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礼拜。这本《未命名的故事》不能继续悬宕下去,风玲后悔起这个头,想毁掉它,但心里有点不舍,况且阿Ken也不会答应的,如今除了写下去,别无他法。
由于母亲只要闻到一点点的咖啡香味就要头晕心悸,所以母亲住下来的这段时间,风玲也不在自家煮咖啡,便拿着稿纸和笔到咖啡馆喝咖啡、写小说。
“妈,早安。我出门了,妳的美颜活力果汁我帮妳冰在冰箱里。”每天早上出门前,风玲会先把母亲的早餐,也许是午餐准备好,到母亲床畔说一声,而母亲总是微张星眸,抚模一下俯身亲她的风玲,然后转个身又睡着了。
女人四十一枝花,就该像母亲的风华一样,像一朵熟透的花,香味正浓,美丽里染了的风霜,自有一股成熟迷人的风韵。母亲从少女时期就是雅芳小姐,历经二十年,她的肌肤依旧细致如羊脂,一点也不输给现下娇美青春的年轻女孩,现在已是蓝钻级雅芳小姐了。
风玲走后没多久,门铃响起,风华嘴里不悦的呓语几句,将脸埋在枕头上,又睡了。
门铃还在响,波波也喵个没完,风华忍无可忍,霍地跳下床,慵懒的喊一声,“波波,安静──是谁呀?”
“我找风玲。”
风华一听是男人的声音,急忙响应,“请你等一下。”说着,便跑回房里梳一梳头,再漱漱口,拿出一件红色晨袍,才把门打开。“你好,快进来坐。我是风玲的母亲。”
“伯母,您好,我叫石碞。”石碞进屋,波波立即扑进他的怀里。
风玲有她养的猫这么主动就好了。这个屋子除了那个不爱女人的阿Ken会来之外,从没有男人来找风玲。风华打量着石碞,心里纳闷着,风玲什么时候认识如此有魅力的男人?
“我没想到风玲的母亲这么年轻貌美,如果刚才不说,我会以为您是风玲的姊姊呢!”
风华笑得心花怒放。一般男人的甜言蜜语是维他命,只有一天的效果,但是好看男人的赞美,却好像打一剂肉毒杆菌,起码可以维持三个月以上。
“石碞先生,你和我家风玲怎么认识的?”
“在日本。”
风华恍然大悟。“你就是风玲多停留日本两天的导游?我家风玲回来之后,一直对石碞先生赞不绝口,如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你比风玲说得还好。”
石碞明知道不可能,不过他还是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微笑。
“伯母,风玲她在吗?”他无法坐在电话前等待消息,今天一定要确定风玲的想法。
“她不在,不过她很快就会回来了。”实际上她根本就不知道风玲什么时候会回来,但是她绝对不能让他跑了。好不容易风玲开了一朵桃花,可不能未摘下就让它谢了。“石碞先生……”
“直接叫我石碞就可以了。”
“也好,反正我们以后应该还有很多机会见面才对。”
“希望如此。”
风华听出这话的含义,一定又是风玲的问题。
“石碞,我看得出你对风玲有不错的印象才会来找她。你不要被风玲冷淡的样子给吓住了,其实她是一个又乖巧又听话的女孩,只是不……习惯和男人在一起。”说到这里,风华戏剧性的叹一声,开始细说那段往事,“这都要怪我,从小我就没有给她一个爸……”
石碞终于明白风玲不相信男人的原因。她看尽母亲用年华在追求爱情,除了一堆男人无法信守的承诺之外,什么也没有,也难怪她不相信男人,误解爱情。
“所以,我一直希望有个好男人可以照顾她一生。”每次相亲时,风华都是用这句动人、充满慈爱的话来做结尾,这次也不例外。
“她一定可以的。”石碞真诚的说。
“真的?你真的这么认为?”风华高兴又满意,说给这么多男人听,这次总算有一个男人给她肯定的答案。这个男人绝对不能让他跑掉。
石碞站起来,准备告辞。“伯母,风玲既然不在,我……”
他这一走,又不知会让风玲蹉跎多少时间。
风华急着挽留他说:“你可以留下来等她。”
“留下来等她……这方便吗?”
“方便,怎么会不方便呢?”风华接着说:“其实刚才我正在烦恼一件事,风玲出门没有带钥匙,而我又急着要出门和客户谈事情,我担心她回来的时候没有人帮她开门。你来了正好,如果你没有急事的话,可不可以留下来等门?”
