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要下车,聂往立即将车门锁死,发动引擎,车“刷”的一声飞了出去。
“喂,聂往,你做什么,快停车。”
他甚至连安全带也不系便在公路上飞驰起来,简直是不要命了。
“叫你停车没听见吗?”
“你不想死就闭嘴。”这个女人再吵下去,难保他不会将车开上安全岛,到时候车毁人亡就清静了。
彼夕止果然闭嘴,聂往咬着牙将车开到最快,呼啸而来的夜风几乎吹得他睁不开眼,而他的心也跟着车速一路飞升,几乎快跳出胸口。初看到顾夕止进入酒吧是纳闷,隐隐约约中又透露着一丝重见后的惊喜,谁知道那个女人竟然坐到一个陌生的男人身边,陪酒女?她不会因为缺钱就这么糟蹋自己吧。
不知过了多久,聂往将车泊到安全线内,将头埋在方向盘上苦恼地想,他不是要报复这个女人吗?为什么看到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时心情会这么恶劣呢?
“夕止,我错了。”他的声音沙哑,隐含着懊恼。他错了,是错在想报复还是错在没有借钱给她?半天没听到顾夕止的回话,偏过头时才看到那个女人一脸苍白地坐在身边。
“你怎么了?”聂往将脸凑近她问。
“我想……吐,快打开车门。”车门打开的刹那,她再也支撑不住地冲了出去。
她原本是该恨聂往的,毕竟他破坏了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门路,可是一抬头看到他那副关切的神色,心忽然一软。
“聂大经理,我们还有什么账是没算清的吗?”她应该跟这个小气的男人撇清关系。
轻拍着她背的手忽然一僵,聂往没好气地说:“我们的账永远也算不清。”
什么意思?她纳闷地抬起脸,路灯下的男人微皱着眉,薄唇紧紧地抿着,一双狭长的眉眼正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她赶紧撇开脸,没想到那个男人却暧昧地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然后向上托起,他粗声粗气地问:“你想跟我撇清关系?”
“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好不好?”闭眼,及时闭眼,这家伙为什么要装出一副忧郁王子的模样迷惑她?
“有没有关系我说了算。”啊?这个男人还真不是一丁点的霸道。
“凭什么?”她大叫一声挥开他的手,“你一不是我老板,二不是我的债主,我凭什么要受制于你?”
“五万块钱,我借给你。”
“耶?”
“跟我来。”他拉着她的手,将她推上车。
向他借钱似乎比向黑社会老大借要来得安全些哦。顾夕止很没原则地乖乖上车,系好安全带,见他从另一边上来,才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说你要赞助顾家武馆吗?”
“我是说,我借钱给你,而不是赞助你家的武馆。”
“唉。”果然是生意人,精打细算,她又询问,“几分利啊?”
聂往狠狠瞪了她一眼,不予理睬。
其实是她错了,她不该轻易地相信这个出尔反尔的男人。
还是聂家那幢别墅,只不过屋内比初见时多了一些日常用品,也多了些生活的气息。她坐在彩虹条纹的布艺沙发中细细地打量着屋内乱七八糟的颜色,是的,乱七八糟。绿色的桌布,黄色的窗帘,红色的地毯以及色彩缤纷的小家具,那个帅到没天理的男人对色彩的敏感度一定是负值。所以说人无完人,上帝造人时是公平,给了聂远颠倒众生的美貌就会夺去他的品位。
聂往从厨房走出来时就看到坐在沙发中的女人睁大了一双乌亮的眸子左顾右盼,将手中的果汁递给她,然后故作不在意地问:“还喜欢吗?”
“什么?”顾夕止接过果汁,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自己对房间装饰的评价。她哈哈大笑道,语不成声,“你……你不要问我……这种问题,哈哈……”
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搭配得花里胡哨的装饰,虽然她对色彩的要求不高,有时候也会穿乱七八糟堆在一起的颜色的衣服,但不代表她不会欣赏。
他在顾夕止的身边坐下,心情似乎很好地跟着笑道:“你肯定喜欢。”因为根据他的调查,顾夕止就是这么没品的女人,喜欢将杂乱无章的颜色穿到身上的女人怎么会不喜欢这种缤纷的色彩呢。
“还好啦。”她只是不介意而已,反正又不是自己的家。幸亏不用一天到晚对着这些颜色,否则一定会视觉疲劳。
他又将脸凑近了一点,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湿湿痒痒,她稳住心神推开贴近的男人,“你不是说要借钱给我吗?”
聂往笑了笑,示意她先别急,“喝点果汁吧。”
“莫非你想反悔?”她现在回头去找凤哥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我有说过吗?”他不知在哪掏出已写好的两页合同纸递过去,“签吧?”
