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着两只哭红的眼睛,蒲铮坐在厨房的吧台,凝视着她现在住的地方。
这里是她从小长大的家,父母留给他们兄妹的房子,但哥哥却留给了她。
前几年房子翻修过,换掉了老旧的隔间、家具,但大致上没有太大的变动,而她搬进了父母的房间,一个人生活。
家中唯一不变的只有两个地方,妈妈的厨房,以及哥哥的房间。
可蒲兮的房间虽未变动,却被她拿来当做储藏室,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部都塞进哥哥的房间。
蒲铮记不得上回进储藏室整理是什么时候的事,还是她根本就没有整理过?
“我需要你们的帮忙。”蒲铮呆坐了一早上之后,她把头发绑起来,穿着做家事要用的短袖衣裤,征召两个在客厅打电动的勇士。
两位勇士没有多说一句话,丢开电动把手,离开沙发,不留恋剌激的电动。
一把陈旧的钥匙,打开了蒲兮的房间门,湿气和尘土的气味扑鼻而来,让三人纷纷呛了一下。
打开电灯,这个尘封已久的房间重见天日。
床、桌子覆上了白色防尘布,书架上的灰尘掩盖了书皮的颜色,靠在墙角迭高的纸箱则像是藏了许多回忆。
“哇哇……”发出赞叹声的,是年纪最小的蒲靖庭,他站在一面墙前,那面墙上摆满了相框、奖状,以及奖杯。
全部都是蒲兮的战迹,无论是学业还是运动,蒲兮都名列前某。
李嘉睿眼尖,从蒲兮的奖杯中,发现了不同的名字。
“你……亚洲女子跆拳道冠军?自由搏击还有教练证照?”
尘封在这个房间里的,不只是蒲兮的东西,还有蒲铮的回忆。
“你竟然会?”李嘉睿十分意外,但也最能理解。“难怪你揍我特别痛,而且我躲都没法躲。”原来是武林高手。“你怎么会学这种东西?谁教你的?”他十分好奇,因为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会主动去学这些武术的女生。
她五官秀气,看起来娇滴滴的,学钢琴、长笛还有可能,跆拳?真的假的?!
李嘉睿的问题让蒲铮征愣住,真是个好问题,她怎么会去学?谁教的?
案母老来得女自然娇宠万分,都把她当小鲍主养,让她学音乐,学任何可以让女孩子秀秀气气、漂漂亮亮的才艺,买漂亮的裙装给她穿,把她的头发绑成美美的公主头。
什么时候起,她不再学音乐,反而学起了防身术呢?
仔细回想,是她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天她跟邻居玩,最后她哭着回家——
“铮铮,你的头发怎么了?你的衣服……谁弄的?”当时念高中,下课回家的蒲兮看见妹妹坐在家门口哭,连忙整个人冲到她面前,抱起哭个不停的小妹,心疼地哄,“哪里受伤?怎么会这样?谁剪你的头发?告诉哥哥!”
当时蒲兮很生气,抓着她问是谁。
因为她留得很漂亮,家人精心养着的头发,今天特地扎起辫子却被人剪断了,身上很多瘀青,连新买的公主裙都破了。她只敢在家门口哭泣,不敢进家门向母亲诉苦。
“我不敢跟妈妈讲,妈妈今天一直咳嗽,爸爸说不可以吵妈妈,要我乖乖在家陪妈妈,叫我不可以出去玩……”蒲铮小小的手臂抱着兄长的脖子,难过的哭泣。
“对不起……以后我不敢出去玩了,鸣鸣鸣……”
难过自己受了欺负,却又害怕自己的不听话引来父亲的怒气和青罚,她只敢坐在家门口哭泣,等待别人来救她。
“我怕妈妈生气,怕妈妈知道了身体又会不好……爸爸会很难过……如果妈妈又住院了,怎么办?”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对疼爱她、保护她的兄长吐露了多少的担心和害怕,只知道当哥哥再次开口,以前那些疼爱怜惜,全都消失了。
“玩就玩,怕什么!大不了回来被打而已,可是你打架竟然打输了!我蒲兮的妹妹竟然打架会打输,不象话!”
