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好热。
恍惚之中,一股燥热自红芍体内燃起,似有把烈火自下月复狂肆延烧至全身。心头的搔痒不知如何抚慰,体内的空虚需要被填满。
谁,谁来帮她,好心地助她平息体内流窜的火焰?如丝般的抚触轻易地抚去她一路的燥热,但却无法彻底抚慰她体内的不适。
好心人,别停啊!红芍本能地向来源处靠去,寻求那抚慰她滚烫身子的沁爽。敏感的肌肤贴上一副厚实的胸膛,渴望的胴体搔痒难耐地磨蹭起对方的。
靶受到红芍主动的投怀送抱,昏睡过去的天霁倏的清醒,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天霁起初本来是由于气温骤然下降而陷入昏眩,不过在红芍利用最原始的取暖方式为他回复体温后,他原有的神智和体力也慢慢恢复过来了。
但是天霁意识清醒后第一个发现的情况,不是他已经恢复的正常体力,而是双臂之中拥着的竟是具一丝不挂、浑身赤果的女体。电光石火间,他立即明白红芍用了何种牺牲的方式为自己取暖,但对于一位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来说,佳人在抱,他如何按捺得住。这下子可害惨了天霁!他要花莫大的克制力才压制得住自身勃发的。
天霁居住于繁华热闹的京城里,大多数叫得出口的新奇玩意儿全都见过。他早已不是青涩未经人事的少年郎,如今软玉温香环抱臂中——更何况她还是他渴求的女子——又怎不令他下月复骚动?
不过,天霁还是警惕自己,红芍一定是为了救他才出此下策,并非投怀送抱,她也不是这样随便的女子;千万不可乘人之危、忘恩负义。
嗯,没错。忍,要忍!他这样告诉自己。
可不知为何,吸入的空气中仿佛混着莫名的气体,让他的自制力一点一滴地消褪,双手不由自主地开始抚模起红芍羊脂白玉膏般滑润的肌肤。指月复下细腻的触感迅速燃起他体内的欲火,一发不可收拾,道德的约束再也无法教他停下对她曼妙曲线的探索与膜拜。
同样深陷炙热的红芍,也想试着努力拉回一丝丝理智,微张开眼.却对上一双漆黑的欲眸。那是一双燃烧着烈焰的眼眸,里头清楚映照着自己的眼瞳。
使出仅有的自制力,推开他紧紧的包围,却只能在转身背对时轻易被圈抱回坚硬熨烫的男性胸膛。
“是迷魂草……”红芍绝望地发觉燃烧中的干草柴木中混有蚀人心智的迷魂草。红芍看过一本医书的记载,凡吸入迷魂香者必丧失心智,放荡地与异性共享巫山云雨情。
不行,我得想法子才行。心慌意乱的红芍试图控制神智,拉开两人的距离。
“别……别这样。”
红芍的嘤咛听在天霁耳里直像是吟哦。“不要拒绝我,我的心肝。”
……
颓然放松的天霁仍紧紧环抱着她柔软的身子,深情地碎吻她的粉颊,与她一同沉入梦乡。
清晨的日光透入山洞内,余尽只冒出缕缕淡烟。
红芍悠悠地醒来,费力地睁开眼睛后,昨晚的画面马上浮现脑海……
喔!这实在是太羞人了。使出浑身力气,红芍手脚并用地将天霁一把推开。
可一月兑离他的拥抱,她竟立刻感到一股空虚,红芍痛恨自己,居然如此眷念男人的温存,她决定漠视这份奇异的感觉。
镇定,我一定要保持镇定。她不断告诫自己,但是双手却颤抖得连衣带都绑不好。
被她推滚到一旁的天霁,睁开眼,霎时看见背对着自己、正在慌乱着衣的红芍,也意识到自己昨晚轻薄了她。
他不清楚这一切是如何开始的,天霁原以为那只是场春梦,没想到,他真的“吃”了红芍。
尴尬的两人有志一同的不发一言,着好衣裳,迅速离开山洞。离去前,红芍回头瞥了山洞一眼,心情复杂,难以厘清,强拉回神智,头也不回地直向前行。
途经红芍的秘密水池,她要求净身,天霁只得在大石旁候着。
红芍顾不得身后的天霁是否有瞧着自己随衣,已是不洁的娇躯急切渴求清澈湖水洗涤自身的污秽,她举足涉入池中。
水池仍是昔日熟悉的水池,身子却已不是原本清白的身子,一面泼水清洗身体的红芍,在看见干涸的血渍时,羞愧难堪的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地滑落。
这泪水是哀悼糊里糊涂失去的贞节,是羞愧迷蒙之间放荡形骇的激情。没想到自己原是为了救人,最后却是落得拱手献上清白的下场。
矛盾的是,在迷蒙记忆中,仍存留着她主动热情回应的片段。
喔!我真是个坏女人。红芍拍打水面以泄心中之愤,忍不住呜咽放声痛哭。
顷刻之后,情绪稍稍平缓。红芍转身除了岸边的罪魁祸首。
哼!这时才扮假君子。
红芍恨恨地看着白色的背影,从没见他如此遵循礼节过。
穿整好衣物的红芍,莲步踱到天霁身旁,但低垂的螓首仍不肯正视他。
天霁紧锁浓眉,不舍地抚着她肩头,不知如何出口安慰她。他知道一个女孩家的清白是何等重要,虽然他有心娶她为妻,却也没料到是在此等情况下得到她的人。
红芍心口又爱又悔的情绪再起,高举粉拳猛捶天霁的胸膛,表达内心的怨屈。
“你这个衰人,我恨死你了啦!”
