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过什么?”长叹口气,依旧轻轻摇着怀里安睡着的人儿,他脸上的神情有些焦躁,有些不舍。看着她无助的哭泣,这种无力感让他几乎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也无法停止自责。
她一定忘记了什么。
她忘记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尽避她想不起,但却感觉那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叶丫头,不要发呆啦。”白云玉伸手在丫头面前晃了晃,打断丫头的发呆。自那天三哥抱着丫头回到白家,大家就都怪怪的,这丫头也一直闷闷不乐,成天躲在房间里不见人,三哥不知在忙什么,这种时候出去的次数反而比平日还多。
受到三哥的嘱托,白云玉今天的任务是护送丫头去青班看她师傅,让她散散心。虽然只有几条街的距离,但是对于难得被委以重托的白小七爷来说,实在已经足够兴奋了。
“七爷。”叶官儿回过神,轻轻笑了笑,余光搜索熟悉的道路,心中猛然一揪。
那天……走的就是这条路吧?
“丫头,不要怕哦,有七爷我在,谁也伤不了你。”看到丫头脸色突然一变,白云玉拉着丫头的手,信心满满地拍了拍胸膛,不过那语气动作倒更像是路边卖大力丸的,让叶官儿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
“笑了,笑了,笑了就好啦,好丫头就是要笑才漂亮。”看到丫头被自己逗得忍不住贝起了唇,白云玉开心地叫了起来。果然,丫头还是要笑才好啊,也不知三哥最近再忙什么,好好的丫头也不知体贴,居然让她露出这样的表情,果然他白小七爷才是白家最温柔体贴的好主子,每次都要他出马。
除了遇袭那日,她也好久没见过师傅了,想起师傅那天赶过来时脸都发白了,叶官儿暗暗责备自己,实在太不孝了,一直让师傅担心。
任由他拉着自己,叶官儿看着前面蹦蹦跳跳的七爷,心情也好了许多。七爷的年纪在白家是最小的,又生得可爱,尤其喜欢和丫头们打打闹闹,虽然她并不习惯别人的碰触,但七爷给她的感觉却更像是一只顽皮的猫儿,亲昵的动作只会感觉很可爱,不像那个人……
发现自己的思路又回到了他身上,叶官儿懊恼地甩甩头,长叹了口气,不要再想他了,近日的思绪一直十分混乱,一闭上眼睛就会有许多莫名其妙的片段涌上脑海,这种感觉很可怕,让她有种几乎要发狂的冲动。
很可怕,很可怕……
她想,也许她就要疯了,长到这么大,她从来没有过想要惊声尖叫的冲动,但是每晚那混乱的梦中,“她”似乎一直在疯狂地尖叫着,哭泣着。
那个疯狂的“她”……到底是谁?
窗外夜色渐浓,没有月。
偌大的四合院没有一丝声响,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甜香,让一切都安然入梦。
原本一直安静无声的墙突然动了一下,再仔细看,原来是个身着黑衣的人,只是天黑又无月,一动不动地伏在那里,几乎同墙融为一体。
冷冷看着二楼的窗上映出纤细人影,黑衣人足下轻点,无声地跃起,如同一片落叶,轻盈无声地贴挂在位于二楼的窗边。窗子无声开启,几乎与夜风同时,转瞬间,黑衣人已经立在屋子里。
屋内依旧无声,但黑衣人却如同被钢针钉住一般,冷汗无声地滑落,虽然看不到布巾下的脸色,但却可以从他瞬间瞪大的眼睛看出他十分吃惊。
“请问这位先生,不请自来有何贵干?”轻轻抬起眼帘,白云月姿态轻松地坐在椅子上,毫无意外地看着面前的人,温和地笑着开口问道。
“没想到一个小戏子居然可以劳动白三爷的大驾。”黑衣人冷哼了一声,目光轻蔑地看着面前微笑着的人。
那次偷袭失败后,他一直隐在白家四周暗中观察,倒也没见到有什么特别的样子,好不容易等到她离开白家,身边只有一个功夫还不成气候的小表,没想到这个他自以为的机会,却是人家早就设好了等他跳的圈套。
虽然面上没有显露出来,他却着实感到惊讶,果然失策,他又低估了这个女人,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物罢了。据他早前的调查,这个女人在外是洛神女,在白家却只是一个小小的丫头。虽然白家暗卫的出现出乎了他意料,但后来几日观察下来,再没有了动静,今天也是仔细地反复探查,终于确定那日只是巧合,才终于决定动手,看来完完全全中了人家的计了。
“三爷对个小戏子倒真是情深意重,误算了多情的三爷,在下无话可说。”女人果然是天生的祸水,只怪他当日没有斩草除根,今日也算自食恶果。
