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一百次了,易、海、舲、不、在!”李和欣眯起圆圆的眼睛,朝著电话没气质的大吼:“席大少,别以为你是‘名传电信’的总经理我就不敢挂你电话,别以为我的手机用你们公司的门号我就会怕你,有种你就加我电话费、停我的门号啊!版诉你,‘峰’食品公关室有我李和欣在的一天,你都休想和易姐通上话!”
电话另一端的席济民被她这么一吼,话筒连忙拿远了些,“女圭女圭脸,我怎么可能随便将我们公司的忠实客户停话呢?”
“别叫我女圭女圭脸!”这真是一举刺中她的痛处,李和欣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法子成为易海舲那样成熟妩媚的美人,“我告诉你,易姐现在和叶老师感情稳定,你不要一直想破坏人家……”
想当初可是她李和欣大力撮合“公关界之花”、也是她的顶头上司易海舲与农业专家叶毓桐两人的好事,好不容易公主与王子过著快乐的生活了,席济民身为易海舲前男友,却一直死缠滥打,比那个拿著毒苹果招摇撞骗的巫婆还要坏上百倍。有鉴于叶毓桐那种滥好人的个性,对坏巫婆一定不会加以提防,为了避免最后王子吃下毒苹果、公主被巫婆骗走,她一定要扮演好仙女这个守护神的角色。
等一下,这个故事里有仙女吗?李和欣偏著头想了想,管他的,总比当小矮人好……
“喂!女圭女圭脸,跟别人讲电话不要发呆!”席济民听她骂到一半突然沉默下去,又一直没有回应,实在不太像她的风格,“你对我成见太深了,我是真的有事要和海舲联络,你帮我把电话接给她好吗?”
“这哪是成见,这叫做‘远见’!”她骄傲的抬起头,一时没想到电话那边的席济民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猜也猜的到你一定又要跟易姐说那些肉麻兮兮的话,这种事让叶老师来就好了,你省省吧!”
“你……”真是秀才遇到兵,席济民深叹口气。败给叶毓桐虽不甘心,但在他用尽所有方法都唤不回易海舲的心后,他也落寞的退出了这场爱情争夺战。或许是他过去的丰功伟业吓到了李和欣,让她压根不相信他的话,“算了,我再想办法联络她吧。”
“席大少,我警告你哦,你别想又在我们楼下站岗!要让我看见你的BMW在附近出没,小心你的轮胎、你的钢圈、你的挡风玻璃、你的后照镜……”
“是是是,真是怕了你了。”看来下次到“峰”食品大楼,他得开坦克去。
李和欣得意的笑了笑,眼角余光突然瞄到易海舲的身影走进办公室,她压低了声音:“不跟你哈啦了,我要办公了,记得你说的话!”语毕匡的一声挂断电话。
回到座位的易海舲狐疑的看著李和欣朝她干笑的脸,“干嘛笑得这么诡异?刚刚是谁的电话?”
“是打错的!”
“打错的你还能讲那么久?”易海舲失笑,她记得自己踏出办公室前才听到电话响的。
“哦!那个打错电话的人精神异常,我也是听了好久才知道他打错。”哼!活该!她在心里对席济民扮了个鬼脸。
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易海舲低下头继续忙碌,没注意到李和欣忽然盯著她的侧颜发起呆来。
哇!易姐真的好漂亮……李和欣双眼散发出羡慕的光芒。看看人家那头丰盈的卷发、柔情似水的双眼、完美的轮廓、秾纤合度的体态……再比对自己一张打高中后再没长进的脸、自娘胎就离子烫的直短发,还有只比荷包蛋好一点的身材,全身上下唯一可取的,大概只有双晶亮的眼睛,难怪那么多男人为易姐著迷。不过,像易海舲这种集美丽与智慧于一身的女人,以前怎么会看上席济民那种男人?
