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终于在古氏夫妇居住的小木屋外停下,不待朱明为他们拉开车门,一人一边,“云槐夏”与“安瑛姿”默契十足的开门下车,饶是看都不看对方一眼,却几乎是在同时间拔足朝小木屋狂奔。
“喂,有人在家吗?”
“云槐夏”人高腿长,快了一步,先行擂门。
可是擂了好几下,就是没人应门。
“安瑛姿”大感不妙,来到屋侧,踮起脚尖,藉由墙上的小窗往里看。
“没人……”
“没人?”
“云槐夏”一愣,马上也挤了过来,努力将双眼瞠得大大的,朝窗里张望。
只见这栋阴阴暗暗的小木屋里果然没人,放眼所及之处,均有匆匆收拾过的凌乱痕迹,就好像有人趁夜模黑收拾包袱,溜之大吉……
“首先,我们得面对这个事实,我们都请古老夫妇施行咒术,互相向对方下‘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咒术,但是不知道为何变了样,我们反而被莫名其妙的交换了魂魄,附错了身……到目前为止,你还能接受吗?”“安瑛姿”认真的分析着摆在眼前的怪力乱神事实,也希望能得到对方的认同。
“这教我怎么接受?”
“云槐夏”沮丧的瘫坐在椅子上,双眼空洞的瞪向天花板。
“我不想当你。”
“我也不想当你。”
“安瑛姿”翻个白眼。“若真得当个女人家,也绝不想变成原本是对头冤家的女人。”
“她”觉得有些渴了,熟络的自行动手,为自己倒茶。
他们现下在云府的书楼里。这栋清幽的小书楼是“她”,不,是云槐夏平日在家处理生意事务时的重镇之地,除了朱明以外,其他奴仆未经召唤,禁止前来,现下更是只有“云槐夏”及“安瑛姿”共处一室。
迸氏夫妇人去楼空的事实,不仅让“云槐夏”大受打击,“安瑛姿”亦然。
只是当“她”见“他”双腿发软,朝地一跪时,不得不振作,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转头唤来守在马车旁的朱明,前来扶人。
唉,“她”这辈子不会忘记朱明一边扶着“云槐夏”走,一边露出的惊疑神情。朱明一定在想,他家公子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窝囊吧?
可是那不是“她”,不是真正的云槐夏啊!
“安瑛姿”闷闷不乐的暗忖着,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为自己辩解,只能以强硬的口吻命令朱明将马车驶回云府。
若以外人的眼光来看,这实在是相当古怪的光景,槐夏公子的随侍驾着安府的马车,停在云府偏僻的后门,而且从马车上下来的人不只是有安氏商号的女当家及丫头,还有槐夏公子本人?
包古怪的是,槐夏公子活像个姑娘家一脸泫然欲泣,有气无力得像是再也走不动,还必须靠安氏商号的女当家不耐烦的拉扯着走……
不想还好,愈想愈教人气闷哪!
“安瑛姿”翻个白眼,懊恼自己的形象都被破坏殆尽。
“云槐夏”注意到“安瑛姿”翻白眼的模样,不服输感油然而生。事到如今,“他”怎么能被这个冤家瞧不起啊?“她”都能接受被莫名其妙的交换了魂魄,附错了身一事,那“他”当然也行啊!
于是“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整理一下鬓边凌乱的发丝,认真的坐直身子,也学着“安瑛姿”陷入长考。
“我看,我们的首要之务就是寻访古老夫妇的下落。”
“云槐夏”终于开口,“我会派人通知安氏商号的每个分驿站,且绘制古老夫妇的人像,留心相似的人物。”
“这样是不够的。”
“安瑛姿”哼了一声,“说不定那对夫妇走的是水路。我会要金夏商号的各码头水调头口留心古老夫妇的行踪,每隔一段时日就要做一次回报。”
“回报给谁?”
“云槐夏”嘴一撇,“给你还是给我?”
“当然是回报给本公子我。”
“安瑛姿”理所当然的回答。
“我想金夏商号的人马应该不会听令于‘安瑛姿’吧?”
“云槐夏”指出这一点。“就像安氏商号的人马也不会听令于我是一样的道理。”
“我倒忘了这一点。”
“安瑛姿”脑筋一转,“我可以先命朱明当我的代理人,再透过他发号施令。”
“那别人一定会问,槐夏公子,你又不是不在城里,为何还要透过朱明来发号施令呢?”
