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迎回灵征,她在少炎的安排下,坐上一辆朴素不显眼的马车,悄悄出了城门,朝西北而行。
历经日夜兼程的跋涉,月蘅一行人来到荻花村。
一抵达东潞为他们准备的下榻处,还来不及稍事休息,月蘅就急着要去见灵征。
少炎和东潞陪着她,一同前往灵征目前所在的地方。
位在小山丘下,有一栋有些破旧的茅草屋。
月蘅走近,看到庭院里有一个一身粗布衣裳的男子正在砍柴。
她定睛一看,那顺长的身形、俊挺的容颜,不正是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吗?
她一时感动得热泪盈眶,也顾不得其它,立刻上前将那高大的身影紧紧环抱。
“终于找到你了!”她抱着他,激动不已地哽咽啜泣。
不料,对方竟伸手将她推开,手劲毫不留情。
月蘅身后的少炎连忙上前扶住她,才让她免于摔倒在地。
“你是什么人?”灵征瞥了月蘅一眼,一脸陌生的冷淡。
“你……你不认得我?”月蘅不禁错愕。
他竟然连她也不记得了?
“我为什么要认得你?你们又是什么人?”他冷漠地问。
月蘅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睁着一对泪眼茫然地望着他。
少炎正想说些什么,屋子里头突然走出一个戎族打扮的青年女子。
那名女子看见眼前突然来了这么多人,显然有些心惊,连忙躲到灵征身后,伸手抱住他,状甚亲昵。
“衡哥,这些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
月蘅眼见如此,心中大受打击。
“东潞,那女的是什么人?”少炎侧头低声问道。
“王上说,那是他的未婚妻。”东潞虽然为难,但也只能据实以告。
未婚妻?月蘅听到这三个字,心碎得差点昏厥。
难道他真的不是灵征?不然哪来的未婚妻?又或者,灵征真的已经完全失去记忆,然后在此荒凉之地另与他人订下终身之约?
她真的搞不清楚!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灵征确实已经不记得她了,否则怎么会如此狠心待她!?
她该怎么办?失去记忆的灵征……突然出现的未婚妻……
一路上奔波过于劳累,再加上突然遭到这个重大打击,月蘅再也支撑不住,蓦然昏了过去。
“秋妃!秋妃!”
少炎和东潞见状连忙扶住她,心中万分惊惶。
“少炎,先护送秋妃回去,我们他日再来吧。”东潞说道。
“也只好如此了。”
少炎打横抱起秋妃,向眼前的灵征说道:
“我们会再来的,直到王上想起我们为止,微臣告退。”
少炎和东潞护送秋妃离开茅屋,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两个人。
“衡哥,你真的不认识他们吗?”一直躲在灵征身后的女子开口问道,脸上的神情有些诡异。
“不认识。”灵征丝毫不以为意,转身继续砍柴。
“可是我看他们好象认识你呢!还对你态度非常恭敬。”
“谁知道。”
他淡淡地回答,平静的神色仿佛万年不起波的深潭。
经过数天的调养休息,月蘅劳累的身体已渐渐平复,只是心情一直低落郁结。
东潞和少炎日日守候于她身边,暂时不提起迎回御虎王的事。
那日亲见灵征,对她的打击甚大,但她也知道,无论如何,把灵征带回秋之国是必然之事;纵使他真的失去了记忆、纵使他已完全不记得她,她还是要把他带回来。
“国不可一日无君。”面对东潞和少炎两人,她说。
“确实如此。可是,王上已完全不记得我们了。”东潞说道。
“就算灵征已经失去记忆,我们还是必须把他带回秋之国。他是秋之国的王,目前除了他之外,没有其它适任的继承人。”月蘅显得异常冷静,不复日前乍见灵征的慌乱。
“万一王上不肯跟我们回国呢?”少炎不得作最坏的打算。依他当日所见,这是很有可能的。
月蘅沉默了一会儿,玉颜含凄。“只能尽力而为。我们走吧。”
说完之后,她带着东潞和少炎再度前往灵征目前的住所。
她披着一件沉香色的滚毛边连帽鹤氅,轻薄的衣料在秋风中微微颤动飘摇,显得身形更加纤弱不堪。
来到那栋茅屋之后,发现空无一人,大概是外出了。
“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四处走走。也许待会儿他们就回来了。”月蘅说道。
“秋妃,别走太远,以免危险。”东潞关心地说。
月蘅点点头,往屋后走。
她一边走,一边端详这座草屋,只见残破仅容蔽身。走到屋后,她突然听到后面的小丘上似有伐木之声。
她想或许是灵征,便顺着山径走了上去。
这座山丘不算大,但长着茂密的树林,如今时序已迈入深秋,因此小丘上草木尽已干枯。
眼前手拿斧头,劈着枯枝的人,正是灵征。
月蘅轻轻来到他的身侧。“灵征。”
灵征闻声,瞥了她一眼,并未停下伐木的动作。
“又是你,有什么事吗?”
