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
“我是蓝少扬。”
她恍恍然睁开眼睛,是那个总是令她莫名难过的人,“你……”
“是我找你出来的。”蓝少扬温柔但陌生地说。
她惊觉,感受到一股不正常的危险讯号,“学长呢?”
“据我所知,他随旅行团登山去了。”他微笑解释,扶她倚着栏杆站好。
“骗我来这里做什么?”
蓝少扬握住她欲逃走的手,“南宫越,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
“这将是一个永生难忘的夜晚……”
阴恻恻的一句“永生难忘”令她毛骨悚然,“你冷静一点,不要说那些奇怪的话……”用力掰着他的手,怎奈他的手指却如钢筋铁骨一般钳制着,“我求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我没有那么笨。放开你你就会趁机逃走吧?”
“好,我不逃走,有什么话好好说……”
南宫越借着转身的动作轻轻按了下胸口的胸针,细微的“嘟”一声之后,泛起淡淡的蓝色。
三哥,她该怎么办……
“蓝少扬?”
“已经来不及了。”他说,粗鲁地扯过她,拦腰将她固定在身前,让她看向海的远处一个渐渐漂来的航船。
“听说过在公海上有一艘‘死亡之船’吗?”
她摇头,有些害怕,却又因是从他嘴里说出来而变得有些想知道。
“顾名思义,就是登上那艘船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回来……”
倏地被他抱紧,南宫越呆怔着,却隐隐约约地感受到颈边一次次难过的喘息,她的骨头仿佛要被他揉碎,她无心理会,因为她的心感受到一种异样的波动。
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感受到他的难过无处不在地环绕着她?
为什么能够感受到他似乎在心痛,而且那么明显?
“蓝少扬,你怎么了?”
她的嗓音像是解开迷符的咒语,他如噩梦乍醒,粗重地喘着。
“蓝少扬,你哪里痛?”她担心地转过身,上下审视他的异样。
他脸色苍白,幽暗的眸子却沸腾一般地挣扎着,最后,那挣扎渐渐熄灭,只剩下寒冬:“为什么要关心我?”
她关心也错了吗?
“为什么不问我‘死亡之船’的事?”他咆哮,愤怒中隐藏着不舍。
“因为……”
“为什么……”
“因为比起那个‘什么什么船’,你才更重要,不是吗?”
她说出了心底里最真实的感受,急切地望着他,想从他脸上得到一分、哪怕只是一丝的肯定答案。眼前这个浮躁不安的蓝少扬一定不是真正的他,真正的他应该是那个以捉弄她为乐,不停和她斗嘴、唱反调的……
一时之间,他的心仿佛复活一般跳着热血沸腾,渐渐温热。
船笛声——
叫嚣声——
呼喊声——
谁?
是谁在叫他吗?
他孤独地站立着,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掌渐渐僵硬。
他做了什么?
忽地,一记闷棍让他的后脑一阵疼痛。随着意识的渐渐模糊,他“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陷入黑暗的瞬间,没有恐惧。
有的只是解月兑一般的轻松……
不知过了多久,蓝少扬在一片湿冷中醒来,头痛、喉咙痛,空气冷得令他瑟瑟发抖。
他死了吗?
不,他好像感冒了。
黑暗中只有一盏小灯,照亮这个空荡荡的空间,他难过地蜷缩在地上,不停地咳嗽。
这就是“死亡之船”吗?
南宫越呢?
他无力地挪动到墙边,靠着残喘,脑海里不停地回响南宫越在码头时的话。
没想到她一句轻声细语就能唤回他的理智。是的,他原本是想送她上那艘“死亡之船”,并且要让她成为“第一个活着回来的人”!让她在尝遍人间痛苦之后继续恐慌地活下去……然而当他拥抱着她,想到爷爷的脸,他竟然有一种要和她一同殉死的冲动!
不!她怎么可以死。
他想他们一起活下去!
他后悔,懊恼,拖着不适的身体起身,对那唯一的一扇铁门又踢又砸。
“有没有人——来人啊——我要见她!让我见她——”
空洞的闷响回荡着,不知砸了多少下,他感觉拳头疼痛到麻木,却还是不放弃地砸着。
几点了?无所谓。
天亮了吗?无所谓。
只要能让他见到她安然无事就好!
否则他会抱憾余生……
铁门“喀喇喇”地开了,一只脚毫不留情地将他踹倒在地,随即一记重拳打上他的右脸。
“嗯……”
他隐忍着疼痛,嘴里一阵湿咸,支撑着最后一丝意念,“她呢!让我见她——”
“你说谁?”
黑影逆着光,浑身散发着暴戾的气焰,随之一脚让蓝少扬蜷缩成虾子状。
“咳咳咳、咳……”
他好痛,好难受,仿佛感受到生命在一点点地流失。但……
他还不想死啊……
“让我见那个女孩子,我要见她,不见到她我死也不甘心——”
“不甘心你就去死吧!”
“求你放了她,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你放了她!”
静静的,黑影没有再动作,良久,“是吗?”
“是的,只要你保证她平安无事……”
蓝少扬吃力地睁开眼睛,看见一张纸飘到他面前。
“那好吧!在最下面签名,按手印,她就会没事。”黑影依旧冷冷地居高临下,全身戾焰。
“真的?”
朦胧中只听得一声嗤笑,“你有选择的余地吗?”
蓝少扬咬了咬牙,“好,你要说话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