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啦一声,铁门被钥匙打开,接着出现的是元向阳扶着钱欢欢进门的身影。
“有一个女孩叫甜甜,从小生长在孤儿院,还有许多好朋友,相亲相爱又相怜……”钱欢欢一只手握着红酒酒瓶,拉嗓唱起儿歌来。
元向阳扶着被酒精乱了心神的她进门,开始后悔不该用酒来软化她的坚定意志,若是喝得太过,倒霉辛苦的终是自己。
从以前就得过的教训,多年后他竟忘了不胜酒力的她喝了酒会变得精力旺盛,接着就会发酒疯,一时不察,唉!
钱欢欢突然振臂一呼,又张口高唱童歌:“我们是正义的一方,要和恶势力来对抗,有智慧、有胆量,越战越坚强~~科学的武器在身上,身材高高的几十丈……”
元向阳皱了下眉,看来她非常乐在唱儿时卡通歌。
钱欢欢眼角余光一瞄,看见他不赞同的眼神,立即站直身子,推开他的揽抱,“你干嘛跟我靠这么近?”
“我怕妳跌倒。”他拉住脚步不稳的她,认真的看着她,“妳知道自己喝醉了吗?”
“喝醉?”双眸骨碌碌的转了圈,钱欢欢吃吃发笑,轻轻推开他,靠自己站稳身子,举高手中未喝完的红酒,“我怎么可能喝醉?你以为……这小小一瓶酒就撂得倒我吗?”
元向阳没回答她,先转身将身后铁铝门关上,再打开客厅灯光的电源。
倏地,阴暗的客厅变得光明灿亮,让钱欢欢不禁伸手挡了下灯光,一时间无法反应身在何处。
“这里是哪里?”她的身子瘫软地一坐在地上,举起红酒瓶往嘴里灌了口,“哈~~这红酒越喝越好喝,还有没有啊?”
元向阳将她手中的红酒瓶抢下,“别喝了,妳已经醉了知不知道?”
“哈哈!”钱欢欢大笑两声,豪气万千的拍了拍胸膛,“我钱欢欢何等人也,怎么可能喝醉?笑话!我还可以再喝!”
“再喝下去妳会变酒鬼。”元向阳摇摇头,再次承认自己的失策。
原想利用酒精松懈她的防卫,好让她的真心可以显露出来,结果展现的完全是她天真率直又随性的本质。
“酒鬼?”她紧紧皱眉,然后摇摇头,“我不要变酒鬼,我要当……蓝色小精灵!”
“蓝色小精灵?”那是什么鬼东西?
“对啊!蓝色小精灵好可爱喔!我好爱好爱他们喔!”她的双手贴住双颊,一副迷恋模样,然后扯嗓高唱:“小精灵,小精灵,小小世界上,美丽小村庄,住一群可爱蓝色小精灵~~戴一顶小白帽,脸上发蓝光,天真活泼,快乐安祥~~爱好和平,聪明机警,不怕苦和难,团结合作,战胜敌人,个个都勇敢~~”
元向阳抓住她高举的左手,头隐隐作痛,“欢欢,拜托!不要再唱卡通歌了。”
“不然你想听什么歌?”她双眸亮闪闪的问,“我歌喉很好,只要你想听的歌,我都会唱给你听。”
他悄叹一声,将红酒瓶放置一旁的茶几上,曲腿跪在她身前,伸手模了下她潮红的脸颊,诚挚认真的凝视着她,“欢欢,对不起,我不该让妳喝酒,我不该用这种方式探知妳内心的感受及这几年妳怎么过的,若真的想知道,只要花钱请侦探社调查就可以了,但我不想这么做……”
钱欢欢的双眸焦距对不准他的脸孔,“你话好多,我听不懂……不过你的脸怎么有好多个?到底……哪一个才是你?”
