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歌雅原以为出了这座宅院,就有机会能逃月兑,但他们不仅对她下了药,让她浑身虚弱、开不了口呼救,还派了两个人押着她。
好不容易把布条塞给那老鸨,也不知道人家肯不肯帮她这个忙……这些年,她看尽人情冷暖,无法再相信人心。
“什么,不买?!”一听到问花楼不做这桩买卖,宵小的头头不敢相信的喳呼。
“那老鸨是瞎了不成,这姑娘标致得很,竟然不买下她?”
“大哥,老鸨说,他们做的虽然是九流生意,却从不买来路不明的姑娘。”一名喽啰解释着,一脸无奈。
“姑娘,你没表明自已是心甘情愿的吗?”接收到梁歌雅没好气的一睐,他才像是想到什么,往后脑勺一拍。
“我倒忘了我给你下了药,你八成浑身都使不出劲,哪说得出话?”
梁歌雅无奈地垂下长睫。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又被带回这宅院。
要是能开口,她早在青楼大声求救了!
“既是这样,那就没办法了。”他猥琐地笑着。
“来人,把她带进我房里。”
梁歌雅蓦地瞪大眼想挣扎,偏偏全身半点力气都没有,只能任人押进房里,无力地软倒在床上,而那男人随即进了房。
“全都出去,等大哥我快活了再轮到你们。”那男人催促着手下出去,门一关,走到床边,瞧她不住挣扎,他笑眯眼道:“对,就是要挣扎才有意思,要不我一个人独乐,多闷呀。”
梁歌雅闭上眼,不想看他,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逼近,迫得她转开头,无力的手直往油靴探去。
她的短匕就藏在油靴里……给她一点力气,只差一点点……
这是下下策了,但为保清白,她也只能这么做!
终于,她模到短匕,弹扣一按,抽出短匕欲从男人背上刺下,却被他察觉,闪身避开,只划伤皮肉。
“唁,原来身上还有样宝贝!”男人一看就知道这镶着宝石的短匕很值钱。他欺上前,轻而易举夺下短匕,随手一丢,往她脸上刮下一巴掌,粉女敕面烦立刻浮现一道巴掌印。
梁歌雅被打得昏头转向,下一刻她身上的衣袍被撕开,那胡搅刷过她颈问,直教她想吐。
不——
她想挣扎,偏偏一丝力气都没有,更可悲的是,她连要咬舌自尽都办不到!
天啊,为什么会这样?
她不过是想回家,为何偏要给她死路走?
就在她万念俱灰之际,外头传来阵阵的哀叫声,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没好气的起身,开门吼道:“吵——”
话未竟,喉头就被有力的长指掐住,他几乎要爆开双眼。
察觉不对劲,梁歌雅抬眼朝门口望去。
就着房内微弱的烛火,摘住贼人的男人,面如冠玉却形似恶鬼,冷绝魅眸染上杀伐气息。
下一瞬,他将男人甩开,身形摇晃了下才走向她。
她想要拉拢衣襟,却是浑身无力。
只见那张形似恶鬼的脸庞覆满伤悲和不舍,他快速地褪去外袍盖在她身上,轻柔地将她抱进怀里。
那怀抱温热得紧,直烫进她近乎绝望的心。
“歌雅,对不起,我来晚了。”花借月哑声道歉。
她窝在他怀里,听着他乱序的心跳,感觉他的胸口一片湿意,像是为了寻找她,教他跑出一身汗。
他很在意她?为什么?他对她是女儿身没有半点惊愕,代表他早就知道她是女扮男装,为何却从不点破?
“我没事,你没有来得太晚。”她低低道。明知道不该太靠近这个男人,可在饱受惊吓之后,让她稍稍放纵一下,应该是可以被允许的吧。
“不……你一定很害怕。”抚着她的发,他忘情地吻上她的额。
仿佛无法接受他这般亲昵的举措,她随即将他推开。
他一怔,露出怅然苦笑。是他太忘情了,忘了眼前的歌雅根本还未对他动情,怎能允许他如此放肆。
收敛心神,正打算抱她离开,眼角余光瞥见有把短匕掉在地上,他很自然地拾起,收刀入鞘时,不忘压一下,让弹片扣紧短匕再递给她。
梁歌雅防备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知道这短匕是我的?”