席济民帅则帅矣,一双桃花贼眼老是到处放电,靠著满口花言巧语坑蒙拐骗,搞得自己女朋友多不胜数,称之为“超级种马”绝不为过。能够到今天还没被榨干,算他老兄保养有道,不知道私底下干掉了几箱“峰”食品出产的“狂牛”饮料。
继续放任脑袋瓜胡思乱想,她不屑的皱皱鼻子,这年头只要长得帅,好像就可以当上总经理,坐在办公室就会有钱从天上掉下来。在席济民的这种人的领导下,“名传电信”竟然还经营得有声有色,真不晓得这家公司怎么还没被他搞垮。
又深深的看了眼易海舲,李和欣遗憾的摇头,唉,席济民大概是易姐人生中唯一的失误,否则这么完美的美女怎么会……
“看什么!”易海舲突然转过头,没好气的啐了一声,“有时间模鱼,还不快去做事?”
吐吐舌头,李和欣连忙收回视线。她忘了,易海舲这个美人还不算完美,至少,她骤雨惊风的脾气就令人不敢恭维。
席济民啼笑皆非的望著被挂断电话的话筒,过了一会儿才将它放回去。
打电话到“峰”食品公关室,十通电话有九通会挨骂,剩下一通则是没人接。到底那个女圭女圭脸是怎么办到的?每一通他打的电话都接得准准的,守备率高达百分之百,她们公关室不是才两个人吗?
他潜意识里大概有著被虐狂的因子,居然会觉得偶尔和她斗斗嘴其实也蛮有趣的。仔细回想,她骂过他什么呢……混世大色魔、花心萝卜、披著狼皮的猪,最新的一句则是“超级……”,任他打破砂锅她也不说清楚……总之族繁不及备载,恶行罄竹难书,久了连他自己都觉得人就是他杀的,银行就是他抢的。
唉,事实上,和易海舲分手之后,他已经彻底反省饼了,他或许花了点,但绝对没有强迫任何一个女人,彼此都是你情我愿的来往。那段掉进地狱的日子,他经历了前所未有的低潮,无心工作,无心生活,平常自傲的自制力也面临崩溃,成天和不同的女人厮混在一起,试图藉此忘了易海舲。可是公司需要他,他的自尊也不容许自己再堕落下去,于是他才慢慢活了起来。
经过一年多的心情沉淀,他对易海舲已彻底死了心,毫无非份之想,规规矩矩得教柳下惠也要自叹弗如。偏偏那女圭女圭脸对他的仇视毫无减轻,甚至──
“汉贼不两立!休想我会同情你!”这是李和欣送他的话。
失去情人的是他,当初为爱心碎、痛苦的也是他,可是她却一点也不同情,还认为这是他活该……或许,这等于间接告诉他,他以前爱人的方式是错的,也是另一种让他觉得自己该振作起来的动力吧?
总而言之,到现在他还是没能联络上易海舲,都快忘了原本要找她的目的了。
“真是……”摇头苦笑,席济民正想收摄心神回到工作上时,办公室的门呼的一声被打开来。
“席总经理,快下班了还这么忙啊?真是辛苦了。”朱副总挂著一脸假笑,顶著中年男人的条码头和啤酒肚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后头还跟著业务部洪经理。
“什么事?”席济民对朱副总的无礼大皱其眉,表面上仍不动声色的对门外惊慌失措的秘书小姐示意无妨,然后朝眼前两人微微牵动嘴角,算是打招呼的一笑。
“别这么冲著我笑,我可不是那些女人,会被你这个小白脸迷倒。”自以为很幽默的酸了这么一句,朱副总的话摆明不把席济民这个上司放在眼里,暗讽他只会流连花丛。“我是为了今天上午的业务会报,带业务部的人来跟你讨论一下。”
望著朱副总细小贼眼中流露出的精光,席济民知道接下来一定没什么好话。为了干掉他这个总经理,朱副总几乎成天在他后头窥探,只要抓到一点小辫子,就跑到董事会大加挞伐,弄得上头烦不胜烦,公司内部还分裂成“拥席”和“拥朱”两派。最近这猪头更是变本加厉,举凡公司灯管损坏率太高、女同事跑厕所的次数太频繁这种事都要来烦他,到最后好像公司的花圃春天花开的不够多,都是因为他经营不善的关系。
“今天的业务会报有什么问题吗?”席济民无力的放下手中的笔,看来没听完这猪头的话,他是休想继续工作了,“空调太冷?简报播放速度太慢?还是各部门经理说话声音不好听?”
