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千金婬乱生活”、“解除婚约真相”、“千金女涉绑架,传不孕!”
“一粒老鼠屎坏一锅粥林氏集团史上最大危机”……
近来台湾最八卦、最火热的新闻话题人物就是林氏千金林雪然,不仅八卦杂志争相报导,电视新闻、报章媒体也全都不落人后追逐着与她有关的消息,不管人事物。
身为她的前未婚夫,齐烙当然不可能置身事外,不过由于齐家黑白通吃的能耐,媒体记者们对他倒是客客气气的,不敢胡乱报导。
正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施昀媃的存在也被记者们给挖了出来,但在齐烙有心的威胁利诱下,她并没有被归类为小三,而是被归类到最无辜的受害者那一区。
必于她的报导,内容大致上都是在齐家工作便遭受林雪然的疑心迫害,因而丢了工作,后来更因遭受生命安全的威胁而举家迁移至南部生活。然后,日前因从新闻上得知齐老病危,她特地赶赴医院探视,却再次遭受嫉妒成性的林雪然的误会迫害,讽刺的是,林雪然早在两年前就已经不是齐家大少爷的未婚妻了。
施昀媃的存在虽遭记者们挖出,但着墨的却不多,大家还是把焦点放在千金小姐的性事上,因为就在施昀媃被挖出来没多久,网路上出现林雪然与多位不同男性的影音档,这绝对比报章杂志上翻拍的几张打着马赛克的照片更刺激、更有看头。
雪球愈滚愈大,林雪然完了,身败名裂。
林氏集团为此受到牵连,不仅商誉受损,生意一落千丈,更在有心人士利用他们对手的竞争下损失了近四分之一的江山。
林氏集团掌权人再怎么迟钝也嗅到了阴谋的味道,知道他们被针对了。在前有狼后有虎,独木难支的情况下,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与丢脸,他还是厚着脸皮上齐家请求援助,不料却因而得知反咬他们林氏一口的虎狼不是别人,正是齐家第三代最优秀的代表人物齐烙。
“为什么?”他既难以置信又怒不可抑的质问道。
“林雪然。”齐烙只说了这三个字。
“那一切都是她个人的行为,与我林氏无关,不该牵扯到商业报复上。”他怒声责备。
“她若不是有钱、有后盾、有凭恃,会这么目中无人、为所欲为吗?而她的钱、后盾和凭恃是从哪儿来的?是林氏集团。”齐烙始终面无表情。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因为对方是长辈,他得尊称对方一声世伯而相让。
“我会叫人将她送到国外去,以后除了生活费,不会再给她多余的金钱。”
“两年前也有人对我说过同样的话,结果呢?”
林氏掌权人瞬间在心里将三弟夫妻骂得狗血淋头,若不是他们生出这样一个好女儿,又将女儿宠到骄纵任性、无法无天的话,他们林氏集团又怎会在他手中缩减资产呢?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是他们林氏第三代掌权人,也就是他的爷爷在世时最常说的一句话。
爷爷自认自己的能力无出采之处,在继承家族之后总是用这句话勉励自己。而他和爷爷的情况一样,和将家族发扬光大的父亲相比简直就是平庸无能至极,所以在他继承家族之后,最常在心里默念的也是这句话——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可是,今日家族在他的掌权下,竟然丢失了近四分之一的商业版图。
四分之一啊!那是父亲与先辈花费多少心血才打下的江山,结果却在短短的两个多月就丢失了。
他是罪人,是林氏的大罪人!
“你要怎样才肯罢手,你说。”他犹如瞬间老了十岁般颓然无力的问。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齐烙缓慢地开口。
他脸色倏然剧变。“你想赶尽杀绝?”