他顿了顿,不慌不忙地回答,“我瞧见那贼人身上有伤,猜是被你所伤,所以这短匕合该是你的。”
梁歌雅垂眼看着短匕,徐缓将它插入油靴里,奋力想要起身,偏偏就是使不上劲,体内像是有什么在吞噬她的力气。
“我抱你吧。”
她原要拒绝,不允许自己再贪恋他的体温,但还未开口,黑暗便已将她吞噬。
“歌雅?!”他轻拍着她的颊,却发现她左颊肿胀嘴角渗出血。
“爷,先带梁姑娘离开再找大夫诊治吧。”旭拔从房外走来,低声建议。
花借月随即将人打横抱起。
看他疾步要往外走,旭拔赶忙请示。
“爷,这些人要怎么处置?”
“埋了。”他头也不回道。
胆敢染指他的歌雅、伤害他的歌雅,就算是死个一百回都不足惜!
回到福隆客钱,找来大夫诊治,才知道梁歌雅的昏厥并非被打伤所造成,而是因为被喂了迷药。
花借月这才宽心,坐在床畔守着她。
“梁歌雅……这名字听起来真熟悉。”坐在圆桌边浅吸着茶,卫凡沉吟着。
“卫爷,这一回真是多谢你了。”花借月抬眼,由衷感谢。
要不是卫凡心慈,派问花楼护院跟着,查出那几个贼人藏身何处,说不准等他找到歌雅时,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不用多谢,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卫凡阴柔的眉眼噙着笑,上上下下地审视他。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九爷有些不同。”
他并不喜欢这位九皇子,至少在今天之前,他甚至是讨厌他的。之前巳九莲明显的讨好接近,不用想也知道,是在为未来的皇位铺路。
他虽然身为皇商,但并不打算表态支持哪一振,甚至谁当皇帝,他都无所谓。
尔雅温文的巳九莲,实则冷绝无情、满月复心计,对待亲人没有半丝温情,对待敌人更是冷血狠绝,步步为营、算计着任何一个人,他甚至怀疑,玲珑当初险些遭马车撞击也是巳九莲一手策划的。
不过,眼前的他,是有温度的。
“是吗?”花借月垂眼低笑。
“人总是会改变。”
“改变九爷的是这位梁姑娘?”
先前看他抱着她,那急得快疯狂的模样是装不出来的。
花借月柔着眼神,拿湿意巾轻覆梁歌雅的脸庞。
“现在,我终于明白当初我救了玲珑时,卫爷为何会又哭又笑地感谢我。”
“你看错了吧九爷,我可没哭。”他不承认。
花借月笑了笑。
“那就是爱呀……思之不见,心慌意乱,思而见之……哭笑难遏。”他真的尝尽那份痴狂,尝够失去的痛楚,这辈子再也不愿重复了。
卫凡微扬起眉。
“所以九爷这是承认爱上梁姑娘?”怪了,这两人是哪来的缘分兜在一块。
花借月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可她是打哪来的?我要是没记错,朝中大臣并无梁姓……不,等等,护国公梁歌雅……”卫凡猛地抬眼。
“难道她是护国公遗孤?”
可听说护国公之女身体纤弱,所以自六年前进了镇朝侯府后,未曾外出,更不曾进宫,这两人是要如何碰在一块?
九皇子遇上护国公遗孤……难道他是在替自己布局?这想法一上心头,卫凡随即否定。不可能,要不是真上心了,他岂会一副方寸大乱,那般心乱如麻的神情不是演得出来的。
但如果不是为了布局……他这时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时候不早了,卫爷也该回去歇息了。”花借月不回应,反倒下了逐客令。
“九爷,你可是为济仙河水利工程一事而来?”卫凡试探性地问。
巳九莲虽然与皇后有嫌隙,但凭一己之力也培养不小的势力,更是挖出不少贪污弊端,而济仙河的水利工程被地方官员和户部层层压榨剥削,从户部拨下未的款项早已所剩无几,他要是有本事找到那账册,对他而言是最有力的证据,可在皇上面前大大邀功。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要确定九爷这朋友该不该交。”
花借月苦笑。换句话说,他之前从不当他是朋友?也没错,在他眼里,任何人都是他的棋子,不是朋友。
“不是。”
“喔?”
“我打算送她回映春城。”他低声交代。
“但别跟她说。”
卫凡狐疑地皱起眉。
“你们不是相爱着的吗?”敢情是他单相思?
“不,你别跟她说我的身分。”他强调着,万分认真。
在重来的人生里,没有巳九莲、没有东宫,他化名为花借月,只为找回那个无忧无虑的梁歌雅。
他要的,就这么多。
看着他那全神贯注的眼眸盛满诉不尽的深情,卫凡微扬起眉。
“去映春城吗?那就一道走吧。”
他想看梁歌雅到底是怎么改变了巳九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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