说完,蒲兮带她去美容院,不是修被剪掉的部分而已,而是让美容师直接帮她剪了个男生头。
“我不要,我不要剪头发!”蒲铮十分宝贝自己的头发,在椅子上大声尖叫。
“我不要剪男生头!”
谤本不顾她的哭泣,蒲兮让她剪了个男生头,接着丢掉她所有的洋装,那些漂亮的蕾丝、蓬蓬裙,全部从她的衣柜里消失。
她的钢琴课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体能课程,她每天被抓着去跑步、去跳高,学跆拳和自由搏击。
兄长一点也不看在她年纪小、个子矮的分上对她手下留情,照样踢她、摔她,把她摔得吱吱叫。
“很痛,我不要练了!”看着被摔到瘀青的手臂和大腿,蒲铮尖叫。
“那就打赢我。”蒲兮站在她面前,用不可一世的口吻说话。
被挑衅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涌出了跟哥哥比较的心情,她不想就这样认输——也许哥哥把她摔着摔着,摔碎了她的公主病以及逃避懦弱……
多年后的现在,蒲铮看着自己裱了框的奖状,从压克力的反射她看见了自己坚毅的眼神,她突然觉得,哥哥当年介入她的教养,不再跟着父母宠溺她,是有原因的。
“蒲兮教的。”她转头,不再看那些奖状,而是走向那堆纸箱,一箱一箱放在地上。“我在找一箱放相片的纸铕,找到后跟我说,开始行动。”她一声令下,要男士们动手。
找了好一阵子,总算找到了那箱压在最深处的纸箱,纸箱里放满了蒲家的家庭相片。
“找到了!”是李嘉睿找到的,他灰头土脸,脸上有灰尘和着汗水的痕迹,他扛着那箱纸箱,以胜利者姿态晃了一下箱子。
“拿到客厅来——放在地板上。”蒲铮指使苦力李嘉睿把东西放在客厅的榉木地板,自己跪坐在地上,伸手打开纸箱之前,她停了手,喊人,“小靖,你过来。”
“姑姑。”蒲靖庭的心还停留在父亲以前的房间里,想进去模模、碰碰。
“这是家庭相簿,你见过爷爷女乃女乃的相片吗?我想也知道,你爸爸那种个性,绝对不会把家人的相片带在身边。”见侄子摇头,蒲铮就忍不住碎念起兄长。“这是你爷爷,这是女乃女乃。”打开第一本相本,里头出现了父母年轻时的结婚照。
李嘉睿见现在气氛温馨,是他们的家庭时间,也就模模鼻子,打算无声离开,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欸……李嘉睿。”看他要走,她不禁开口。“你坐这里。”她指了指身旁另一侧的空位,无声的请求他留下来。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就是觉得有他在,自己会更有勇气面对接下来的事情,是的,对她来说,看以前的相片需要很大的勇气。
李嘉睿没有拒绝,直接在她身侧盘腿坐了下来,待他坐下,蒲铮才翻开下一页。
“小靖,这是你女乃女乃,很漂亮对不对?爷爷也很帅。”
“真的。”蒲靖庭这个小家伙也没有办法否认,女乃女乃年轻的时候非常美丽娇弱,女人味十足,他看看相片,再看看身旁的姑姑,突然发现——
“姑姑,你跟女乃女乃长得好像,但又不一样。”
“是啊,我跟你女乃女乃长得非常像。”蒲铮轻笑。“所以更受宠。”
和母亲不同的大概就是个性了吧,母亲娇柔,而她,绝对跟这两个字扯不上边。
“女乃女乃比较漂亮。”蒲靖庭还小,分不出来女人味是什么东西,直觉就是女乃女乃的表情看起来柔和,所以漂亮。
“这一点我不否认。”蒲铮很能接受侄子的直言不讳。
相片往下翻,恩爱的夫妻两人接迎长子的到来,但身体不好的妻子难以再受孕,尽避他们很想再生第二胎,但也只能把心力放在独子身上,什么都让他学,让他自由发展,让他成为一个活泼开朗、有自己主见的孩子。
