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了,年货大街充斥采买人潮。
韩亦诗结束下午三个小时的私人音乐班课程,赶着去找熟识的设计师修剪头发之后,还要到年货大街跟人潮搏斗。
罢整理好的短发被寒风以及拥挤人群又弄乱了,她一手捏着采买清单,一手紧握着塞满琴谱的沉重提袋,困难而狼狈地缓步前进。
开心果、蜜枣嵌胡桃、瓜子、花生糖……
买了一袋又一袋,提得双手发酸,她好不容易完成使命,在暮色渐浓之际,回到了她熟悉的巷道。
难得她奢侈地坐了出租车,只因为东西实在太多太重了。一下车,她便远远看见,安静的巷道中,花木扶疏的邻居家门口,停着几辆豪华房车。
韩亦诗微微愣住。
她随即甩甩头,没有迟疑,绕过那些闪闪发亮的车子,走向自己的旧家。
两层楼的花园洋房,铁门是开着的,她叹了口气,连钥匙都不用拿出来,直接推门走进去。
“妈,妳为什么又忘记关铁门?怎么每次都这样?”
当她关好门,提着大包小包地进了客厅,忍不住抱怨的时候,她母亲从厨房里探头出来。
“妳都买到了吗?”韩母虽然年近五十岁,却保养得非常好,除了眼角些许鱼尾纹外,打扮光鲜年轻,看起来就像是韩亦诗的姊姊。
她穿着跟年轻人无异的衬衫、牛仔裤,围着一件很漂亮的围裙,兴高采烈的问:“妳妹妹要吃的蜜枣买到没有?”
“买了,买了两斤,够她吃到元宵节了。”韩亦诗走进厨房,开始整理大包小包,一面把母亲推出去,“妈,妳出去啦,要吃什么?我来煮就好。”
“好啊,我想吃酸菜白肉锅。”韩母毫不犹豫的点菜,月兑下围裙交给她,一面娇娇的对女儿抱怨,“我刚刚把白菜拿出来了,好大一颗喔,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妳去外面坐,我来弄。”韩亦诗把围裙顺手一放,卷起衣袖,开始料理起来。
被韩母搞得混乱不堪的厨房,在她的巧手整理下,很快又回复整齐。
韩母则是靠在厨房门口,一面吃着女儿递给她的鱿鱼丝,一面观望。
她不是个世俗观念认定的贤慧母亲,结婚以来,负责煮饭、整理家务的都是请来的佣人,佣人放假时,就是这个能干的大女儿韩亦诗动手。
“我今天买了一件好漂亮的衬衫要给柔柔,等一下拿给妳看。”韩母好像小女孩一样,吱吱喳喳的报告着。“奇怪,柔柔说下午就回来的,怎么到现在还没看到人?”
说到妹妹,韩亦诗没有接腔,只是低着头切菜。
“柔柔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也好久了。”韩母不放心地追问:“亦诗,妳有没有买她爱吃的蜜枣,还有瓜子?”
“有,都买了。”韩亦诗再次向母亲保证,一面暗暗叹了一口气。
她们姊妹只差一岁,妹妹亦柔却比她娇俏甜美一百倍,嘴巴甜、长得漂亮又爱撒娇,从小就是大人们捧在手心的宠儿。
韩家夫妇离婚后,韩亦诗跟着母亲,韩亦柔则跟父亲住,也许因为这样,韩母更是加倍疼爱宠溺不在身边的小女儿。
“有买就好,她喊了好几天想吃呢。”
“妈,隔壁家在干嘛?门口有好几辆车子,都挡住路了。”韩亦诗把切好的菜排进盘里,轻描淡写地问。
“妳楚伯伯家啊?喔,对了,正玺好像回来了。”韩母掩着嘴,笑得好像小女孩。“正玺越来越帅了,我前两天才在报纸上看到他的照片……咦,他是不是一回来就去找柔柔了?难怪柔柔到现在还没进门。”
打开冰箱找肉片的手僵了僵,一股寒气迎面而来。
“哎呀!一定是这样的,柔柔跟正玺偷偷跑去约会了!这两个坏孩子!”
韩亦诗沉默了,她只是低着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韩母吃完鱿鱼丝,又过来挑剔她,“亦诗,妳的头发我不是说该修一修了吗?还有,干嘛穿得死气沉沉的?衬衫这么皱又这么大,根本不合身!”
