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满怀期待的丁月华,踏进汴洲城时,已然是垂头丧气了。
丁月华第一次明白,为什么那些明星就算结婚了,也要遮遮掩掩。那不仅会人气大跌,更会让追星的众家兄弟姐妹们伤心欲绝啊!就如同现在的她,上辈子知道展昭只是个故事,也就罢了。现在明明近在眼前,却有禁忌种种,只能看不能吃的滋味,比她撞死在电线杆上还痛苦。
丁月华可是在见与不见间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先进城,然后找机会和展昭接触一下。先不论是不是会如孟婆所说,能和展昭结成连理,就只论她崇拜他的程度而言,能和展昭近距离接触,也多少能安慰一下自己幼小的心灵。
如果到时候确定展昭其人,的确值得她去追求,她一定不会放过!至于用什么方法……
所谓男追女隔作山,女追男隔层纱。更何况展昭的未婚妻是他父母给定下的,江湖儿女敢爱敢恨,展昭没准根本不喜欢那个女人呢?而且未婚夫妻男未娶女未嫁,她这也算不上夺人所爱吧!
丁月华一路给自己打气,牵着马独自走在汴洲城内的闹市街头,直到前面出现悦来客栈的字样,她才停下来。
说起来,她也是被昨天那几个强盗吓怕了,看到全国连锁的大客栈才敢住进去。做了登记,安排妥了马匹,再定下客房,丁月华这才舒展了下筋骨,要去逛逛汴洲城,顺便看看开封府的所在。
事也凑巧,才一出门,丁月华便看到本来熙熙攘攘的街头,腾起一阵烟尘,所有人都往旁边让,直到马路的正中间,就剩下丁月华自己,丁月华这才看到,一匹快马已经朝她飞奔过来。
天呐!所有的倒霉事都让她摊上了。
丁月华身上有功夫,倒也相信自己定能躲过快马,只是受点小伤应该是在所难免。心里有了底,倒也不怕了,眼见马已经冲过来,丁月华正想施展功夫滚到一边去,说是迟那是快,不等她功夫施展开,她就发现自己飞起来了。
呃?飞起来了!
她没施展轻功好吧!实话说起来,她的轻功其实已经烂到不能看的地步了,只有拳脚器械还算过硬。可是,为什么她竟然觉得自己飞得这么轻松、这么惬意呢?
后知后觉,丁月华发现自己的腰上其实是多了一只手滴!
难道她被救了?朝下望,那匹快马早就跑没了影子,朝旁看,一位身着红色官衣、头戴官帽的英气男子,正带着她比翼双飞。
咳!不是她故意要用这个词,而是她和他现在的感觉,真的和比翼双飞没差啥啦。
不过,为啥这个人的侧脸看着有点眼熟呢?
丁月华琢磨,从上辈子翻到这辈子,然后想到昨天晕倒前最后看到的那一眼……
展昭!丁月华瞪大眼睛,竟然是展昭!
丁月华心头一动,再次见到他,欣喜之情排山倒海!
要知道,这是她幻想过多少次的美妙时刻啊!和展昭一起,在天空中,像蝴蝶一样双双飞舞,多么的罗曼蒂克哦!
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手心里已经攥出汗来,为了和他多亲近一会儿,她要晕啦!
“姑娘,你还好吗?醒醒……”
清朗中,带着一丝焦急,展昭的声音,就响在丁月华的耳侧。
丁月华明显感觉得到,他们应该是已经停在了某处,自己则半靠在展昭的臂弯里。
这感觉真不赖。南侠展昭的怀抱,即温暖,又舒适,就算一辈子赖在这样的怀抱里,她也愿意。
丁月华好想多靠一会儿,但思及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打听来的展昭其人,都是机敏的,若时间太久,被他探出自己是装的,到时候岂不麻烦?
于是,丁月华便幽幽转醒,张开眼睛,惊呀的叫了一声:“是你?”然后,她的眼睛便身不由已的变直了。
真不想这么花痴,可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正面的欣赏如此极品美貌的男子,让她眼睛不发直,根本不可能。瞧他那眉眼,剑眉星眸带着一丝坦荡、一丝凌厉;瞧他的鼻子真如刀砍斧削一般,不但直挺还特别性感;瞧他薄薄的嘴唇,微张着,好诱人……好想狠狠咬上一口!
