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椅上的王者(上) 第10章(1)
作者:浅草茉莉

床帷外烛光摇曳,床帷内男子真局瞪眼,气氛凝滞。

“闹够了吗?”冶冷逍目色沉沉。

玫瑰解毒后身子仍虚,卧在床上,明着阖眼不搭理。

他凑近她的脸,一个吻落在她的唇上。

她一惊的睁开眼,无法再不理会。“您!”

“没人可以将孤忽视得这么彻底。”他不满的道。

“那也没人这么象您不讲理的!”她回嘴。

他挑眉,“事情都已经解开了,孤的心在你身上,你还有什么好不满的?”委屈的人该是他,他这辈子可从没受气至此,不开心的稍稍教训了她一下,她的火气却比他大?

他这弦月王到底是窝囊了,竟让一个女人爬到头上去撒野。

没预警地,玫瑰却哭了。

他倏地一愣!方才的傲慢顿时抛去,露出几不可见的心慌。“又哭?不许哭!”天底下女人的眼泪就她的最杀,总能让他痛心彻骨。

“为什么不许我哭,您心在我这,这话说得多好听,可若真的在意我,又怎么会让我身中剧毒差点死去?”

他被堵得答不上话。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的没错,目的是替她扫除后患,他虽有把握不会让她丧命,但毕竟也让她虚惊一场,并且大病了一阵。

他内心开始波涛汹涌起来,他视她为最重要的人,可却没能保护她完全不受伤害,她为此怪他也是应该的。

“我晓得您对我好,可您本质未变,手段太狠,仍是让我感到害怕,教我无法真正的敞开心房接受您。”她怅然惊俱地说。

这话令他瞬间僵如泥塑木雕,这女人竟敢再次拒绝他?在经过这么多事后,她仍拒他于干里,仍不甘愿做他的人?

他静豁地退离她身边,瞧她的眼神像是隔着干山万水,就算深深对视,仍不能看清楚。

“你……不能接受孤吗?”

她颓然怅惘地垂下头,眼泪在眼眶中拼命打转,却不知如何回答他?

事情过去,一切看似雨过天青,但她内心的这场雨下的是太阳雨,即便太阳出来了,但晴空下仍有雨,她的心依旧没有释怀,心头仍萦晓着他狠心的一面,无法抹去。

“孤……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孤?”他肃然问。

她从没听过他这飞低声下气的口吻,他真为她折了君王的身段,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他依然是那个翻脸无情、令人如临深渊的人。

“我无法告诉您,因为我也不知该怎么做。”

冶冷逍征仲不已,“难道你就打算与孤冷战到底?”

“您仍不明白我,我非冷战,而是……失了方向。”

“失了方向?”

“是的,我不确定您是不是我的方向。”

他的黑眸一眯,捏着她的下颚。“这话可真伤孤,孤若不是你的方向,那谁才是?”瞧见她惊恐的泪,他不由得更加的怒气横生,甩开她,霍地下床,那神情已是怒火中烧。“告诉你,不管你如何反抗都是孤的人。显然孤给你的反省还不够深切,你再多想想,好自为之!”他怒而甩袖离去。

她泪眼朦陇,趴在床上,金帐纱幕随着他开启门扉离去时,涌进夜风,忽然让她感到入骨的沦寒。

老鼠横行又肪脏的大牢里,光氏蓬头垢面的怒视牢外的人。

“都是你这贱人害的,要是你肯将箫偷来给我,不需我自己跑那趟露了底,我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光氏呲牙咧嘴的吼叫。

“是你自己愚蠢,非要亲自拿仿货去张扬,让她以为那男人也送了箫给称,要瞧她伤心掩面的模样,当初你若不嫉妒生波,默默让我将玉箫调包,那女人死后,也不会有人猜想到是你所为,偏偏你沉不住气,又爱争风吃醋,最后自食恶果也是你自找的!”站在牢外的女子冷笑说。

“你住口!就算我骄矜自满故意去耀武扬威,想见那女人哭丧的脸又如何,只要你最后肯替我去拿回箫,这依旧是天衣无缝的事,可你却百般推扦不肯依照我的指示办事,非逼得我赶在她死之前自己亲自去拿回东西,我会有今日,全是拜你之赐,你这贱人!”光氏将错全推给别人,怒骂不休。

“至今你还不明白吗?你的所作所为早就让那男人掌握,他要你死,又岂会让你有机会逃月兑,而我明知如此,又怎么会傻傻的跟你玩到最后?”