石碞注视风华急切又渴望的表情,然后点头同意。“我很乐意留下来替她等门。”
“太好了,石碞,我真的太感谢你了。”风华的口气好像在感谢他答应娶风玲似的。
风华回房换衣服、打扮完之后,走到客厅时,见石碞正拨弄着窗前的那串七彩玻璃珠,心想一定是这串风铃把爱情带来的。
“石碞,我要出门了,冰箱里有风玲为我准备的食物,肚子饿了你就拿出来吃,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不用客气;还有,你等累了,玄关左边是风玲的房间,你就进去睡一下,没关系的。对了,麻烦你告诉风玲,今天晚上我有约会,会很晚很晚才回家,要她不必担心。那明──拜拜。”差点就说明天早上见。
石碞笑了。真是一个可爱又天真的母亲,一般的母亲不是一再告诫女儿,不要随便让男人进门,以防成为被大野狼吃下去的小红帽,没想风玲的妈妈竟然希望才见过一次面的男人留下来。
风华出门之后,石碞走进风玲的房间,波波亦跟在他后头。这房间让他有点吃惊,一点也不像年轻女孩的房间,浅蓝色调,没有蕾丝花边窗帘,不见布偶女圭女圭,有的是冷硬粗犷的铜雕艺术品,嗅不出丝毫梦幻的味道,一个衣橱和一个大书柜各占据两面墙,靠窗的一张大床,上面铺着紫色熏衣草的床单,在她午夜梦回时,梦里不知是否有他?
这时他发现床头上放着他之前发行的两张唱片,心里有些激动,没想到在风玲这里能见到从前的他。
他坐到书桌上,书桌上放着在熏衣草园前照的相片。他将相片翻过来,上头写着:
风动风铃响,
你笑脸儿粲,
这是爱情的声音。
我将风铃挂在春风里,
希望爱情的声音传到你耳里;
我把风铃谱在你笑声中,
你低着头傻傻的问我:为什么?
我凝视你的星眸笑说:因为你──
你是爱情的原因。
下午三点,风玲开门进来。
“波波,我回来了。”风玲轻声呼唤,诧异波波并没有立即出来迎接她。“波波……”
波波从房里跑来,她蹲下来抱起波波时,发现前方多了一双脚,她惊吓一跳,猛地抬头一看,瞠目结舌。
“你……你怎么会在我家?谁帮你开的门?我妈……”
“伯母出去了,她说妳没有带钥匙就出门,深怕妳回来的时候进不了家门,请我留下来替妳开门。”石碞嘴角露出招牌笑容,戏谑的说:“显然她错了,不过她也是天下慈母心,替女儿设想周到。”
“她竟敢这样说!”真是滑天下之稽,到底是谁出门不带钥匙?风玲不高兴的说:“还让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留在家里,这太危险了。”
“不,她知道我是妳在日本的导游,所以她很放心的留我下来。对了,她还说晚上会很晚才回来,要妳不用担心。”
“我才不担心。”母亲这司马昭之心未免也表露的太明显了,好像在替女儿拉皮条,真让她觉得丢脸又生气。
“不过她倒是很不放心晚上妳一个人在家,若是妳害怕的话,我可以留下陪妳。”
他分明就知道妈妈可笑的用意,还故意这么说,比母亲还可恶。她白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留下来,才更让我感到害怕。”
“又把我当成吃小红帽的大野狼了?不过我这个大野狼可是妳母亲亲自开门让我进来的。”石碞自嘲一笑,又说:“风玲,妳妈妈真是一个美丽又可爱的女人,而且她还保有一颗纯真浪漫的心,难怪她看起来宛如少女一般,妳有这样的母亲,真该觉得骄傲。”
母亲就不能稍稍含蓄一点,一定要逢人就宣扬她的罗曼史吗?