“我下午刚剪过头发……”她微弱地抗议。
“剪得好丑!下次去给我的设计师弄头发。”韩母不满地说。
“好啦、好啦,我下次再去。”韩亦诗技巧地转移话题,“好像有人在按电铃,妈,妳去看看。”
“一定是柔柔!”韩母脚步轻快的跳出厨房,往大门去了。
丙然,片刻之后,笑语声便传了进来。
韩亦柔娇娇的嗓音笑起来那么好听,如银铃一般,让家里的气氛整个活泼了起来。
“塞车嘛,中午还跟几个朋友吃饭,弄到好晚喔!”韩亦柔嚷了起来,“妈,妳这件牛仔裤好好看!我要!”
“我有帮妳买一件,还配了衬衫,昨天刚买的。”韩母兴匆匆地献宝,“我还叫妳姊姊下午去帮妳买妳爱吃的零嘴,等一下我们吃酸菜白肉锅。”
“亦诗也回来了?”一个低沉又有魅力的嗓音问。
一听到这个男性声音,韩亦诗的手不禁一抖。
她握紧从冷冻库里拿出来的肉片,冰凉的触感直钻进指尖。
“回来了,她正在弄晚餐。”韩母殷勤地招呼客人,“正玺,你留下来吃饭嘛。”
“谢谢韩妈妈,可是我爸等我吃饭,我只是过来打个招呼。”男子彬彬有礼地回答。
“哎哟,吃顿饭而已,你干嘛这么客气!”韩母转头对厨房喊:“亦诗,有没有什么东西招呼客人啊?倒个果汁嘛!”
韩亦诗放好肉片开始解冻,安静地准备了饮料和零嘴,低着头端了出去。
客厅里,一对俊男美女一起抬头看她。
一身笔挺西装的年轻男人,有双漂亮的浓眉,深邃的轮廓如雕像般俊美,他嘴角扬起一个熟稔的笑容。
“好久不见了,亦诗。”
“嗯,好久不见了。”她点了点头回应,顺口寒暄,“刚回来?一
一是啊,下午才到台湾的。”楚正玺客套地说着。
旁边,一身紧身黑色洋装秀出窈窕曲线,足蹬长统马靴的美艳女子,则是她越来越抢眼的妹妹韩亦柔。她靠在楚正玺身边,一手勾着楚正玺的臂弯。
“姊,妳的头发好乱喔!”韩亦柔大声嚷了起来,“怎么不整理一下?好丑喔!”
韩亦诗苦笑地摇摇头。
“啊,妳买错了啦!我要吃绿茶南瓜子,妳怎么买成白瓜子嘛!”韩亦柔伸手拈起瓜子,又叫:“讨厌!都没买到人家要吃的东西!”
“不都是瓜子吗?”楚正玺笑着问。
“才不一样呢!讨厌!”
“明天你们自己出去逛街再买嘛。”韩母笑吟吟的,好满意地看着眼前这对俊男美女。
“明天……”楚正玺迟疑了一下。
“不管!人家才不管,楚大哥,你要陪我!”
楚正玺笑了,模模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小妹妹的头,温和地说:“柔柔,我这两天有很多事要处理,改天再去逛街好不好?”
“可是……”
韩亦诗不想再听了,她安静地从相谈甚欢的三人中月兑身。
低着头走回厨房,她开始煮火锅的汤头,并找出好久没用的火锅,擦洗干净。
忙了一阵子,待火锅开始噗噗响并冒出诱人香气时,韩母和韩亦柔才意犹未尽地边聊边走进厨房。
“……妳呀,别黏得太紧了,人家正玺下午才到家,傍晚就过来了,妳还有什么意见?”
“可是他明天不陪我!”韩亦柔抱怨道,“讨厌,他那么忙!我想让我朋友看看他,炫耀炫耀都不行,一天到晚不在台湾!”
