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尖锐的叫声,别离心头一震,动作敏捷的来到她跌落的山崖边,看着她惊险万分的紧抓着树根,绝丽的小脸上有着惊慌失措的表情,他想也不想的抓住她的手。
“不要放手!我拉你上来。”他用力拉住她,想将她拖上来,但脚下的土块瞬间崩塌,差点也跟着她一块跌下去。
见他紧蹙着眉,嫣然明白,他所站的地方土质松软,如果硬是要将她拉上来,反而会害两人一起双双跌落山崖,她不愿拖累他,既然要牺牲一个人,那就由她来牺牲吧!
“松手吧!我会连累你的。”她唇角轻扬,眼中没有任何畏惧。
“不可能!”他怎可能眼睁睁看她跌下去?
“你如果不放手,你会死的!”她柳眉微蹙,语气也跟着急促起来。
“死有何惧?要我见死不救,根本不可能!”他也有他的坚持。
“你……”还说她固执,明明他的执拗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他使劲全力,将她缓缓拉上,她心一横,张嘴咬住他的手,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手一松,只见她纤细的身子迅速坠落,清丽的娇颜上,甚至还出现一抹释然的笑靥。
那抹笑,蓦地牵动他的心,脑海中隐约有张清丽笑颜,和此刻的她重迭,他几乎是想也不想,纵身一跃,跟着她跌落深不见底的山谷中。
山涧里冰冷的溪水不断的在她身上带来一波波的寒意,嫣然幽幽转醒,看着眼前一片碧草如茵,不知名的小花沿着溪岸随风摇摆,她强撑起身子,从冰冷的溪里缓缓走上岸。
她还以为自己从山崖上跌下来必死无疑,没想到谷底居然有条小溪,而她似乎是被溪水冲到这个不知名的地方来,这里不同于被密林遮蔽的骷髅山,月光皎洁,照亮了整条溪涧,看来波光潋滟,美丽无瑕。
溪水里隐约有东西载浮载沉着,她美眸微眯,趋步上前,那团黑影像是一个人,该不会也有和她一样的受害者不慎跌进溪里,被溪水冲到这里来吧?她动作飞快的冲到溪里,使劲全力将那个受害者给拖上岸边。
“好重……”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气喘吁吁的看着倒卧在地的男子。
那身藏青色的衣袍和别离的倒有几分相似……蓦地,她悚然一惊,忙不迭的将趴卧在地的男子翻过身来,一张熟悉的俊容瞬间印入她眼帘,就连右脸上那令人怵目惊心的伤疤,此时也毫无遮掩的尽入她眼底。
“别离?!”她忍不住惊呼,难以置信他会跟着她坠崖。
明明她就是为了不拖累他才坠崖,他没事跟着她跳下来做什么?只是看他苍白无血色的俊容,俨然像是一具死尸,她心急如焚的伸手探向他的鼻下,感觉到他微弱的气息,她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虽然确认他还活着,但夜寒露重,他们两人身上的衣裳又被溪水给浸湿,若不想个方法取暖,恐怕也会失温而死,她环顾四周,看到不远处有间小木屋,应该是猎户临时搭建的落脚处,说不准会有干净的衣服替换,或是残留的食物可以止饥。
思及此,她顾不得脚痛,蹲将他给扶了起来,让他倚靠在她的身上,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教她有些吃不消,但她又不能放任他待在这里,若是遇上猛兽可就糟了,先前因为他才能逃过山猪的攻击,现在他昏迷不醒,届时可没人来救他们呀!
她咬着牙,好不容易拖着他走到小木屋前,推开半掩的大门,里头的摆设极为简陋,除了一张木桌,三把椅子,还有一张木床外,几乎没有其他的东西,原本她还以为会有其他收获,看样子是她想得太美好了。
“唔……”一阵低吟自她耳畔传来,她惊跳了下,这才想起她还扛着一名伤员,而那名伤员此时似乎有转醒的迹象。
“别离,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让他坐在木床上,她柳眉轻攒,一脸担忧的望着他。
他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她的绝色丽容,漂亮的柳眉轻颦着,澄澈如星子般的瞳眸里,有着明显的关心。
他俊眸微眯,对于眼前的一切还有些浑沌,蓦然间,一幕幕的画面自他脑海里逐渐浮现,他想起她不要命的咬他的手,逼他放开她,而他只能眼睁睁的见她跌落山谷……
一双大掌牢牢的握住她纤细的臂膀,嫣然还来不及反应,只见他寒着脸,黑眸里迸发出浓烈的怒火,那强烈的情绪波动,竟教她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你这该死的女人,你究竟在做什么?”他的咆哮,让她不禁瑟缩了双肩。
“我……我只是把你扛进来呀,这样也不对吗?”她是怕他冻着了,又怕他被猛兽攻击,才会好心拖他进来,谁知道他会因此大动肝火?
