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月兑轨的小插曲,就这样宣告结束。
希晴还是每周固定时间去裴宇澔那里帮忙扫地、拖地,兼洗衣服,俨然是个免钱的钟点女佣,就算毕业之后亦然。
六月毕业后,大肥和童童因为不住在北部,包袱款款各自回到温暖的家,恶魔裴宇澔则是在等兵单,坚持要留在台北,更是理所当然的把她这个免费小女佣压榨到最高点。
而可怜的希晴会这么闲,是因为上帝开了她一个小小的玩笑。四人中最用功的人竟不能顺利毕业,因为,要抢修大一时不慎被当的体育学分。
真是--含恨!
因此,同在台北的她逼不得已成了裴大少随传随到的伴游。
像现在,她正陪着裴大少爷逛街。
“妳觉得生日礼物送什么最好?”裴宇澔俯身看着玻璃橱窗里琳琅满目的饰品。
“这问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吗?”炎炎夏日,她为什么不能躲在冷气房里看电视,偏偏要来外头活受罪?
彷佛快被烈阳烤干了,希晴只能有气无力的回答。
“总不能每次都送一样的,总是要有变化啊!”裴宇澔选了一条差强人意的项链,请专柜小姐将它取出来。
专柜小姐朝他灿烂的微笑,对他介绍得十分仔细。
和裴宇澔出门最大的缺点,就是站在他身边会自动隐形,众人所有的焦点和目光全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
尤其是女人,会像麦芽糖一样会黏在他身边不放。
“变化?”
“嗯。”近看后不甚满意,裴宇澔又指着另外一条要求参考。
“你又换女友了?”声音有点大,招来专柜小姐不悦的一瞥。
“我的女友很固定。”他反驳。
炳!炳!希晴暗暗干笑两声。
“晴晴,过来。”突然裴宇澔抬眼望着她。
“干嘛?”
“帮我试戴。”
“不要!”她想也不想就拒绝,那种金碧辉煌的饰品根本就不适合她。
“乖,”他像哄小孩一样笑瞇了眼,“听话,试一下就好了。”
“不要!”她的态度很坚决。
“你们是男女朋友吗?”看他们口气亲昵不像普通朋友,专柜小姐试探的问。
热气一瞬间冲上脸部,希晴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怦怦”多跳了两下。
“不是,我眼光没那么差。”她飞快地接口。
裴宇澔双眸微瞇,心头有些不快。
奇怪?他都不怕打坏行情了,她是在担心什么啊?
“是吗?”知道少了一个威胁,专柜小姐很高兴地点头。
“她是我家的小女佣,专门替我擦地、洗衣服的,”他依旧笑容满面,温柔的语调却是饱含危险,“过来,小女佣!”
听他当众这么叫她,希晴气得牙痒痒的,却是没有胆子再拒绝。
她乖顺的过去试戴那条金碧辉煌的颈炼,果然才戴上去,众人一阵蹙眉。
真的是“俗”到最高点。
“真丑。”裴宇澔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因为真是丑到惨不忍睹。
希晴气鼓了双颊,他的形容就不能婉转一点吗?也不看看是谁强迫她戴的?
猛地,一条镶着黑珍珠的长颈炼吸引住她的目光,这个设计款她在电视广告有看过,当时就喜欢得不得了,没想到现场看到更让她心动。
哇~~单价直逼五位数耶!
“妳在看什么?”瞧她目不转睛,裴宇澔好奇的也凑过来。
“没有。”她赶忙移开视线。
“这条吗?”示意专柜小姐拿出来,他挑眉,“想不到妳眼光还挺好的。”
“看看而已。”没有预算买,她是不会做傻事的。
“试戴一下。”他故意拿起来诱惑她。
“不要!”
“试戴又不用付钱,”他将她拉回身边,“真的不试一下?”
