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华如洗。
君莫惜揉着眼醒来时,只见月光透过敞开的落地窗在室内洒下一地盐白,盐白之上,是一道拉长的身影,那个人站在窗边,宛若融入了夜色,即使看不到表情,却仍让她有想逃的冲动。
“醒了?”
转过身,他背着光的脸模糊一团,她下意识地就往后挪了一下,直到身子抵到床背,才捏着薄被屏住了呼吸。
看到她这副极度防备的表情,他冷哼一声,踩着极缓慢又优雅的步子来到床侧,俯身看着她,眼睛在黑暗中闪着极亮的光。
“饿不饿?”
似在回应他的问题,她的肚子立刻配合着发出一阵轰鸣。
她揪着薄被想重新缩回被窝,他却按着她的肩阻止她的逃避,“在填饱你之前,我们最好先谈一谈。”
她嘴硬地将薄被往上提一提,冷着脸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谈的。”
“哦?”他往床沿一坐,将她的头发缠上指头,松开,再缠上,“我可不这样认为。你这个倔强的小笨蛋,最好老实坦白,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事?如果你不说,我不介意再重操旧业成为恶魔,让你享受一顿凌虐大餐。”
说着,他指间用力,扯了扯她的头发,立刻引得她头皮一阵发麻。
君莫惜悄悄抬眼,一接触到他不愿善罢甘休的视线,她立刻调开头,努力思索应对之策。
但是,他从来不给“敌人”思索的时间,不悦地捏住她的下巴,将她扯到和他面对面,“怎么,不敢看我?又想说谎了是不是?你该知道,我最痛恨小骗子,在我没变成恶魔之前,你最好主动交代你对我说了哪些谎言。”
君莫惜咬着唇,垂着眼,就是没有勇气和他对视。
“还是说,你说的谎太多,多到连你自己都记不起来?”嘲讽地勾起嘴角,托起她下巴,莫向与靠过去,恶意用鼻尖摩擦她的面颊,感觉到她的轻颤,他将嘴置在她的嘴角,小声逼问:“没关系,我的记性向来过耳不忘,我问你答,我们一个一个来,好不好?说,你爱不爱我?”
她的头紧紧地抵着床背,被逼得退无可退,他贴得那么近,她若是开口,嚅动的嘴唇就像是主动挑逗他一般在他唇上摩擦,这个恶魔,非要用这种方法来逼她吗?
“不回答,嗯?”一个上挑的魅惑之音结束后,他的舌尖从她的嘴角钻了进去,带着热烈的酒味,侵袭了她的心房。
“不拒绝,就是你也想要我,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的舌尖却霸道无礼。
君莫惜死咬着牙,阻止他的攻城掠地,而他既不气馁也不急躁,慢悠悠地在她唇齿上寻找突破口,就像一个考古学家挖掘出土文物般极富耐心。
极轻地咬了咬她的鼻尖,他退回一点,望着眼神略显迷蒙的小笨蛋,低声诱惑:“说,爱我。”
“不!”猛地,她推开他,想要爬出他的控制范围,可是她字正腔圆的拒绝,立刻粉碎了他想要和平解决的初衷。
他一把抓回想要从他腋下逃离的人儿,重新将她困在双臂间。
“你非要这么不老实,非要逼我来虐待你,你才肯说真话吗?”
听到他的咬牙声,她心头一颤,嘴硬地强调:“我说的是真话。”
“很好。我会教会你如何分辨真假。”
看到他欺近来,她立刻开始挣扎,“莫向与,别以为我顺了你的意,我就是在说真话!强扭的瓜不甜,我就是讨厌你,我一点也不爱你,你放手,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莫向与的下颌又开始绷紧,她真会踩他的软肋啊,每句话都很不中听,想让他不虐她都不行。
她不是很爱做出一副害怕被他碰好似他是蛇蝎的欠抽表情吗,那他就好好让她见识见识他多想这样那样碰她!