“我不想,但是世伯能替我想出一个百分之百没后顾之忧的方案吗?我还想娶妻生子,不想让我未来的老婆生活在无法预料的危险之中。林雪然她是一个疯子!”齐烙终于不再面无表情,咬牙切齿的说出最后一句话。
“如果我将雪然送到国外囚禁起来呢?”他沉默了一下,叹息的问道。
“世伯能保证她绝对不会逃走吗?”齐烙冷声问道。
“我会将她送到专门的机构请专人看管,同时将她的护照没收。我会卸除她的父母在林氏集团的职位,让他们也搬到国外去住,再也没有任何权力或资源可以利用林氏,所以你也不必担心他们的报复。这样可以吗?”这是他可以想得到的最好办法。
“我不想冒险。”齐烙冷漠的说。
“我更不想,但他们终究是我的弟弟、弟媳和侄女,我必须为他们找到一条生路。”他有些激动的说。
微顿,他蓦然深吸一口气,开诚布公的看着齐烙说:“齐烙,世伯很羡慕齐家有你这么一个后代,头脑聪明、眼光独到、雄才大略、精明能干,齐家企业交到你手中一定能更加辉煌、更上一层楼。但是我林家却连一个像样的人才都没有,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事实便是如此。齐家因你的存在会愈来愈好,飞黄腾达,而林家只会愈来愈没落。”
“林氏集团在十年前交到我手上之后,我一直战战兢兢的勉励自己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可是我现在却连守成都没做到,我真的愧对林家的列祖列宗。我林建列在此对天发誓,对列祖列宗发誓,我绝对不会让林氏集团毁在我的手里,否则天诛地灭!”他掷地有声的说。
“所以,齐烙,请你再给林家一次机会,我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一个林家人得罪你,如再得罪,那么林氏集团就算被覆灭并吞也是应有的报应,让我林建列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听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世伯说出这么一席话,齐烙再心若磐石、冷血无情,也不禁动容了起来。
“小侄知道了,那这件事就麻烦世伯了。”他认真的说,语带尊敬。
“谢谢。”林建列看了他一眼,轻道一声谢后,转身离去。
“林建列不愧为林氏集团的掌舵人,虽然才能平庸,但却相当有魄力。”林世伯前脚才离开,父亲后脚就从内堂里走了出来,感叹的说。
“爸,你不骂我吗?”齐烙问父亲。
“你做了什么欠我骂的事?”齐士强反问他。
“我对世伯的态度缺少尊敬又好像逼人太甚了一些。”
“那是他们罪有应得,竟然敢伤害我的孙子,咱们齐家第四代,就算把林氏集团整个整垮也不过分!”齐士强怒气冲冲的冷哼道。
齐烙知道想借齐家的力量对林氏集团动手是绝对瞒不过家人,所以在动手前他干脆将所有秘密全数摊开,包括两年前他与施昀媃坠入爱河,后者遭林雪然威胁逼迫而选择不告而别的事全部说出来,但这都只是前情提要,重点在后头。
施昀媃替他生了一个儿子,他得知后当然惊喜万分,按捺不住想念而跑去亲近儿子,结果却被林雪然发现这事,然后绑架了他的儿子,甚至还动手殴打那脆弱的孩子,所以他才要报复,不报复他耻为人父。
得知自己当了爷爷,而自己的金孙竟然还遭受到绑架与殴打,父亲的怒火是完全不下于他,整个怒发冲冠、火冒三丈,然后全力支持他的报复。后来二叔、小叔得知这事时,同样也是怒不可遏,然后倾力帮他,所以成效才会如此迅速。
“这件事到底算是解决了吧?”齐士强问他。
“我希望如此。”他点头道。
“那你什么时候要去把我的孙子和媳妇接回来?”齐士强冷不防的问道。
他沉默了一下,缓声道:“她已经结婚了,有自己的家庭。”
“说这是什么话?孩子是我们齐家的骨肉,当然要接回来我们齐家养,至于孩子的妈妈让她自己决定,如果她不想和你结婚,想继续现在的婚姻生活,我们也不会强人所难。但是孩子是一定要接回来的。”齐士强斩钉截铁的说。
“我不会让他们母子俩分隔两地。”他坚定的表示。
“那就一起接回来!”
“我觉得他们母子俩现在的生活好过跟我一起生活。”
“你讲这是什么混帐话?”齐士强怒声吼道,“在台湾,有什么家族是我们齐家比不上的?嫁到我们齐家,做我们齐家的长媳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不愁吃、不愁穿、不愁住,还有佣人服侍,她还嫌什么,要怎样才叫做好?”
“她没嫌,是我的问题。”
“你有什么问题?家世好,人长得高帅又有能力,而且还没有结过婚,你有什么问题?”齐士强哼声道。
“我怕他们在我身边,林雪然事件会再次发生,上次的灾难就是我带给他们的,如果不是我,念綦不会发生被绑架殴打的事。如果不在我身边可以让他健康快乐的长大,让他们母子俩平安喜乐,我宁愿他们不在我身边。”齐烙痛苦的说。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呆的儿子?就是为了避免再发生上回的事,你才更要将他们带回身边,好好地保护,你懂不懂?与其相信别人不如相信自己,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会不知道?”
“与其相信别人不如相信自己?”齐烙喃喃地念道。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没听过吗?”齐士强打铁趁热的又说了。
这个儿子平常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遇到关己的感情事就变得这么会钻牛角尖呢?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爸,我需要时间想一想。”
“可以,不过我先告诉你,不管你最后想通没有,我的孙子是一定要在我们齐家长大的。如果你不去接去他们,我会自己去接。”
说完,齐士强转身就走,留下呆愣在现场,无言以对的齐烙。
他自问道:这样他还需要想吗?
想是一定要的,否则即使父亲强硬的出面将人接回来,他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无法自然而然的面对施昀媃母子,齐烙心里透澈。
所以,他将自己关进属于自己的生活区域里的书房,打算好好的想一想,不料他房门才关上没多久,就有人跑来敲门打扰他。
“什么事?不是说暂时不要来打扰我吗?”他打开房门,不悦的对门外的帮佣大婶蹙眉道。
“是大老爷要我来告诉少爷,外头来了有两位访客,是你一定要见的。”大婶说。
“什么访客是我一定要见的?”齐烙莫名其妙的问。
“大老爷说你去了就知道。”
“爸在搞什么神秘?”齐烙喃喃自语的念了一句,然后对大婶说:“我知道了,他们人现在在哪里?”