“我猜,当日你在天剑峡谷意外失踪之后,可能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你记忆全失。”她平静地说。
“是吗?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你不相信,可是我们说的都是真的。你的身分是秋之国的国君——御虎王,那日随我前来的那两位,是你从小到大的朋友,也是你的属下——左、右大将军。”
灵征沉默不言。
“你现在暂时失去了记忆,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我们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又是什么人?”灵征转头,黑眸凝望着她。
“我……我是月蘅,你的妻子。”月蘅微微红了脸。
“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妻子一点印象都没有?”灵征勾唇冷笑。
月蘅心中一阵刺痛——
是啊!他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不仅不记得她,还忘得很彻底……
她摇摇头,忍下心痛的感觉。
“你失去记忆了,所以不记得我。虽然我也不愿意相信,但这是事实。”她脸上哀戚愁苦的神色,莫名地触动灵征内心的某一根弦。
他敛容凝视着她,认真地希望自她身上看到一丝似曾相识的影子。然而,结果却是令他失望——
“我不认得你。”他说。
月蘅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想起我。灵征,随我回去好吗?也许御医可以治好你的失忆。”
“随你回去哪里?”
“秋之国。我说过,你是秋之国的王,必须要回去统治秋之国。”
灵征不语,丢开斧头,蹲身将砍下来的枯枝绑成一捆。
“你不愿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淡漠地说。
今天大概是白来了,他终究还是不相信她。
月蘅看着他回复冷漠的神情,心里有数。
“我会再来的。”她说。
她转身下山,走到一半,突然听到屋前大声嚷嚷的声音——
“你们又来这里干什么?到底有什么企图!”
听这声音,她知道是灵征的那位“未婚妻”。
月蘅连忙加快脚步,走到他们面前。
“这位姑娘,真是冒昧打扰了,我们这就走。”她低声赔礼。
“你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三天两头就来一次,烦死人了!”看到月蘅出现,那名女子显得更加不高兴。
“我们告辞了。”
月蘅没有回答她,迳自转身带着少炎和东潞离开。
“秋妃,我们今天白来了,连王上都没见到。”东潞说。
“不,我刚才在屋后的山丘上见到灵征,但是……其实,结果也跟你说的差不多。”
“是吗?你跟王上说了些什么?”
“我请他随我们回秋之国,他的反应非常不乐意。”
“这也难怪,王上毕竟失去了记忆。”少炎说道。
“我们不能放弃,过几天再来吧!”
“也只好这样了。”
数日后,他们再度造访灵征。
说明来意之后,灵征仍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态度。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更不可能随你们走。如你们所见,我只是个平凡的人,而且也有一个多年相依为命的未婚妻,并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
“我不知道你这个所谓的未婚妻是打哪里来的,但我确定你就是御虎王,我们的王上。你之所以会流落到这里、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当日在天剑峡谷遇到意外而失踪。”少炎坚决地说。
“王上,你千真万确是秋之国的国君,请你随我们回去。”东潞也说。
“你们……简直莫名其妙!”灵征不以为然地别开头。
彼此僵持了一会儿,从开始一直保持沉默的那名女子,突然惴惴地开
“有一件事情,我说出来,衡哥你可别怪我。”
“什么事?”
“也许……也许他们说的是真的。因为你……确实是我从天剑峡谷救回来的。”她说。
“你说什么?”灵征微讶。
“什么相依为命、什么指月复为婚,都是我骗你的。当日我和村里的人经过天剑峡谷,看到你倒在谷底昏迷不醒,我见你相貌不凡,就央求村里的人帮我把你带回来。”
“你为什么要骗我?”
“因为你清醒之后,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我又不希望你离开我,所以才编了那些谎言,说你是我的未婚夫。衡哥,你不要怪我!我不是有意欺骗你,我只是……只是真的很怕你离开我!”那名女子说着,抱紧灵征不住哭泣。
月蘅静静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
知道事实真相之后,灵征没有愤怒,只是一时感到难以接受。
“那么……我的名字也是假的了?”
原来他真的叫作灵征?
“不……你的名字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当日你稍微恢复意志之后,我曾问过你叫什么名字,你一直重复着『蘅』字,所以我想,那应该就是你的名字。”
“我想当日王上重复念着的不是『衡』,而是『蘅』吧!”少炎冷笑着说。
“什么意思?”灵征看了他一眼。
“月蘅,正是我们王妃的闺名。”
灵征闻言,讶异地望着一直沉默不语的那名美人。
这么说,她真的是他的王妃!所以他连在昏迷之际,都还念念不忘她的名字?