他的话成功的蛊惑了她,或者干脆说她对他根本就没有抗拒力,希晴顺从地在镜前撩高秀发,露出雪白颈项好方便他替她戴上颈炼。
温热的掌心轻轻摩擦到颈后敏感的肌肤,希晴突然觉得寒毛一根根竖起,电流沿着脊椎窜入她的四肢百骸。
那是镶了两颗黑珍珠的长型颈炼,静静地躺在她的锁骨上,衬得她颈问线条更加雪白修长。
两人的视线在镜中交会,空间、时间为之凝结,明明只是戴项链的举动,现在却变成一种再亲密不过的行为。
“很……漂亮呢!”她的目光变得有些迷蒙。
可看在他的眼里:又来了,幻化成狐狸的眼神。
镜里的黑瞳仍是瞬也不瞬地锁住她,眨也不眨一下。
眸中合色的火焰在跳跃。“妳喜欢?”他的嗓音干干涩涩的。
“我想每个女人都应该喜欢,你觉得呢?”拜托,别再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她,还有也别用像对女朋友的口气跟她说话。
她的心脏负荷不了太剧烈的刺激。
“……还好。”好不容易,他终于打破这奇异的气氛。解下珍珠颈炼还给专柜小姐,他闷闷的离开金饰店。
希晴没开口叫住他,心中惴惴难安。
罢刚他的眸光太过诡魅,和平常不太一样。
他……该不会是发现她喜欢他了吧?!
“嗯!有可能,”电话那头传来吃洋芋片的声音,童瑄对希晴的怀疑抱持正面态度,“毕竟,宇澔不是个很迟钝的人。”
“那就糟糕了。”希晴吓得喃喃自语。
“这样不是很好吗?省了告白这项程序。”
“不好,一点都不好,这只会让我和宇澔见面时觉得尴尬。”
“希晴,”童瑄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妳究竟想怎么样,妳自己心底清楚吗?妳宁愿一句话都不吭,就这样偷偷模模的喜欢裴宇澔吗?你们都毕业了,妳确定不借着这个机会试试看吗?”
希晴顿了顿,如果照实说不想,不知道她会不会被童瑄给打死?
“上次的事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我不想再闹得大家不愉快。”希晴保守的回答。
“我倒觉得上次的事是一个很好的教训,”另一头传来童瑄略显奸诈的笑声,“所以,这次妳一定要把握机会。”
因为跟朋友吵个架就会魂不守舍的,童瑄才不相信裴宇澔只把希晴当作朋友那样单纯,这当中一定隐藏了什么秘密。
“把握什么机会啊?”希晴眼半瞇,她开始后悔打这通电话问童童的意见了,瞧童童一副扬风点火的样子,事情只会愈弄愈糟。
“如果妳不敢说,我愿意代劳。”童瑄像巫婆的笑声益显兴奋。
而此时,一道高挑含笑的身影隔着透明的落地窗站在希晴身前,她挥手回应。“不跟妳说了,改天再聊。”
“这么急?妳在哪里?”
“餐厅,”就说改天再聊了,还那么多问题,“和朋友吃饭。”希晴轻描淡写想带过。
“吃饭?”童瑄的声音扬高八度,“和谁?”
“杨毅宇。”
“什么?妳和他单独两个人吗?”
“对,没错,先这样啰!”不管童瑄还在哇哇大叫,希晴当机立断马上收线。
再说下去,不知道又要多久。“不好意思,我朋友很爱碎碎念。”希晴充满歉意的微笑。
“不会。”杨毅宇微笑。
他被长舌的江苹训练得很好,这不算什么。
“今天出来,是有些话想和你说清楚。”等餐点都送齐后,希晴先开口。
“说清楚什么?”杨毅宇笑问。
“我觉得我们可能不太适合。”她字字斟酌,深怕伤害到他人的自尊心。
谁说告白很难?其实,要当面拒绝一个人更不太容易。
“我知道。”听见她的话,杨毅宇并不觉得意外或是惊讶。
“你知道?”
