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会报完毕,洛华游魂似地飘回自己的座位上。头壳像灌了铅后的沉重,身体却如水气蒸发般愈来愈轻,如果他猜得没错,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一定是头在下面,脚在上面……或是像个外星人,头脑有整个身体那么大。甚至……连思考能力都受阻了。
方才那个在台上滔滔不绝、话锋犀利、活像个女战士的人是纪雅睛吗?如果是,那昨天晚上出现的那个是谁?
不不不,那一定不是她;要不然就是今天早上这个不是纪雅睛……天哪。真乱!
洛华想著想著眼睛都发直了,这感觉铁定比爱丽丝梦游仙境中,看到那只兔子从自己的背心里掏出一只手表的情况还要荒谬!
“哇!”短促有力的大叫声从后面传来。
“干嘛——?!”洛华真被吓了一大跳,从椅子上弹起来,没好气地应:“吓死人不偿命啊!”
建维一副贪婪八卦兼好奇的脸,直通洛华眼前,“还不赶紧报上来,昨晚进展如何?“丹妮”致不致命?”
致命?呵!恐怕是“要命”吧!老实说,搞出这种乌龙,洛华远真有些不好意思启齿。
“怎么,怕什么,不敢告诉找?”建维激他。
唉……这要怎么说嘛!洛华还是说不出口,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别闹了!”
他顺手想去端桌上的咖啡。
咦?咖啡呢?以前晓雾都会准时为他奉上一杯刚煮好的热咖啡啊!今天怎么没有……他往晓雾的座位望去——洛华这才发现,晓雾今天根本没来,但是,她的桌面却被收拾得异常干净……这似乎又表示她早已来过了,如果来了,那人呢?
“建维,晓雾呢?”他立刻转了个话题。
建维的脸一沉,偏过头。支支吾吾地不肯讲明白!“她——”
“究竟怎么了?”他追问。
建维思索了一会儿,才定定地望著洛华,“洛华,晓雾她——她辞职了。”
“辞职?”洛华瞪大了眼,难以置信。“怎么会?”
建维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桌,拿起一张淡紫色的卡片递给洛华,“这是她画展星期六的开幕邀请卡,她要我交给你的。”他声调放得很低。
“她早上来过?”洛华满脑子的疑问与惊叹号。
建维点了点头。“她来交辞职信给纪执行长。”
“给雅睛?”洛华震惊得啼笑皆非,“有没有搞错,她好歹先知会我一声吧?
我竟然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再说,晓雾为什么要辞职?”他实在百思不解。
看著他躁动不安,却又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建縰的心里突然一阵难过,他挨近他,“夏洛华,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你现在可好,有个丹妮跟你卿卿我我,晓雾不走,难道还留下来看你们亲热?”
洛华这下更吃惊了……半晌说不出话来,这……这到底怎么回事?他真的不晓得事情怎么会演变成如此?
建维长软了一口气,“洛华,难道你一点地没有察觉到晓雾对你的情感吗?还是你故意忽略她?”他责怪起洛华。
“我——”洛华无言以对,脑中一件茫乱。
建维的表情严肃中多少带著点抱怨,“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好好珍惜晓雾。”他揭下这句话,转身便朝自己的位子走去,不再多言。
而这个消息对洛华而言。确实是个青天霹雳,他呆坐了好久,心中猛地一阵痛。他不知道,他对晓雾是歉疚之情,还是不舍与思念?他有种想撞打自己的念头,更有种想把晓雾追回来的冲动.但是,他凭什么?!
夏洛华!你真是混蛋加三级。全世界最蚕的人非你莫属了!
他在心中鞭笞著自己。痛苦、悔恨、歉意和懊恼一下子像洪流般向他倾压而来,然而望著晓雾空空的位子,他能怎么补救?
