始也是互看不顺眼吧?”赵淑美仔细的打量着她。“你在学生时代应该也是那种成绩不错、长相好又很骄傲,同龄毛头小伙子只能远观不可亵玩的‘沈佳宜’型吧!”
从“我可能不会爱你”跳到“那一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她们只是在谈昕皓有没有女友吧?怎么扯到这些?
不过这样不着边际的东拉西扯,竟还真被阿美美说中不少事。她和昕皓的确有个很不对盘的开始。张质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想让这话题在沉默中结束。
一个铜板拍不响,只要她不再接话,阿美美的独脚戏演不久的。
可惜她太小看赵淑美,独脚戏算什么,默剧她都可以演下去。“那种毛头小伙子对高高在上,只能仰着头看的‘班花’,心情是很纠结的,既爱慕,也清楚人家看不上自己,最常上演的戏码就是一群豆花男拱出全校最具卖相的白马王子,起哄打赌要他把上她。”
张质殊笑了起来。“阿美美,像你这样的人才不去当编剧太可惜,我和昕皓没有这么纠结的开始好吗?”他们原是两条平行线,她一直知道他,那个全校女生都风靡的白马王子,当然,她是那个例外。
后来会成为哥儿们,只能说缘分真奇妙。
那一年,她国二,他国三,那是个夏日炎炎,凤凰花开得狂野缤纷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