“原来是你!”
展昭回应一句,这才召回丁月华的三魂七魄。
丁月华努力吞口水,红着脸,似柔弱无骨的富家千金一般,借着展昭的臂力站直身体。“上次,还没多谢展大人。”
丁月华特别用了嗲嗲的、自认最最温柔的声音,说出这些话。展昭略蹙了下眉头,才一拱手:“举手之劳,姑娘莫要放在心上。展某还有要务在身,请姑娘善自珍重,告辞!”
没想到展昭竟然转身要走,丁月华一着急,扯住了他的衣袖。
展昭转头望着丁月华。“姑娘还有事?”
她有什么事?她有什么事?她努力想,努力想……“那个,我是觉得身子还有点不舒服……”故意朝展昭的方向倒了倒,展昭忙出手,扶住丁月华的胳膊,但身子特别向后撤了撤,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姑娘请自重!”
呃?丁月华这才发现,展昭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是她招他讨厌吗?不会吧!她到底也是个美女啊!而且还主动投怀送抱,竟然会被讨厌?
“告辞!”展昭松开丁月华,再拱手,转身便走。
才和他相遇好不好?才不要他跑掉。丁月华朝前紧追两步,还要拉住他。谁知道展昭突然停下来,并转身。于是直接撞进展昭的怀里,鼻子生疼,忍不住叫了一声。
“姑娘……”
“展大人!”看,展昭还是怜香惜玉的吧,想通了,就要向她道歉了。
丁月华欣喜的站好,眨着眼睛露出暧昧的笑容,等着听……
“昨日的强盗均已抓获,请姑娘明日一早到开封府作证,为那些无辜枉死在强盗刀下的亡魂伸冤。”
什么嘛!谤本没按她的计划进行,这个展昭,要不要这样另类啊!
“在下还有要事,后会有期!”
丁月华只觉得眼前一花,在这无人的小巷里,哪还有展昭的踪迹?
丁月华悔啊!恨呐!气呵!
这个展昭如此不解风情,看来只是投怀送抱还不够,细思展昭的为人,面对侠骨柔肠的人,还有什么比在他面前装可怜更能奏效。
丁月华自信的一笑,这么质优的男人,她又怎么能让他从自己的手指缝里溜走?非要想到办法降服他,让他成为自己的乖乖老公不可。
整整衣服,昂首挺胸的走回街上,正想四处逛逛,却被人拍了肩膀。
这时一个熟悉而豪爽的男音响起。“大哥?”丁月华惊喜的转身,正是丁兆兰和丁兆惠站在她的身后。“你们这么快就找来了?”
“你初出江湖,自己一人到汴洲,我们哪能放心,当然要快些赶来。”丁兆兰、丁兆惠一身的风尘仆仆,一看就是快马加鞭赶过来的。
“让你几里地就放一个标记,我们也好知道你安全,可是我们跑出好几十里才看到一个,你想吓死我们不成?”丁兆惠不满的哼哼着,对于妹妹全然不顾兄弟俩的担心,表示极度的不满。
“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丁月华撒娇的扯起两位哥哥的胳膊,拉着他们往前走。“这次是我的错,下次我绝对不敢了,就饶了我,好不好?”
丁兆惠可不准备这么轻易放过丁月华,刚想要发飙,却被丁兆兰给拦了下来。“既然月华知道错了,这次就算了。我们不如先找个地方吃东西,想要教训,以后有的是时间。”
有大哥撑腰,丁月华也嘻皮笑脸起来:“不如,我请两位哥哥吃饭、赔罪如何?”
“这是你说的。”丁兆惠转着眼珠子道。
“我说的。”丁月华点点头,知道丁兆惠一定是在打她的主意。要知道她可是家里的土财主,父母总是大笔的给零花钱,因为丁家高门大户,家里什么东西都一应俱全,几年来她又多是在练习武功,很少出门,所以积攒不少。这次出门她几乎带出全部的家当,否则也不会引来宵小窥视。现在,丁兆惠有了宰她一顿的念头,自然是避无可避。
想想多年来都是这两位哥哥在照顾,倒也没有回敬什么,只是一顿好吃好喝,又算得了什么?更重要的是,她大小姐今天心情特别好!