握著那张冷冷的邀请卡,洛华低首凝望,那几个纤捆的仿宋体字迹。像极了晓雾微弱的告白,那上面写著——有人说。我的画是抒情抽象,抽象,是因为我的爱无以名状。
抒情,是因为只有在我面对画布时,才能够坦然展露真心这一字一句,犹如针般扎在洛华的心上,他——了解了,终于了解了。
他将卡汁一榄入怀,嘴里念著晓雾的名字,双眼沉痛地开上……忽然间,他脑海中灵光一现——对啊!他该去问问纪雅晴是否已经批准了晓雾的辞呈,或许……一切还来得及。洛华二话不说。站起身就直奔纪雅睛的办公室,他甚至连门也没敲,就闯了进去。
“夏洛华,是你!”雅睛猛然一惊。
“嗯——我来……是想问问关于骆晓雾的事。”他开门见山地说。
骆晓雾?
听到她的名字。雅晴的心头微颤来一下,“她——早上来过了。”她很精明,知道他想知道什么。
“你批准她的辞呈了?”洛华显得有些激动。
雅晴看在眼里,有点不是滋味,“嗯。”她回答说。
“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洛华急得迈步上前,走近她的办公桌。
天!这口气……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雅睛心中那份不甘之情,急速窜升,再怎么说,她还是他的上司啊!
“我没有隐瞒你的意思啊!只是我想我还没必要专程因为这件事去跟你作报告吧!”她的语气锐利了起来,在办公室可容不得他这么无礼。
可是,洛华实在是急坏了,被她这一教训,这才冷静下来。
雅睛这时起身走近他,毕竟。她并不想欺骗洛华,“其实,上星期骆晓雾就来向我递辞呈了,是我让她多考虑几天,所以,她今天一早才又来……我看她辞意坚定,才批准的。”她的话转急为缓。
洛华低下头,难过地自问!“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雅睛凝睇著眼前的男人,没有说话,她不知道她能说些什么,因为他们之间的因缘。已经产生了微妙的变化,雅睛一向细密的心思,此时更深沉了。
他们静默了好一会儿,洛华才抬起头,“对不起,我刚刚大激动了。”
“没关系。”雅睛勾唇浅浅一笑。
“嗯……没事,那我出去了,”洛确自觉已过分打扰,想退出她的办公室。
就在挪步至门边的当儿,雅睛却唤住他。
“洛华——”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称呼他。
他回过头,“有事吗?”
“今天晚上你有没有空?”她主助探问。
洛华松开了刚触到门把的手,转了转眼珠……“一起吃个饭,我有事告诉你——”她补上一句,眼中闪著殷切的期盼。
想了两秒钟,洛华开口:“好,下班以后我等你。”说完就走出了办公室。
远企地下楼的义大利餐厅中。一双俪影忱对而坐。
雅睛举起晶澈的白酒,“敬我们||““我们?”洛华不明白她的意思。
“是啊!”她面带微笑,轻啜一口,“老天爷真是爱作弄人,我们每天在公司见面,都做不成好朋友,反倒是透过网路.让我们一块坐在这儿吃饭。”
洛谁也腼腆一笑,“哈哈!可不是,当初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丹妮就是你……”
“那么,你是失望还是高兴?”雅情问得很技巧也很含蓄,试图了解他的想法。
洛华愣了一下,他还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哩!倒是昨天的那份“吃惊”还在延续著。
“我——”他想了一会儿。
看洛华迟迟没有明确的答案,雅睛的心有些发凉,她知道他犹豫了。只不过她还不明白,他的迟疑,是因为还不能接受“丹妮”就是她纪雅睛的事实,还是因为“另一个人”?