“我的小叶子,岂是你们想动就动的么。回去告诉你的主人,哪一个再敢动我的人,我白云月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成。”闻言,白云月淡淡地笑了,笑得极狂,极傲,轻轻的,却透着狠狠的杀气。
黑衣人看着他的笑,心下不由一震,这个男人很可怕,看到他身上突然笼罩而上的冰冷杀气,居然让他这个一直在刀口上讨生活的职业杀手感到心中一寒。
天下白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与白家为敌,就是与天下为敌。白家果然名不虚传,虽然被一股隐形的势力干扰,白家没有被记入任何史册,但早有传闻白家的势力早已超过武林与朝廷,超然凌驾于二者之上,看来并非完全谣传。
白云月负手而立并不开口,脸上是对面前人全然的漠视,脸上依旧带着笑,却全无平日的温和公子样,反而莫名地透着邪气。像一只猎豹,静静观察着举手可得的猎物,不急着扑杀,反而期待着对手反抗来增加乐趣。
两人无声地僵持着,尽避谁都没有任何动作,屋中的气氛却越来越紧张,一触即发。
门突然轻轻开启,僵持中的两人极快地一错身,瞬间已经交手数招。
交手中,余光扫见了门边的人影,白云月微愣了一下,高手过招,容不得半点闪失,虽然仅仅只是瞬间的走神,黑衣人的长剑已经看准机会全力挥了过来。
罢刚进门的叶官儿看到的正是这一幕,但是还未等她的惊叫出口,一道剑光匹练而起,恍如天际苍穹中突然劈下的惊雷,快得无与伦比,斜斜穿出,巧到不能再巧地封住了黑衣人的攻势。
不知何时,一柄银亮的软剑已经握到了白云月的手中,微一错身,他的剑势毫不停歇,剑锋一折一转,直直取向黑衣人面前,瞬间已经逆转了形势。
黑衣人双目大睁,完全无法相信地僵在原地。寒沁沁凉飕飕的剑锋已迫近眉睫,银晃晃的剑光映照在双眉之间,令他一动也不敢再动,原本以为白家虽然深不可测,但以他全力一博,便是不能全胜至少也可全身而退,没想到仅仅几个来回,他便已经彻底地大败了。
“回去告诉北敬王妃,我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纠葛,白叶是我白家的人,与北敬王府没有半分关系,再敢打她的主意,我决不轻饶。”
听到白云月的话,黑衣人震惊地小退了一步,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能够明明白白点出主子的名讳,终于让他完全地震惊了。他原本是宫中的大内密探,专为皇上效力,后来到了北敬王手下当差,就算查出了他的身份,那大多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位早就出嫁了二十几年的长公主身上。
北敬王并非皇族,是因功而封王,并得先帝以心爱的长公主下嫁,而他是当年长公主下嫁之时先王安排的暗卫,这事儿是连当今圣上都不知道的秘密。这个白家,居然能这样清楚地查到这些事情?!
不再理会已经呆在当场的黑衣人,白云月收起宝剑,白了一眼一边笑得满脸无辜的小七,走到叶官儿面前,看着她呆呆的样子,无奈地轻叹口气。
“小叶子,你都看到了?”伸手轻轻贴在她的脸上,他微微一笑。
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的笑容点了点头,她心里乱得很,刚刚她在门口都看到了,他居然也有这样吓人的表情,这个人到底有多少面貌她没有见过呢?那个北敬王妃又是哪一个?为什么要杀她呢?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在心里盘旋,她不知要问哪一个。
“小叶子,害怕吗?”轻轻勾住她的腰,他将她揽入怀中,脸上依旧温温的笑着,手指轻轻游走在她发间,不知问的是哪一个,是有人杀她?还是他刚刚狠厉的模样?
太多的冲击让头脑昏昏沉沉的,她温顺地靠在他身上,茫然地看着他温柔的眼睛,听到问话,她摇了摇头,他那个样子,虽然有些吓人,却并不对着她,她知道他不会凶她,所以她不怕,听到有人要杀她,但有他在,所以她也不怕。
只是近日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让她的脑子里一团乱麻,一下子涌出了太多的片断,似乎与她有关,又似乎在看别人的经历,这让她十分头痛,总是有种半梦半醒的感觉。
“呵呵,不怕吗?”看着她有些迷糊的可爱模样,白云月忍不住笑了出来,不可否认,他看到她这个样子,心中确实很开心,也松了口气。
在她的面前,他一直是温和的,只是身为白家人,自是不可能只有一面,他生气的样子据小弟说十分可怕,虽说他十年也不见得生一次气,但是却有些害怕知道她看到他生气的样子时会是什么样子。果然一面对她,他就完全没有力法,连胆子都变小了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