“今天请妳吃饭,主要是为了上次骗妳出来陪我看电影的事赔罪。”他举起玻璃杯,“我单纯的只想跟妳做个朋友。”
听他这么说,希晴脸蛋微红,觉得自己真是小题大作了,“那并不是你的错,都怪裴宇澔没说清楚。”她埋怨。
杨毅宇还是笑。
其实她长得很漂亮,乌亮发垂在肩上,泛着柔柔的光芒,牛女乃色的肌肤看上去肤质极佳,不用上粉就晶莹剔透。
只不过裴宇澔总是将她批评得一文不值。
“妳有喜欢的人吗?”冷不防他丢出问题。
“耶?”他的问题太过直接,害她不知该如何反应。
“该不会……”他故意拉长尾音,“是宇澔吧?”
这是他的直觉。
闻言,希晴当下被牛排噎住,她连忙喝口冰水,老半天顺不过气来。
“真的是他吗?”双手轻轻在桌上交握,杨毅宇似笑非笑的问:“没想到我真的猜对了。”
“谁……谁说的!”希晴红着脸反问。
“不必别人说,我也猜得出来。”语气闷闷的,他心里有些不快。
两个人年纪都一大把了,还玩好朋友的游戏?尤其是裴宇澔,当初请他介绍时就一副为难的样子,最后,竟给他出一招男主角是别人的戏码,闹得两人刚见面时既尴尬又生气,现在回想起来,他摆明就是存心搞破坏嘛!
这小子,不回敬他一点颜色瞧瞧,绝对说不过去。
不过,这需要希晴的配合。
恶劣的玩笑在杨毅宇的心里成形,他重新挂上笑容。
裴宇澔,你等着接招吧!
“宇澔,今天人家生日,你准备了什么送人家?”像搪瓷女圭女圭般粉雕玉琢的精致美女撒娇似的窝在裴宇澔怀里,一双大眼眨呀眨的。
唇线微抿,裴宇澔瞳光一闪。“礼物就是我,”他给她一记响吻,“这样还不满足吗?”
女圭女圭女嘟着唇不甚满意,哪有人这么敷衍?
“不然,等等妳选样东西,我买给妳。”他哄道。
“那还差不多。”搪瓷女圭女圭咕哝。
“那走吧!先请妳吃大餐。”他敛下的黑眸里,掩住心神不宁的种种情绪。
一想到自己特地大老远从台中飞奔回来,二话不说买下的不是女圭女圭女的生日礼物,而是那条无关紧要的黑珍珠坠炼,心里就五味杂陈。
他和晴晴之间一向就不是那种会互送礼物的矫情,偏偏他又把和晴晴的关系复杂化。
“你明明就有买,想给我惊喜吗?”女圭女圭女不死心,从他外套口袋找出绑着蝴蝶结的精致黑绒盒子。
“那不是给妳的。”他想也不想从她手中夺回,神情显得很不悦,“别随便翻我的东西。”
女圭女圭女怔住,今天是她生日,他没买礼物就算了,还对她口气这么严厉?泪水用最快的速度在眼底凝聚,转眼就要溃堤。
“我就知道其实你一点都不爱我,”她夸张地吸吸鼻子,“人家生日没礼物就算了,还大声凶我。”
裴宇澔烦乱地叹气,他现在没心情哄女人,真的!
就在彼此僵持之际,手机铃声适时响起,化解了紧窒的气氛。
“宇澔吗?”是杨毅宇愉快的声音。
“是你。”按按隐隐抽疼的额角,裴宇澔没好气的应。
遇到这家伙,准没好事。
“口气真差,”杨毅宇掩不住笑意,看来心情很好,正好和裴宇澔形成最强烈的对比,“你情人节有空吗?”
“我们两个男人一起过吗?”发现女圭女圭女已经目不转睛的在看电视,裴宇澔不禁对她眼泪收放自如的功力感到有些吃惊。
“拜托,是自己带伴,OK?”