“人家是国际知名的大指挥家,当然很忙。”
对于楚正玺,韩母可是满意得不得了,长得帅不说,又聪明又有才华,最重要的是,父亲是政坛有名的人物,母亲更是音乐家,真是完美到极点的家庭背景。
楚家也一定很满意亦柔吧,先不论她的外表多么出众,他们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好了,可以吃了。”韩亦诗完全没有接口或插嘴,她只是安静地准备好一切,张罗碗筷,让母亲与妹妹坐下来吃饭。
只要有妹妹在的场合,她永远都不会是注意力的中心。
让她们去聊吧,从楚正玺开始,聊到衣服鞋子保养品,大概还可以聊上一两个小时。韩亦诗默默的吃完饭,稍微整理一下,便准备离开。
“妈,我要先回去了。”她提起背袋,穿上外套,站在门口回头对聊得正热络的两个女人说。
“喔,明天陈太太还是放假,妳要记得回来煮饭。”韩母叮咛道。
“我……”
韩亦诗本来想说饭菜都弄好了,她们只需要热一下就可以吃,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点了点头。
“记得帮我买瓜子!我要吃的是绿茶南瓜子,别又买错了!”韩亦柔也开口提醒她,“还有,姊,妳的头发真的好丑,要过年了,妳也整理一下吧。”
韩亦诗忍不住苦笑。早知会被如此挑剔,她下午又何必花一千五百块去修剪。
“我知道了。”她只是一如往常地无声叹口气,把一切都答应下来。“明天见。妳们要记得拔火锅插头、要锁铁门。”
“好啦、好啦。”
响应她的,是餐桌上传过来的敷衍响应,然后她们又重新开始热烈聊天。
“妈,楚大哥真的越来越帅了对不对?”
“他也真辛苦,一年到头当空中飞人,美国台湾两地跑……”
轻轻掩上门,韩亦诗拉紧领口,走入深浓寒夜之中。
一离开那个家,韩亦诗便觉得轻快许多。
她从上大学后就搬到外面,和两个室友一起住在市区的豪华大厦中。并不是她非常有钱,而是那房子是其中一位家境富裕的室友的,以便宜的低价租给她们。
她们是从中学以来的死党。韩亦诗常常觉得,这两位死党比她妹妹还更亲、更了解她。
虽然其中一位已经搬出去与男友同住,并准备要结婚了,而另一位--也就是屋主--则长年待在国外,这地方等于是韩亦诗一个人住,她还是觉得这儿比自己的家更像家。
因为在这里,她不用被挑剔,不用伺候两个娇娇女,只需要顾好自己就可以。
在回家途中,她还到便利商店,买了些必需品与泡面,然后才回到住处。
一进门,她便听见浴室有哗啦啦的水声。
她明明是一个人住,却在听见家中有其它声响时,毫不意外,彷佛天经地义。
因为她知道来人是谁。
把买来的东西放在流理台上,把装着乐谱的袋子搁在钢琴旁边,然后,她把自己抛进沙发里,顺手抓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忙累了一天,眼皮已经开始沉重,她干脆斜躺在沙发上,头靠着扶手,懒懒地看着电视。
终于可以放松了……
困了……
浴室的水声停了。
一名只穿件短裤,果着上身还在滴水的男子走了出来,他边走边用大毛巾擦着湿淋淋的头发。
“怎么这么晚?”低沉魅惑的嗓音问道。
男子略瘦却很结实精壮的体格大剌剌地展现着,他一面擦头发,一面走到厨房帮自己倒杯水。
神态优闲又从容自在,彷佛这儿是他很熟悉的场所。
“又买一堆泡面。”他看了看流理台上的便利商店塑料袋。
韩亦诗没有答腔,她累得不想多说,只是抬眼安静地望着他。
宽阔的胸膛,削瘦的腰身,长腿有力而修长……难怪人家都说他是标准的衣架子。
手臂肌肉线条更是优美,大手有着宽厚的掌和修长的手指,还曾经被票选为最性感的双手。
性感吗?
她唇角扬起苦笑。
一直没听到她的回答,男子停下擦拭头发的动作,把毛巾披在旁边的椅子上。
他注视着躺在沙发上的韩亦诗。
一向温和又有气质的神态变了,此刻,男子英俊的脸庞上,几乎没有表情,眼眸中却闪烁难解的光芒。
“过来。”他伸出手,嗓音低沉的命令着。
“我很累。”她清清喉咙,低声回答。
男子不说话,只是继续保持原来的姿势,盯着她。
韩亦诗再度叹口气,不知道是今晚第几次了。
她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坚持与执拗,如果不听他的,后果……她并不敢想象。
认命地从沙发上起身,韩亦诗缓步走向站在厨房门口的男子。
然后,一个不稳,她被有力的臂膀勾入怀中,贴上那坚硬宽阔的胸膛。
“妳很累?”男子略微沙哑的嗓音在她耳际质问着,“妳有我累吗?”