“想必她又跟你说起她的初恋,不小心有了我,然后一段接着一段失败的恋情。”一谈起母亲的爱情,风玲的口气总是带着不屑。
“风玲,我觉得妳只看到妳母亲爱情的结果,却从不正视她在每段恋爱当中的快乐和甜蜜。”
“你来这里若是来认识我妈的话,你已经达到目的了,而且我看你也满欣赏她的,正好她才结束一段恋情,你若是对她有兴趣,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在妳想帮任何一个人之前,妳还是先帮帮妳自己吧!”石碞揶揄的说。
风玲冷冷的回他一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妳什么都懂,就是不懂爱情,妳在害怕让自己有这种感觉。我真不了解妳凭什么写爱情?妳的读者迟早一天会被妳教成一个视爱情为毒蛇猛兽的怪物。”
“你……可以不认同我这个人,但不准你诋毁我的读者。”风玲听了着实光火,“而且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以为身边的女人一个换过一个,就自以为是懂爱情的大情圣;其实你这几年来不过是抱着一个逝去的爱在苟延残喘罢了。”
石碞恶狠狠的瞪着风玲。
风玲看见他脸上的搐动时,便明白她错了;再怎么仇视别人,也不可以拿一个死去的人来戳他人的痛处。
“石碞,对不起,我不应该……”
石碞箭步一跨,粗暴的将她拉过来,吻住她的嘴唇。
他的吻仍然记忆犹新,如此的温润柔软、深具挑逗,令人留恋。
嗯……不一样了,他的舌更深入,并紧紧的缠住她的舌,令她无法呼吸。这个吻不是甜蜜之吻,倒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藉由凌虐手中猎物来忍受全身的痛楚。
好难受喔!她涨红脸,快不能呼吸了,使全劲的想推开他,他却猝然放开她。
风玲喘着,并感觉到她唇瓣肿大,有点疼。
他定定的凝视她,低沉的说:“妳说的我无法否认,就像妳也不能否认妳对我有兴趣。”
“我没……”他的眼神让她无法说谎。
她别过脸,他又将她的脸转过来,两人面对面。
“风玲,妳的脸在发热、妳的身体在颤抖,因为妳为我心动。当妳发现这个事实之后,心里惶恐不安,于是妳只好避开我,不跟我联络。”
“不对,不对,你说的全部不对,我没有为你心动,不过我承认对你有一点点的好奇,只是一点点而已,为这一点点于是我打电话给你,可是你并不在。”
“对不起,我并不知道妳有打电话,这几天我都待在录音室。”
“你不必解释,也不用道歉,反正我并没有让电话响很久就挂断了,连同那一点点的好奇和兴趣也消失了。”
“如果妳对我的好奇消失了,那么妳就不会对我的过去这么感兴趣。我想妳已经知道亚薇的存在。”
“林世然跟我提了一些,不过我并没有刺探你的意思。”风玲走向窗边,身体不经意的拂动挂在窗前的七彩玻璃珠,碰撞出清灵的声音。
棒着这串七彩玻璃珠,两人默然相对,静静聆听,而从对方的眼底可臆测彼此都想着驿站那天的情景。
声音停止之后,石碞也走过来,倚窗抱胸,他那低垂的两道眉彷佛锁住千年愁思似的。
“风玲,我说过,这次我回来是想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妳。”
石碞抬眼看风玲,她颤了一下,不自在的拨了一下风铃,让红珠、蓝珠、绿珠……等珠子撞在一块,淹没她的心跳声,响当当的风铃声伴着石碞的说话声,声声入耳。
“亚薇离开我之后,这三年来我好像一直飘浮在宇宙间,又冷又空虚,没有踏实感,我不断地换身边的女人,想从她们身上得到一点点的温暖,可是完全没有用,我的心好像随着亚薇消失了。”
“亚薇是怎么死的?”
石碞顿了一下,才说:“车祸,那时我们正在日本旅行。”
“你为什么不回来?”
“亚薇曾说过,熏衣草是爱情的约定,她死了之后,她要化作一熏衣草魂永远守住她和我之间的约定。”
“你以为亚薇的魂魄留在日本,所以你不愿离开。”嘴里虽然这么说,她还是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痴心专情的男人就是在电梯和女人激情吻别、在酒馆里和女人调笑的石碞。
石碞点头。“那天在熏衣草园,看到妳捧着一束熏衣草朝我走来时,我的心有感觉了。接着在函馆山时,妳说了一句话『这里的星星简直是多余的』,这更教我震惊,因为亚薇也说过那样的话。”
“等等,你……你该不会以为亚薇的魂魄附在我身上吧?”风玲无法置信的瞅着他,这样的说法很伤人。“石碞,请你擦亮你的眼睛看清楚,我是风玲,一个不想和你有任何纠葛的女人,不是爱你的亚薇,我们俩一丁点都不像,你死心吧!”
