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金色港湾,外面清凉的空气吹得他浑身都凉凉的,早就叫好的司机过来帮他将向晓弄进车内,然后他撑着拐杖坐进车子里,司机又帮他把轮椅折叠放好。
城市的景色在车窗外走马灯似的,向晓半趴在他的腿上,长发无意识的落在车上的劣质地毯上,简颀弯着腰,将她如瀑丝滑的长发掬在手心,车子经过车道上的减速器,微微颠簸,长发便从指尖流泄而下,像是再也抓不去……
半夜时向晚醒过来,睁开眼便对上简颀黑亮黑亮的眼睛,她脑子里还有些恍惚,伸出手指碰触他英俊的容颜,他将她的手指放在齿间轻咬,忽轻忽重,她就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声。
他翻身压上她,双手撑在她两侧,俯来吻她的唇。
她双手抱住他的颈项,在唇齿间与他嘻戏。
他的手掌在她身上游移,她的唇间溢出丝丝密密的吟哦。
他的灼热进入她时,她听见他低声问,“向晓,你爱我吗?”
她只是呵呵笑出声来,摆动着她的腰肢迎合,“简颀,简颀……”她这样轻轻的叫着他的名字。
他身上一个颤栗,紧紧抱着她的身体,将灼烫的种子送入她体内深处。
她激动的申吟着,“简颀,简颀……”
“向晓,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她只是更用力的拥抱他,亲吻他,感受他……
她的,爱人。
向晓很少到向氏集团报到,但今天似乎有什么和她相关的事情,还记得向涛在电话里有些压抑低沉的语气,“向晓,你来一下。”
推开车门,阳光直入人眼,她用手挡了挡,身体在阳光的沐浴下有些发烫,使得她不由得想最近的天气是不是好过头了。
秘书恭恭敬敬的叫了声,“二小姐。”
她点头微笑,然后走进总裁办公室。
想是早就有人通知向涛了,他此刻坐在沙发上静静的喝着茶,见向晓进来,向她扬了扬手,向哓就走过去陪坐了,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普洱,放在鼻尖闻了闻,感觉舒畅。
向涛将桌上一个文件夹推到她面前。
向晓微怔,忍不住猜想,若是里面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东西她该如何?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苦笑,拿起文件的手指苍白晶莹,她觉得自己要化成阳光中的一粒灰尘。
眼眸微微睁大,再慢慢眯起,那是她少有的发怒模样。
向涛在一旁解释,“这份资料表示,从去年一月份起,有人在暗中收购向氏的股票,所进并不大,到现在也有一年多了,那人手上大约有百分之三的股份,也算是向氏一个小鄙东了,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如果不是上次和小泉提起这件事,他大约也不会让我查查看,谁知一查就查到简颀身上,他行事倒周密,费了我不少工夫,如果不是查到最后,谁也看不出其中诡异来。”他看了眼一旁的向晓,“向晓,这件事你怎么说?”
向晓握住文件的手指微微用力,那薄薄一张纸便无声无息的破裂了。
她轻轻呼吸,“爸,商场上的事情我懂得不多,但如果是和向氏有关,你拿主意就可以了。”
向涛叹了口气,“真不知道简颀这孩子怎么想的,我就你和向晚两个女儿,向氏迟早不是你们的?向晚许久前就向我表示她和小泉对向氏没什么兴趣,以后向氏迟早不是他的,他何苦在背后做这些小动作?无端的让人寒了心。”
向晓苦笑,是啊,怎么能不寒心呢?
人人都当他是向家的好女婿,独他自己,冷眼旁观,层层算计。
怎么能不寒心呢?
她倒宁愿这文件夹里是他的绯闻逸事,倒宁愿是那些啊,至少那样伤心的只有她,不至于像现在,寒了所有人的心啊!
糖醋排骨,玉米鸡丁,清炒小白菜,紫菜瘦肉汤,倒是极简单的一顿饭。
简颀笑着说,“你怎么有闲情做菜?”