“云槐夏”敏捷的反问,“届时你……不,是我又该如何响应?”
“就说我身体有恙,不能视事。”
“安瑛姿”也看向“他”,“我看你也要你那个丫头当你的代理人好了,这样行事容易点。”
“也只能这么做了。”
“云槐夏”无奈的颔首。“而且我们最好现下就把朱明、小满唤来,告知他们一切实情,否则又要如何命令他们做事?”
“我看最重要的是,他们能否接受我们魂魄互换这件怪事吧?”
“安瑛姿”一边起身往门口走去,一边喃喃自嘲,“如果有人跟我说这种话,我会说那人疯了,应该直接送去收惊做法事。”
“我也是。”深吸一口气,“云槐夏”几个快步赶上“她”。
两人并肩而行,准备一起面对这场人生的难关。
丙然,当半信半疑的朱明和小满踏入房里,又被“安瑛姿”与“云槐夏”各自带开,展开一段漫长、认真、仔细,但不可思议到极点的解释后,朱明与小满还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
这厢端——
“安姑娘,您说您其实就是我们家的槐夏公子?您能提出什么证明吗?”
朱明最后反问。
思索片刻,“安瑛姿”倾身向前,在他的耳边低语,“你父亲是我云府的园丁,你七岁时,他才把你从乡下老家接到王城云府里一块生活。你第一次看见本公子时不断惊呼,说我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小仙女……”
“您……您……”朱明神情惊讶,往后一跳,“您真的是槐夏公子!”
那厢端——
“槐夏公子,什么魂魄互换?您是同我家小姐一起来开奴婢的玩笑吗?”
小满自是不信这胡说八道。
抿了抿嘴,“云槐夏”贴近她,“你十五岁那年,初潮到来那一日,正好在服侍我用膳,因潮红弄污了里裙、外裙,若非我及时发现,只怕你就那样穿着脏污的裙子出门……”
“唔哇!”小满双手捧颊,神情骇然,双耳臊红。“小姐?!”
很好,他们总算相信了——“安瑛姿”及“云槐夏”相互交换了颇感安慰的眼神,“安瑛姿”这才徐徐起身,走到“云槐夏”的身边坐下。
朱明迟疑了一会儿,却也跟着走过去,与小满并肩伫立。
“公子,您们现下这副模样,是要如何经营金夏商号,或安氏商号呢?”
朱明直接问出重点。
“你就先当我的代理人,替我到商号里坐镇,对外宣称我得了严重的风寒,不宜见客。”
“安瑛姿”看着朱明,“同时派人追查古老夫妇的下落。”
“云槐夏”也看向小满,吩咐道:“你就说我得了急性妇疾,不便外出见客,亦谢绝一切访客。还有,全力协助金夏商号的寻人行动。”
“奴婢遵命,只是……小姐,您现下不就要待在云府里了?奴婢是要如何向您禀告安氏商号的经营状况呢?”小满有些为难的问。
“呃?”
“云槐夏”一愣。
“小人也正想问。”朱明看着“安瑛姿”,“小人不好天天前去安府找您吧?”
“嗯……”
“安瑛姿”微微眯起深邃的双眼,“看来我们必须找个地方,方便私下会晤才行。”
“而且最好别在城里。”
“云槐夏”紧接着说,“若是被人发现,就很难解释了。”
“但城外的地方也很大,不太好找吧?”小满插嘴。
朱明颇有同感的颔首。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房里登时好不热闹。
突然,“云槐夏”注意到“安瑛姿”好半晌都沉默不语,忍不住轻拐一肘子过去。“你怎么都不说话?”
如果“他”还是个女子,这一肘子的力道不会太大,偏偏“他”现在是“云槐夏”,是男儿身,这一肘子的力道直冲“安瑛姿”的胸口,“她”一记闷哼,微微吃痛。
“对不起。”
“云槐夏”赶忙收手,下意识的把手掌朝“安瑛姿”的胸口一罩。“我帮你揉揉。”
“安瑛姿”顿时大感不妙。“等等……”
来不及了,男性大掌已经覆上女子的双峰,指尖轻,力道柔,动作徐徐缓缓的开始揉弄。
好新鲜的触感啊!
“云槐夏”立刻被指月复底下绵软娇女敕的触感迷住了,忍不住顺着双峰的外廓徐徐绕圈,教对方频频打哆嗦。
“你是够了没有?!”这回换“安瑛姿”羞恼的推开“他”。“你又不是没模过自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