“就说妳喝醉了。”元向阳莫可奈何的扬唇,注视她的眸光充满了怜疼柔光。
她瞇起眼,想将他的温柔神情看个仔细,她伸出双掌贴住他的脸,“不要动……你不要动了……”眼中残像渐渐合为一体,她开心展露笑容,“好了,脸不会晃了,我要看清楚……”
“妳想看清楚什么?”虽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但眸子一对上她泛着笑意的眼,心不禁暖了,口吻也不自觉放轻。
“脸……”她将他的脸拉近,直盯着他的眼,“眼睛……你的眼睛好温柔……我好像认识你……”
他的眼让她感觉好熟悉,脑海隐约出现一张模糊的脸,但想将影子的五官拼凑完整,却怎么拼凑都是一片模糊。
“妳当然认识我。”元向阳轻轻推开她,保持安全距离,不让她充斥酒气的热息灼灼喷洒在他鼻间及脸上,这样的亲昵感他不习惯,也会令他无法把持自己,“妳忘记我是妳的学长吗?以前妳总是学长学长的叫我,现在……妳不这么叫了。”
“你喜欢我那样叫你?”钱欢欢歪着头,冲着他傻傻咧出一个笑,“学长!”
一句久违的叫唤让元向阳愣了愣,不禁想起她烂醉前的一句问话──
现在的我不好吗?
现在的钱欢欢……视线移到她的红脸蛋上头,他不得不坦诚对“现在”的钱欢欢认识不多,只知道她变得更为尖锐,防卫心重、不轻易展现真实情绪,连话也变得好少好少。
一切都不一样了,他跟她都不再是大学时无忧无虑、尽情欢笑的学生,出了社会每个人都要忙着适应、改变,然后磨掉最原始的个性,褪去幼稚的外表及思想,随着工作经验及人事历练,想不变都难。
他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改变了,而他不喜欢改变后的她。
“我喜欢妳这样叫我,但是……”他无权要她变回学生时期的她,“我们已经不是在学校,而是在社会这宽广的道路上。”
钱欢欢蹙眉静心思考,脑海一团紊乱,令她无法恢复清明思虑。
“人生的道路上……”她像是想到什么,使得唇际的笑慢慢消失,焦距随着双眼垂下,定凝于干净地板上,“我不喜欢社会……当学生较好……”
“为什么?”元向阳察觉到她话中另有涵意,“妳遇过很多不好的事吗?”
“不好的事……”她轻轻点了下头,“不好!全都不好!骗子!臭男人!讨厌的导演!虚伪的自己!”
元向阳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嗓音变得低沉柔和,“为什么生气了?”
“因为……”莫名的,她红了眼眶,也孩子气的鼓起双颊,“我讨厌自己!为什么每个说爱我的男人都另有所属?为什么给我一段美丽的爱情之后再对我说抱歉?为什么爱了我之后还要爱别人?”
从她的抱怨中,元向阳大胆推测,“妳……遇人不淑?”
钱欢欢抡拳搥打他的胸膛,然后哈哈笑出声,“你才遇人不淑咧!反正不过就是一段感情没了而已。我本来还天真地以为我们会有携手走向未来的一天,结果……哈哈!原来他不只我一个女朋友,他选择的是另一个女朋友,哈哈~~男人真是好多情啊!”
闻言,元向阳有些不敢置信,“这就是妳改变的原因?”
“所以男人最讨厌了!”钱欢欢心有所感的低骂一声,“还有还有,连工作都遇上讨厌的上司,导演总是喜欢一再刁人,剧本总是要一再的修改,逢人要不断的微笑,为了怕得罪人还得把坏话吞进肚里,嘴上全说好话。”她闭眼,眼角滑下热泪,“这种人生……好悲哀……我不要!”