“你在开玩笑吧?席总?”呵呵干笑两声,朱副总向业务经理使个眼色,后者马上摊开手中全开大小的业务绩效分析图,高高举起,当场扮演起人体置物架。
仿佛很满意人体置物架的效果,朱副总先清了清嗓子,开始高谈阔论:“我们名传电信虽然因为上一季的广告效果不错,所以业绩爆增,但最近销售量全都是下滑的,而且这个月听说还是冲不上去,月底我看数字恐怕会很难看哟……”
“先停一停。”席济民强压下内心的不耐,镇静瞅著眉飞色舞的朱副总,“既然朱副总为了这件事来到这里,相信你一定想出了很好的解决办法?”
“这……”朱副总一时语塞,他单纯只是想藉业绩不好的事实来挫挫席济民的威风,哪有什么解决办法?
“朱副总,你刚才说的话,洪经理在上午报告时全说过了;分析图,上午我也看过了。你不认为与其在这里一再重复上午开会时说过的话,不如想个好办法拉抬业绩,对现实情况会比较有帮助吗?”席济民眼神锐利,慢慢扫过眼前的两人。
被审视的两人都不由自主觉得自己渐渐被浸入冰水中,冷冽的触感醍醐灌顶,终于朱副总忍不住将头冒出水面,挣扎一句:“至少你应该重视业绩下滑的情形……”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重视了?”席济民低下头回道,继续埋首工作,不想再无意义的对话,“这两个月业绩下滑,是因为上一季业绩太好,广告太成功,现在只是回复到之前的水准而已。想要再创亮丽的业务,就要有好点子,这个好点子我在想、公司的每一个员工都在想,你们呢?朱副总?洪经理?”
“我当然也在想!”两名乱臣贼子异口同声。
“很好,那么等你们想到了,再来找我。”抬手向门,席济民眼皮都不抬一下,“请,不送了。”
直到两人青著脸走远了,席济民才深叹口气,这种没完没了的挑衅,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每次和席济民那个情圣讲电话,总觉得时间过得飞快。李和欣开著心爱的小金龟,在下班的车阵里塞了近一个小时才开到社区的巷口。
熟练的左切方向盘,她并没有直接开进巷子里,而是绕了一大圈,再从巷尾开回家。这么做虽然会多花个五分钟,可是她可以经过那栋还没有人住的洋房,欣赏绕满围墙的九重葛花。
洋房其实与她家只有一墙之隔,从上一任屋主搬走后,已经好几个月没人住了。虽说一墙之隔,两边的格局可是天差地远,她家只是小小的两层楼房,小小的庭园顶多摆张桌子中秋节烤肉,小小的车库仅装得下她小小的金龟车。反观隔壁,远远矗立著大大的别墅式楼房,和眼前大大的电动式铁门间,隔著大大的院子,从门口丢石头都还砸不到别墅,更不用说里头一定有大大的车库,停下一架波音七四七可能都没啥问题。
李和欣常常故意开车经过它,除了欣赏花园美景,更幻想著下一任屋主会是什么样的人。要配得上这样的房子,至少要像她崇拜的李奥纳多狄卡皮欧那么俊美吧?还要有英国威廉王子般的高贵气质、皮尔斯布洛斯南的浪漫……最好还带著东方人特有的神秘及深沉,和温柔多情的个性……
五分钟到,李和欣抵达家门口,所有幻想告一段落。
她想像中那种一出场后头就出现一堆玫瑰花,还有人洒花瓣的男主角,真的可能出现在她周遭的环境里吗?不要到时候搬进来的是个脑满肠肥的怪叔叔,或是个养只黑猫的老巫婆就不错了!
