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意图谋害王后未遂,罪名不轻,官府怎没在菜市口或者街道贴出缉拿你的榜示?”
“真的没有吗?你确定?”这一路走来,赤珠主仆俩都不敢在街道上驻足停留,对于官府有油层有贴出缉拿她的榜示一无所悉。
“官府贴榜缉拿畏罪潜逃的何等惊天动地的大事,若有,本王的手下一定会据实报上来。”
“这就怪了。该不会李红萼尚未清醒,王仍不知真相,所以未下旨缉拿我?”
“你放心,就算格萨下旨要缉拿你,还得先问本王肯不肯放人。”安思巴淡哼嗤笑。
“我很感激你愿意庇护我,可如此一来,我不就得跟随你东飘西荡,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赤珠眸底闪过复杂的细微挣扎。
“怎么,你不愿意?”安思巴斜挑起眉眼。
“你呢?你当真愿意就这样像只丧家之犬似的到处藏匿一辈子?”赤珠聪明地不答反问。
“本王别无选择。”安思巴一抹脸,颇有自知之明:“眼下本王实力已大不如前,若逞强与格萨的军队对阵交锋,只有死路一条。”
“既然明的毫无胜算,那就来暗的。”
“你是说?”
“想办法把红萼抓来,只要红萼落在我们手里,王绝不敢轻举妄动,到时候我们就拿红萼的项上人头逼迫格萨王拱手让出王位。”
“这……格萨从小就是出了名的死心眼儿,至于他对红萼的感情有没有死心眼儿到肯拿王位换取红萼的性命,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本王若把抓到红萼王后的消息给传了出去,势必举国哗然,重创格萨的威信……”安思巴越想越觉得可行,点头道:“你的计策不错,值得一试。”
“那么,你打算何时动手抓红萼?”赤珠眼睛亮了起来。
“此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再说抓王后可不比抓那些富商巨贾,得从长计议,耐心等待最佳的下手时机才行。只是,在这之前,本王得先弄清楚一件事。”安思巴突然欺身上前,以锁喉功狠狠掐住她的咽喉,瞪着三角眼恶声恶气:“本王杀了你的婢女,更强行占有你,照理说你应该恨不得把本王敲骨吸髓才对,可你不但不恨本王,还反过来向本王献计,说!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我……咳!你快放开我,我、我说就是。”未料到安思巴说翻脸就翻脸的赤珠被掐得胀了一脸红,险些透不过气。
“说吧!”安思巴松开手放开她,若无其事的掸了掸衣襟,重新坐了下来。
“咳……”赤珠握着脖子一阵猛咳后,坦言:“我承认恨你,但,我恨红萼更甚于你。”赤珠咬牙切齿:“要不是拜红萼所赐,今日我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为了报复红萼,我选择不恨你,并且与你合作,才会向你献计。”
“原来你是想利用本王对付红萼?”心中的疑云散去,安思巴当下释怀。
“不是利用,是合作。”赤珠更正。
“是合作还是互相利用都无关紧要,要紧的是我们所要对付的目标一致。”
“你说得对极了。”
“赤珠,要是格萨真如你所言不爱江山爱美人让出王位,本王若登基为王,将立你为后纳红萼为妃,日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骑到她头上,换她看你的脸色。”
“君无戏言,臣妾谢王册封。”赤珠噗通跪地叩谢,心底暗自盘算……等她当上王后,准教红萼有吃不完的苦头。
“哈……王后免礼!”安思巴将她拉坐在大腿上,不安分的两只手忙着在她身上游走,赤珠身子一僵,咬牙忍住想一把拨开他毛手毛脚的冲动,她无奈的闭上眼,心在泣……阿扎国暂时回不去,忠心耿耿的桑玛又死了,只能委身这个令她恶心想吐的色胚安思巴,来展开她的报复行动。
李红萼,你等着瞧吧!
“王!请留步!请您等一下臣妾……”
“红萼?”带着数十骁骑背弓跨刀,浩浩荡荡出了宫门要去打猎的格萨王远远就听见红萼的呼喊声,忙拉住缰绳策马转身,定定望着快马加鞭飞奔至他面前的红萼,他几不可察地攒了攒眉,问道:
“这时候你不在寝宫午寐,追上来喊住甭有何事?”
“臣妾、臣妾要随您出宫打猎。”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红萼娇喘吁吁地答着。话说当她用过午膳,拥衾闭上眼睛欲午寐时,忽闻小喜儿提及格萨王等一行人正准备要出宫打猎,她一听,睡意全消,眸子晶然生光,掀衾下床着装,骑马直追,一直追到宫门外总算被她追赶上。
“可是你的身子骨在御医悉心照料之下好不容易才调养好,禁不起任何闪失……”
“不会的,有王保护,臣妾绝不会有任何闪失。”红萼笑得一脸甜地抢白:
“其实臣妾坠崖,除了饱受惊吓以及挨饿受冻外,并未受伤。经过这一个月的调养,不仅完全复原,甚至还比以前更健朗;不信,请您好生端详臣妾可有一丝丝病容?”