平时他们两个人大多是回向家吃饭,要不就下馆子,向晓亲自下厨房并不多,大约就偶尔他饿了给他弄碗蛋炒饭或是下碗面条。
向晓笑着给他盛饭,“今天身子有些懒,什么也不想做,就做几道菜,你不用这样嘲弄我吧!”
简颀说,“哪里,我是太兴奋了。”
向晓哧笑,“我做的菜难道比饭店里的大厨还要好?”
简颀拉着她的手,“可是因为是向晓做的啊!”
他眉眼间满是温柔的笑意,向晓也看着他笑,“呐,本小姐十指不沾洋葱水,下一次厨房不容易啊,你今天可得都吃光。”
简颀笑着说,“那有什么问题。”
他果然吃得精光,向晓眉开眼笑,连刷碗的时候心情都特别舒畅,还哼着流行的小曲。
简颀说,“向晓,你今天心情很好?”
向晓回过头来看着他笑,“是啊,今天心情特别的好。”
他便也看着她笑,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看着心爱的人璀璨的笑容更容易让人想起幸福的感觉?
可是当她穿着性感内衣出现在他房里的时候,他忽然就有种淡淡的忧伤的预感了。
抱在怀里的软玉温香让他的神智微微恍惚,她身上那种特有的味道,有点水果的清新,有点牛女乃的香浓……
“向晓,你快乐吗?”进入她时他沙哑的声音随之响起。
她申吟着,如藤蔓一样紧紧攀住他的肩膀,“简颀,你要什么?”
他眼眸中满是欲火,一次次愤力的在她体内冲撞着,“我要你,要你,要你……”
两人一起达到的顶峰,紧紧相拥着,重重的喘息着,像是想要融入彼此的骨血,从此再不能分离。
“向晓,你爱我吗?”
她的回答是疯狂的摆动的双臀,将彼此再次送上极乐的世界。
整晚不歇的翻滚纠缠,激烈的仿佛是世界末日的来临。
如果可以,我愿在这一刻死去。
……
窗外的天空泛起青白,月神渐影,虫鸣渐歇。
偎在他的赤果的胸前,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声,沉稳而有力,他的呼吸均匀,大约是累了,有着轻微的鼾声,空气里弥漫着婬靡的气息,那是他们欢好后的余味。
她浑身皆乏,似乎是将所有的骨头都拆了重新整装,脑子里却无丝毫睡意,视线习惯了阴暗,眼珠轻轻转动,从角落里的那盘仙人掌到床桌上的小台灯,最后落在他的脸上,那眉眼,那唇鼻,还有他呼吸的频率,一点一点,像是可以就这样永恒,这样永远的将他看下去,她想起古希腊的一个神话,大约是说,月光女神看到了一个美丽的少年,为了得到他,便让他就此沉睡,而她夜夜来看他。
这一刻,她也但愿他永远不要醒来。
……
阳光透过窗缝,一点点的弥漫进来,他睁开眼睛,而她不在身边,胃里哽噎着想要吐出什么来才好,可是又仿佛是意料中会猜想到的事情。
他还猜想,她再也不会回来。
赤果的身子下了床,拐杖在腋下烙得生疼,他有些恍惚的看着那上面的深蓝色软缎,那是她刻意绑在上面的,便是怕弄疼了他,可是那重重叠叠的缎子还在,他却还是疼,疼入骨髓。
屋子里采光极好,客厅里有着大片大片斑驳的阳光,他觉得有些冷,手心里都出了冷汗,桌子上放着一张白色的信纸,通体的雪白,便显得有几分刺目,上面静悄悄的一行略显潦草的字际,是他最熟悉的线条,她的字体正经写来,是应该有些卫夫人簪花小楷的风味的,只是她有些懒,写时总喜欢带上几笔潦草,便有了三分轻狂。
那一行字是,你只是不信我会爱你。
而已。
抬头看向窗外,阳光明媚,一树红花灿烂,是通向哪里的飞机,在明净的蓝天中划过一道白色的烟痕。
他的肩膀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呜咽,像受伤悲鸣的野兽,在空旷的房子里断断续续的回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