一家三口的生活很快乐,就这样过了十一年,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孕的妻子,意外怀了第二胎。
是个女孩,这让全家欣喜若狂,但怀这个孩子的过程却淘光了蒲铮母亲的健康。
“爸爸从小就很帅。”蒲靖庭指着父亲小学时参加棒球校队获得金牌的相片,毫不掩饰对父亲的崇拜。
相片中还是小男孩的蒲兮,有了妹妹之后的神情更为坚强,小小女婴在家人的宠爱之下,越大越像个公主。
“这是我。”她指着自己三岁时的相片。相片中的蒲铮穿着白色小洋装,头勒邦成公主头,笑得可爱娇美,偎在母亲怀里,而十五岁的蒲兮则在一旁逗弄她,逗得她哈哈直笑,掌镜的人,是在相机后头笑看他们的父亲。
“骗人——”她身边的两个男人发出不相信的质疑声,因为相片中爱笑的小女孩跟一板一眼、眼神坚定的蒲铮相比,裉本就是不同人。
“你小时候很可爱耶!”李嘉睿的语气让人听了很火大。
“所以你是说现在就不可爱了吗?没礼貌!”蒲铮啐了两个男人一口。
“姑姑,爸爸很疼你吧。”蒲靖庭看了许多相片,多是年长的兄长抱着年幼的妹妹,一副疼惜保护的模样,无论兄长到哪里,都会带着她。“去哪里都带着你。”
“他本来去哪里都喜欢带着我。”
同学会带她去,班游带她去,假日跟朋友打球或吃饭,一定不会忘记带着她这个小苞屈虫,一点也不在乎带个孩子出门有多麻烦。
蒲铮几乎都要忘了,在她还是小小孩的时候,她有多爱哥哥、多崇拜无所不能的蒲兮。
是什么时候起,她开始讨厌起哥哥呢?
是……从那天她被欺负而哭着回家,哥哥却没有如她所愿的帮她报仇,反而训了她一顿开始?
还是她哭着说不要练抬拳、不要练自由搏击,不要练那些让她摔来摔去的东西,哥哥却强迫她学开始?
或者是哥哥深夜将她挖起床,拖着还想睡觉的她,在寒流来袭的七度低温中带她去露营,兄妹俩差点冻死在深山里的时候?
仔细想想,哥哥的疯狂,真是对她不好吗?
“好帅,姑姑你好帅!”蒲靖庭指着一张相片大为赞赏。
定睛一看,那是她高中一年级的时候,重下全国女子五十公斤级跆拳冠军的比寒相片,相片中的她杀气瞠瞠,对照她两、三岁时的娇滴滴公主样,差多了。
“姑姑,这张相片可以给我吗?”蒲靖庭忍不住开口要求,他开口要的第一张相片不是父亲也不是爷爷女乃女乃的,而是姑姑杀气腾腾的相片。
蒲铮不禁笑出来,点头同意。“拿去吧。”
蒲靖庭大乐,动手从相本里抽出相片,神情是乐不可支的,但一抽出相片就发现相片的背后有字。
小男生翻面,是他认不得几个字的中文——没办法,他在美国出生长大,会说中文和看得懂中文,是两个不同的境界。
“姑姑,相片背后有字,你在上面写了什么?”他把相片交给懂中文的人。
蒲铮皱眉。“我没有在相片背后写字。”她接过一看,才发现是哥哥蒲兮的字,上面有日期、地点,以及哥哥的心情记录。
小铮,今天你表现非常好,你赢了
不愧是我妹妹,干得好!
看你抬腿下压的迫力,加上你杀气腾腾的气势,以后绝对不会有人敢惹你了,这就是我要的。
我可以放心了,你长成一个坚强的女孩。
蒲兮
签名后是日期,蒲铮仔细回想,她比赛这一天,到底有谁来观赛,有谁……在现场为她拍照?
她不记得邀请过家人朋友来,那这张相片是谁拍的呢?
忍不住再翻相片,发现了以前她从来没有注意的地方——她高中的园游会,有一张她被人侧拍的相片,这又是谁拍的?
抽出相片,背后仍有蒲兮的字迹……他什么时候写的?
蒲铮忍不住发了疯似的抽出所有的相片翻到背面,这才发现每一张相片背面都有字迹,都有一些话。
有的是妈妈的字、爸爸的字,但最多的,是哥哥的字迹。
从她出生开始,她的第一张相片,就有小学生蒲兮的字出现在她新生儿相片的背后,他写着——
五月十五号,我不会忘记这一天的!