侍者此刻端来两份香郁的浓汤。放在他俩正前方。
雅睛执起银得发亮的汤匙搅动著,“洛华,还记得你曾经告诉过我,无论你费多大的劲,都会想办法摘到黎明中的那颗星子;而今。一切都实现了,你是不是发现那在天边闪耀的星光,不过是虚假的投射?”她的态度不但主动且充满试探性。
“啊?”洛华远真被她这个直接的问题给问住了。
“对不起,我问得大唐突……”雅晴想解释。
“喔……不,你别这么说,我只是……真的很惊讶。以前能够毫无顾忌地说那些话,是因为我不知道丹妮就是你……”他的回答实在不怎么婉转。
“你后悔了?”雅晴著急了。
“不——”洛华急忙解释:“我自己现在也无法厘清……“无法厘清什么?”
“在还没有见面之前,我虽然不知道那颗星子是什么模样,但那种感觉很贴心……”他深吸了口气,“可是儿了面.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那颗星星其实从未贴近过我,它还是遥不可及。我……我很抱歉!”他诚心告白,不想隐瞒她什么。
遥不可及?…….抱歉?……这是什么意思?没有见面时,互诉款曲情衷,仿佛他们已是认识了三辈子的知己,反而见了面。距离变得远了、情感也变得疏离……这一切,完全是雅睛所始料未及。
“只因为我是你上司?这给你带来压力?”雅晴推测。
洛华的视线自她身上侈回自己的桌前.“或许有那么一点……”
其实,洛华也不明白自己究境是什么感受.他对“丹妮”,或者说“晨星”更为贴切的情感还在,但是却无法面对雅晴。这种身心灵肉的乖离感,在他心中隐隐作祟,更何况,现在每当他闭上眼睛.就会有两个影子同时在他脑中浮现,一个是“晨星”,另一个是晓雾。
这一切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洛华毫无防备,但是他也明白,这对雅睛不公平。所以,他尽可能地不去想,甚至不愿承认——如果,他能重新选择,他希望那天边的星星是晓雾,而不是雅晴。
而雅晴却是火速地掉入了对洛华的迷恋中,从昨天见面的那一刻开始……不,严格地说,是从上次为了设计图的事和他争吵后,就暗暗地欣赏他,而网路上的一切直到昨天,都让她无法自拔地由欣赏之情.转为爱慕之心,精明的雅睛,感受到了自己再次处于危机之中,她深沉地吸“口气并思索著,最后,终于抬起头来,“对了,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她转变话题。
“喔?”他笑了一下。
“海德堡的案子敲定了。你的图顺利过关,预算也列了,就等择日动工,”她说道。
“谢谢你。”他知道案子终究由雅睛把关,若不是她重新评估他的图,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雅晴微笑,“其实,是你自己有实力.而且,你的坚持是对的,嗯……还有,星期六下午,我安排了一场报告说明会,由你和我向所有的董事及大股东做个口头报告。”
“星期六下午?”洛华又愣了一下:“怎么,有事吗?”雅晴疑惑。
“嗯……我……”洛华不知该如何启齿。星期六下午,是晓雾画展的开幕酒会,他说过,他一定会到的,“已经敲定了吗?”他又问。
“原则上是如此。”她回答。
这么不巧?洛华忧然于心。于公,他的案子被重用。他没有理由不到场说明;
于私,他不能再错过晓雾的画展!但是,他怎么能以此为理由告诉雅睛?
“洛华——格华——怎么了?”雅睛唤著发愣的洛华。
“雅睛,我——我一定要出席吗?”他问得含含糊糊。
“当然啊!”她觉得这件事无庸置疑,“你的案子,你不说由谁来说?”雅睛心中直觉洛华似乎很为难,但并没有明问,因为,她不想让此事再生枝节。也想再藉机会和他相处。她相信这件事足以让洛华排开个人私事。毕竟。这是件攸关他事业前途的大事。关于这点,雅晴很有把握。
“其实,这件案子在上次决选时,我已经初步报告过了,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由你替我……”洛华盘算著,他实在不愿对晓雾爽约。因为他总觉得,他欠晓雾好多。
“洛华,你有什么困难吗?”雅睛很惊讶,什么事竟让他如此难以割舍?