“我不是指这件事!”她不是相当聪明伶俐,怎么会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的手劲极大,抓得她好疼!小脸忍不住皱成一团,她想挣月兑他的钳制,无奈正在盛怒下的他,根本没留意到她的表情,光是想起她不要命的举动,就足以令他火冒三丈。
“你抓得我好疼。”她苦着脸,忍不住开口道。
闻言,他猛然回神,双手一松,迅速放开她的臂膀,只见她纠着眉头,小心搓揉着他方才抓握的地方,彷佛承受了强大的痛楚,教他心头升起一股罪恶感。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他坦然道歉。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是你为什么会跟着我掉下山崖?”
他不想提起这件事,她倒是自己先问了,他俊脸微沉,冷然的瞳眸,犀利地怒视着她,即便没有任何言语漫骂,她也能感受到他眼神里的斥责。
“如果不是有个笨蛋以为自己的牺牲可以换来别人的感激,或许此时此刻,咱们都不会在这里。”
他说她笨?!
她的牺牲奉献,在他眼中居然只落得“笨蛋”二个字?早知如此,那她何必成全他而害得自己差点没命?现在想来还真是愚蠢,他和她的裴哥哥简直差太多了,根本不值得她用自己的性命来保全他。
“别离,你别太过分了,我好心想救你,却被你说得这般不堪,早知如此,我应该放任你在溪里溺死,也好过你在这里奚落我!”她恼火的转身离去,顾不得自己身上还湿淋淋的,就是不想和他共处在同一个屋檐下。
“你要去哪里?”外头漆黑如墨,他不认为此时离开是个好主意。
“去哪里都好,只要不用再见到你!”她重哼了声,一打开门,一道冷风吹来,冻得她牙齿咯吱作响。
被他气得忘了浑身还湿漉漉的,偏偏话都说出口了,岂有反悔的道理,即使她在外头冻死,她也不想再看他的脸色。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的欺近她,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原本被她打开的大门,此时早已关上。她惊讶的睁大眼,却感觉到颈窝处有股温热的气息轻轻吹拂着,教她身子一阵酥麻,一颗心有如擂鼓般的跳动着。
“嫣然,不要给自己找麻烦,眼下你最需要做的,就是把自己弄干。”他低哑的嗓音,听来有几分危险。
“用不着你多事。”她不要他的猫哭耗子假慈悲。
“聪明的女人就不该跟自己呕气,我先去弄些干柴来升火,你先把湿衣服换下来,如果在我回来时你还没把自己弄好,就别怪我亲自替你服务了。”他恫吓的口吻,让她俏脸飘上两朵红云,一双美目忿忿不平的瞪着他。
“我没有干净的衣服,你要我怎么月兑?”孤男寡女的,她才不想让他占尽便宜。
闻言,他从一旁的角落里拿了根竹竿架在屋里,将屋里分成两边,月兑下自己身上的藏青色外袍,随手披挂在竹竿上,成了现成的遮蔽物。
“你就待在这里,等等把湿衣服全挂在竹竿上,听到了吗?”话落,他迈开步伐,推开大门往屋外走去。
听见他的命令,嫣然忍不住跺着脚,平时的端庄贤淑、温柔婉约的形象,怎么在他面前全破了功?她看着竹竿上的外袍,双颊上的红晕渐深,小手颤巍巍的褪去身上的湿衣裳,她纯粹是不想害自己着凉,才不是因为他的恫吓才乖乖配合的。
将身上的湿衣裳全数挂在竹竿上后,她身上只剩下一件粉色肚兜和亵裤,一阵疲惫感瞬间袭来,她打了个呵欠,蜷曲着身子,窝在木床的角落里打盹,不知不觉间陷入深沉的梦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