“妳和亚薇是不像,可是妳们对事物的感受却是一样的,那夜我听到妳和亚薇说相同的话时,我……”
“石碞,你相信神鬼之说是你的自由,不过你也别枉费心力在我身上想寻找亚薇的影子。”
“不是这样的,风玲,请妳听我说,我没有想过要在妳身上寻亚薇的影子,我来找妳是为了另一个原因。”
“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不想听,你走吧──”她用力的推他走,“走吧!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自从他再度出现在她面前,她的生活就不平静。
“风玲,我不会伤害妳的,妳不用觉得害怕。”
“你的鬼魂之说已经让我害怕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听我说,”石碞抓着她的双手,“妳离开日本之后,亚薇离开时的感觉又回来了,我惊慌无措,一切乱糟糟的,我不想再受一次这种痛苦,我一定要回来整理我的情绪,所以我回来找妳。当我见到妳之后,让我更加确定──我们可以相爱。”
“我们可以相爱?就因为亚薇的魂附在我身上?”风玲全身颤抖得厉害,分不清是激动,还是悸动?“这……简直是鬼话连篇,我不想再听下去了。”她打开门,冷峻的下逐客令。“请你离开。”
“风玲,我承认一开始是因为亚薇的缘故,我才认真正视妳这个人的存在,不过我从来没有把妳当作亚薇,亚薇会是我这辈子最深的记忆,没有人取代得了,而妳是……”说到这里,石碞没有再说下去。他跨出大门,回头怜悯的望风玲一眼,说道:“永远不敢往前跨一步的胆小表,总是错过世间最美的东西。”
“你敢说我是胆小表?”他今天到底是来污辱她,还是来表白的?先是指责她不懂爱情,却把自己塑造成世间痴情男子,认为她被徐亚薇的魂魄附身,还要和他谈情说爱,否则她就是胆小表。这是什么逻辑?
“我会等妳来。”
“你爱等就等吧!要真的等成化石了,到时候我会送你一块大理石石碑,上面刻着痴情男子石碞,聊表我的敬意。”
“谢了,不过我建议妳那块大理石先替自己雕一尊像,免得妳未老化之前先被妳那不可救药的偏见给腐化了。”石碞随意摆一下手,大步走开。
风玲用力的把门关上。
天下哪有这个道理!没有他,她的日子没烦没忧,潇洒自在,可是他出现之后,她的世界从此天翻地覆,很不平静。她不会被他今天这番话感动的,否则她才真是鬼迷心窍了。
石碞的出现并非像船过水无痕一样,石碞这个名字成为母亲每天必定向风玲询问的话题,问他是不是对她有意思?问他为什么不打电话来约她出去玩?问他怎么好久没有来?问他……
风玲简直快要抓狂了,有时候她也疑神疑鬼的认为自己真的被附身了,不然从日本回来之后,她为什么还得和石碞纠缠在一块?
“妈,妳最近是不是都没有和男人约会,所以闲得发慌?”风玲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迫切希望母亲有新恋情。
“谁说没有,只是……我还在考虑。”
这时门铃响起,风玲震了一下,母亲走去开门,紧张的盯着门看,门打开,见有位男孩捧着一束花站在门口。
“请问风……”男孩结巴的说,母女俩紧盯着他瞧。以前绝对是母亲的爱慕者送的花,而今风玲的心里竟有一点点浪漫的期待。“风……华小姐在吗?”
“我就是。”母亲笑盈盈的接过这束娇艳又香喷喷的红玫瑰加香水百花。
送花男孩走后,电话随之响起。
“喂,我就是。嗯,花收到。”风华看风玲一眼,然后神秘的背过身去,刻意压低声音说道:“我还没有跟她说……”
母亲遮遮掩掩的神情颇让风玲怀疑,不过她不想过问母亲的感情。
“妈,我出门了,我和阿Ken有事要谈。”
“风玲,”母亲掩住话筒对风玲耳提面命的说:“妳净跟那个阿Ken混在一块儿有什么意义,石碞那个男人不错,他可能忙得没时间和妳联络,可是妳可以主动打电话……”
“妈,妳只要管好自己的感情就可以了,祝妳这次恋情顺利。”母亲只要陷入热恋期,就没有多少工夫管她的情事。
风玲抵达平时两人经常相约喝下午茶的丽池饭店,阿Ken已经大快朵颐吃起来了。
“阿Ken,这本小说我不想写了。”风玲直截了当的说。
“什么?”阿Ken一口蛋糕来不及咽下去,被她的话给噎住了。他大口喝水之后,急急的问:“为什么不想写?遇到瓶颈,还是……”
“我愈写愈讨厌这本书里的男主角。”风玲恨恨的说。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阿Ken舒了一口气。“把妳接下去写的东西让我看看。”
风玲把第三章拿出来给阿Ken,趁他在看稿时,把一盘抹茶红豆蛋糕大口大口的塞入嘴巴里,彷佛在防堵被石碞唤醒的心灵角落。
阿Ken很快地将稿子看了一遍,抬起头来,瞇着诡异的眼光注视她良久,才说:“妳是写情高手,竟然分不清楚讨厌或是喜欢。”
风玲怔了一下,“什么意思?”
