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此刻对洛华来说没有意义,他像个背离常轨而活的人。因为,即便已接近晚上九点半了,他还是一动也不动地坐在展览室的中央。
已经四个小时了,他没有从座位上移动过半步,更别说吃晚饭了,搞不好他连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都分不清。
倒是盏廊的老板,看著他恍若遗世独立般定任那儿,不由得担忧了起来。热心的他在放下盏廊铁卷门的同时,还考虑著是否该出去为他带份点心。
“呃——先生——”他在门口举起手向洛华挥著,“我替你买点吃的——”
洛华连瞧也没瞧他一眼,默然以对。
老板没趣地耸了耸肩,叹一口气走出门外去。他就近找了家速食店,零零碎碎地买了点吃的喝的,拎著纸袋又走回画廊。他不认为自己是发挥什么宅心仁厚、民胞物与的精神,他只知道,他也曾年轻,体会过这种狂飙浪漫的感情游戏,无论结果如何,它总带给每个人一生永难忘怀的经验,他相信,洛华也正在经历著它。
走进画廊,再放下铁卷门,老板回到洛确身边坐了下来。他打开纸袋,取出一个汉堡和一杯饮料——“吃一点吧!”他又为他拿出餐巾纸,“我虽然不认识你,不过……没关系,我请客。”说完自己也吃了起来,洛华望了他一眼,“谢谢你,”他还真的是饿了.顺手便接过汉堡大口咬下。
“这些画对你来说,一定有重大的意义。”老板趁著吃东西的空档对他说。
洛华低下头,“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
“为什么?”
“因为——”他放下手中的食物,双眼迷蒙地盯著墙上,“晓雾她……她……走了……”
老板点了点头,似乎了然于胸.不过他还不晓得洛华所谓的“走”是何等重大的事。
“她没告诉你吗?”
“应该是有,只是我真的大笨了,根本不知道她……”他愈来愈难过。
“那么……去找她啊?”老板的语气,此刻听来还真有点天真。
洛华囫囵地咽下最后一口汉堡。又喝了口饮料,苦笑一声,“如果能这么做就好了。她……什么音讯也没留给我,我现在只能面对这些画。忍受她离去的事实。”
“你怎么知道她真是要做得这么绝?”
“什么意思?”洛华不懂。
老板用餐巾纸拭了拭嘴角的油,“如果她不是铁了心再也不要见到你,那么一定有些线索可寻,像……她的朋友、家人……或是你们俩很熟悉的事物……”他像侦探般地推论。
洛华摇手又摇头。“没用的,她根本没告诉任何人……哪可能还会有什么线索……”他的目光又移向墙上的画。
老板这下子也没辄了,无话可说地呆坐在那,陪伴著绝望的洛华。
洛华再度审视“晨星”系列的每一幅画,心中却默默在为自己方才所说的话翻案——晓雾真的没有留下任何一了点儿的线索吗?以晓雾的个性,若是她会留下讯息,那么她必定不会透过第三者来告诉他.就像那六封“晨星”寄来的E-mail(电子信件),她所要的,是等待有一天洛华会自己发现它……但是,除了那六封信外,还有什么呢?
洛华边思索著,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段星系列的第二幅昼作上,他极力想找出有可能是晓雾留下的讯号,但是那些像飘忽在宇宙中毫无重力的数字形象。有如天书般神秘不可测,被排拒在洛华所能理解、猜想的范围之外。
喔——晓雾,你显显灵吧!你不是说过我最懂你的画吗?!除非……除非……是真的不再理我了……洛华的脑里已经一片大乱,兀自对自己胡言乱语。他的脸已经因为过度思考而扭曲,看得一旁的老板好生担心。老板虽没有说话,但他心中暗忖,这样逼下去,洛华恐怕不疯掉才怪。
洛华口中喃喃念著第二幅寓中的几个数字“2——7——4——,2——……”
忽然,他自座位上一跃而起,走到第三幅作品前,辨认著一连串潜藏在色彩之后的图像。
这细腻的观察,恐怕也只有他才做得到,但是,他果真看到了“UA7——0——”他又念著第三幅中的黑色色块下几近看不见的几个粗率笔迹。
“UA——7——0——4——……U……”他就这么念了大概不下百次。
他身边的老板惊出一背的冷汗.他还真怕这个年轻人疯起来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接著,就像舞台剧剧情高潮涌现,老板看著洛华像发狂般地转过身来,布满血丝的眼,像发出火光般地和他对上,嘴巴张得好大,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老天!他买股票都没这么神准过,为什么这会儿什么情况都让他料中了?!