“……”格萨王瞬也不瞬地盯着眼前这张白里透红的绝色容颜,的的确确找不到一丝病容。
“话说回来,王,您可别忘了,您曾亲口允诺要带臣妾去打猎。”她提醒着。
“孤没忘,只是孤认为『小心驶得万年船』……所以,下次吧,下次孤一定带你同行。”
“下次?那不是要等很久!”红萼不依地嘟起嘴,使出缠功:
“王,臣妾迫不及待想出宫体会打猎的乐趣,求求您带臣妾一起去,好不好,好不好嘛!”
“这……”格萨王敛眉沉吟着:大草原将是她下半辈子的家,让她早一点模熟这块土地的地理、人文、风俗……等等,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再说,面对她的央求,格萨王实在无法、也不忍见她失望,于焉哂然一笑:
“瞧你,都已褪下凤绡衣蝶练裙,换上全副猎装,显然有备而来,那就……好吧,孤答应让你随行。”
“臣妾多谢王成全!”红萼俏皮地抱拳一揖,娇喝:
“驾!”轻夹马肚,人和马像射出的箭般疾飞出去,格萨王随机一声令下:
“出发!”他的坐骑奔霄骢顿时四蹄生风,追风逐电般向前奔驰。
山染丹枫,芦荻花白。
榜萨王一行人策马入林,两两一组搭档后,分头各自寻找猎物。格萨王带着红萼往西边方向并肩而行,一连绕过好几个弯,格萨王滚鞍下了马,红萼也随之跳下马背,如影随形跟在他身后。
“王……”
“嘘。”格萨王以指压唇示意她噤声。接着按下她的肩膀,两人蹲伏着悄悄前进到一排半人高的矮树丛藏匿,他凑近她敏感的耳蜗,小声说道:
“左手边那头有动静。”
“是吗?”红萼眸心一亮……她啥也没发觉呀!
倒是格萨王说话时喷出的温热呼息搔得她的心坎儿猛一抖,脉搏险些儿停顿,一抹红晕从耳根漫上了两腮;她浑身臊热的抬睫睁眸,稳住心神后,这才定睛透过矮树丛的枝叶缝隙朝格萨王所言的左手边方向窥探……
哇!眼前果真有一群鹿悠闲地或站立或卧伏在清澈如镜的溪中低头喝水。其中有一只身形雄伟的公鹿昂首挺立,头上顶着一对大犄角,神气活现地傲视着其他的鹿……不曾自觉地随着公鹿的左右摆动而滴溜溜转……
噢!糟糕!鲍鹿突然甩着短短的尾巴,往前走了两步,雄伟的身形硬是被树丛挡掉大半,使得红萼只看得到浑圆的鹿臀,却看不到那对漂亮的大犄角,她目不转睛跟着移动脚步,忽然,啪一声,原来她移动时没留意脚下,不小心踩断一根枯枝,所发出的声响吓得生性灵敏、胆小的鹿群,在溪中溅起一大片水花,四处逃窜,令早在一旁大箭拉满弓、屏息静待公鹿移动至可一箭封喉的绝佳射猎位置的格萨王徒呼负负。
“对不住,臣妾吓跑了您的猎物。”自知闯了祸的红萼,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神情有些不知所措。
“不要紧,公鹿跑了,山林里还有貂、貉、狸、獐……等着孤大显身手。”
“嗯。臣妾相信,今日王一定可以猎到很多很多猎物,满载而归。”
“多谢你的鼓励,孤绝不会教你失望。”格萨王一对厉眼朝相距约莫百来尺的草丛一扫,搭箭上弓,羽箭咻地飞了过去,射中一只土黄色的野兔,三只猎犬吠着奔上去,把兔子叼回来,格萨王揪着野兔的长耳朵掂了掂,呃……这只兔子够肥,少说也有五、六斤重。
“这……臣妾都还没弄清楚怎么一回事,王已猎到一只野兔了?”红萼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对他佩服到五体投地。
“先猎只兔子,牛刀小试。接下来,再猎大一点的羌或者山猪。”格萨王把野兔栓挂在奔霄骢的马鞍带上,一手抓着两匹马的缰绳,一手理所当然地牵着红萼的手,漫步在林间小路,三只猎犬则哈着舌头一字排开,紧跟在两人身后。
“王,臣妾有个小小请求,希望您成全。”
“哦?你说。”
“回宫后,臣妾想学习射箭。”
“你想学射箭?怎么,生平第一次出来打猎就喜欢上它了?”
“是。”她笑容可掬承认,补充道:
“臣妾自问骑术不错,可惜不会射箭。若不习射,以后臣妾随王出来打猎,不就只能在一旁干瞪眼儿?”
“好,孤答应你,回宫立刻下指令铸造司依你的臂力,为你量身打造一副弓箭。”
“臣妾谢王恩宠。不过,有了弓箭,还得有人教臣妾怎么瞄准搭箭拉弓呀!”
“就由孤亲自教你射箭,可好?”格萨王毛遂自荐。
“好!当然好!臣妾相信在王的教之下,肯定名师出高徒。”喜出望外的红萼睁着一双忽灵灵的水杏眼儿,咯咯笑了。
“才名师出高徒?孤还以为你会说青出于蓝更胜于蓝。”
“不,臣妾不敢夸此海口。”
“哈……”格萨王开怀得仰天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