当即,丁月华便带着两位哥哥上了汴洲城最大的酒楼,
席间,丁兆兰和丁兆惠自然要问及丁月华一路上的际遇,为了不让两位哥哥担心,丁月华故意将遇到强盗的事情省略了,而丁兆兰和丁兆惠则带来了另外一个好消息,他们在汴洲城附近再次听到了狄俊的消息,虽然一转眼就不见了,但他们相信狄俊一定就住在这一带。
“我和你二哥要城里城外找一找。”丁兆兰喝下一口酒。
大哥、二哥去找人,这不正好给了她充足的时间去展开计划。丁月华当下点头,还不忘告诉两位哥哥去城外找找。“城里交给我,五日后,我们悦来客栈再会合。”边说边给两位哥哥斟满了酒。
见丁月华没有同他们一道的意思,丁兆兰不无担心的道:“汴洲城内龙蛇混杂,你自己一个大姑娘家,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们如何交代?”
在一起?那她想要降服展昭的计划怎么办?
丁月华拉起丁兆兰的衣袖。“哥,这次我就是一个人跑到了汴洲的也没出什么事。而且若你总不给我锻炼的机会,我又该如何长大呢!”
“已经二十二岁的姑娘家,还在说自己小。”旁边,丁兆惠插嘴道,惹来丁月华杀人般的白眼。
这个臭兆惠,明明是在说她装女敕……
丁月华咬牙,她忍。
“我总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的。”用无比真诚的眼神,深深的看着自己的大哥。于是丁兆兰对妹妹的疼爱之心随即泛滥。“月华,你从小就是被我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虽然知道你机灵,但江湖险恶……”
江湖险恶,这点她倒是真尝到了,而且她也学乖了。为了让两位哥哥放心,丁月华故意拿起自己的酒杯指了指。
“什么意思?”兄弟俩面面相觑。
“是说你妹妹绝对不会是悲剧。”
丁兆兰、丁兆惠相视而笑,倒也化解了一些担忧。丁兆兰无耐的摇着头,将一副画像交到丁月华的手中。“这是狄俊的画影图形,就按这个找吧!”
天明,兄妹三人便分了手。丁兆兰、丁兆惠出城在周围的村庄寻找,而丁月华则赶往开封府。
同守门的衙役说明来意,丁月华上缴了长剑,便被安排在了一边的证人房,一走进去,她便看到一位打扮华富的妇人,正守在一隅嘤嘤哭泣着。
丁月华不是好事的人,可眼见那妇人越哭越凶越大声,丁月华终于不耐烦了,走到妇人身边道:“我说这位大姐,你哭就哭了,不要影响别人好不好?”
那妇人愣了一下,这才抬起头,愤恨的瞪了丁月华一眼道:“放肆!”
丁月华这才看清妇人的长相,竟然是位倾国倾城的美女,加上这身装扮雍容华贵,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女眷。
早就知道,无论什么年代,有钱人永远觉得自己比别人高人一等,眼下这位贵妇亦是如此。丁月华看不惯有钱人的嚣张,于是双手抱在胸前,冷冷道:“我放肆怎样?难道只许你在这边打扰别人清静,不允许我提出异议?”
熬人拍桌怒起。“哪里来的野丫头,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就算我家夫君已然过逝,我到底还是兰夫人!”
“我管你兰夫人、绿夫人!”见那贵妇生气,丁月华倒觉得心情大好,好神在在的坐到一边跷起二郎腿。“我只知道开封府不是你哭丧的地方。”一想起黑店里那四个强盗,丁月华的心情就不好,现在碰到个哭哭泣泣的,心情就更差了。
熬人被丁月华的气势噎到了,半天才道:“我让包大人办了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
丁月华嘿嘿一笑。“你这就是恼羞成怒吧!不过,我可不怕你,而且这样的口角也算不得刑案,包大人还能把我关到牢里不成?”包青天的清誉古往今来谁人不知?丁月华就是拿准了包拯不会畏惧权势来办她,才敢在这里大呼小叫。
熬人见理论不过,一抛衣袖,坐回了椅子上。
这回,没了妇人嘤嘤的哭泣声,安静多了。丁月华好好休息了一下,直到来人传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