洛华的情绪一下子飙到顶点,把老叫板吓得净身发抖,双拳紧紧握著。
“你还好吧?冷静点啊!”他用颤抖的声音询问洛华,企图安抚他。
“uA——!!uA是什么意思?”一声爆喝,自洛华喉底喷出,又向前跨了一大步。
老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倒退两步,他真害怕眼前这头“猛兽”会朝他扑过来,他只得在一定距离外移动步伐,和洛华对峙著——“U……U……
theUnitedStatesofAmerica(美国)!!”老板边和洛华比武似地在展场中向著顺时针方向转,一边虚应地乱答。
“不对!不对!不是U.S。A!!”洛华气极败壤地否决这个答案,“是U——A——!!”他大喝一声。
老天爷啊!这……这是什么情节?玩起猜谜游戏来了,若是还猜不对,会不会因而引来杀身之祸?望著洛华两道灼人目光的逼视,老板慌恐地乱念一通:“是她的签名?画画的记号?还是她在美国的住址?!”
洛华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思考,“不——不对,U——A——应该是——”他双手抱头。然后,洛华又猛然抬起头,那对眼睛像会慑魂似地看著惊吓过度的老板,身体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了过去,他的脸孔在老板的眼前瞬间放大——仿佛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爆出一声大叫:“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这叫声之后还引发了一连串后绩反应,洛华紧抓住老板的臂膀,前后使劲地摇晃,“哈……哈哈!!U——A,UnitedAirline,联合航空……晓雾是坐联合航空七0四号班机走的!还有,你看——”他拉著老板往画作走去,老实说,老板根本没算到他会突然来到他耳边大叫,“骇煞”得说不出话来了,身子僵硬得像木乃伊一样任洛华摆布。
“你看这里,0——0——2——1——这代表什么?”洛华的表情中充满狂喜。
“什么?”老板一脸苍白地重复,还没恢复理科。
“这是国际电话的号码啊!你看——晓雾留下了她的电话,我就知道,她不会不理我的!”洛华激动地抓著老板的手臂猛摇,身躯不能自己地跳跃。
老板此刻也才定睛一瞧,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对咄!晓雾的电话,哈!……大棒了。大棒了!”他竟出高兴得忘我,和洛华同步跳了起来,仿佛是他自己的事一样。
两个大男人接近疯狂般地又叫叉跳又笑,像淘金汉捞到了金矿。
“老板,谢谢你,谢谢你啊!”洛华极乐之至。还不忘向老板道谢。
“哪里!哪里!”老板眉开眼笑,突然又镇定了下来,“不过……要谢我什么?”
洛华的情绪早已一飞冲大,哪还能静下来思考,“管他的,总而言之,我又有希望了!!”他高声宣布。
虽然老板还有些不明究理,但却感染了洛华的喜悦,而洛华。兴奋的眼神中不由自主地泛出泪光,不知道是因为喜极而泣,还是连日来的疲惫所使然,然而此刻,除了画中的“秘密”之外,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几天的查询,洛华终于知道晓雾现在人在芝加哥,他的心已经迫不及待地飞往她身边。
不过,.这次他学乖了,绝不能再像上次那样莽撞,他必须要有万全的准备,给晓雾一个最大的“惊喜”。为了确定画作上那串符号真的是晓雾留下的联络电话,洛华鼓起勇气拿起电话筒,并按下了那十几位数字……其实,他哪里知道要对晓雾说什么,但是……他的脑子、手指就是不听使唤。
随著电话接通的声音,他的心跳益发地激烈,那“扑通——扑通——”的撞击声,盖过了电话那头传送来的讯号声……“嘟——”
“嘟——”
是接通了吧?他有些怀疑,又有点像在做梦——最后,他连自己的心跳都听不见了,仿佛世界一片静止,他唯一能够意识到的,是手握著的听筒一片湿湿的汗。
“Hello——”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细柔的声音。
洛华手执话筒,屏气凝神——是她吗?
“Hello?”对方又问了声。
这个声音……好熟悉……晓雾……真的是你吗?洛华在心中自问,嘴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时,电话里却传来了一个较远距离的女声,“晓雾。是谁的电话?”
这一句话,像是法官宣布了判决,惊醒了神智恍若神游太虚的洛华,立刻将他拉回现实,他唇惊齿颤地唤出:“晓雾——”
那一头静默了不知是没听清楚他的呼唤,还是太震惊、大高兴。还是太难以置信?…….