憋着气,莫向与瞪着面前这个没有自觉仍在挥着拳头大叫“我不爱你,一点也不爱你”的笨家伙,然后抽出腰上的皮带,无视她的惶恐和反抗,将她的双手绑在了床头。
“你想干什么?”看到他开始月兑衣服,她的声音立刻拉高拔尖。
他冷哼一声,手指不停地解下衬衣的纽扣,反问:“你说呢?你的身体比嘴巴老实,所以我不介意牺牲一下色相,教会你听从你身体的真实告白。”
“不!”她开始扭动,试图将双手从皮带中解月兑。
“你这只待宰的笨羔羊,你以为现在说‘不’还管用吗?”他冷笑着甩掉袜子,踩上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中浮现惧意的傻瓜,给她制造心理压力。
站着的他好高好大,穹顶玻璃天窗外的月亮悬在他的右上方,将他映照得就像是暗夜吸血鬼,凛冽之势,志在必得。
受不了这种压力的君莫惜立刻崩溃,更加激烈地扭摆着身体,歇斯底里地尖叫:“放开我!你放开我!你逼我有什么用!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我不稀罕,请你统统拿回去,我一点儿也不想要!是,我是爱你,我很早很早就爱上了你,你得意了,你满意了吧!可是,那又怎样?我爱你,却不能和你在一起,我那么辛苦,你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你这么逼我,想逼死我对不对?”
捕捉到她话中关键的字眼,他顿了顿,蹲,紧迫地追问:“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
“为什么?你很想知道是不是?”君莫惜的眼泪汹涌而出,声音却带起了笑,“知道以后,你是不是就能放了我?”
莫向与抿着唇不吭声,她却笑得咳起来,“好,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为什么?呵,为什么?因为,我们是兄妹,同父异母的兄妹!我们是兄妹,我们在,我怀了你的孩子,我们会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胸口那么痛那么痛,明知不可为,她却还是想和他在一起,想爱他,也被他爱,想给他生孩子,可是,从出生起,她就丧失了资格。上一辈的事,却要她来承担后果,她怎能不怨,怎能不怨!她怨爸爸,她怨丁繁星,为什么他们都有了各自的另一半却还要生出一个他,让他成为她的劫数,害她万劫不复!
“嗤!”莫向与愣了几秒后,发出一声嗤笑,“小笨蛋,你不要告诉我,你对我忽冷忽热欲拒还迎的原因就是为了这莫须有的谣言。”
谣言?呵,她多希望这是一个谣言啊,可是它偏偏就是一个事实。
“我还以为你抗拒我是因为知道了那件事,没想到却是为了这个愚蠢的理由。笨蛋,你可知道,你让我们俩浪费了多少时间吃了多少苦头?你这个笨蛋,真想敲开你的脑壳,好好蹂躏你一番。”
这样说着,他却畅快地笑起来。
原以为她会给出多么惊悚的理由,没想到听见的却是这么一个“笑话”!
听到他的笑声,君莫惜努力瞪大眼看向他反常的反应,蹬着腿扫他,“我没说谎,我说的是真的,不是开玩笑!”
“唔,”他模着嘴角控制了一下表情肌,可看到她的可怜相,仍是忍不住笑出声,“抱歉,我知道你在说很严肃的事情,可是,宝贝儿,我真的为你想象力丰富的小脑瓜儿折服。说,这是谁告诉你的‘事实’?”
“我亲眼看到的,DNA鉴定书,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是我爸爸的儿子,上面还有大红章。”
莫向与又“唔”了一声,眼中笑意更盛,手指捏向她的鼻子拧一拧,附和道:“是有那么一张鉴定书,那么久远的事了,你怎么看到的?四年前看到的?”
听到他亲口承认,她立刻圆睁大眼,“你、你一早就知道?!”
“唔,是比你早。”他老实承认。
“那……那你还……还和我……那样……这样……我们……”
他没有道德观念没有羞耻心吗?如果他老早就知道,为什么还要“勾引”她陷她于不义?