“发什么呆?坐在你那辆破铜烂铁里,会比在坐在家里舒服吗?”李母在家里听到女儿的车声,却迟迟不见人进来,疑惑的出门查探,发现自己的女儿呆坐在车里,双眼无神直盯著隔壁的洋房。
“什么破铜烂铁?”李和欣被母亲的声音拉回神智,马上不服气的噘起小嘴抗议,“人家我的小金龟好歹也是西德原装进口,二十多年前买可是要花上一百多万大洋的哩……”
“可是二十年后你只花了一辆机车的钱就买到它了。”李母一直无法了解李和欣的想法,买这么一辆二手车,用在维修上的钱都快可以买辆新的国产车了,“还不如买一台野狼一二五,耐操、好挡、拼第一!”
“李太太,你居然要你美丽大方、我见犹怜、温柔可人、端庄娴淑的女儿去骑野狼一二五?”李和欣一手西子捧心的按住胸口,巍颤颤的朝靠在车旁的母亲伸出另一支禄山之爪……
啪!李母的朱砂掌比她更快,轻轻一挥就在女儿的手背上烙下了红色的印记,“别再玩了,赶快进门吧!你每天下班都这样看著隔壁的房子,小心人家搬进来以后把你当成小偷!”语毕好气又好笑的瞪了李和欣一眼。
“隔壁有人要搬进来了吗?”李和欣眼睛一亮,她的李奥纳多?威廉王子?皮尔斯布洛斯南?“什么时候?是什么样的人?”
“不晓得,今天听社区的主委说,下个星期好像就要搬进来了。”李母偏头想了一下,“反正住得起隔壁的人一定超级有钱,这种人应该不会是什么烂邻居啦!”
烂邻居?李和欣挑了挑眉,不会的,上帝一定会赐给她一个好邻居,最好还是个帅邻居……
一个星期后──
夜晚,李家灯火通明,而李家的千金和欣小姐正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用梦幻的眼神,第一百零七遍观赏电视里播放的“铁达尼号”。
好!接下来就是男主角杰克阻止女主角萝丝跳船的桥段,也就是“铁达尼号”里最感人的地方了。李和欣认命的拿起面纸,准备随剧情大哭特哭时,李母忽然来到身边,突兀的按下摇控器上的暂停播放键,害李和欣呼之欲出的眼泪硬生生收回眼眶里。
“妈!你在干嘛啦!”李和欣起身伸手想抢回摇控器,却怎么也拿不到,只好无奈的坐回位置上,“你知不知道现在正播到最好看的地方?你突然停住画面,让我先前酝酿的感动一夕破功,这样会内伤的耶!”
“都看了一百遍了你还哭得出来,我到底是怎么生出你这个怪胎的?”李母不可思议的摇头,她梁山伯与祝英台看个三遍大概就麻木了。
“错!是一百零七遍。”硬抢不成,只好来软的,“妈,摇控器还我啦!我再看一遍就好了……”
“不行,陪我聊聊天,你老爸留在营区里大半年才回来一次,你老妈我都快无聊死了。”李和欣的父亲是一名军官,官拜上校,因职务的关系必须长期驻守在外鸟的营区,也难怪李母深闺寂寞了。“你知不知道隔壁已经有人搬进来了?”
“真的?是什么人?”李和欣坐直身子,这个话题果然引起她的好奇心,“铁达尼号”只好下次再见啰。
“是一个帅哥呢!”李母献宝似的叙述,其实她也只有远远看到过新邻居一次,“大概三十多岁,自己一个人住,应该还没娶老婆。”
“帅哥?你确定?”李和欣相当怀疑母亲的眼光。
“怎么?不相信我的眼光?”李母一眼就知道李和欣在想什么,狠狠的白了她一眼,“你觉得你老爸很糟吗?”