“风玲,这本书里的男主角妳描述起来栩栩如生,很有感觉,我想妳因为喜欢上他而心里感到害怕。记得上次妳说写完之后妳就能忘记他,不过照现在这情形看来,不用等妳把这本书写完,妳老早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风玲早就有这样的觉醒,而今连阿Ken也这样说,那么她真的逃不开石碞这个人了。
“阿Ken,你相信灵魂附身到另一个人的身上,然后藉由这个人来续未成的爱情约定?”这个想法是风玲心中无法剔除的不安因素,若非如此,深爱亚薇的石碞何苦对她纠缠不休呢?抑或徐亚薇的魂魄在作祟,她才会对他念念不忘?
“这个嘛……我只在电影里看过,至于现实生活是否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我没有经验,不敢下断言。”他不解的问:“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也许我真的是鬼迷心窍了。”风玲耸耸肩,淡然带过。“阿Ken,虽然爱情没有什么道理,可是爱上一个人一定有原因,你为什么会爱上阿文?”
阿Ken浅露一抹甜蜜微笑。“因为他长得很像我的偶像张国荣。”
“阿文不会不高兴他只是像某个人你才喜欢他吗?”
“怎么会呢?就是阿文像张国荣,我才会追求他,也才会有今天我们相知相惜的甜蜜,我想这就是爱情的原因吧!风玲,尽避每个人的爱情原因不一样,最重要的是在一起的感觉和相互的信任。”
“为什么没有一段爱情的原因只因为是对方那个人,而不是谁像谁,或者任何其它缘故?”这就是风玲的疑惑。
“妳就是对爱情太挑剔、太爱钻牛角尖,我真的很希望有一个男人让妳有想爱的念头,到时候妳根本就不会在乎什么原因。”阿Ken见她两眼发亮,两腮泛红,意味深长的说:“也许就是现在。”
现在的她真的是自己吗?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一切都是石碞害的,什么叫作“因为亚薇的缘故,我才认真正视妳这个人的存在”,就是这句话令她全身不对劲,而当她再想起他的吻时便觉得毛骨悚然。
离开丽池饭店之后,风玲毫无目的的漫步,当她抬起头来,才发现自己走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风玲走近去看嵌在大厦上那块烫金门牌,上面是花园路二段……她不禁大吃一惊,这是那张纸条上的地址。她竟然来到石碞住的地方!
这一定不是她的本意,那么是……风玲甩甩头,不行,她不能再受石碞的影响了,必须让他从她的思绪里完全抽离。
她暗嗤道:朗朗晴天之下,哪有什么魂魄附身之说,简直是无稽之谈。
风玲决定上去跟石碞把话说清楚,从此不要再有任何纠缠。
来到九楼,站在石碞家门口,正犹豫着要不要揿门铃时,身后突然传来女孩询问的声音。
“妳要找石碞吗?”
风玲吓了一跳,回头看到一位清纯可爱的女孩子。
“石碞不在家,不过他很快就回来了。”女孩拿出钥开门,并问:“妳要不要进去等他回来?”
风玲盯着她手中的钥匙,心里真是五味杂陈,分不清此时此刻是什么滋味。
“不,我不是找他,我想我走错楼层了,我是到八楼才对。”风玲快步走开。
什么叫作不喜欢清纯的女孩,在她的认为,他根本就是因地制宜,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类型的女人供他玩爱情游戏。
风玲暗暗自语:徐亚薇啊!不管妳是否真的化作一缕熏衣草魂附在我身上,妳还是趁早去投胎转世,下一世找个好男人有个美满结局,别再在石碞这样的男人身上寻找爱情,他不值得去爱。
花心的男人让人伤心,故作痴情的花心男人却教人恶心;也许这世上没有所谓只因“你”是爱情的原因而相爱,但她知道绝对有“你”是讨厌的原因而怀恨,那个人就是石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