看到她眼中的指控,莫向与眯眯眼,逗她道:“这下你该知道我有多爱你了吧。即使知道你是我妹妹,我仍想染指你,我这么爱你,你是不是很感动?”
靶动个鬼,她只觉得好冷!
丙然是变态的恶魔啊,和她,真称得上是天生一对。
似猜到她的心思,他又恍悟地补充道:“唔,原来,你也这么爱我啊。明知道我是你哥哥,你却还要装醉来勾引我,还怀了我的孩子,哥哥我真是好感动呢。唔,要怎么报答你才好,让哥哥赏你个全力以赴的吻可好?”
说着,他的嘴唇贴上来,极尽挑逗和缱绻。
呵,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原来就为了这种破烂秘密,既然现在警报解除,他怎么能控制自己不去对她肆无忌惮?这个傻瓜啊,竟然害得他整整和她分别了四年,又将他的心吊在半空悬悬荡荡,这下尘埃落定,看她还能往哪儿逃。
君莫惜愣愣地任他轻薄了好一会儿,才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意犹未尽的莫向与忍着痛,不依不饶地继续发动侵略,直到她无法呼吸,他才依依不舍地撤离。
“笨蛋,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两个人,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就算你非常变态地幻想出戏,我们也和它扯不上丝毫关系。原以为,不把那件事告诉你是为了你好,看来,现在也不必瞒你了,免得你异于常人的脑袋瓜再自编自演出什么荒唐的戏码,我这个可怜的夫君可就要遭殃了。”
边笑,边解开缚住她的皮带,看她仍一脸怔忡的傻样儿,莫向与忍不住又在她嘴上啄了一口,然后将她抱起来,心情甚好地笑道:“走,带你去揭密,希望你的笨蛋小心脏够强壮到支撑着你听完全部故事。”
君莫惜仍怔怔的,总感觉不太真实。她纠结了四年多的不宜与外人道的隐秘心事,怎么到了他嘴里就变成了不值一提的“笑话”?如果这是真的,那她这四年多的不快乐岂不是很没有意义?可是,如果这是真的,那该有多好啊。如果这是真的,她就算是不快乐四年甚至是再多几年,她也愿意。只要他们不是兄妹关系,他们就有机会在一起,如果这是真的,那该多好。
莫向与笑着将她在怀里掂一掂,掂回她杂乱的思绪,抱着她往外走。
一拉开门,呼啦啦,两个人跌了进来,另两个人以手当拳掩着嘴假咳一声故作镇定面色尴尬地四处乱瞟。
“啊,对不起,对不起,刚才路过这里,走累了想靠着门歇歇,没想到这门这么不结实。”跌进门的老夫人被夏莲扶稳后,嘴里不知所谓地说着话,待看到一脸戏谑兼嘲弄的莫向与,老夫人没好气地拍过去,“臭小子,你自己信誓旦旦说自己能搞定,自信满满说不要我们帮忙,现在倒好,差点害我到手的曾孙打了水漂,你以后再敢欺负阿宝,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君莫惜勾着莫向与的脖子,一脸茫然地看着剧情直转而下,脑子里乱乱的,理不出头绪。
那个,这个老太太,是那个一脸庄严不怒而威的老太太吗?她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疑惑地望向妈妈,妈妈嘴唇动了动,却没吐出一个字,只是看她的眼神,是那么怜惜和愧疚。
而站在走廊上的那两个男人,老爸和Uncle,仍是不自在地咳来咳去,欲言又止的表情很是令人生疑。
大家怎么都这么怪怪的?