妹妹出生了,我当哥哥了!YaYaYa!
我要当好榜样,我要保护她!
她学会站、她学会走,学会开口喊爸爸、妈妈、哥哥,都有相片纪录,相片后头都有蒲兮的字迹,记录了她的成长。
一张她头发剪得短短的、含着两泡泪的相片特别放大。蒲铮从小最讨厌这张相片,因为这是蒲兮带她去剪完头发之后,硬逼她看着镜头拍的相片,还故意放大放在相簿里取笑她。
蒲铮最讨厌这张相片,自然不会去看,也不会去模,在很多很多年之后,她终于正眼看这张相片了,也才发现相片背后,蒲兮写了密密麻麻的字。
看着哥哥写在相片背后的文字,蒲铮呼吸急促,眼眶渐渐泛红,最后她克制不住,没有拿相片的那只手伸向了李嘉睿握紧他。
眼眶迅速盈满眼泪,一滴一滴落在相片上,模糊了蒲兮的字迹。
蒲铮见状心慌,不舍得重开相片,抖着手抹去相片上的泪,不愿破坏兄长的笔迹。
这是蒲兮留给她,让她想念的东西……
“卫生纸,小心一点……”
李嘉睿火速去抽了张卫生纸来救火,蒲铮小心翼翼地将相片交给他,这么一来,李嘉睿看见了蒲兮写的东西,那些让蒲铮落泪的文字。
傍我最亲爱的小妹:
我知道你今天很伤心,我也很生气,没有人可以欺负你,没有人可以。
但是你知道吗?这世界上的事,不是只有开心而已,可惜哥哥大你这么多岁,有一天一定会先离开你,不能再保护你。
妈妈可能没有办法陪你过十岁生日,这一点,大人从来不跟你说,只要你快乐。
你知道吗?爸爸的身体也有状况,但他不愿去看医生,有一天,你最爱的妈妈爸爸都会离开你,到时候,你怎么办?
你这么小,这么的胆小爱哭,又这么的孩子气,爸妈从来没有让你遇过挫析,如果爸妈有天不在了,你,可以承受吗?
不是哭着要爸妈回来爸妈就会回来的。
如果可以,我也想要多宠你几年,让你当一辈子的小鲍主,但我现在知道不行。
你得学会保护自己,当个坚强的女孩。
这张相片纪念你最后一次任性的掉眼泪,最后一次了。
从明天起,你一定会讨厌我,因为爸妈狠不下的心,要由我来做。
我要你好,我要你即使没有我们,也能坚强活下去。
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你被人欺负了,你也能将对方打得落花流水,因为你可以办到的,你是我妹妹!
再见了,我的小鲍主。
薄兮
李嘉睿眼眶泛红,喉头哽咽,平复了很久很久,才声音沙哑地道:“你哥……很伟大。”
蒲铮点点头,认同了他所说的话,承认了兄长对她的重要性。
她现在才知道,哥哥对她……从来没有变过。
“谢谢你努力告诉我这件事,阿睿,有你真好。”她没有忘记是谁这么努力的要化解她跟兄长的隔阂,甚至不惜跟她吵架,被她赶出去睡客房。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李嘉睿看她靠过来,小手还很自然的握着他的手,心情就好了,觉得这阵子的吵架都值得了,忍不住包加握紧她的手。
不知不觉间时光流逝,经历了寒冷的冬天,迎接春雨霏霏的季节。
雨声浙沥哗啦规律地打在遮雨板上的声音是最好的催眠曲,“叮叮咚咚”让人好眠,舒适的天气更让人不忍离开被窝,只想赖床不肯醒来。
早上七点半,手机固定的闹铃声响起,一只男性的大手伸出被窝,探向床头柜拿了手机,按掉了闹铃声后继续常回被窝瑞安睡,并侧过身,手臂习惯性地拽住睡在床另一恻的人,将之纳进怀里,四肢并用地缠住。
“起床了?”早上的闹铃声吵醒了原本安眠的另一人,反射性地要下床。“要上班。”
“今天放假,不用早起,睡觉。”男人粗声粗气地道,不由分说地把女人拉回来缠住继续睡。
女人听了话之后安心了,太好了,今天不用上班,可以睡到自然醒。于是她听话地倒回床上,伏在男人怀里,搂着棉被,听着窗外淅沥淅沥的雨声,继续睡。
可说是睡觉,但环抱住她腰间的那双大手,超级不安分,一开始乖乖的抱着她的腰,接着模模她软软的腰身、平坦的小肮,男人新生的胡碴摩擦过她颈部幼女敕的肌肤,再来耳垂被攻击,耳边传来男人深重的呼吸声……缓缓地,大手探进她衣服底下,一路向上……接着她能清楚感觉到有个不容忽视的硬物只着自己,她想继续睡下去都难!
