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辜靖玄和谢欣欣的婚礼如期在台中举行,过程简单而隆重。
他们在餐厅举办仪式,在场的全是两人的亲朋好友,当然,女方的亲朋好友占多数,男方则由阿姨、姨丈代表出席。
婚宴席开十五桌,男方五桌,女方十桌。
原本辜靖玄除了阿姨一家人之外,并未准备宴请任何人,结果阿姨得知后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然后当场开出一堆名单,那些人全都是当初和爸爸一起创业的老伙伴,也全都是他在小时候叫过叔叔、阿姨的人。
听他们口口声声的说着他小时候的趣事,他不觉得尴尬,反而觉得亲切,再加上老婆娘家那边的亲戚又一个比一个热情,让他在整场婚礼之中一直感觉到心暖。
婚宴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半才散场,回到台北都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两人吃饱后早早漱洗上床躺下,因为他们都是从早上四点半就起床至今的,都快累惨了。
可是说也奇怪,明明累到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再动一下,他脑袋却很清醒,一点睡意都没有。
“老婆,你睡着了吗?”他开口出声问道。第一次叫她老婆,感觉有一种想微笑的满足感。
“还没。”她在他怀里翻个身,从背对他改成面向他。“生理时钟不肯配合对不对?”她问他。
他无奈的点头。
“可怜的老公。”她倾身吻他一下。
“可怜的老婆。”换他倾身回吻她一下。
“我还好,没你可怜。”她说。
他挑眉,无声的询问为什么。
“我在你开车的时候都在睡觉你忘啦?”她微笑道,伸手模了模他的脸,柔声问:“怎么办,要我唱催眠曲帮你入睡吗?”
他抓住她的手,将它拿到唇边亲吻。
“不用,陪我说说话就好。”他说,有点可惜不能做的事来帮助睡眠。没办法,怀孕初期一切小心为妙。
“要说什么?”她问他。
“什么都行。”
她眼珠子转了转,安静地想了一下,突然开口说:“对了,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他挑眉问。
“我想请几个以前一起上班的同事吃饭——”她开口道,话未说完,便被他打断。
“好。”他毫不犹豫的点头。
“你听我把话说完嘛。”她哭笑不得的娇瞋他一眼,然后继续说:“当初转调总公司的人事命令下来时,大家看到我进协理室,全都大叫着说我升官要请客。那时候我根本就搞不清楚你找我当你助理居心何在,会不会是想公报私仇——”
“我为什么会想公报私仇?”他不禁插口问道。
“我乱打电话打扰你呀,而且还不只一次。一般人睡觉睡到一半被吵醒都会很火大吧?一天也就罢了,还连两天都是同一个人,我想应该很少人会不生气吧?”
“我那时还没睡。”他说。
“我那时候又不知道。”她白了他一眼。“总之,那时候不确定自己的工作会不会朝不保夕,就答应大家若能平安无事就请吃大餐,所以……”她以耸肩做结尾。
“要订茹丝葵吗?”他问。
“别闹!你钱太多可以给我。”她瞪他一眼,轻挝他一下。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问她:“那要订什么餐厅?”
“我来找,找到再跟你说。一个人七、八百的套餐就很足够了吧?十几个人也要将近两万块,这应该算有诚意了。”她若有所思的问他。
“如果只是你个人算很有诚意,但是如果把我算进去,大概会被人笑小气吧。”他笑道。
“真的吗?”她皱眉问他。
“不然我们到凯悦或国宾办两桌酒席请他们好了,就当结婚补请,你觉得如何?”他帮忙出主意。
“这样也不错。”她点头,想了想又道:“不然我先去做过调查好了,问他们要吃中餐还是西餐,或者自助餐也不错。”
“OK,有结果再告诉我。”
“好。”她应道,然后问他:“你有睡意了吗?”
“没有。”他苦笑。
“那我们要聊什么好呢?”她伤脑筋的想。
“说说你弟弟吧,他是你家人中我唯一至今还没见过的人,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你们姐弟的感情好吗?”他问道,对这个小舅子有点好奇。
“我弟吗?他叫谢向荣。没错,我们两个的名字合在一起就是欣欣向荣,我爸妈很偷懒吧?”她翻着白眼说。
他轻笑了起来。
“我弟和我完全不一样。”她告诉他,“他很高,有一百八十公分。很聪明,在学校的功课很好,高中和大学时候都是学生会会长,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听起来真的和你完全不一样。”他笑道。
她白他一眼,才继续往下说:“我和他的感情就是普通兄弟姐妹的感情,就是经常会互看不顺眼,但对方遇到事情又绝对会两肋插刀的类型,总之就是这样。”
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世间最常见的感情——经常会觉得对方讨厌,但有事想找人帮忙时,第一个想到的又是对方——在家总是会打打闹闹的,外出一定会将对方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一致对外。他们就是这样。
“好羡慕。”他说。
“你之前不是有个弟弟吗?你们是怎么相处的?”她问他。
“他还没读书我就被送出国了,根本没有机会相处。”他摇头道。
“过年过节你都没回来吗?”