“在兰室。”
“知道了。”齐烙点点头,直接朝主楼的兰室方向走去,一边想着那两位访客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父亲会说他一定要见呢?
想了一会儿仍想不透,他干脆放弃不想了,反正待会儿见到人就知道了。
兰室顾名思义与兰花有关,是一间专门育养名贵兰花的复合式玻璃温房兼会客厅,只不过这个特别的会客厅除了齐家人之外,通常只会用来招待大老级的人物,很少开放给外人进入。由此可见,那两位访客的身分地位肯定有些不凡。
齐烙带着这个想法来到兰室入口,推开彩绘玻璃门,走进绿意盎然、空气清新、花香阵阵的兰室,然后他前进的脚步猛然一顿,因为他竟然听见从兰室内传来一阵孩童咯咯咯的笑声。
怎么会有小孩子?这是他听见儿童笑声的第一个反应,因为齐家并没有稚龄儿童。
小孩是访客带来的吗?这是他的第二个反应,因为除此之外没别的答案。
所以,是哪位大老带着自个儿的孙儿来访吗?这是他的第三个反应,充满了疑惑。因为小孩顽皮,一不小心就会闯祸,父亲又怎么可能在对方带着一个小顽皮蛋时,选在兰室招待客人呢?除非这个客人非常、非常重要或者是与众不同。
重要、与众不同、两位、他一定要见、小孩……
镑种资讯在他脑袋浮现、重组着,抽丝剥茧的试图拼出一个答案,然后一个人名忽然从他脑海里跳了出来。
昀媃——
齐烙浑身一震,脸上顿时露出了难以置信与惊喜万分的神情。他激动的举步往前跑,却在跑了两步后又猛地停下脚步,踌躇了起来。
从绑架事件发生至今已过了两个多月,这两个多月里他虽有与昀媃通过数通电话,但却始终没有到嘉义去探望他们母子俩,并在昀媃主动开口询问何时会去找她时,以各种理由拖延没去嘉义探望她和儿子。
上一通电话是在三天前,当他再次借口拖延时,她终于忍不住发怒的问他是不是后悔了,如果是的话,只要说一声就行了,她不会死缠着他不放。说完这话之后,她就把电话给挂了。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发火,也是她第一次挂他电话。
罢开始时他有点慌,本想立刻回拨电话给她,跟她道歉解释的,但是后来又突然觉得这不就是老天给他与她分手的机会吗?只要让她对他失望、死心,她自然能与他撇清关系,以后也不会再因他而遭遇到危险,这不就是他所希望的?
虽然这样做会让他痛不欲生,但只要他们母子俩能拥有平安快乐的未来,那就足够了。
所以,接连三天他都没打电话给她,而她竟也没再打电话来,看样子真的气得不轻。
可是谁能告诉他,他们母子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呢?
“少爷,你怎么站在这里?”奉命去准备茶点的大婶端着一大盘的糖果与点心,讶然的站在他身后问道。
大婶的声音扩散开来,顿时引来不远处父亲的注意,接着便听见父亲的声音朝这方向响了起来。
“齐烙吗?还不快过来,在那边做什么?”
他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然后看见那对令他朝思暮想的母子。
她好像清瘦了些,而他们的儿子身上的外伤也已痊愈,乌溜溜的大眼睛和上回在公园看见他时一样带着好奇与些许怕生。
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完全忘了他这个曾经陪他玩溜滑梯的人了。
那么他是否也已经完全忘了曾经被绑架、被殴打得浑身是伤的恐怖记忆呢?
他心痛的祈祷着,希望已经忘了。
“干什么像根木头一样的杵在那里?昀媃都辛苦的抱着孩子远从嘉义自己搭车上来了,你连句‘辛苦了’都不会说吗?”齐士强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你怎么来了?”没理会父亲,齐烙看着施昀媃沙哑的问道。
施昀媃没有应声,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你们聊吧,我有点累,想回房休息了。”齐士强有些受不了小俩口之间的气氛,起身说道,然后转身离去。
兰室里一片沉静,两个人都没再开口说话,小念綦也乖巧的窝在妈妈怀中,好奇的看着两个不说话的大人。
不知过了多久,施昀媃终于率先忍不住了。
“你是不是很不希望我到这里来?如果是的话,我现在就可以马上离开。”她看着他直言。
“我没这么说,只是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而已。”他弱弱的说。
“因为你迟迟不来,所以只好由我来了。”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齐烙顿时有种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么快就进入主题。问题是他还没想通,还没想好呀。
“你怎么上来的?自己搭车吗?那应该很累了吧?我先带你去房间休息,你以前住的那间房间一直都还保留着。”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