她忍不住抓住那双造次的大手,躲着颈间麻痒的亲吻。
“不是说要睡觉嘛!”晨起未清醒的沙哑嗓音,带着性感慵懒。
“……我想要你。”
男人粗犷而直接的求欢,让对方哑口无语,在她还在思考的时候,已经被扑倒,就地正法。
一场火辣辣的晨间运动,就此展开。
雨停了,太阳升起,日上三竿,蒲铮因为累极而昏昏欲睡……自从和李嘉睿在一起、让他搬进自己的房间、同意两人发展亲密的关系后,她才知道,两个人的交往可以这么的亲密,而这件事情有多么的耗体力。
“嗯?累了?”
她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来,身旁却有个刚才已经奋战过一回的男人,又有蠢蠢欲动的迹象。
“你不是说放假就是要睡到饱吗?”感觉到他的手又模了上来,她无力阻止,只能无奈地道。
李嘉睿亲吻她冒着微汗的果肩,不禁笑出来,“是没错啦,但是你在我身边,诱惑太大,我没办法。”
“那你去睡客厅好了!”蒲铮白他一眼。
“你舍得?那好,我去。”说着就要下床。
“李嘉睿!”她微怒地吼。
李嘉睿只是做了个假动作,想逗她一下,当然没有要去睡客厅的打算。
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攻下她心房,被恩准搬进她房间,他怎么可能轻易搬出去呢?!
“有!”他笑嘻嘻喊着,又模回床上抱住她,缠个没完。
“你不要闹,不要压着我……可恶!耙搔我痒,你死定了!”
两人没有防备地玩闹,直到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这回是蒲铮那一头的手机。
“我要接电话……”蒲铮想动,偏偏被压制在床上,她努力挣月兑,才伸出手臂抓住床头柜上的手机,接起,“你好,我是蒲铮。”
这支手机是公事上的联络电话,向来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虽然李氏的风格是不加班,但总有些突发状况,就算是假日,蒲铮也是处于待命状态。
“小铮,是我,你还在睡呀?不好意思吵醒你,我等等再打好了。”电话那头传来张家珍的声音。
蒲铮立刻清醒,槌打还在闹她的李嘉睿。“不会,我也该醒了,请说。”她左右开弓,使用巧劲架开李嘉睿的蛮力拥抱,动作不是太温柔,手肘不小心拐到了他的鼻梁。
“喔——”惨叫声代表痛到了。
蒲铮心中警铃大作,想要掩住话筒,可惜来不及了。
“嗯?那是男生的声音?”电话那头传来张家珍带着疑惑的声音。“哎呀,小铮,我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她回答得很快,脸随即泛红,因为听见张家玲带着笑意的语调,她很窘。
“这样子呀……今天是假日,真的很抱歉喔,还打电话给你,其实是想你帮我做点事。”
“没关系,有什么事情,请说。”蒲铮很习惯性的找出iPad,准备记录张家珍要她做的事,猜想今天是假日,大概是去关说餐厅订位之类的忙。
“嗯……”张家珍沉吟的感觉,就像平常决定要吃什么餐厅,或是要上哪家沙龙美容一般。“我好久没看见我儿子了,我很想念他,小铮,叫他回来陪老妈吃饱,好不好?拜托你了。”
“呃——”蒲铮怔楞住,完全说不出话来,她望向此刻已经没有睡意的李嘉睿,用眼睛瞪他,质间他是不是说出去了?
李嘉睿回以无辜的神情——他真的什么都没有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