“耶?”果然是小气的男人,借个五万块钱也要签这么长的合同。她接了过来仔细地阅读条款。
“哎,快签,不要再看了。”他催促。
肯定有鬼,这份合同像是事先准备好的东西,她不认为借个五万块钱也会有那么多的条款,所以一定要仔细地检查,看看有什么不利的信息。可是……这个男人的手在干什么?
“喂,你……住手。”她吞了口吐沫,努力凝神查看。
“夕止。”聂往忽然将全身的重量都倒在她的身上,双手自然地一前一后搭在她的腰间,然后将头靠在她的肩上,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咦咦咦?有没有搞错,她才是女人好不好,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做出一副暧昧柔弱的模样?
“夕止。”他的声音低沉而略微有些沙哑,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间,令她浑身一阵颤栗,似乎没有力气了。略微偏头,看到那双墨绿的眸子里隐约闪现着莫名的光泽,她的头脑立即混乱起来。
“夕止。”他再叫,仿佛要抽干她全身所有的力气一样。
“嗯。”她应声,忽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而急促。
这个男人在诱惑她。
聂往的十指苍劲有力,指尖触及之处引起一丝麻痒难耐的骚动,他在她的腰间轻轻揉了两下,满意地感觉到掌下的皮肤一阵紧缩,他哄诱道:“夕止,我们快签字,好不好?”
声音轻柔得仿佛半梦半醒间枕间人的一声呓语,她有些气息不稳地应道:“哦。”
手立即被一只厚实有力的大掌包住,聂往在她的耳边低声说:“夕止,签你名字,好不好?”
“哦。”
他包着她的手,将笔放到她的指间,然后移动到适合的位置,她一笔一画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个男人的手掌大而温暖,她睁着眼睛努力仰头看着半抱着自己的男人,漂亮的眉眼满含着柔情,如果能跟这样的男人笑傲江湖厮守一生,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我漂亮吗?”聂往又在诱导她了。如果在以前,有人敢将漂亮两个字用在他的身上,他一定会将那个人整得哭爹喊娘,可是如今,他却要利用这个有利的武器来迷惑身下的女子。
身下?他们的姿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暧昧了?顾夕止仍沉浸在那双手带来的快感中不能自拔,半仰半躺间忽然被沙发中一截生硬的东西戳到了脊梁骨,立即痛得大叫一声,清醒过来。
“哇啊!你想干什么?”手忙脚乱地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脸红耳赤地整理凌乱的衣裳。黑色晚礼服的拉链被退到腰部,那些柔软的缎料随着她忽然起身而滑向腰部,于是露出半果的半截身子。
“离我远点。”她急忙将滑下的衣服拉回去,却看到那个男人手中拿着一份合约,露出狐狸一般奸诈的笑容,“等等。”她刚刚好像做了什么不经大脑考虑的事情吧。
“夕止,我们已经签完合同了。”他扬了扬手中的纸,咧开嘴笑得十分得意。
“等等,我还没看完呢。”她一手拉着衣服,一手就去抢那两张纸。
聂往递给她一张,笑道:“一人一份,不许抵赖。”
彼夕止接过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立即一脸不可置信地抬高音量:“这是不平等条约,我不干。”
他指了指右下角她的签名,挑了挑眉,“你都签完了,反悔的话要付违约金。”
合同
彼夕止向聂往借款五万元作为顾家武馆的周转资金,借期一年,利息五分……
如不能按期还款,借方则以顾家武馆为抵押,并签三年劳动合同,直至还清欠款为止。借款人自合同期起不得再向其他企业或个人以赞助或借款的名义筹集资金,以上条款如有违反,则以借款额十倍为违约金……
……
“聂往,你这个小人。”居然乘自己被迷得晕头转向之际签这种不平等的条约。
“合作愉快。”他将桌上的果汁再次递给她。
“Shit!”她拉不起背后的接连,急得差点儿将礼服扯坏,聂往腾出右手过去帮她,却被她推开,“才不用你烂好心。”于是,他左手中的果汁便一个不稳泼了她一身。
“反正合同签也签了,你就别这么别扭了好不好?”他是有一些卑鄙不错,可是生意人从来不会做对自己无利的事,其实他私心地希望最好顾夕止不能按期还款,那么他就有足够的理由对她予取予求了。
“算我倒霉遇到你。”这种时候才开始后悔自己力场不够坚定,幸亏不是卖身契,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我要回家了。”
“你就这一身走吗?”礼服被果汁淋湿贴在身体上凉凉的,而且拉链还没拉上,头发也因为刚刚的意乱情迷而倍显凌乱,聂往指了指浴室建议,“或许你会冲个澡顺便换件衣服再回去。”
她想了想,便直接走进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