“既然这么累,为什么不在家休息呢?”韩亦诗淡淡地反问。
拥住她的男人低低一笑,笑声里有苦闷的嘲讽。
然后,一个略嫌急躁的吻,便封住她的唇。
不再有问答,不再有略嫌疲惫的话语,男人强硬地占领她柔软的唇,在她的无奈下,探入她的湿润,寻着娇怯的舌尖。
“唔……”
彷佛要勒索她的回应,男人霸道的吮吻没有尽头,没有止境。
待放开她之际,她已经微微轻喘,红唇略肿,娇艳得诱人。
男人拦腰抱起她,熟稔地穿过客厅,走向卧室。一面不停轻啄她的耳际,啃咬她敏感的耳垂与颈侧。
很快地,她的上衣与长裤都被月兑掉了,贴身衣物也被扯开,在热吻间,韩亦诗只是被动地接受,却无法抑制自己不断飙高的体温。
他的拥抱如此温柔有力,在她身上不断落下的细吻,点燃一簇簇情火,让她不安地扭动着。
娇躯是温润的浅蜜色,光润如丝的肌肤令人爱不释手,男性修长的手指在她身上游移,制造出更惊人的电流。
“嗯……”
当胸前柔软饱满的丰盈被和吮吻宠爱之际,韩亦诗只能无助地轻轻申吟。
男性的已经被唤醒,紧抵在她修长圆润的大腿一侧,低喘声在耳边荡漾,彷佛催情的乐句。
坚硬和窈窕的曲线纠缠着,男女问最原始的律动就要开始……
“不……行……”她抗拒着,推着那如铁铸般的胸膛。
软玉温香在抱,急于将自己揉进温暖滑润的天堂之际,被怀中人儿这样死命抗拒,就算脾气再好的男人,也会发火吧。
“为什么拒绝?”带着喘息的沙哑嗓音质问着,他惩罚似的咬住她滑腻的肩。
“你……你没有……套子……”
懊恼地低吼,男人用力爬梳了一下短发,然后他翻身,熟稔地拉开床头抽屉,伸手一模却落空了,他皱紧了漂亮的浓眉。
“没有?”奇怪,平常都会有存货的,这次……
“在……厨房流理台上。”韩亦诗翻身蜷缩进被中,微喘着提醒他。
男人侧眼看她。鹅蛋脸上染着激情的红晕,短发披在颊边,他忍不住伸手拨开,然后低头吻她一下。
“真乖,还记得帮我买。”他低声笑说。
韩亦诗脸更烫了,申吟一声,把脸埋进枕头里。
他起身去厨房,在她带回来的便利商店塑料袋中翻找。
他一离去,韩亦诗立刻觉得少掉他的床,变得很冷。
冬日寒凉的空气侵袭着她赤果的肌肤,她拉起被子,把全身密密包住。
不过没有用,男人一回来,便扯开被子,重新把她拥入怀中。
“帮我。”小小铝箔包被塞进她手中,男人亲昵地在她耳际要求着。
韩亦诗红着脸起身,乖乖接手这令人脸红心跳的工作。
细致修长的手指惊人的灵巧,低着头,她羞窘地完成了。
男人的也濒临爆发。
-重新被压回床上,急躁的吻如雨般落下,她忍不住抱怨,“你才从美国回来,长途飞行,都不累吗?”
“可是下午妳自己说的,已经好久不见了。』
男人分开她的美腿,狠狠侵入她,让她皱着眉轻吟,努力适应他的侵占。
“也才……一个多月……嗯……”他激烈的攻势让她说话断断续续。
不再多言,男人用身体来说明,他的一个月有多么漫长。
精壮的体魄毫不留情地压制她,占有她,熟练地撩拨挑逗,时轻时重的攻击,让她忍不住申吟、娇喘,一步步被推向巅峰。
“啊……”她无助地甩着头,双手紧紧攀住他的宽肩,手指都陷入他的肩头。
男人随即抓住她的手腕,扯到她头顶压紧。
这样的姿势让两人更是紧紧贴合,磨蹭之间,点燃更惊人的火花。
“别抓,小心伤到手指。”男人绷紧的嗓音,喘息着说。
韩亦诗咬紧下唇,却忍不住扬起一抹苦笑。
笑得好无奈又好娇媚,让男人火热的攻势更激进了。
“笑什么?”伴随着低吼,男人质问。
“只有你……会在这种时候……啊……轻点……”她申吟着,一面回答,“还……还注意到我的……手指……真不愧……是……楚大哥……”
“不要那样叫我!”
重重的侵袭宣示着心里的不满与愤怒,楚正玺在她几乎失控的叫声中,把彼此都送上了灿烂的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