“情人节我有事。”裴宇澔一口回绝。
“你不来啊?”隔着电话仍能感觉杨毅宇浓浓的失望。
“真的有事。”那天正是晴晴的生日,而他,早在半年以前就答应要空出时间。
“好吧!不勉强你,”杨毅宇准备收线,“本来想说晴晴也要来,所以找你一起。”
“你说哪一个晴晴?”裴宇澔耳朵很尖,听到重点。
“还会有哪一个晴晴?”杨毅宇笑得非常开心。
“问你认真的。”裴宇澔冷冷地接话。
一向就不是挺好的脾气,再次接受严格的考验。
“就是希晴啊!”像中乐透头彩一样,杨毅宇惹人厌的笑声就是不停歇。
“你叫她晴晴?”这句话问得非常慢。
“嗯,很奇怪吗?”
“你们什么时候又联络上了?”晴晴这两个字一向是他的专用,连大肥都识相的叫希晴名字,这家伙有什么资格叫她晴晴?
真是愈想愈生气。
“什么什么时候?”
青筋在暴跳,裴宇澔不禁咬牙切齿。“你以为你在绕口令吗?我在问你,你什么时候和她走得那么近?”
“那么凶干嘛?”像是故意挑衅他,杨毅宇得意忘形的笑永不止息,“我们一直都有联络啊!”
“一直?”裴宇澔挑眉,“我怎么都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晴晴为什么不告诉你?”杨毅宇说得无辜,“可能是你跟她不够熟吧?”
“我跟她不够熟?”听见杨毅宇火上加油的话,裴宇澔只觉得如果继续聊下去,他很有被活活气死的可能,“你跟她就很熟吗?”
“我跟晴晴当然很熟。”语气中的暧昧不容忽视。
“不准你叫她晴晴。”每听杨毅宇叫一次,裴宇澔的血管就会爆掉一根。
“为什么不行,”杨毅宇冷笑,“全世界我最有资格这样叫她。”
终于听出哪里不对劲,裴宇澔黑眸微瞇,“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耶?”杨毅宇故作震惊,“晴晴没告诉你,我是她男朋友吗?”
什么叫作“耶?晴晴没告诉你,我是他男朋友吗”,当听杨毅宇说完这句话,裴宇澔只差没当场气到脑溢血,他马上二话不说,残忍地将泪眼婆娑的搪瓷女圭女圭扫地出门,完全没有心情陪她做余兴节目。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打给杜希晴,迎接他的永远是语音信箱,他忍住摔烂电话的冲动,厉眸微瞇。
电话联络不上没有关系,他干脆在她家楼下等她,就不相信遇不到人!
不过,现在接近零晨一点了,为什么她还没有回来?
远远地,一名女性的身影快步走近,她低着头,让他无法确定来人究竟是不是杜希晴?
“晴……晴?”人一走近,他试探的问。
女人受到惊吓的抬头,那张惨白的脸不是晴晴还会有谁?
“妳怎么了?”发现到她的不对劲,他直觉握住她的手。
一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希晴如释重负的泪水瞬间在眼眶里凝聚,她害怕地朝后望了眼,扑进他的怀里。
裴宇澔对她的投怀送抱有着些许的错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有人在跟踪我。”埋在他胸膛的小脸,发出微弱的声音。
浓眉紧蹙,黑瞳凌厉地扫向空无人烟的小巷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刚,他跟我有一段路了。”小手迟迟不肯将他放开,希晴紧绷的情绪暂时还无法放松。
小巷道没有看到可疑的人物,可能躲起来了。
“妳怎么这么晚回来?”都几点了?单身女子走夜路当然危险。
“来交班的人睡迟了,所以下班比较晚。”
“那妳的手机怎么没开?妳可以打给我。”想到她的安全堪虞,他一时竟忘记他来此的主要目的。
不安地抿紧唇,她松开手。“最近我一直接到奇怪的电话,不是不出声,就是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她的脸色愈说愈白,“所以我关机不想接。”
神色霎时变得僵冷难看,裴宇澔胸口的怒火直翻涌。
这是恶意骚扰,会不会和跟踪她的是同一个人?“妳先上车吧!”他帮她打开车门。
“去哪里?”她一怔。
“先回我家。”
“不用了,我都已经到家门口了。”
“妳一个人待在家里不怕吗?”他讥诮地望向她租的楼房,“连最基本的铁窗都没有,如果歹徒半夜潜进去偷袭妳,妳要怎么办?”