侍者端上最后的两杯浓郁咖啡,洛华望著黑沉沉的杯中物,陷入无法抉择的两难境地….…不行,他还是得告诉她实话——“星期六下午,我答应了晓雾要去参加她画展的开幕酒会,我不能失约。”他告诉她。
晓雾的画展?这……这就是他不愿出席的原因?!雅晴相当震惊。“这个时候,该公私分明,事情有轻重缓急不是吗?”雅晴用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企图改变他的心意。
洛华皱了一下眉头。“话是不错。但是……”
他还没说完,雅睛便插话进来:“还有什么但是?画展不是只有一天,但公事不能耽误,你总不能让我告诉那些大老,你去看画展了不能来吧“况且……”她的面色转为不悦,“如果不是我们一起坐在这里,你能这么要求我吗?”她偏过头。
“我——”洛华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看得出来雅睛不太高兴。这其中夹杂了很多复杂的原因。公事是一件,但最令他为难的,是雅睛的态度,不能顺著她的意思,仿佛是件错事。
雅睛说得很坚决,话语中不免带著一股压力在逼迫著洛华。那是一种上司对下属的要求,更包含情感领域的宣战,她想证明她在洛华心中的分量。雅睛认为自己没有错,她只是不愿再处于被动,而且她相信,一份得来不易的感情传倾全力去争取。
她淡淡地尝了口咖啡。“洛华,晓务能谅解的。我也相信,你能将这事处理好。”
洛华没有回话。
“好吗?”她的疑问句。实则是百分百的肯定与令人不得不点头的“命令”。
“我试试看。”他答应得很勉强。
自从晓雾没来上班后.洛华的生活像笼罩了层低气压,滞闷而没有生气。一连三天来,他原本井然有序的桌面堆置了散落各处的档案和设计草图,那只风干许久的咖啡杯也沾染了一层细灰。
洛华望著眼前的景况,根本没心情干活。他触目所及之处都好似故意地提醒他——晓雾离他而去了。
他是不是人现实了,直到晓雾离开后才注意到她的好?还是以前的他的确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一切,都让他好想念晓雾,而两天前建维的那番话更在他心海里萦绕不去……他发呆,目光软弱无力地直视前方一动也不动。
棒壁的建维看见了,轻叹了一声。他知道。他的老友这回可碰上麻烦了。建维不是不想去催他行动,而是晓雾执意要他保守秘密,不让洛华知道她要出国的事;
他不知道,他还能对洛华说些什么,但是两天来,他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洛华,”建维提起脚步,朝他走过去。
洛华没有反应,他来到他的桌前,俯身前倾,“走.我们谈谈去。”
洛华这才回视他,“谈什么?”他简直全身无力。
“走啦!总比你坐这跟白碍议样好!”建维一把拉起洛华,架犯人似地就往外走。
没有反抗也没有附和。洛华像僵尸般任他拖著,消极地顺从。
建维将他揪进小会议室,旋即将门反锁上,“拜托你像个男人一点好不好!”
他的口气有丝不悦。
洛华用手掌拨著自己的刘海,用那双睡眠不足的熊猫眼望了建维一眼,仍是没半句话。
“到底怎么回事?”建维又问。
“你要我说什么?”他终于开口了。
“呵!你问我?好,那你就一条一条从实招来。”建维拖出一把椅子。一坐下,“你对晓雾究竟是什么心态?如果你在乎她.你大可去找回她,这并不难啊!”
“哎——”洛华垂著眼。深深地吐了口气.“说得简单,我恐怕连她画展开幕都去不成。”
建维听他这么一说,愕愣在当场。“你——不可以这么做,你知道晓雾最期盼的就是你能去……”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洛华痛苦得眉心纠成一团,“可是——”他双手一摊,说不出口。
“跟“丹妮”有关?”建维立刻联想到她。
洛华无奈地点点头。
“没这么严重吧?!你才见过她一次面,她凭什么限制你?”建维觉得不可思议。
“建维,我以前因为无知已经伤了晓雾的心,现在我怎么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纪——”他月兑口而出,又旋即改口,“丹妮——她因为我的“承诺”而和我见面,我也不能辜负她……”
建维听得是一头雾水。“什么跟什么?!你承诺了什么,这和去参加晓雾的画展开幕有什么关系?”