天霁眯起眼。哇!红芍妹妹来真的,力道下得颇重。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红芍控诉着。
“是是是,是我不好,我是个大烂人。”天霁拥她入怀,大掌抚顺着她的后背。
红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委屈地啜泣着。
“红芍妹妹,你放心,我会负责的。”任凭前襟湿淋一片,天霁细语允诺着。
“负责?负什么责?我有说要嫁你吗?”红芍暗哑低语。
“可你……我……”
“我警告你,昨晚的事,你不准再提起半个字。”红芍半眯着眼睛,恐吓着呆滞的霍家少爷。
这下子天霁可迷糊了,本想顺水推舟结成姻缘,怎么这会儿红芍又不认帐了呢?不是哭成个泪人似的吗?
红芍老实不客气的把眼泪鼻涕全抹在天霁上好的衣料上,才满意地退开身。
“我说过了,婚配得要我中意的对象才行。”言下之意,便是天霁并非良人。
“但,我……你……”他结巴了。
“霍少爷您贵为天之骄子,红芍只是平凡至极的女子,无法匹配霍府。发生在我们之间的荒唐事,就请您别再提起了。”
天霁心头一悸,事情怎会发展至此?
他无法顺利掌握便罢,红芍竟明白表示对自己毫无情意?情感与自尊双重受挫,使得天霁失去了平日灵敏的思绪,只能沉默以对。
望着天霁颓败的脸容,红芍内心非但没有升起预期的胜利感,反而兴起一股暗恼自己逞口舌之快的扰恨。
明知天霁提亲之言出自真心,但她就是不愿如此轻易托付终身。对他日生好感并不代表钦慕之情,更不消说平白让他糟蹋清白就一定得嫁他,哼!哪那么轻易就让他占尽便宜。
红芍恨恨地想着。
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回到草屋内,便见着一名急得满头汗、来回踱步的男人。当他看见归来的天霁和红芍,眼睛马上一亮。
“少爷,你可回来了。”
原来这名男子是霍府的家仆。“少爷,城西的铺子有事,夫人请你回去处理。”
天霁闻言眉头一皱,家仆口中所说的“城西那家铺子”是霍府经营的钱庄,平日经手的银两数目不小,娘这回不惜惊动休养中的自己,必定是出了什么重大的事清。
可是,当下红芍的情况也十分棘手。她的清白被自己玷污了,却又倔强地不肯嫁。如果这次就这么走了,下回再来,恐怕就人事全非了。所谓打铁要趁热,真让两人断了联系,要再重温,可没那么简单。
平日反应灵敏的天霁,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是家中有事,怎么还不走?”红芍在一旁冷言道。
“我的好妹妹,如果我走了,独留你一人在这荒林野地的,我会不放心。”
“谁要你瞎操心了?”红芍哼了一声,走到角落窗边去。
“话不能这样说。”天霁欺身过去。“一夜夫妻百日恩,我怎能留你一人在此呢?”
“你!”红芍转身怒视,深怕他刚才的话语被那名家仆听到,羞债不已。
天霁见状,便以眼神示意家仆至屋外等候。
“我告诉过你别再提那件事了,是不是想我名誉扫地才高兴?”红芍握着双拳,情急之下眼泪掉了下来。
“别哭!”见她哭了,天霁也慌了。怎么回事,红芍妹妹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这几个时辰说哭就哭。
“你一定要这么欺负我才行吗?”
“好,好,我答应你,以后不在有第三者的场合提起。”
“这也不行,反正你忘了此事,就当没发生过。”
“说忘就忘,哪那么容易呢?昨夜发生在我们之间的,是一件相当美好的事,我不许你如此看轻。”
红芍见他说得好似肺腑之言,有些惊愕,但却又不甘心。
更何况天霁老没个正经,与她心目中的对象有很大的差距。他是说过要负责,但她怀疑两人间有没有感情……就这么随便托许终身,心里实在气不过。不过,看他似乎真有点良心,没有想像中那般孟浪,口气便也缓和下来。
“反正,你别再提起那件事便是了。”
天霁听出红芍有软化之意,连忙打蛇随棍上。
“红芍妹妹,我一定守口如瓶。”手举三指,以明心意。“我久客未归,又逢家中有事,理应立即打道回府;但沐先生不久前才外出医治病人,不知何时才会回来。不如你先随我回府,我令仆人通知沐先生届时到我府邸接你,这样可好?”
“这……”红芍觉得天霁的提议十分有理,她自己一个女孩家独留山林,确实安全有虑,眼下与天霁成行是为上策,但又怕天霁找机会再占她便宜,红芍实在不敢贸然开口答允。
见红芍犹豫不决,天霁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我保证,没有你的应允,我一定不会动你一根寒毛。”天霁又下一帖安心符。
“你想得美,别以为你还有机可乘。”
话中之意,就是答应同行啦!
天霁马上会意过来,出声唤家仆进屋。
“沐姑娘将到霍府作客,快来帮沐姑娘准备行李包袱。”
看天霁松了一大口气,与家仆忙进忙出准备动身事宜,红芍黯沈的脸色有了异样的神采。她有种特别的预感,此趟霍府之行,将会为她的生命带来莫大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