随着他的目光停在简陋的公寓上头,希晴心知肚明,他说的没错,的确不安全。
而且,真要放她一个人在家,她可能吓得整晚都睡不着。
“我陪妳上去整理一些行李,”黑眸里冷光倏地闪过,“妳先睡我那里,别单独回来。”
“可是……”
“可是什么?”他不容辩驳地打断她的话,“听话就对了。”
他二话不说,往她住的方向走,大手不着痕迹地往后轻举。
希晴心中一暖,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他的步伐,握住笔意留下来等她的手。
他今天适时的出现,安抚了她几近崩溃的情绪。
还是--喜欢裴宇澔。
“妳在干嘛?”裴宇澔忍不住开口询问。
从他们回到套房开始,希晴就像个陀螺转来转去的没有停过。先是将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棉被铺在地上,还找出两个枕头放在上面。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他家吧?什么时候多出这么多东西?
“铺床啊!”希晴头也不抬地回答。
一、两天内不会回去租赁的屋子,总不能每天都睡硬邦邦的地板。
“妳要睡地上?”他不以为意,趴在柔软的床垫上看电视。
“错,”希晴笑嘻嘻地看他,“是你要睡地板。”
“小姐,”裴宇澔斜睨她,“这是我的地盘,我好心收留妳这无家可归的流浪女,妳不但没有心存感激,还想要我睡地上?”
“我是女生,”希晴眨着那双水亮亮的大眼,“让位是绅士风度。”
“妳休想。”他将拒绝的话语说的言简意赅。
“我都帮你铺得软绵绵的哟~~和你的床差不了多少。”她讨好地道。
“那妳睡吧!”他理所当然的接口。
“裴宇澔,”她气得咬牙切齿,“你该不会真要细皮女敕肉的我睡这里吧?你身为男人的风度呢?”
“妳不是说睡起来和我的床一样好吗?”他无辜地看她。
“你!”
“上来睡吧!”他拍拍身侧的空位,“空间还那么大,何必一定要睡地上?”
“孤男寡女同房就算了,还睡同一张床?”希晴反驳,“传出去我还会不会有人要啊?”
“我发誓不会碰妳,”他举双手告饶,“不然,我们可以学梁山伯与祝英台,在床中间放水好了。”
希晴气呼呼地瞇眼。“你是在说笑话吗?”
“我是认真的,”他揉揉眉心,“没有包床套的棉被及枕头,睡起来会舒服吗?先姑且不论那是哪个前房客留下来的,这些东西塞在柜子里那么久,谁知道有没有长虫或是带霉菌,这样妳也坚持要睡?”
希晴瞄了泛黄的床具一眼,不着痕迹地将小手移开。
听他这么说、,好像真的很脏耶!
“过来睡吧!”裴宇澔将身子往内移,“我发誓我不会碰妳。”他关灯、关电视。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不过,他再三强调会保证不伤到她的女性自尊。
“先开灯,我把东西收回去。”噘着唇,她咕哝。
“明天再整理吧!等妳收拾好,天都要亮了。”
“……那我要睡靠墙的地方。”
“什么?”
“我要睡靠墙的地方,”希晴低声重复,“这样我才有安全感,才能睡得着。”
“……是。”高大的身躯往外挪。
见他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希晴咬咬牙,心不甘、情不愿地从他身上爬过去。
单人床的空间有限,无论再怎么缩手缩脚,还是会有碰触到的地方,希晴背对他蜷曲的像只虾米一样。
他的气息充斥在她的鼻间,害得她心跳如擂鼓,难以入眠,一种奇怪的念头从她脑海闪过--
如果他会侵犯她就好了。
想到她果着身子窝在他宽阔温暖的胸膛,听着彼此的心跳,当他性感的薄唇轻轻覆上她的……
双颊突然像是被烈火焚烧般的红艳,她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傻了。
他人就在身边,她竟然还在想着十八禁的画面?!