扁氏青白了脸,那男人设圈套让她跳,是她自己蠢得跋进去,一切都已无法挽回,王令昨日已下达,今日午后赐毒,再过几个时辰,自己便成一具尸首。

事到如今,她也不得不承认,是她的善妒与狭窄害惨了自己。

“你也别得意,我虽没有咬出你,不是放你得意求生,而是让你去替我报仇,爱不到,我便要毁了他,这是我向来的手段,那男人负我,我就让你这奸细去毁了他,替我杀了他还有他爱的女人,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要他们死!”光于双眸充满怨恨,爱僧分明。

“她仍没有要见孤的意思吗?”月华殿内,冶冷逍淡问。

黄德腰弯得极低,几乎不敢触及他的视线。“没有……”他嗫嚅回话。

他手握成拳,手臂上的青筋突起。“破镜终难圆吗?”

“王上,许是娘娘一时还想不明白,再过一段时间……”

“够了,下去吧!”冶冷逍不耐烦的挥退。

“是……”黄德无奈,只得垂首退下。

但不一会儿,黄德却喜孜孜的进殿。“王上--”

“不是要你滚吗?”他俊后已然光大挑高。

“王上息怒,奴才是来享奏,玫妃娘娘来了。”黄德没被他的怒气吓跑,欣喜的道。

“她来了?”她主动出现,他反而有些征然。

“是啊是啊!”知晓王上等的就是她,黄德高兴得点头。

“让她进来吧!”冶冷逍脸色纹下,喜怒难辨的说。

“是!”黄德速速出去。

半响,玫瑰款步姗姗的走了进来。

冶冷逍一见到她,却深蹙了眉心。近一个月未见,她身上的毒尽去,身子也该养得恢复元气了,可她罗袖轻飘,弱骨纤开,反倒显得更加弱不禁风。

一股怒气蓦地窜上心口,她这是想折磨谁?

“你来见孤,所为何事?”他沉着声问。

她在他面前站走后垂首,“臣妾来禀报鸟园的训练进度。”她语气平淡。

一抹失望闪过他眸中,原来是为那批鸟儿而来。“你抬起头来吧。”

玫瑰听话的仰起头来,他瞧见她虽然清瘦,腰若约素,颦颦婷婷,但气质与外貌却是越来越显婉丽,似空谷幽兰,群清难逐。

“那……些鸟儿训练得如何?”冶冷逍声音有丝压仰的紧绷。

“臣妾想请王上自己去看。”她神色态度依然冷淡。

这份冷谈,代表一种拒绝,更是距离,面对她的疏离,他心中再度对她气恼起来。“那就走吧!”他起身先行,落她在后头跟着。

让她训练鸟儿也有一段时间了,是该验收的时候。

玉兔宫后的鸟园已与当初不一样,围篱撤去,如鸟笼般的大网也不复见,鸟儿几乎如野生般的在林中自由翱翔来去,此处一点也瞧不出是个训练之地。

他转身眼她,等着她说明。

玫瑰缓缓地走上前,轻吹了一声口哨,忽然间,如野放的鸟儿全聚集在空中,约千只的鸟儿在他们头顶上盘旋不去,他见了颇为惊奇。

她默然一笑,变换了不同的哨声,鸟儿居然会自己排列后在空中同速飞行。

他俊眸不由得赞赏地睁大。

她再吹了几声哨,鸟儿飞天遁地,向左向有全凭她使唤。

冶冷逍瞧了惊喜,她对这些鸟儿操控自如,难怪不需要鸟笼或网子来限制地们。

她最后吹了一声长哨,那干只的鸟儿瞬间散去。

“很好,很好。”他赞说。

“不只这样,您再瞧瞧吧!”她微笑的取出一把弓,在弓上头同时架上二把箭,朝他瞪去一眼,见他紧盯着自己后,将箭头拔往上方,二箭齐发,箭矢嘛地一声冲上空中,但令人惊奇的是,立即有数只鸟飞上前去,集体衔住冲飞的箭身后,再将那二支箭带回给她。

他见了啧啧称奇。“这么一来孤就能经易拦截住敌人用箭送出去的密函,甚至还能利用地们阻止敌人射来的箭矢。”

“您再瞧这是什么?”她突然将掌心摊开,上头躺着一块小小的方王。

“哎呀,这不是奴才发冠上的饰品,怎会在娘娘掌上?!”黄德在两步外瞧见后,大为吃惊。“啊?奴才想起来了,方才进林子前有只鸟儿在奴才头顶飞了一圈,奴才没怎么在意,难道就是那时候叼走了奴才的东西?”