莫众纭又咳了一声,一个眼神瞟过来,突然看到莫向与赤着上身光着腿脚抱着君莫惜,立刻扬眉,“臭小子,你还嫌这段时间在宅子里闹的绯闻不够多吗,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衣衫不整地抱着我家闺女出门,你皮厚不怕人说,好歹请顾全一下我家闺女的清誉。”
老夫人瞪他一眼,“你干吗突然这么大声说话,别吓坏了我们的阿宝。年轻人嘛,热血沸腾,让他穿少点凉快凉快也好。”看到君莫惜圆睁的眼,老太太拍拍她的头,一脸慈祥,“傻丫头,让你受苦了。”
生平第一次哦,老太太以对待乖孙的慈祥来对她,她真的是很难以适应啊,她嚅了嚅嘴唇想说点什么,可是嘴巴好干好涩,竟然一个字也蹦不出。
莫向与不耐地扫一圈偷听四人组,“你们还打算在这里杵多久?还是说,你们中有谁想要亲口给她讲那个冗长的故事?”
四人组一听,都噤声不语,心虚的样子委实可疑可恨。
“既然你们都没胆量,那就让开,如果你们睡不着,就去看看婚礼上还缺什么东西,不要挡在我卧室门口影响我们久别重逢。”
甩后尽会给他制造历史遗留问题的麻烦四人组,莫向与抱着君莫惜迈着欢快的步子下楼。
自始至终,君莫惜都闭着嘴,安静地窝在他怀里,跟着他下到地窖,进入保险室厚重的门。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保险室。
之前,对于这个神秘的保险室,她略有耳闻,只道是大富人家保存珠宝首饰的地方,没想到进来后才发现并非如此。
在这个十平米左右的空间里,沿墙摆放着书架,架上密密匝匝整齐陈列着蓝皮线装书籍。
莫向与将她轻放在沙发上,随手抽了本书塞到她手中。
书皮上写着龙飞凤舞的毛笔字“陈氏酿酒法——陈酿篇”,翻开来,是整齐规整的竖排小字,文言文,完全看不懂。
记得曾经,她也被要求去学习酿酒,可是她对酒的兴趣实在欠缺,在被拉到酒厂折磨了三天后,她举手投降直说自己不是这块料儿,当时他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着她,可是事后也就遂了她的愿,不再强求。
现在,让她看这书,难不成又想逼她学酿酒吗?
放下书,她望向那个站在书架前,似在思索如何开口的那个人。
莫向与从书架上又抽了一本书,回到沙发边,将她圈到怀里,手指随意翻着书册,半晌才开口:“你没问题想问吗?莫氏酒业,为什么藏的是陈氏酿酒法?”
经他一提醒,她才觉出奇怪,无言地望向他,等着他答疑解惑。
点点她的鼻尖,莫向与将她搂得更紧一点,“你这个迟钝的小笨蛋,明明一副不开窍的样子,怎么有时候偏偏就能出人意料地编派出兄妹的情节?我真是服了你。”
顿了一下,他才缓缓地开口:“莫氏酒业,对外一直号称有五百年历史,其实真要计算起来,也不过百年而已,之前的四百年,归于陈氏。陈氏酿酒始于明朝,最开始只是一个家庭式的小作坊,后来经过数代人的努力,小作坊变成小酒场再变成数百人的大酒场,业务蒸蒸日上,声名远播。只是,到了清末,战争爆发,拥有四百年历史的酒场受到波及,开始衰落。就是在那时,陈氏被莫氏取代,才有了今天的莫氏酒业。
“只是,莫氏取代陈氏的过程并不光彩,所以对于当年事,莫氏没有记载。而据陈氏家谱所言,莫氏原是陈氏旗下一座小酒场的管事,因有狼子野心,所以在兵荒马乱中,趁机杀死了陈氏大当家,篡取了陈氏王国。就像电视上常演的那样,陈氏在忠心奴仆的帮助下,保存了一丁血脉,从此隐姓埋名,卧薪尝胆,伺机报仇夺回自家的东西。然后,在八十多年前,莫家老宅来了名机敏伶俐的小伙子,姓君。他,就是莫宅的第一任君姓管家,陈氏后人。”
听到这里,君莫惜的眼皮眨了眨,莫向与则从旁边的木箱中取出一瓶红酒,打开来,自顾自饮了一口。