洛华脸色一沉,“哎呀,你不懂啦!”
“你到底在搞什么飞机?”建维急了。
“哎!星期六下午,我要开报告说明会,所以我去不了了!”他也恼得说不清楚。
“等等……等等……洛华,一件事一件事说,别全搞混了。你刚刚说你对丹妮承诺了什么?为什么会辜负她?”建维思绪还算有点条理。
傍他这一问,洛华还真是无法不面对自己的良心,“你知道的,我当初是疯狂地变上了丹妮,所以才要求和她见面……”他结结巴巴地叙述。
看著他闪烁的眼神,建维似乎听出了端倪。“老兄。我明白了,你“爱的宣言”承诺得大早了,对不对?”他慢条斯理地道出:“见了面,你才发现不是想像中那么回事,可是反悔又来不及,是不是?”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毕竟,我对“丹妮”的感情还在。”洛华辩解著。
建维摇了摇头,苦笑著,“洛华,你被自己的感觉给骗了……”
“怎么说?”他不明白。
“其实,你并不爱真正的“丹妮”,你爱上的只是你自己的想像罢了。但是,你又不想让“她”觉得你欺骗她,所以才这么良心不安。”建维解释。
“我不知道你分析得对不对,我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爱不受她,重点是我现在该怎么办?!”洛华心烦得手足无措。
“好,那你回答我,你爱不受晓窃?”建维斩钉截铁地问。
洛华霎时像被电到一样,直直地看著建縰,“我——”他答不上话来。这个问题,果然一针见血地问进了洛华的心坎里.他怎么就是没好好想过呢?这心中的盲点仿佛给建维这一问,拨云见日般地摊在阳光下——一个清澈坚定的声音穿墙似地击进他心中——是啊!他爱晓雾。他好爱,好爱她。
“洛华——”建维又说:“如果你是爱她的,就不要轻言放弃,如果你不能真实地面对自己,你不仅辜负了丹妮,失去了晓雾,更欺骗了你自己。”他的视线,移向桌前的投影片萤幕.“你知道吗.我很爱晓雾……”
洛华吓了一跳,“你——”
“不过,那是过去式丁。”建维笑了一下,“她没有接受过我,只因为——”
他视线转回洛华身上,“你!”
洛华的心碎了,他从来不知道晓雾是如此默默地守著他。丝毫没有改变和怨言,他竟然让她陪著自己去挑选和别人约会的西装,老天爷……他根本是天字第一号的混帐猪头!他双手抱头,仿彿承受著巨大的折磨。
建维一只手搭上老友的肩。“别再给自己找麻烦了,做你真正想做的事,爱你真正所爱的人,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忠告,至于星期六的说明会,我可以替你上场。”他展现了十足的胸襟与义气。
“恐怕……“丹妮”不会答应。”洛华还是担忧得很。
建维又胡涂了,“由我替你上场,难道还得向“她”报告?你也未免太没主见了吧?这件事,除了纪执行长有否决权外,其他人谁管得著?”
洛华双手交叠在桌上,无奈又窘迫地微弱道出:“纪雅睛就是丹妮。”
“什么“纪雅晴是……”老天,他没聪错吧?!
建维这下真的哑口无言了.除了张著嘴、瞪著眼,面对这又一次突如其来的“惊煞”之外,完全无技可施。
“这下子你明白了吧?”洛华还是一脸憔悴。
然后,他俩有足足五分钟的时间没有再说话,洛华失落地望著窗外,而建维则处于震惊后的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