“回来过两次,但格格不入像个外人的感觉让我很难过,之后就都没回来了,反正也没有人希望我回来。”他轻扯唇瓣,有些嘲讽道。
她心酸的伸手抱抱他,轻吻着他的额头和鼻尖,无声的安慰着他。
“我没事,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轻轻地拍拍她,反过来安慰她。
“继续来说我弟。”她为他转移话题,不想他再触及伤心事。“我弟从小就很臭屁,但他就是有那个臭屁的本事,别人拿他没奈何。不过俗话说得好,一物克一物,小虹天生就是生来收服他的。”她兴致勃勃的说。
“小虹?”他疑惑的问。
“我弟的青梅竹马。”她告诉他。“他们俩从国小的时候就开始同班,只有高中因男女分校而没在一起,连大学也读同一所学校。我弟肯定喜欢人家,才一直黏在人家的后面走,否则以他当年的成绩,读台大都绰绰有余,最后又怎么会跑去读清大?想当初家里收到清大的录取通知单时,他差点被我妈吊起来打,就觉得好笑。”
她边笑边说,侧躺累了就翻身平躺,然后继续口若悬河的说着弟弟和他青梅竹马的故事。
她没意识到男人对于别人的恋爱史从来就是兴致缺缺,只有女人才爱听这个,不过也因此误打误撞的将辜靖玄给催眠了。
当她感觉到他都没应声,转头看去时,他已闭上眼睛,呼吸深沉的睡着了。
她嘴角微扬,倾身在他脸上轻轻印了一个吻,低声说:“晚安,老公。祝你有个好梦,梦里有我。”然后也闭上眼睛,甜甜入睡。
★★★
新娘出嫁三日后回门,又称“归宁”,其意有“成家不忘娘”之意,而新婿去拜见岳父母则有“感恩戴德”之意,借此以增厚姻亲之谊。所以三天后,辜靖玄和谢欣欣夫妻俩照着习俗,带着一堆礼物回娘家。
中午众人用完餐坐在客厅聊天时,谢母突然神秘兮兮地拿出几张相片放在桌上。
“你们看。”她说。
“妈,你干么把我小时候的相片拿出来呀?”谢欣欣疑惑的看了妈妈一眼问道。
“你们看。”谢母只是再次说道。
谢欣欣将那几张相片拿起来看了看,很确定的转头对她说:“没错呀,这是我呀,有什么好看的?”
“相片上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人,你看仔细点。”谢母对着她说,目光却看向了坐在她旁边,正拿着相片低头在看的辜靖玄。
“有个小男生。”谢欣欣终于发现在相片的角落里还有个小男生被照了进去。
“怎么样?”谢母问。
“什么怎么样?”谢欣欣莫名其妙的问。
“是我。”身旁的老公突然开口道。
“什么是你?”她不解的转头看他。
“相片里那个小男生是我。”辜靖玄苦笑。
“什么?!这个小男生是你?!怎么会?你怎么会在我的相片里?”她惊愕的瞠大双眼,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果然没看错。”谢母得意的微笑道。虽然都过了这么多年,但他的轮廓仍有当年的影子,这也是她在家整理相片时意外发现的。
“妈,这是怎么一回事?”谢欣欣快要好奇死了。相片里的她大概只有四、五岁而已,手上还抱了一个洋女圭女圭,那么小那么久以前的事她根本就记不起来。
谢母没有回答她,反而看向辜靖玄问道:“你有印象吗?”
“有一点。”
“喔,说来听听。”谢母一脸感兴趣的表情。
“那天我在公园的溜滑梯下面想事情,一个小女孩跑来打扰我,叫她走她不走,我就推了她一下,她跌倒大哭,她妈妈后来出现就把她带走了。”他说,隐瞒了一点小事情。
“没错,跟我记得的一样。”谢母笑着点头,然后对她说:“欣欣,他就是你那阵子口中念来念去的坏哥哥。缘分真的很奇妙,没想到你们俩最后竟然会兜在一起。”说完一脸感叹的样子。
谢欣欣又认真的看了一会相片里的两个小孩,再转头看看老公,然后叹为观止的说:“真的好神奇,没想到我们俩这么小就相遇了。”
“这就叫缘分,我看到相片时也觉得好神奇。”谢母笑着说。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谢父突然在一旁轻声吟道,然后看向他们两人认真地说:“你们一定要珍惜这难得修来的缘分,好好的相互扶持、互敬互爱,白头偕老、共度一生,知道吗?”
“知道。”夫妻俩异口同声的点头道,然后十指紧握,相视一笑。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未来他们会更幸福。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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