月蘅听到灵征连在昏迷时仍记得她,心里欣慰莫名。
“现在真相大白,你可以随我们回去了吗,王上?”少炎问道。
“即使你们所言属实,我已经失去了记忆,如何继续统治秋之国?”
“你随我们回去,我们自然会寻访天下名医,想办法恢复你的记忆。在你记忆恢复之前,国家大事还有秋妃可以暂行摄理。”
灵征沉吟不语。
“你还有什么顾忌吗,灵征?”月蘅问道。
“我可以随你们回去,但有一个条件。”
月蘅看了东潞和少炎一眼,见他们表示同意之后,点点头——
“你说。”
“荻儿也必须跟着我回去。”
荻儿,就是他身边那位女子。
听了这个要求,月蘅不禁微微黯了脸色。
灵征要求必须让那名女子随行的原因,她自然知道。因为如今灵征已不记得她,而那名女于却是和他共同生活数月的人。
也就是说,那位女子要取代她的地位了。
虽然,她王妃的身分不可能因此而动摇,但那名女子成为陪伴在王上身边的人,那她这个王妃还有什么立场可言?
不过是个……挂名的王妃罢了。
月蘅思及此,内心一阵绞痛。
少炎知道她的感受,不禁为她感到担忧——
“秋妃,你不用勉强自己……”
月蘅摇摇头,望着少炎虚弱地一笑。
“我同意。”她说。
只要灵征能平安回宫,就算要她舍弃王妃的身分,也无所谓了。
“秋妃你……”少炎既不谅解又心疼的看着她。
“我没关系,少炎。”
那位女子听说可以随灵征返回秋之国的王宫,高兴得更加抱紧了他,脸上也不禁流露出得意的笑容。
少炎看着那刺目的笑容,俊眉微蹙,却又莫可奈何。
听到对方同意他的要求,灵征心里并没有多高兴。
之所以要求让荻儿同行,只是为了有机会报答她的救命之恩罢了,并没有其它的意思。倒是那位名叫月蘅的女子……她悲苦的神情令他心痛得紧。
他的要求,让她很痛苦吗?否则,她的眼神为什么那么落寞忧伤?
而那痛苦的眼神,仿佛刺穿了他的心,让他的心也跟着淌血。
望着月蘅低垂的苍白玉颜,灵征的眸光有些迷蒙。
西北之地,飘雪的严冬来得特别早。
他们在荻花村耗去一些时日,返回秋之国的时候,已时届冬季。
由于御虎王失踪之事必须极度保密,所以他们一行人的行迹也十分低调。
灵征和月蘅同车,由她贴身照料;少炎、东皓和荻儿等人则为前驱者,骑马随行。
坐在车里的灵征和月蘅,不像从前那样凡事亲昵,而完全像初识的陌生人一样,态度客气而生疏。
月蘅忍着悲痛,趁这段时间将秋之国的国家大事作了一番详细的交代,包括灵征亲征的经过。希望藉由这样的解说,能让他回国之后,对于身边的一切事务不至于感到陌生茫然。
半个月后,众人抵达宫城,灵征被安置在他原来的寝宫。那名叫作荻儿的女子,自然也跟着进住灵征的寝宫,只不过是居于寝宫的偏殿之内。
月蘅请了几位宫中的御医诊视灵征失忆的症状,那些御医们连连会诊了数日,还商议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日,月蘅与少炎和东潞一起来到灵征的宫殿。
灵征正伏案看书,荻儿则不见踪影。
“灵征,回来数日,你对这里的一切仍感到陌生吗?”行过礼之后,月蘅在设于东面的炕床坐下,问道。
“仍是毫无印象。”他据实以答。
来到秋之国宫殿这几日,所有见到他的人都对他敬以王礼,让他不能不相信自己确实是众人所说的御虎王。然而,不论他如何努力回想,还是想不出关于这宫殿一切的记忆。
月蘅沉吟一会儿,转头向东潞:“东潞将军,请召御医。”
东潞点头走出殿外,不久就带了几个御医进来。
此时月蘅座前的御帘已经放下。她隔着御帘询问那些御医:
“你们为王上诊断多日,可有什么结果?”
多位御医连忙在月蘅座前跪下,其中一位为首的老御医一面不住用袖袂拭汗,一面诚惶诚恐地回答:“老臣们惭愧,实在……实在诊断不出些什么。”
“是吗?那么,我问你们,王上的头部可有曾经受创的迹象?”
“完全没有!这点老臣们可以确定。也就是因为这样,老臣们才深深感到困惑——头部没有受过伤,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吾王失忆呢?”
“那,你们可曾见过类似王上这样诊断不出原因的失忆症状?”
“老巨们行医一辈子,别说见过,像吾王这样的情形,老臣们是连听也没听过。”
帘后的月蘅听了,不禁叹息。
“这么说,你们是束手无策了?”
