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韩九的笑脸,李花朵突然间觉得胸口一阵憋闷,犹豫了一下,最后问:“你的腿是不是不能走了?”
“能啊!”韩九笑道,“只是走不了多远,站时间长了也会疼。”
李花朵心里暗自松口气,能站起来就好,“我给你把把脉吧!”
“好。”韩九将胳膊伸了过去。
饼了一会儿,李花朵放开手,“九爷的腿还有治,只要天天施以针灸再配上药物,应是可以缓解疼痛的。”说完,她又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我有些班门弄斧了,九少爷自然知道这些的。”
韩九道:“知道是知道,医术却是不及你的。上次你给我针灸了两次,觉得比我的法子高明许多。我虽久病成医,浸婬医术多年,却还是不及你。还是拜师才行,朵儿,你的师傅是谁?能告诉我吗?”
李花朵笑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师傅跟我一个姓,叫李伤仁。”
“李伤仁?”韩九面露惊异之色,“伤人的伤,仁义的仁?”
“是、是啊!”
“神医李伤仁。”韩九惊道,“朵儿好福气,竟然能有幸拜他为师。”
“师傅很出名?”李花朵有点怀疑。
“当然,神医之名谁不晓得,大哥说,当年若是能找到他为我治病,或许我现在早如健康人一般了。”
李花朵歪头想了想,原本师傅没骗她啊!可是她印象中的师傅总是喝得醉醺醺的。没钱的时候才会给人看病。等赚了钱再接着买酒喝。
“真没想到,他竟然已经仙逝了。”韩九叹息。
“师傅很爱喝酒,有一天喝醉了,就再没醒过来。”
韩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朵儿,我有个不情之请。”
看他郑重的样子,李花朵心里有些没底,“什、什么事?”
韩九道:“我娘难产而死,我不足月便降生,因此自小便体弱多病,由娘胎里又带出心悸的毛病,如今这双腿又……朵儿,这些年来,大哥为我遍访名医,一直在寻找李伤仁的下落,只是没有想到……朵儿,你竟是他的弟子……”停顿了一下,“我想这是上天怜我,朵儿,请你为我医病好吗?”
“这这……我、我这点道行,看个小病还可以,可你身上的病……”那么复杂,又是韩家的人,万一出点小差错,岂不是小命都没了?
“朵儿不愿意?”
“不是,不是,我实在是医术低微。”
韩九垂下眼瞪,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道:“是我强人所难了。朵儿,你别介意。”他抬起头,对李花朵轻轻笑了一下。
李花朵突然间觉得自己十恶不赦,像被什么东西附身一样,张口便说道:“我试试吧!”说完,看到韩九眼眸瞬间迸发出的惊喜,越发的下定决心,“我尽力给你治,而且师傅也留下许多医书,我们可以一起研究,总归能治好你的病。”
李花朵说做便做,“我先看看你的腿,这样,你先躺到床上。”
韩九点头说好,试着由椅子上站起,李花朵嫌他动作慢,干脆一把将他抱起,放到床上。
韩九躺的位置一侧头,便能看到绣了一半红艳艳的枕巾。
“听说你要成亲的对象是个铁匠。”
“是啊!”李花朵答,“他同我一样,都长得高大,周围的人都说我们相配。呵呵。”说着便去月兑韩九的裤子。
韩九想拦,手伸到一半,却收了回来,安静地倚坐在床上任李花朵摆布了。
傍人医病的时候,李花朵倒没有一丝羞涩。韩九的两条腿,她看了又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又一遍。一会让韩九屈腿,一会儿又让他伸直。
韩九一边配合李花朵做出一些踢腿,用力的动作,一边问道:“朵儿,你成亲后还给人看病吗?”
“当然看病了。我跟大勇商量好了。成亲后,他打他的铁,我看我的病。”
大勇,已经叫这么亲切了。
“三日后成亲?”
“嗯。”她点头,“把腿绷直。”
韩九依话绷直了腿,“你曾是我的救命恩人,小时候我们又是伙伴,现在你又为我治病。看来我要送你一份大礼才行了。”他笑说。
她抬起头,看韩九低垂的眼眸,看不到眼里想些什么,但他嘴角却是扬起的。她笑说:“九爷,你别这么客气。”
韩九低垂的眸光闪了又闪,“应该的,你别叫我九爷了,我唤你朵儿,你叫我久哥吧!像小时候一样,我还是朋友。”
久哥!心想,小时候我也叫他九爷啊!但李花朵也没多想,便自然而然地唤出:“久哥,我按你这里疼吗?”
“不疼。”
“那这里呢?”
“疼,还有些酸麻。”
“九爷。”绿竹在外面轻唤。
韩九微微蹙下眉,“何事?”
“门外有一个人自称是赵勇的妹妹,要见大郎中。”
李花朵站起身,“是小妹,约好拿东西的,快让她进来。”
外面的绿竹没应声,只是用询问的语气喊了一声:“九爷……韩飞可以应付。”
韩九道:“你进来。”
“是。”绿竹走了进来,看到九爷倚坐在床上,非常凉快的两条腿,愣了一下。绿竹什么也没说,走至近前,“九爷。”韩九一示意,绿竹立即快速地给韩九着装。
韩九对李花朵道:“朵儿,我看今天就到这里,我的病也不急在一时。”
李花朵点头道:“行。”也查看差不多了。晚上她再好好想想,配什么药治疗效果会更好。
绿竹侍候韩九的时候,李花朵走出去,看到赵家小妹被韩飞拦在门外。
李花朵想,想当初她也被韩飞拦过啊!不过那次是堵在屋内,不像赵家小妹被拦在外面,还是有自由的,比她强。
“小妹,你来了。”李花朵笑着跑过去。
这时绿竹也推着韩九出来了,跟李花朵告辞后上了马车。
赵家小妹虽然被拦在外面有些不快,但也没多想,只以为是有钱的病人,脾气怪了点。
送走韩九,李花朵将赵家小妹客气地让进了屋,未来的小泵子,得罪不得。
……
之后的两天,韩九派绿竹传话说,他的病不用急,一切都等她成亲以后再说。
李花朵也确实忙。只说感谢便打发绿竹走了。绿竹出门前,回头看了李花朵一眼,恰巧李花朵转身与绿竹眼神碰个正着。
咦!他那是什么眼神?同情?什么意思?李花朵正怀疑自己眼花的时候,绿竹已经离开了。
李花朵神情忐忑地躺在床上,明天就要成亲了,李花朵硬是睡不着。旁边躺着的胖婶已经打得呼噜震天响了。
想想明天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李花朵自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想着赵家,想着赵勇,想着她即将成为赵家儿媳,想着她屋顶晒的草药,迷迷糊糊中,李花朵终于睡着了。还做了个梦,在梦中有人啪啪地敲门。李花朵突然间醒了,外面果然有人敲门。
“大郎中,大郎中。”
李花朵坐起来,一侧的胖婶还在睡。李花朵穿衣下地,这么晚,是谁啊?莫非是病人?以前也有半夜来敲门看病的。
李花朵推开屋门,转头看了眼桌上摆放的大红嫁衣,突然间觉得有些不安。
“大郎中,大郎中,快开门,快开门。”
“来了。”李花朵应了一声,跑出去打开门,“谁啊?”
“大郎中,出事了,赵家出事了。你看……”来人手指向城西。
李花朵一惊,转头看向城西那冲天的火光,呆住了……
真的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