“出于种种原因,君氏管家并没有很快就夺回属于自家的产业,而莫氏却在战乱中求生存,不但没有被埋没,反而一步一步挺了过来,逐渐壮大。到了管家第三代,也就是君一城,我们的爸爸这一代,他们找到了下手的机会。只是,计策很烂,完全是照搬和抄袭历史,上演了一出狸猫换太子。”
说到这里,他又灌下一口酒,俯头看到她呆呆的表情,他勾唇一笑,“傻瓜,这下你是不是有点明白,为什么我们能那么巧地可以同年同月同日生?你原本该姓莫,是莫家的正牌公主,而我才是那个君家宝。不是你无法选择你的出生日期,而是我,为了你的出生而不得不提前出生。
“他们大人的脑子真的很水,为了报仇,真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先是像特务一样潜伏下来,一天到晚算计着如何策反,骗取主子的信任后,再在背后给上致命的一击。为了换掉你这个正牌公主,我在只有七个月大的时候就被强行剖月复来到这个世界,所以虽然同一天出生,我却先天发育不良,好几回从鬼门关逛回来,医生都摇头说即便能救回来恐怕也是一个废人。傻瓜,你哭什么,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比你高比你壮比你有力量,天天还气得你哇啦哇啦叫。”
好笑地看着怀中突然搂住他眼泪汪汪的人,莫向与又饮下一口酒。
“傻瓜,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清楚,莫众纭和丁繁星才是你的亲生父母,而我则是君一城和夏莲的儿子。这样,你是不是会恨我,恨我抢了你的位置,将你从骄傲的公主变成了受气的管家?”
君莫惜摇摇头,更紧地搂住他,还是说不出话来。
她开始记起来,在很遥远的记忆中,一直有个小孩儿闭着眼睡在保温箱中,明明和她同样的年纪,她已学会满地乱跑,他却连地面都没有踩过,那时候她三岁。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爸爸在拉小提琴时看到她像小皮猴儿一样蹿上蹿下会露出那样复杂的神情。她也终于理解,为什么爸爸总是将他排在第一位,为什么看向他时眼神那么难懂,原来那是深深的愧疚。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小时候,在爸爸长驻瑞士的那几年,每当他偶尔回来,爸妈的卧室里就会传来爸爸声音哽咽的“对不起”以及妈妈的泣不成声。
终于,她哑声开了口:“治疗,是不是很痛苦?”
“傻瓜,你心疼了?那么久远的事,我早忘了。”
忘了吗?她还记得,那次她将他踹下星星湖害他发烧五天五夜,他在梦中都在叫:“好痛,好痛,我不要打针,不要再打针,让我死,求你,让我死,让我死,求你,求你,好不好?”
那是怎样的治疗,可以让高大坚强的爸爸落泪,可以让骄傲的他开口求死?
看到她眼泪又流下来,莫向与无奈地叹:“不要哭了好不好,为了肚里的宝宝,不要激动,不要生气,不要伤心,给我生一个健康的宝宝,好不好?”
这一回,她乖巧地吸吸鼻子,“唔”了一声。
温柔地帮她擦掉眼泪,莫向与笑道:“小笨蛋,现在知道了真相,还躲不躲我,还说不说不爱我的鬼话,还说不说这辈子再也不要遇见我?”
呜,这个男人好小心眼儿好记仇,如果她没估计错误的话,这几个问题可能会被他念叨一辈子。
她扁扁嘴,又是一副要哭的表情。
看到这个表情,莫向与突然开始头痛。他决定收回那个挂在嘴边的“笨蛋”二字,她哪里笨,根本是一窍通窍窍通,明知他从小到大对她这个可爱表情最有爱,她竟然这么快就要“卷土重来”。
心底哀嚎一声,却又止不住泛甜蜜,她多久没有对他撒娇了啊?记得在那段好美好好美好的日子里,她就是爱用这招扁嘴神功把他使得团团转。这个表情,他可不可以视作是好美好好美好的日子已拉开了序幕?