“老臣惭愧。”众御医尽皆垂首。
“也罢,不怪你们,去吧。”月蘅说道,心里盘算着要从春之国商调宫廷医宫。
诸位御医如遇大赦,正要退出之时,一位老态龙锺的御医突然开口说道:
“且慢,秋妃娘娘,老臣忽然想起一件事,或许与王上的失忆有关。只是,事涉虚妄,老臣不知该不该说?”
“但言不妨。”月蘅连忙说。
“老臣年轻的时候,浪迹偏远的西戎之地多年,当时我曾经听说,西疆天剑峡谷一带有一种希罕奇特的毒草,名唤『忘魂草』。传闻凡是吃了这种草的人,会失去所有的记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复记得。老臣大胆猜测,王上会不会是在天剑峡谷失踪的时候,误食了『忘魂草』……”
一语末完,一个人影大剌剌地从外头闯了进来,嚷声说道:“乱说!我从小住在天剑峡谷附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忘魂草,这老头分明是在推卸责任!”
来人正是荻儿。
月蘅见她走入大殿,不禁将目光移到她身上。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仔细端详那个名叫荻儿的女子。
虽然之前已见过这名女子数次,但总觉得记不住她确实的容貌。
只见她身形高挑,十分健美,虽然皮肤略嫌黝黑,不过倒是称得上漂亮。
“放肆!王上和秋妃娘娘在此,怎容得你如此无礼。”对于她莽撞的言行,少炎显得有些不高兴,冷冷地说。
入宫之后,荻儿由于掩不住心里的兴奋,屡屡得意忘形,也因为这样吃过几次少炎的苦头,所以她对这位右大将军的威严是有些惧怕的。
现在听他这么说,荻儿连忙躲到灵征身边去,寻求庇护。
“荻儿刚人宫,不懂得宫里的礼仪,请你原谅她。”从一开始一直沉默不语的灵征这才淡淡地说道。
“是。”少炎瞪了一副小人得志嘴脸的荻儿一眼,别开睑。
“好了,御医,你们先退下,改天我再召见你们。”月蘅转向御医们说道。
“遵命。”
几位御医缓缓退出之际,一脸兴奋的荻儿已拉着灵征嘀嘀咕咕了起来,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哇,征哥哥,你这王宫好大喔!我刚在宫里头绕了很久,看了很多地方,听说还不及全部的十分之一呢!原来你出身这么高贵啊!”
月蘅见她拉着灵征说个没完,知道自己此时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便站起身来。
“王上,臣妾和左、右大将军先行告退。”
灵征本想说些什么,却在触及她略带忧愁的眼神时,胸口一阵郁塞。
为什么她还是带着如此哀伤的神情呢?她在烦忧些什么?为何总是如此愁眉不展,如此刺痛他的胸臆?
他好想抓着她问清楚,然而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无声地目送她单薄的身影离去。
“秋妃,该怎么办?”
护送秋妃返回凤仪宫的途中,东潞忧心地问。
好不容易将王上迎回秋之国,却对他失去的记忆没有丝毫帮助,连御医也诊断不出什么,如果王上的记忆一直没恢复,难道国家大事就一直交由他们和秋圮负责?
“事到如今,我也一筹莫展。”她抬眼,—脸愁伤。
灵征的记忆也许明日恢复,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恢复,谁知道呢?她当然很希望灵征能够想起她,但御医都无能为力,她也不敢太过乐观。
想到灵征可能永远失去关于两人之间的回忆,她不禁心如刀割。
少炎不忍见她沉溺哀伤,便转移她的注意力——
“秋妃目前打算怎么做?”
“我想先从从春之国调一些御医过来,集思广益,或许有人能够治好灵征的失忆。不过,说到这儿,关于刚才那位御医所说的,我觉得很好奇。”
“秋妃是说『忘魂草』?”
月蘅点点头。“天地之大,无奇不有,或许天剑峡谷果真有此物也不一定。东潞将军,麻烦你派遣几位御医院年轻的御医去查探一番。”
“是。”
“秋妃,万一王上的记忆,水远不能回复呢?”少炎问道。
“就算失去记忆,他终究还是御虎王,我只是一介女流,不可能长久摄理朝政。”
“还政于王上,那你呢?如何自处?”
少炎深知,灵征失忆之后,最痛苦的人莫过于月蘅。她所深爱而仰赖终身的人已经不记得她,而且还与他人成双成对,他心中的悲苦和绝望可想而知。
月蘅闻言一怔。
少炎的关怀让她深感刺心,却不愿多想。
她调眼望向走道外细雪纷飞的冬景,思绪茫茫。
“我没想那么多。”
月蘅挥退他们两位,迳自踏人凤仪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