她的嘶声叫喊让元向阳于心不忍,她的改变是由种种伤害及迫不得已堆积而成,他一直以为以她开朗进取的性格,会得到她想要的幸福。
他一直这么以为,也以为别的男人会带给她更多快乐生活。
“我活得好辛苦……”酒精在她身体内发酵,让她无法阻止地宣泄痛苦,不再将重重委屈藏进心底,“我累了,我好累……但是我不能休息,我要加油我要努力,我不能让爱我的人失望,绝对不能……”
“没有人会对妳失望,他们会更加疼爱妳,会好好保护妳不受任何伤害。”她的泪好似落在他心上,在心房上留下一道道灼热烙痕。
如果可以,他只想看到她的笑脸而不是眼泪;如果可以,他只想她快乐欢喜而不是忧郁伤神;如果可以,他更私心地想取代那些伤害她的人,带给她应有的幸福,如果真的可以的话……
以前的他不敢,也没胆。
饼去的他有太多的顾忌及太多的义气,他不能抢好友的女友,即使他们最后感情破裂分手,他仍无法鼓起勇气告诉她,他的心情。
初遇的那个雨天,她让他印象深刻得无法从脑海抹去;再次见面,她已成为好友朱夙强的女友,当时那种震惊及心碎感仍让他难以忘怀。
那一刻,他才明白雨天初遇的女子已得到他的注意力及好感,而一向以为将感情控制得宜的他,有了首次的失控。
一切为时已晚,她已经属于别的男人,她的笑、她的喜、她的忧、她的怒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所展现,那个男人永远不会是他!
勇气随着三人交情越好而渐渐消失,朋友义气他重视,她的快乐他喜见,他的心伤仅自己知道,与其三人痛苦不如一个人承受所有。
其实他知道自己根本没这么伟大,只是在为自己找台阶下,找个理由说服自己。
实情是他胆怯得不敢行动,拚命压抑对她的那份好感,死不承认那份好感早已逐渐变质成爱情,所以在得知她与朱夙强分手时,除了震惊错愕外,还有丝丝窃喜。
明知不应该,但他认为是幸运之神降临在他身上了。
然而在见到她愁眉不展的面容时,他才发现她是那样真心地为朱夙强付出情感,分手后也为他失魂落魄,而他仅仅只是朋友。
于是,在冲动下,他吻了她。
他隐藏得很好,让她以为他早已不记得那个吻,殊不知他记得比她深刻,那吻让他牵挂,多年仍无法放下。
被酒精松弛理智的钱欢欢将脆弱一面完全呈现,她轻靠在元向阳的胸膛上,开始不受控制地呜咽流泪。
“别哭了。”听着她不时冒出的啜泣声,元向阳发现他一颗心随着她的泪几乎拧在一块,紧得快要无法呼吸,“别哭了……”
岂料钱欢欢反而哭得更加凄惨,嘴里不断重复喃念着:“我不要变成大人……我不要变成自己都不认识的自己……没有人真正爱我……为什么每个人最后都要离开我?为什么?”
“我不会离开妳。”听见她发自内心深处的悲鸣,元向阳心疼不已地紧紧抱住她,“以后妳不会再伤心,我再也不会将妳狠狠推开,再也不会。”
“说好了就不要骗我……不要骗我喔……”靠在他的胸膛上,钱欢欢情绪崩溃地流泪,要求保证。
元向阳没有回应,只放松双臂轻轻揽抱着她,任由她在他胸前低泣,一声声的泣声回荡在他心底,勾出更多不知名的复杂情绪。
时间就在两人相拥之下悄悄溜逝,抱着哭声渐歇的钱欢欢,元向阳感觉到她身体渐渐放松,整个人缓缓的靠在他身上。
他将钱欢欢轻轻拉开,让她的颈子靠在他右手臂膀上,视线扫过她脸上的泪痕及合上的沉重眼皮,从均匀的呼吸声听来,她已进入梦乡。
凝望着她平静的睡颜,元向阳忍不住伸手触碰她脸上未干的泪痕,感觉那湿润透进指尖,引发他的心窝一阵阵紧缩。
他身上的细胞及一颗孤单的心不断在传递讯息给大脑。
他在乎臂弯中这个女人!
