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她都待在这间屋子里,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
除了裘天昊和海宁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多数时候,她都是独自在房内。
反正封闭的日子,她已经过得很习惯。
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
直到他的出现,敲敲她紧闭的心门,打开了之后,却又走了。
戚亚德说的对,她这人就是笨,以为吃亏就是占便宜。
大学毕业没多久,同学跟她借了十万元说有急用,保证一个月后会还,结果她把所有积蓄都借给对方,自己穷到连泡面都买不起。
好在朋友在便利商店打工,把过期的面包、便当偷偷拿给她,接济了一个月,半年才知道借钱的同学所谓的急用,是把钱拿去买限量名牌包。
想当然了,钱是追不回来,对方也搬离原来的住处。
戚亚德整整骂了她半年,每次回来就是旧事重提,无非是要她记取教训。
诸如此类的事不胜枚举,左晏晏只能一次次学乖,不愿把人性想得那么坏,所以才一而在,再而三的相信。
如今摔个大跟斗,差点把命赔上,要是被戚亚德知道,左晏晏这是不敢想。
她想要找人说说心底的委屈,却不知道找谁倾诉,只有想到戚亚德,但少不了一顿臭骂。
留在这里那么久,无非是身体上的疼痛还未完全康复,而日复一日,也同样没有等到他的消息。
海宁大概是怕她不愿专心静养,所以编派个理由安慰她吧!
裘天司怎么可能会回来?
他说过彼此不会再见面,应该是怕她藕断丝连,寻死寻活的哭泣吧!
留在这间屋子里,左晏晏感到好绝望。
这半个月来偶尔和裘天昊和海宁见面,屋子里只有她这个房客。
甭单的感觉她不怕,只是在陌生的环境让她无法放松心神。
尤其是遭到那么可怕的事情之后,左晏晏更加害怕独自出门。
如果再遇上第二次,自己还会那么好运吗?
她不清楚,也没有人给她答案。
床头柜的手机响铃大作,裘天昊替她买来旅充,就是怕长时间没连络,她身边的朋友会起疑。
“怎么打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戚亚德开门见山的问。
“不知道……”听到熟悉的声音,左晏晏真有点想哭。
“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还不回来?”
“亚德,你带我回去好不好?”这里她待得倦了、厌了、烦了,再继续下去,也不好看到想见到的人。
她不想当个傻子,乖乖地任人摆布。
“你人在哪里?我马上去接你。”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我好想回家。”左晏晏忍不住鼻酸,觉得想找个人依靠。
但为什么她想要依靠的肩膀,却不在自己的身边?
“求求你,带我走!”
她号啕大哭,再也忍耐不住,仿佛要把这段日子压抑在心底的痛苦,狠狠地宣泄出来。
一切都是假的!
无论是他的笑容、他的承诺、他的温柔,全部都是假的!
因为一开始,他就摆明要欺骗她!
是她活在自我欺骗的日子里,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可以喜欢上他。
结果,却受伤、不断地被伤害着。
“我不要再继续痛苦下去了……亚德,我快受不了了!”
“请问你是……”裘天昊对于站在门外的男子觉得很困惑。
“我找左晏晏,她应该在这里。”
“是她打电话给你的吗?”
“她想回家,我是来带她走的。”这个男人是她学妹的先生吗?
这里出奇的偏僻,人烟稀少,环境清幽,位在郊区的位置,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里,这里地价相当的高。
“晏晏在这里打扰太久,今天我想带她走。”
“可是……”
见他没有让步的迹象,戚亚德一把推开他,准备强行进入。
结果却被裘天昊一手挡下来,甚至制服了他。
“先生,文明人不需动手动脚!”瞧他一脸斯文样,脾气居然这么火爆。“有话好好说嘛。”
“我要带走左晏晏,你听不懂吗?不让我带走她,我只好报警。”
“天昊,你别无聊了,快让客人进来。”海宁站在玄关内,制止裘天昊无聊的举动。
“啧,现在的人真的很没幽默感耶。”裘天昊关上门,没见到戚亚德给的白眼。
“您好,是戚先生吗?听说你是位医生。”根据资料显示,这家伙是左晏晏的青梅竹马,交情相当的好。
“废话少说,她人在哪里?”他花了好多时间才找到这里,天晓得左晏晏每次报路都会让他多走许多冤枉路。
这次也不例外,尤其这里在台北市属于比较高级的地段,出路管制森严,他利用职业的关系,编个谎言,才让社区警卫放行。
左晏晏哭得那么惨,要他置之不理是不可能的事。
“她在休息,如果戚先生不介意的话,见过左晏晏后请离开。她在这里不会有安全的疑虑。”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指挥我该怎么做?”他只买左晏晏的帐,其余闲杂人等久免了。
“她的情绪有点激动,刚才吃了药好多了。”
“你们跟她是什么关系,学姐妹?”这女人看起来不像是跟左晏晏同挂的,该怎么说,就是磁场完全不对。
“我们是阿司的朋友,他请我们照顾晏晏。”
“她哭着要我带她走,裘天司到底是怎么搞的?如果他真的在乎她的话,就不该让她哭成这样,而向我求救。”
他从来没见过左晏晏哭得那么惨的时候。
“今天不带走她,我就不走!”戚亚德要她带路。“你最好配合,别把事情闹大。”
海宁没办法,只好让裘天昊把他带上去。
“跟我来。”
苞着裘天昊,戚亚德始终皱着眉头,他真以为她只是受学妹招待北上,结果居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几天工作忙,急诊室病患很多,大多睡在医院里,完全不清楚她到底发生何事。
见到她睡在床上,头上缠着绷带,脸上有淡淡瘀青,戚亚德心都凉了。
“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你们殴打她?”他的口气激动了起来。
“喂,别乱说!那些殴打她的人,阿司已经要他们付出代价了。”裘天昊把来龙去脉简略的说一下,但没有把他们的身份泄露出去。
裘天昊说得有些含糊,但前后事都能说得通,戚亚德自然也没有起疑。
“因为他的工作,所以拖累了她?”
