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杀进去,这才发现店里空荡荡的,已经接近开晚市的时间,可一个客人都没有。再仔细看去,店里的桌椅、装饰全都是促新的,这是一家新开的店啊!
赛风景一路向店内走去,总算是看到了父母的身影,“爸、妈,你们俩怎么在这儿?”
赛家妈妈朝她努努嘴,“阿牧……是阿牧领我们来的。”
她顺着妈妈努嘴的方向望去,阿牧正端着几大盘几小盘从操作间里出来呢!一见她,他顿时笑开了,“你来得挺快嘛!我还担心你找不到这地儿呢!”
“怎么可能?这可是黄金地段的黄金商铺,金子放在眼前,看不见的那是瞎子。”可是,这块金子也不属于他们啊!“你叫我来这里干什么?准备起诉老板抄袭我们的店名?你想让他赔多少万?”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她到底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阿牧拉她坐到自己的身边,先端起酒杯敬赛家父母,“叔叔、阿姨,这杯酒是我和风景为你们二老接风。”说着,他自己先干了。
端起第二杯酒,这杯他是敬赛风景的,“来,这杯酒,咱们俩干杯!”
“干什么干?我到现在还没搞清楚你到底在干什么?这又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把我爸妈接到这个地方?”
阿牧笑嘻嘻地应着:“你喝了这杯,我马上说给你听。”
赛风景二话不说,一口干了杯中酒。
他如约说给她听:“你真傻啊!这是风景居啊!咱们俩的店。”
“怎么可能?你在做梦,还是我在做梦啊?”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嘛!
他轻轻拧了拧她的嘴巴,“到底谁在做梦啊?”算了,跟她直说了吧!“这些日子我不是忙嘛!除了咱们原先那个店的生意,我就忙这里了。”
闹了半天他在筹备另开一间铺子啊!可是,不对啊!
赛风景里里外外看了一遍,顿时尖叫起来:“俞牧,你疯了?这可是黄金地段的黄金旺铺,这里的租金得多少钱啊?就算生意再好,咱们挣的那些流水除去租金也就没剩多少了。退了退了,你赶紧给我退了,咱们还是守着原来的风景居做生意得了。”得,她又忘了跟他分手的决断。
阿牧将激动的赛风景拉到自己的身边,先让她安静下来再说:“风景,风景,风景,你听我说——这是我们的铺子,是我买下来的,不用租金。”
“你买下来的?”骗鬼呢!赛风景瞪大眼睛,眼珠子就快掉出来了,“这么大一间铺子起码要七、八百万吧!你上哪儿弄这么大一笔钱?”
她对房价的估值还真准呢!阿牧从前到后仔细跟她说了,“这铺子售价八百多万,我付了五百万,余下的贷款二十年,每个月供房贷。我算过了,还给银行的钱跟原先付的租金差不多,我们应付得来。”
“可你怎么可能有五百万呢?”
原先那家铺子的流水都是赛风景在管,他们干了四年,确实挣了些钱,可也没有五百万啊!
她指着他的鼻子叫开了:“你找你妈拿钱了?”他们说好不靠家里,自力更生的。
阿牧并没有违背他们两个人定下的誓约,“陶傲南给了四百万,不过不是借我们的钱,算她入股,每年她要分成的。这是我跟她合作的协议,你看一下,我已经公证了,以后每年陶傲南按利提成,这两个月我一直就在忙这个。”
可……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赛风景将协议放到桌上,别着酒杯,喃喃自语:“赚更多钱,开更大的店,你离你的梦想越来越近了。”
“怎么是我的梦想呢?是……我们的。”
阿牧端起第三杯酒,这杯又是敬赛家父母的,“叔叔、阿姨,今天我能改口吗?”
赛家父母一愣,可头一个吃惊的还是赛风景——改口?
“我能叫你们……爸爸、妈妈呢?”