尽避分离一大段时间,尽避他曾努力地遗忘她,将有关她的回忆深锁于脑海深处,带着毫无负担的轻松心情游走花丛间,只是为了……为了找回当初的怦然心动。
然而每告别一段感情,他对感情就越来越麻木,麻木到快不知感情为何物。
直到深锁于脑海深处的身影在夜半翻滚出来侵蚀他的精神,欢乐的回忆逐渐变成强烈的怀念,怀念情感又变得极度渴求,所以他采取了行动。
他端详着钱欢欢无设防的睡颜,指尖在她下巴及脸颊游移,“妳瘦了……”
元向阳缓缓低头,将温热的唇覆在她略为温凉的唇上,以吻作誓。
“我会守着妳,勇敢面对自己的感情,妳不要走,不要再离开了好吗?”
意识朦胧间,钱欢欢断续听到耳边有一些细小声音,但越是想竖直耳朵听个清楚,声音就越来越远,最后完全消失。
而后,她感觉整个人好似浮在半空中,双手触不到真实的景物,双脚也踩不到踏实的地面。
她想开口说话,却发现怎么也无法从喉咙发声,想伸展手脚,手脚却像有千斤重般得抬也抬不起。
没一会儿工夫,她就放弃与声音及手脚搏斗,接着又感觉到脑部发胀、浑身发热,然而整个人却通体舒畅得不得了。
整副躯体毫无压力负担地在不知名空间浮动着,朝她整个人涌上的是一种久违的轻松,让她不禁深深吸气,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气,贪恋着这自在感。
就在她渐渐要失去意识之际,耳边又出现忽远忽近的声音,不断干扰着她。
不要走……不要再离开了好吗?
这句似承诺的话语不断盘旋回荡在她脑际,这个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她越是欲想起这声音的主人,脑子就阵阵胀痛,痛得她几乎无法再想。
妳好,初次见面。
突地,耳边响起似曾相识的招呼语,脑子经过一阵剧烈疼痛后浮出影象……
台风过后,新学期也随之顺利展开,经过新生训练、社团招生之后,紧接着是期中考。
罢入学的新生面对即将到来的期中考显得焦灼害怕,而月兑离新生行列的学长、学姊们则悠哉地继续参加社团活动,继续跷他们的课,继续过胡闹的生活,彷佛期中考这东西不存在似的。
在三楼的电影研究社社团教室里,社员们三三两两坐在一块儿,屏气凝神的盯着电视机屏幕观看电影。
钱欢欢坐在靠窗的位置,专心看着手中的推理小说,对于屏幕上五十年代的电影毫无兴趣,比起沉闷的情节,侦探小说还比较可以满足她的想象及胃口。
“喂喂!下面!下面啊!”
听到声音,钱欢欢先是疑惑的抬头,然后转头左右张望。
“下面!我在下面!”
这次听得较清楚,钱欢欢低头一看,只见一个高壮男子在一楼又跳又朝她挥手,看到这情形,她不禁笑开了脸。
“你在这儿干嘛?”她有些惊讶的问。
朱夙强则向她眨了个眼,挥手示意她下楼,“快下来!有好事找妳。”
钱欢欢合上书本,挑眉以无声唇语询问:“真的有好事找我?”
朱夙强脸上出现不耐烦表情,撇了撇嘴继续努力劝服,“下来就对了。”
钱欢欢双手托腮看着无奈的他一眼,没法子的扯唇一笑,将小说收进背袋中,背起背袋,放轻脚步打开后门下楼,一下楼,她立刻对朱夙强发难:“你竟然要我跷社团活动?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社团活动也不过是一群人假借社团之名,行吃喝玩乐之实罢了。”他吊儿郎当的搭上钱欢欢的肩,“况且妳也只是因为无聊才去社团打发时间。”
钱欢欢斜睨他一眼,“你又知道我跟你一样嫌社团无聊索性就不去,不过社团展时你倒是会乖乖交出作品展览。”
“作品越出色越容易受到瞩目,以后踏进传播这一行也不用费太多心力。”
“原来你打这种鬼主意。”没想到耐性不好的他心思却意外细腻。
“想出人头地不多为自己打算怎么行!”朱夙强轻轻拍了下她的背,“对了,我要介绍个人给妳认识。”
钱欢欢微瞇双眸,“不会是你的新欢吧?”