忍不住捧着她的脸,好温柔好甜蜜地吻了又吻,然后满足地将她圈在怀里,玩着她的头发问:“没有问题了,我们明天就结婚,好不好?”
被亲得晕头转向的君莫惜慵懒地靠在他怀里,渐渐有了睡意,可是这样的依偎,好不舍得睡哦。
舒服地在他怀里蹭了又蹭,她才开口:“你说故事的水平好烂,那么惊心动魄数代复仇外加战乱纷飞的故事,竟然被你那么平平板板地带过,从明天开始,你要给我讲睡前故事,一天一篇,这样等宝宝出生以后,你才能胜任说书人的资格。”
“好。”
“还有,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不是莫家少爷的?”
“五岁。治疗的时候,爸爸受不了那个过程,抱着我哭,对我说‘儿子,对不起’。后来,我就要求他去做了DNA鉴定。”
听到这个答案,君莫惜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哼,那些个说什么救回来也可能是废人的医生才是废人吧,五岁竟然就会搞血缘鉴定那一套,你难道就是传说中头脑发达四肢废材的世外高人吗?”
“鬼丫头,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睡饱了是不是?要不要夫君陪你运动运动?”莫向与不怀好意地将手探进她的领口。
收到威胁,君莫惜立刻又扁了扁嘴,可怜兮兮地求饶:“宝宝会看到。”
听到“宝宝”,莫向与乖乖收回手,好气又好笑地逗她,“长本事了,嗯?学会手握王牌,挟天子以令诸侯了?小笨妞儿,你该知道,为夫的手段有很多,你下回若是再皮痒想玩离家出走或休夫,我会很慷慨地向你展示我全面的技能。”
“呜,”小可怜儿又扁扁嘴,“你怎么那么快就找到我了?”
“笨!就你那点小伎俩,就你那点小朋友圈,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我?”莫向与得意一笑,看她不甘心的样儿,心底一软,还是解了她的惑,“说起来,还得感谢你的闺蜜阿灿。她看中的男人很不巧地正是我从天下保全请来关注你的高人,你说,如此的机缘巧合是不是连老天也在帮我?所以,宝贝儿,你是我的,说,你爱不爱我?”
呜,又来了。才不要告诉你,否则以后还不知道要被你吃得有多死,哼!
狡黠地转转眼珠,君莫惜使劲往他怀里缩,“呜,向与,我好冷好饿哦。”
“咕噜”一声,她的肚子很争气地配音。
莫向与立刻搂着她站起来,“想吃什么?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呜,是不是想吃什么都可以?”
“嗯,想吃什么,我都去给你弄来。”
啊,如此百依百顺的温柔男,令人好想染指哦。
君莫惜两眼冒红星,“那,我想吃……”
“什么?”踩着台阶,他抱着她往楼上走。
“你!”爽快地说出口,不出意料地感觉到他全身一僵,君莫惜心中痛快不已。
炳,知道对方如此爱自己,原来是这么有优势的一件事哦。
莫向与,从此以后,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就任我为所欲为吧。
“不行。”咬着牙拒绝,莫向与突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懊死的,早知道就穿件衣服再下地窖了。
快速出了地窖,君莫惜的惊叫又突地响起:“啊,我想起一件事。都说孕妇不能喝酒,那、那个晚上我喝了‘所罗门的封印’,那么高的度数,会不会,会不会影响到宝宝?”
听到这句话,莫向与也心中一惊,“以后,你再也不准沾一滴酒。我马上叫李医生过来。”
“哦。那,你也不准喝。免得你喝了酒老吻我,会间接弄醉我。”
“好,都不喝。”
在他们身后,走出鬼鬼祟祟的偷听四人组,看着那两个你侬我侬煞是情侬衣衫不整的家伙,集体松了口气,然后集体摇头。
呵,开酒厂的人不喝酒,可能吗?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啊,什么大话都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