她呵笑的将方王还给黄德,“以后黄德公公可得小心自己的东西了,别再丢了。”

“娘娘训练的鸟儿,能不知不觉盗走物品,奴才真见识到了!”拿回自己的发饰,黄德瞠目。

玫瑰得意微笑的旋身,恰巧迎上冶冷逍那深意夺人的眸光,她笑容瞬间凝滞,腮晕朝红,不自在的低下头,不敢去看他。

“这工作交给你果然是对的,你做得很好,这些鸟儿将是孤最得力的帮手。”他本只期待她训练这批鸟儿通讯而已,可想不到她竟能令鸟儿做出更多的事,宛如给了他一支训练有术的禽鸟兵,这真是意外惊喜。

“谢谢王上夸奖。”她轻轻低身屈膝。

他信不自禁的伸手握住她的手,“玫儿……”

她一僵,很快地将手抽回,“臣妾只是展现训练的成果,王上若满意,那臣妾当继续努力。”她低声的说。

瞧着自己握空的手,冶冷逍脸上满是阴霆。“嗯……那好好做吧……黄德,月华殿还有待批的奏折,咱们……回去吧。”他收回冰冷的手后紧握,转身撩袍跨步而去。

身后的她,泪盈于睫,幽然叹息。

镜子前,碧玉替玫瑰梳着如玉缎般的长发。

“玫姊姊,您这发真美,又黑又亮,让人羡慕。”碧玉赞道。

“是吗?”玫瑰淡淡的笑。

“不信吗?说真的,玫姊姊真的越来越美了,难道您自己都没发觉吗?”碧玉对着她笑问。

她摇头,“哪有的事,我还是原来的样子。”

碧玉不可思仪的望着她,仿佛她真的后知后觉。“您五官虽相同,但就呆不一样,您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别有一番韵味,虽非旷世美人,可是神清骨秀,宛若兰芷,玫姊姊,如今的您,碧玉保证只要是男人,谁见了都移不开目光。”

她噗嗤一笑,“真夸张!”她当碧玉是为逗她开心才说的话。

“哪有夸张,是玫姊姊自己不信,还老以为自己是一株不起眼的野姜花。”碧玉嘟着嘴说。

她腼腆的摇首。“我就是野姜花,变不了牡丹。”

“不,您是玫瑰,而且是白玫瑰,象征纯洁、谦卑,这不就是您吗?”

“碧玉,你这张嘴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我说不过你,不说了。”她取饼碧玉手中的玉梳子,自己梳理。

碧玉又将玉梳子夺回去,站在她身后继续帮她梳理头发。“玫姊姊照镜子时都没仔细瞧过自己吗?镜里的您,后头深锁,难怪不觉得自己美。”碧玉喃喃又说。

她这才仔细看看镜中的自己,真的在锁局,不禁又叹了一口气。

“瞧瞧,看了之后,不想办法展颜反而又叹气了,玫姊姊,您与王上真不能修复了吗?”碧玉忍不住问。

“修复?我与他之间没有误会,更不曾有山盟海誓,要修复什么?”

“您……唉,明明心头萦绕的都是人家,偏要硬起性子不肯搭理,再这样下去,苦的只会是您自己!”碧玉忍不住的说她。

玫瑰苦笑,捏着自己的袖子也不否认。

“玫姊姊……您真不愿意原谅王上吗?他虽让您受毒花之苦,可说到底也是为了替您永除后患。”

“我……我没怪过他……”

“那又为何要如此?”碧玉不解。

“光嫔不管怎么说也是他的女人之一,玲妃亦是,可他对她们翻脸无情,尽情利用与折磨,完全不顾及任何情分,这样的人,你不怕吗?”她心灰意冷的说。

碧玉缄默下来,总算明白为什么了,半晌后,才叹声道。“王上确实城府极深,狠戾无情,您怕将来自己的命近会与玲妃与光氏相同也是理所当然……不过,既然您觉得王上不是能托付终身之人,那宿星王子,您又觉得如何?”碧玉突然转了话问。

“为何提宿星王子?”她立即蹙眉。

“我见那日您病重他潜进宫里要带您走,那情深意重的表现,也许他是个能够倚靠的人,所以才想问问您对他的看法。”见她不悦碧玉急忙解释。

“宿星王子是个极优秀的男子,我根本配不上他,以后不要再提他了。”

“可是这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我瞧得出宿星王子很喜欢您,他应该会善待您的,您若……”