就这么沉默著,电话两端的人静静等待……“洛——洛华?”这声音在将近一分钟后,才微弱地传来。
“晓雾,真的是你,太棒丁。我……你……”洛华一股难抑的思念之情涌上心头,按捺不住的气息喘啊喘的。
晓雾仍然缄默。
洛华虽不知道晓雾此刻会以什么样的心情迎接他,但没关系,他愿意用一切来弥补他的过错,哪怕是晓雾因为生他的气而不发一语——“晓雾……对不起,一切……我都明白了,我……我很后悔自己的无知。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好吗?我——”他说得战战兢兢,生怕她不能原谅自己。
那头,晓雾屏住气息,仿佛在等待一切自然的发生,没有半点强求与为难。
洛华能够体会晓雾的沉默。他一个人像自言自语般地表态:“我……我……我……爱你。”他仿佛受内心潜意识的驱使,著了魔似地这么对她说,可是这三个字,根本不足以形容、传达他现在对她最深的情爱与思念,但是。这句自古以来便最直接、最令人助容的话语,击溃了晓雾原本还矜守著的心防。她还是爱他的,而且无怨无悔,这句话是她长久以来只能在梦中听闻的天籁,然而这一幕——真的实现了。泪如决堤的河水,冲出她的眼眶。这倾泻而出的暖流,瓦解了她与世绝缘的感情世界……晓雾不能自己地抽噎著,愈来愈强烈——“晓雾,”洛华一遍又一遍地唤著,“别哭,都是我不好。答应我,等我,我一定用最快的速度到芝加哥去找你.乖,别哭了——”洛华听著她的哭泣声,心都碎了,心中暗自下了决定,他马上就要去,对!马上——挂上电话,洛华整个人像充了电,丝毫停不下来,现在的一分一秒对他来说异常珍贵,他整颗心悬在那儿,脑子里净是晓窃的影像。
他甚至来不及告诉建维他要直赴芝加哥,一通电话便订好了隔天一早的班机,他想见到晓雾的决心已迫不及待。
鲍司的早餐会报,洛华没有出席。
会议的过程中,建维直揣测著洛华为何没有出现,连日来,洛华抑郁寡欢,神色诡异,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他忧心地兀自想著。台上的雅睛,也同样担心,眼神不经意地直往那空荡荡的位子上瞟。他们都不知道,洛华早已直奔机场搭机。
一场连主席都缺乏注意力的会报完毕,在场主管级员工只好不知所以然地离去,只有建维留在原处。
雅睛捧著一叠报表,准备走出会议室之际,却又停下脚步,“舒建维,夏洛华他今天……”
建维知道她想问什么。但是也无可奉告,只好双手摊开,耸了耸肩。
“喔!”雅晴明白,心中一阵失望,便走出了会议室。
建维愈想愈不对,拿起桌边的电话,拨下外线。“嘟——嘟——”洛华家没人接听。
正当他要挂上电话的时候,却响起自动答录机的声音。“喂——我是洛华,建维,我想是你打来的——”
建维吓了一跳,连忙又将话筒贴近自已的耳朵“我找到晓雾了,我没有办法再等了,所以一早就搭飞机到芝加哥,公司里的事……我不知道雅睛会如何决定,但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我“有幸”还能留在公司的话,这段时间要麻烦你替我处理海德堡预售屋的开幕式,也要请你代为参加……谢谢!我会再跟你联络,拜!”
建维听得目瞪口呆。呆坐在那久久不能回神,他不得不承认,洛华真的是个“积极的实践家”,但他衷心地企盼这次他真能把握住晓雾。
但是……纪雅睛呢?!或许,他该替洛华去告诉她这件事,也算为他尽点责任。
雅情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感到全身虚软无力,她无法再强作振定。
今天洛华一早就缺了席,这让她连日来的忐忑不安像积压不住的山泉,滚滚冒了出来。她原本以为,她可以坚强地度过的,没想到,最终还是让感情战胜理智,让她在今天的早餐会报中表现得如此失常。她在皮椅上瘫坐下来,心里头直问——洛华去哪里了?他不但没有例行地请假,甚至没有告诉他的好友舒建维他的去向。
雅睛将手支著头,一双明眸直盯著电脑。她多么想再收到他一封信……凭良心说,要淡忘这段阴错阳差的感情并不容易,她不否认自己著实想念著洛华,但雅睛知道,感情定勉强不来的,就像她自己跟明威的故事一样。
此刻。她倒希望若真有传来的信息,能够让她知道洛华现在一切安好,那么她也就放心了。可是…:洛华现左还会在乎她的感受吗?她不大相信他还会细心到mail一封信,对她说几句话、报个平安……雅晴的手悄然移上了电脑前的键盘,轻轻地按下了键……她忍不住,仍是想证明自己的想法,网路接通了,雅晴朗侍著——“有你的信!”荧幕一闪一闪,雅晴的双瞳晶亮一下,这四个字仿佛像善体人意的使者,在该出现时适时跃出。她即时按下输入——雅晴:你好吗?我真的很想知道。
但是很抱歉,我没有事先向你报告。就擅自给自己放了长假。不瞒你说,我要去美国找晓雾,仓卒的决定让我来不及当面告诉你,所以才写这封信——“放长假”是我自已说的,我不知道像我这么不尽责的员工,是否还有资格留在公司,一切由你决定,我没有半句怨言.