“宇澔?你睡着了吗?”她不自在地清清喉咙。
“嗯?”睡意朦胧的声音。
“今天还没谢谢你。”
“傻瓜,我们是朋友。”他闷声道,换个姿势。
“是呀!我们是朋友。”她喃喃重复,再熟悉不过的酸涩感觉又再次爬上心头。
裴宇澔没有再开口,背对她的黑眸如星晨般晶亮,
他赫然发现,刚才的提议是个天大的错误,应该让晴晴睡地上才对。
她身上散发纯属女人的香气,淡淡的飘在空气里,扰得他年轻气盛的身体精神特好、蠢蠢欲动,而他却只能维持这种尴尬又不符合人体工学的姿势僵缩在床角。
这是他的床耶!为什么要睡得这么痛苦?
身旁的女人窝在墙边没有动静,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该死。”他无声地低咒。
最好她整夜都贴在墙上别动,以免他等等克制不了自己,兽性大发。
“今天要出去,就带我的手机吧!”裴宇澔大清早逃难似的就赶着出门,顶着黑眼圈的他,临行前不忘再三叮咛,“千万别一个人回去,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是。”睡意正浓的希晴如此回答。
她忘了裴大少是个大忙人,她就像个总机般手机接不完,更别奢望有多出的时间补眠。
早上九点十五分,第六通电话响起。
“这是裴宇澔的电话,他目前不在,”就算闭眼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希晴还是能机械式的回答,“有事请留言。”
“是……杜姊姊吗?”电话那头的女声迟疑了一会儿。
全世界会这么叫她的只有一个人,希晴稍稍清醒。“瑾函?”
“真的是杜姊姊,”徐瑾函轻快的嗓音有些刻意,“妳怎么会帮裴学长接手机?”
“嗯……他有事出去了,手机忘了带走。”
“忘了带走?”徐瑾函的音量微微拔高,“杜姊姊,妳在哪里?”
“我在……”话到舌尖警觉性的打住,希晴半坐起来,“怎么了吗?”
“没什么,听妳的口气怪怪的,妳在家里吗?”
“……不是。”她不打算说谎。
“那是在裴学长家吗?”
希晴瞪着电话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应声。“嗯。”
“这样啊~~”徐瑾函尾音拉得长长的。
“妳有什么事,我帮妳转告给宇澔吧!”希晴突然对这个不是很熟络的妹妹感到有些反感,“还是我请他回电给妳?”
“没关系,不用了,我想和杜姊姊聊聊。”
“聊聊?”她和徐瑾函有这么熟吗?
“对呀!我有好多问题想问杜姊姊,方便吗?”
看来她今天别想要睡了,希晴认命地叹口气。“说吧!妳想要问什么?”
“妳是裴学长的女朋友吗?”
“不是。”
“伴呢?”
“……也不是。”这女孩子问话真直接。
“那妳和裴学长会在一起吗?”
希晴再度瞪了电话半晌,好不容易才慢吞吞地接口。“应该不会。”
以他昨天再三保证的态度来看,机率不大。
“那我就放心了,”徐瑾函发出一连串的笑声,听在希晴的耳里,有种魔音穿脑的感觉,“我一直以为杜姊姊喜欢裴学长。”
“现在妳知道了。”
“不过,这也是预料中事,”完全不将希晴的淡漠口气放在心上,徐瑾函自言自语的说:“裴学长有和我聊过杜姊姊,的确没把杜姊姊当对象。”
再迟钝的人也听得出她话中带刺。
希晴微微蹙眉,她还记得她小时候挺讨人喜欢的,现在却变得这么……不可爱。
“杜姊姊。”倏地,徐瑾函音调一冷。
“嗯?”
“我喜欢裴学长。”
希晴没回答,这不用徐瑾函说,她也能感觉得出来。
“所以,妳最好别阻挠我。”徐瑾函冷冷地警告。
她阴森的口气教人打从心底感觉不舒服,希晴还来不及反应,徐瑾函已一声不响就切了电话。
“这算什么?示威吗?”心情恶劣到极点的希晴咕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