老爸?在那个年龄层的男人来说,老爸应该算得上是个称头的男士了……李和欣思路一转,所以说,隔壁搬进来的人真的是个帅哥啰?越想越心花怒放,她忍不住深情的朝电视机里被定格的男主角看了一眼……
“噢!杰克!这真是太神奇了!”她忍不住冒出这一句。
“什么杰克?”话题一下跳太远,李母没法了解女儿在表达什么。
“‘铁达尼号’里,李奥纳多演的就是杰克啊!”
般了半天,原来女儿在发花痴。教出这样的下一代,李母为了避免自己一头撞死,连忙转移话题,“啊!对了,隔壁的先生还养了一条狗。”
“狗!”显然狗的魅力比人更大,李和欣一把跳了起来,眼里闪烁著兴奋的波光,“我最喜欢狗了!如果不是你不让我养,我早就养满一屋子……”
“废话!你喜欢的不是拉不拉多就是圣柏纳犬,要不就是什么古代牧羊犬,一只比一只还大,我怎么敢让你养?家里的畜生有你一只就够了……喂!”李母话还没说完,李和欣已经高兴的冲出家门,看来是想到隔壁去会会那只比主人还受欢迎的狗。
“隔壁的先生又不在,你冲过去有什么用?”横冲直撞的,李母也只能无奈的摇头,当年她呕心沥血、卧薪尝胆想栽培出的淑女到底哪儿去了?
一脚踏出家门的李和欣,猛然也想到了自己的行为太过莽撞,踏出去的那一脚又临时收了回来。
在庭院里来回踱步,她思索著攀上围墙偷看一眼的可能性──唉,还是算了吧,万一隔壁养的是只训练有素的狼犬,她这么攀上墙刚好和狗见最后一面。
绝望盯著墙头,正丧气的打算打道回府,李和欣眼尖的注意到树丛不自然的抖动,过了一会儿,突然从里头钻出一颗头来……
“黄金猎犬!”宾果!李和欣现在只想先拥抱上帝,然后跳上去和那只黄金猎犬亲热一番。她抬起头,双手做出迎接的姿势,拼命对著墙头上那只“天上掉下来的礼物”鼓吹,“跳下来!跳下来!”
就如同那只狗不知怎么攀上高高的围墙的,它也不知怎么听得懂李和欣的话,竟然就这么乖乖的跳了下来。
李和欣快乐的抱著黄金猎犬,抚模它柔顺光滑的长毛。看来它的主人将它教得很好,任她在身上上下其手也不动气,比一只猫还温驯。她越看越喜爱,越模越舍不得,真想就这样把它绑架走……
由此可见,隔壁的先生,不仅长得帅,一定也是个很有爱心的人吧?而且还知道养黄金猎犬这种优雅的英国犬……果然就跟威廉王子一样具有高贵的气质!
即使一人一狗再怎么一拍即合,终归还是要分离。玩了近一个钟头后,李和欣才依依不舍的将桌子推向墙边,方便它跳回隔壁。
“明天还要来哦!”李和欣惆怅的看著它敏捷的跳过围墙,顿时觉得自己宛如“西厢记”里头的崔莺莺,要隔壁的张生夜半跳过墙来相会……
只不过,一千三百多年后的张生,是一只黄金猎犬。
棒日,一到公司下班时间,李和欣飞快的收拾好自己的家当,不顾易海舲讶异的眼光,快步离开公司。
若说她的心里有百分之八十悬著昨晚可爱的黄金猎犬,那么,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就是她不敢强求的小小希冀──希望能见到那位既俊帅、富爱心又高贵的狗主人。
“妈!”进门后,立即以拔山倒树的气势冲到母亲身边,李和欣上气不接下气的丢下一句话:“我出去一下。”
“和……什么啊!”李母不解的看著又仓卒夺门而出的女儿,平时一回家就吵著要吃饭的人,究竟什么事值得她如此重视,能让她忍痛割舍平时最爱的晚饭?
没时间理会母亲的错愕,李和欣此时早已站在隔壁洋房的黑色大门前,深吸了口气按下电铃……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难道没人在?