“碧玉,你是怎么了,为何对我说这些,莫说他是弦月的敌人,就说我自前是弦月王的妃子,这话就不该再说,你身在弦月王宫定要谨言慎行,若你心中有其他念头,被王上知晓,他定不会经饶,记住,我是离不开这座王宫了,可你家中有老小,几年宫女生涯期满后,便可还乡团聚,切莫因为几句不当的言词害得自己回不了家。”她严肃的说。

碧玉立刻露出惊惶的脸色,白着脸的点头,“我知道了,以后定不再乱说。”

玫瑰这才缓下神色,“碧玉,宫中多险峻,我与你情同姊妹,不希望你出什么事,总想你能平安回乡,等你出宫那日,我必会为你备上嫁妆,如今我至少身为一妃,为你办些象样的嫁妆还办得到,将来,你一定要找个好人家嫁了,当个幸福的女人。”碧玉年纪比她小两岁,到离宫那时也才二十,双十年华还能择个好夫君,而自己早已没了亲人,碧玉就是她唯一的妹妹,她期待自己的姊妹能过得好。

碧玉感激的抱住她,“谢谢玫姊姊厚待,我定不负您的恩情。”碧玉真挚的说。

“王上,己查出来了。”黄德走进月华殿启奏道。

“是谁干的?”冶冷逍正在案前挥毫,他笔下的字龙威虎震、气势磅礴雄壮。

“回奏王上,玫妃娘娘亲爹之死,不是匪盗所为,是宿星王子的手下干的。”

他持笔的手一顿,似有些讶异。“祭天星的人干的?”

“是的,当日娘娘射伤宿星王子之后,他的手下不甘,循线找到了娘娘的住处,但不巧咱们掳走了娘娘,他们只好杀了娘娘的爹谢罪,但宿星王子本人不知属下干的事,他的属下见主子似乎对娘娘动情,怕这事若让他知晓后会遭责罚,便未将此事禀报上去,也隐瞒了娘娘进宫的事,才会让他找不到人。不过,听说这次他回到宿星后,处死了一些人,应当是己经发现下面的人欺骗的行为,怒而杀之。”

宿星王子在弦月王宫见到娘娘,又知娘娘进宫的理由,应该马上就知晓自己被下面的人蒙骗了,难怪会怒火攻心的杀人。也幸亏这些人大胆欺上,要不然娘娘可真要被王子掳去宿星了。

“祭天星竟然也会让属下蒙骗。”冶冷逍神信冷热难判,似取笑,又似有些心烦。

“王上,要不要奴才将此事让娘娘知晓,这也好让她知道杀父仇人是谁,便就不会再对那人寄存什么心思。”

冶冷逍厉眼朝黄德视去,让黄德惊觉说错话,心悸的补充道。“娘娘自是不可能对那人寄存什么心思,奴才的意思是,若娘娘晓得祭天星是杀父仇人,便不会对他客气了。”

“哼,祭天星不足为虑,孤也不信他能夺得走孤的人。罢了,这事等日后有机会再对那女人提。”冶冷逍继续挥毫,他的书法笔势比之前更加苍劲有力,字字神采毕露。

“奴才明白了,另外,当日咱们在小巷里遇到暗袭的那方人也已查出来了,是射日王的人,他们想趁咱们身在它巷不利防备,这才发动突袭,可借功败垂成仍教咱们顺利逃月兑。”黄德将这事情顺道禀告。

“原来是义先干的,他可真懂得把握机会,总想蝗卿捕蝉黄雀在后,但他不想想,他够力当黄雀吗?”他讥淌的凉笑。“这事孤记住了,日后白会找义先将帐算回来!既然提起射日,孤之前交代你的事呢,此人可有动作?”冶冷逍忽然问起另一件事。

“有,这人不断与射日方面朕系,奴才建议这人不能再留了。”黄德忙回道。

冶冷逍对于灭绝祸根的事从不迟疑但这回他难得犹豫了。

黄德见状,开口,“王上可是顾虑到娘娘的反应?”

他脸色难看,“嗯,孤不是不知玫儿为何不惊解孤的行事,但形势不由人,今日孤若不杀之,他日必成他人手下亡魂,孤明知症结在哪,却也无力解开,如今再参这个人物进来,孤与那女人之间的关系,只怕更为雪上加霜!”

黄德低低长叹,“确实如此,但是,难道就任那人再继续探知咱们的事后传去给射日王?”

“当然不能,不过在孤想到办法解决问题之前,就先不要动她,让她暂且活着,但要时刻监视,别出大乱子。”他仔细说道。

“是。”黄德忧心仲仲,放个祸害在王上心上人身边,总是根钉子,不旱日拔除是不行的,但王上心有顾忌,他也没法可想,也只能暂时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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