满屋子里只听见赛风景倒抽气的声音。
端着酒,阿牧在酒桌上正式提亲。
“叔叔、阿姨,我年纪虽轻,但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我知道,按理应该我父母来提亲。可你们大概也知道我家的状况,我父母很多年前就离异了。我妈嫁到台湾,每年只有一到两次来探亲的机会,所以由我亲自来提亲好了。如果您二老同意把女儿嫁给我,等我妈下次来探亲的时候,就是我们举行婚礼的日子——”
他先一口饮下杯中酒,空置的杯子照照赛家父母,他恳切地问道:“我可以从今天起管您二老叫‘爸爸妈妈’吗?”
没等赛家父母说什么,当事人之一已经哭得人事不省了。
窝在阿牧怀里,赛风景呜呜咽咽,一边哭一边捶打阿牧的胸膛,“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好久……好久了?我以为……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跟我求婚呢!”
自家女儿都说这话了,当爹妈的还能说什么呢?
赛家当家的做主表个态,“既然你们俩商量好了,我们当父母的也没什么意见,就盼着你们能好好守在一块过日子。”
当爹妈的很会看场合,阿牧早在楼上给他们安排好了住宿的地方,两个老人家很有眼力劲,各自带着行李上了楼,让一对小两口独自相对。
赛风景还抽噎着呢!“你……你不是不想结婚吗?怎么突然……突然提这茬儿?”
阿牧的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彩,紧紧盯着她,这会儿他还有心思跟她逗乐呢!“很想嫁我吧?很急着嫁我吧?害怕我不娶你吧?早就知道你这心思了,所以才暗中做了这么多事,想给你一份惊喜啊!”
惊喜?
惊喜?
惊喜?!
“惊喜个屁啊!”赛风景拿起筷子直接敲在他脑门上,叉着腰就嚷嚷起来,“你既然愿意娶我,干吗不直接告诉我?你让我伤心了多久,你知不知道?再这样下去,说不定我就抑郁了,你懂不懂?你这算什么惊喜啊?你这是要我命啊!你这个笨蛋!笨蛋!大笨蛋!笨蛋蛋蛋蛋蛋——”
他一把抓住她的双臂,将她紧紧困在自己的怀里。
就这样好了,就这样紧紧地倚靠着彼此。然后,再也不分你我。
紧贴着她的耳畔,他静静地告诉她,那些藏在他心底,连他也不曾留意的心事。
“其实,我有一点紧张啦!结婚意味着从此以后要背负另一个人的一生,这还不是最让我害怕的,我真正担心的是……当父亲,承担着一条生命的重量,光是用想的就觉得头皮发麻。
“你也知道,我父母离异以后,我妈很快便嫁到了台湾。我独自一人在巴莫他们家住了好几年,上了大学后就完全独立了。后来遇上了你,跟你一起过着我们俩独自的生活。现在要我再接受一个人的加入,说实话,有点难为我啊!
“不过,看你那么想要宝宝,浑身都散发着母性。我忽然觉得,也许这样也不错。你是妈妈,我是爸爸,宝宝凝聚了我们俩的一切,将我们彼此糅合在一起,从此再也无法分开。
“所以,结婚吧!嫁我吧!我们俩的生活会永远系在一起,我们会有我们的孩子,我们俩共同的一个生命。当然,我们的人生会遇到很多事。
“除了那些幸福的,也会有不幸的。我们会一起迎来新的生命,送走我们的父母。然后日子再悠悠地过,最后我们都会老,重要的是,我们会一起老掉——让我们就这样慢慢地、慢慢地走过我们俩这辈子所有好的、不好的……全部的时光。”
埋在他的胸口,其实什么也不必再说,她在等待的一直就是他爱她,他愿娶她,他想为她改变的心意。
——野花迎风飘摆,好像是在倾诉衷肠;绿草凑凑抖动,如无尽的缠绵依恋;初绿的柳枝轻拂悠悠碧水,搅乱了苦心柔情荡漾。
春天每年都如期而至,我的丈夫在这一年,驾着春风娶我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