也是,能住在这栋别墅里一定是个大富翁,而大富翁的事业八成忙的昏天暗地,这时间大概还在公司里赚他的第二栋别墅、第三栋别墅吧?
难掩脸上的落寞,李和欣又走回家里,经过院子时,不免下意识的抬头看看围墙顶──人见不到,狗应该可以见得到吧?可是那只看起来有点呆的黄金猎犬,会聪明的知道她在这里等吗?
“汪、汪汪……”她试探性的学狗叫了几声,觉得自己真是蠢毙了,忽然间,围墙上树丛又开始不寻常的骚动起来,李和欣惊喜的直盯著那儿不放,终于……
“哇!丙然是你!”这也算第二外语吗?黄金猎犬摇著尾巴矫捷的跳了下来,她又老动作一把抱住它,“你知道我在叫你!我就知道我们是心灵相通的!”
“汪!”似乎真懂她的话,黄金猎犬吠了一声以示回应。
吧脆坐在院子里和它并立,李和欣像与老朋友叙旧般,边抚模著它的毛,一边开始和它对话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呢?你这么大的体积,老叫你小狈也真是委屈你了……啊!不如,我以后就叫你‘金毛’,你说好不好?”
“汪!”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志得意满的李和欣丝毫没注意到,她取的这个好名字,俨然将一只高级名犬变为台湾土狗,“金毛,你们家里漂不漂亮?我一直好想进去看看哦,可是一直偷窥又怕被你的主人当成贼……”
从今后被定名为“金毛”的可怜黄金猎犬仰首看了她一眼,随即趴下来,一副懒得理她的样子,可是这行为却被李和欣解读为它有长久听她说话的打算,于是又继续滔滔不绝:
“对了!金毛,我偷偷的问你一个问题,你的主人长得帅不帅?和李奥纳多狄卡皮欧比起来怎么样?这样好了,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你就叫一声;如果答案是否定的,你就叫两声……”
“李和欣!”一个歇斯底里的怒吼突然传到她耳朵里。
“哇!”李和欣吓得跳起来,“金……金毛,你会说话……”
“金毛你个头!我是你母亲大人!”李母气冲冲的走到李和欣面前,“刚刚在里头听到狗叫,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这只狗从哪儿来的?”
“是隔壁跳过来的……”李和欣可怜兮兮的蹲在金毛身边,人和狗一同用著无辜的眼神望著李母。
“我的天啊,你真的把人家的狗拐过来了?”李母一手捂著胸口,一副非常受不了的样子,“幸好隔壁的先生还没回来,要是人家过来这里要狗了,你要我面子往哪儿摆啊?”
丙然隔壁的李奥纳多威廉王子还没回来,害她刚才还紧张兮兮的去按门铃,“妈,隔壁的先生都很晚回家吗?”
“应该是吧?至少他的汽车声从来没在晚上十点前让我听到过。”李母疑惑的盯著女儿,“你问这个干嘛?”
“那金毛不是很可怜?都没有人带它去散步!”
“李和欣小姐,你别忘了这只金毛狗的家可是有个比我们家还大的院子,够它散步散到脚软了!”
“那种感觉不一样嘛!”李和欣同情的眼光投向金毛,“金毛,以后我下班就带你去散步……”
“说得好听,又不是你养的狗!”李母没好气的截破她的幻想,“要玩人家的狗,至少也要取得主人的同意吧?赶快把这只金毛狗放回去!”
“再让我跟它玩一下……”
“李──和──欣!你今天晚上不想吃饭了?”
“好嘛……啊!等一下!”灵机一动,李和欣突然跑进房子里,没多久又快步跑出来,不明所以的在金毛的项圈上绑了一张小纸条。“好!金毛,你可以回去了!”
“你在搞什么?”李母狐疑的打量她。
“嘿嘿,我在申请‘散步同意书’啊!这样我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跟金毛在一起玩了!”越来越觉得自己很聪明,李和欣骄傲的哈哈大笑两声。
亲爱的邻居先生:
在你无暇照顾‘金毛’时,请问我可以带它去散步吗?
棒壁的芳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