“这是意外,没有人乐于见到事情演变成这样。”
“她一直都活在被人保护的日子里,裘天司一出现,就完全破坏她宁静的生活!”
怎么能不让人生气?
“阿司他也很自责。”不然他绝对不会千里迢迢找对方算账,被拒绝的买家恐怕是凶多吉少。
裘天司这人,表面上一脸温柔无害,但城府却是相当深沉,一旦被惹毛,那可怕又顽劣到极点的性格,就会彰显无遗。
而他的手段,又是出了名的狠绝。
这次拖了这么久还没回来,恐怕是把对方连根拔起,非铲除得干干净净不可了。
“他不应该出现在她的面前,永远都不该!”她哭成这般,想必是压抑许久。“我从没见过她失控哭成这样!”
戚亚德走到床边,才碰了她的手一下,左晏晏便立刻惊醒。
“亚德……”见到熟悉的面孔,左晏晏平静的情绪又迅速且激动的蔓延开来。
瞧,想必她还停留在恐惧的阴影之中,才会有如此过度的反应。
“嗯,我来了,回家吧。”看着白皙脸蛋上的淡淡瘀青,戚亚德实在很生气。
“好……带我回去。”她坐起身,抓着他的衣袖躲入他怀中,像只惊弓之鸟。“我不想要再留下来了。”
戚亚德按耐着火气,温和地说:“我们现在就走。”
搀扶着她下床,戚亚德将她揽在怀中,像呵护着易碎的瓷女圭女圭。
“戚先生……”
“不要想拦着我们,看着她,裘天司到底做了什么好事?”她的眼里满是恐惧,难道他们都没有良心吗?
裘天昊没办法,只好让他们下楼。
再怎么说,是他们理亏在先,让左晏晏身陷危险,好在捡回一条小命,不过心里的阴霾,恐怕短时间内没办法消除。
他们一路来到客厅,海宁见到他们又站起身来。
“戚先生,在阿司回来之前,晏晏最好都留在这里。”
“告诉裘天司,左晏晏的安全不须他负责,他如果当初有良心,就不该把她牵扯进来。但你们却让她无端受到惊吓,这次算她运气好,但下一次呢?她的小命会不会一命呜呼了?”
他不会放过裘天司,那男人不该得到她的心后,却利用她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么卑鄙的手段,他居然做得毫不犹豫,真是无耻到极点!
“就算如此,她还是不能走,单凭你一个人,真没办法保护……”
“海宁,让他们走,没有关系了。”
沉稳的话声响起,是裘天司姗姗来迟的身影,戚亚德看见他,心底的火免益发高涨。“你这混帐!”
“晏晏,对不起!”裘天司一脸疲倦,笑容依旧如同往常。
左晏晏抬头,目光却很绝望。
对不起三个字,还是没办法让她忘记先前的恐惧,以及等他等到心灰意冷的痛苦。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会那么痛,左晏晏无法理解。
这就是爱吗?可是爱他却让人感到恐慌。
无论发生什么事,他总是这样面对她,只是一个笑容,粉饰不了太平。
“亚德,我们走吧,我好累了。”
没关系,最后一眼见到了,可以无牵无挂了。
就算他不曾对她动心,就算他的温柔全是制造出来的假象,但她的心够真,问心无愧就好。
因为爱情,本来就没有所谓的公平。
而她选择放弃,不再呆呆的随着他而心中加速,或是呼吸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