我不知道还能再对你说什么,心中除了抱歉之外还是抱歉,但我珍惜有你这个朋友,无论——你是否愿意给我祝福——洛华雅睛读完信。静静地靠在椅背上,心里何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有些怅然,又有些释怀。毕竟,一切又回归原点.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轨道上,像原本就不交集的两道平行线.不过,她很庆幸,对于今天的结局,她没有一丝不悦或不甘,相反地,她更成熟、更了解了什么是“爱”,“叩!叩!”敲门声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请进——”她回答。
建维开门走了进来。
“舒建维,有事吗?”她问。
“嗯——我是来告诉你——洛华他——”他在思考著该如何告诉她。
雅睛站起来走到落地窗边,远远望著天边的云。“我知道,他去美国了——”
她眯著双眼。
建维有些吃惊,“你——知道了?”他走近她身旁。
她点点头,“嗯。洛华发E-mail给我……”
“喔!”建维观察著她脸上的表情。
“对了!”雅睛转头看他,“海德堡那个案子,暂时由你代为处理吧!明天,我会向大家宣布由你暂时接任设计二部课长一职,”
“你……不怪洛华?”他怯怯地问.生怕触著她的伤口。
雅晴微笑了一下,“如果,他有跟你联络,告诉他。我祝福他。还有,公司也会等他回来!”
建维听到她这么说,也高兴得笑开了嘴。“真的?!大好了,太好了!!”
雅睛深吸了口气,然后畅快地吐出,她好久好久没有这么轻松的感觉了,接著她话题一转,“那你和邵琪呢?”
建维没料到她会这么问,霎时红了脸。腼腆地应著:“很好!很好!”
“那么,到时别忘了也给我一张帖子喔!”雅睛笑眯了眼。
建维傻傻地笑著,脸上满是幸福,他们共同望向了碧空中的白云朵朵。各自在心中为自己、洛华和晓雾寄上深深的祝福。
今天台北的夕阳特别美丽。
雅睛怀著尘埃落定的心情踏出公司大门。她那一头如缎的发丝随风飞舞著。她并没有注意到站在人行道旁那个等侍已久的人影。
明威强自压抑自己一颗火热狂野的心、屏住气息,缓缓地挪至雅睛身后。他欣赏著她婀娜的美,这一刻,他已期盼了多久啊!
在前方的雅晴,似乎也感到了丝丝悸动的震颤,停下脚步慢慢地转过身来。
“明威——”霎时她落寞的神情转为阵阵喜悦。
“雅晴。”明威对她笑著,眼光紧紧地锁在她身上。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他俩仿佛久别一般,竟有种不知该说什么的生涩,但或许也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
雅晴望著眼前的明威,有种失而复得的欣喜.但又不敢放肆地表态,她还是有点疑惑:明戚真的回到她身边了吗?“你真的回来了?”她眼眶湿湿的。
“嗯。”明威点了点头,“我不只回来,还要来寻求一个答案。”
“答案?”雅睛不懂。
明威低下头,自口袋中拿出一个小盒子,他谨慎地打开——雅睛愣住了。那……那是一只闪著晶光的纯白美钻!“这……”
“雅晴,嫁给我。好吗?”明戚发出了诚心地请求。
这突来之举真是让雅睛震惊不已,但从她的目光中可以看出她的喜悦……“你不愿意?”明威问。
“我……”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但两颊早已泛著桃红。
明威见她羞涩地低著头,只更调皮地逗著她:“不答应我,那……我跪下啰!”他佯做出高跪姿势。
雅晴一把接住他,“不要啦!大街上好多人在看!”她对明威使了个眼色。
“不让我跪,又不答应我,那你要我怎么办?”他再激她:“那——我把它丢了好了。”他又作势准备将手中的钻戒住后一扔。
“别丢!”雅晴给逼急了。嚷出一声,一双手去拦著那只差点高飞出去的小盒子,“我——我可没说——一她羞得头压得更低了。
明威一听笑开了嘴,“哈,那你是答应啰?”他瞬时收回高举的手。
雅晴趁他不注意,将他手中的盒子夺了过来,“我是说,我可没说不要钻石,至于嫁给你——”她瞟了他一眼,语留伏笔。
炳!明威这下子可乐了,他心里明白得很,雅晴既收下了戒指,那就表示||她跑不掉了,他不要跟她逞口舌之快,“是是是,我的大小姐。我知道了,我还在“留校察看期”对不对?!我会帑力加油的!”
“真是臭美!”雅晴给他逗乐了,转身佯装不理他继续往前走,明威深知,这种情况下,女人说“不”就是“是”,骂你臭美,那真的就是“美得冒泡”了,他像受到天大的鼓舞似地在后头直追,乐得只差没飞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