“嘿嘿。”朱夙强干笑两声,将她揽近身侧抱了下,“妳就是我的新欢啊!”
“是啊,不知何时会变成旧爱哦?”朱夙强的花心可是出了名的,她一定是疯了才会答应和他在一起。
没办法,她这个人对异性的要求不高,不高、太胖或者不是帅哥都不打紧,重要的是要有迷人的才华,而桀骜不驯的朱夙强正巧符合她唯一的条件。
尴尬的话题让朱夙强顿时说不出话来,只得嘻皮笑脸带过,“哎呀!青春就是要拿来谈恋爱用的,否则人生岂不是白走一遭?”
“是吗?”钱欢欢扯唇一笑,拍掉他放在她肩上的手,“什么话都是你在讲,我倒要问问你,青春真正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问得好!”朱夙强不气反拍手叫好,“我想这个问题应该要请教高人才是。”
“哪来的高人?”这分明是推拖之词。
朱夙强笑笑地再度伸手搭上她的肩,“高人就是我想介绍给妳认识的朋友。”
“你的朋友大多是女的。”明明长得也不是多帅,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女人缘超好,想来这也是二十世纪的一个大谜团。
朱夙强不以为然的翻白眼,“谁说的!我的好朋友兼死党就是个男人。”
“是吗?”钱欢欢投以怀疑目光。
朱夙强直接以行动表示,快步朝前方人行步道走去,向树下的身影挥手呼唤,“向阳!”
听到叫唤声的元向阳缓缓偏过身,从他的角度只见好友跟一个面容看不清的女人朝他走来,从女子的身形瞧来……
“女朋友又换人了?”他真不知道这个花心好友要换几个女朋友才甘心。
看不清树下的男人长相,不过由身形及服装看来,朱夙强确实没骗她,要介绍给她认识的是个男生,而不是他的红粉知已。
“他是你最好的朋友?”她偏头问朱夙强。
“当然!不过他没我有魅力就是了。”朱夙强自傲地挺直腰杆。
钱欢欢不屑地哼了声,“花心的魅力不提也罢。”
随着朱夙强与新女友的走近,元向阳终于得以看到好友新女友的真面目,也在同一刻,钱欢欢抬眼望向元向阳方向。
霎时,四目相对,两人眼底都写着相同的错愕。
眼前斯文俊帅的白马王子不正是台风天时被她错认的吗?那天他还好心的把伞傍她,自己则淋雨回家。
当她拿着伞来学校想还他时,却怎么也遇不上他,可能因为大四的课程少,大半学生也趁此机会计划毕业后的未来,所以直到现在那把伞还在她家。
元向阳没想到跆拳道学妹会是朱夙强的新女友,更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形下再次见面,从那次台风天分手后,尽避他们身处在同个校园内,却怎么也碰不到面。
朱夙强搂着钱欢欢的肩,来到元向阳面前,完全没察觉到他们两人的眼神及异样的脸色。
“向阳,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钱欢欢,我女明友。”朱夙强抱了下她的肩,不经意宣告他的专属权。
钱欢欢的视线在对上元向阳含笑的眼时,有些怔忡,不知该怎么应对,是该大方说又再见面了,还是要假装第一次见面呢?
想想也没什么差别,只不过是把男朋友的死党误认成而已,反正也只是笑话一桩,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他们再次见面是在这种情况下。
“欢欢,这位是我最好的朋友兼死党,元向阳。”
“妳好,初次见面,我是元向阳。”在钱欢欢还不知该如何打招呼时,元向阳已微笑地向她伸出手。
钱欢欢看着他因笑弯起的唇,傻愣愣的跟着伸手与他交握,“你好……初次见面,我是钱欢欢。”
朱夙强伸出另一只手臂搭上元向阳的肩,开心的看看两人,“一个是我的女朋友,一个是我的好朋友,希望你们也可以变成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