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你方才对他的态度真失礼。”进了家门,心萝低声咕哝。
“你说的是哪个他?我怎么完全没有印象?”扬高一道浓眉,夏尔希存心装傻。
“我说的是高易哲,我的顶头上司!”旋过身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真是可恶透顶。
他到底有没有意识到高易哲是她的衣食父母,她还得靠他吃饭呢!
“你很关心他?”倏然敛起笑颜,夏尔希再认真不过地问。
这样的假设让他很不高兴。
“我关心我的工作,”心萝将身上的首饰卸下,没注意到他早偷偷放下她一头长发。“至少我胜任愉快。”
“所以你是关心你的工作,而不是关心他?”夏尔希薄唇贴向她雪白的颈项,轻轻吐出的热气搔得她寒毛竖立。
“我和他只是纯粹的上司和下属,就是这样而已。”她的痴嗔爱恋全在他一个人身上,哪来多馀的能分给别人?
如果感情可以用理智来选择的话,她也宁愿选斑易哲,这样她就不会过得如此辛苦——
偏偏她选了一棵花萝卜来虐待自己。
“若是像你说的,其实解决的方法很容易,”他从身后抱住她,搂得紧紧的,目光和她在镜中交会。“不如你来夏氏企业上班吧?”
“什么?”还以为自己错听了,心萝的表情很震惊。“我们曾经说好的……”
“我们曾经又说好了什么?”每次听见她提起这一句,夏尔希额上的青筋就不住暴跳。
从头到尾,所有的游戏规则都是她订的——我们说好了不能这样……我们说好了不能那样……他只能依照着她的要求走。
现在回想起来,她的要求还真多。
“我们曾经说好了不在同一间办公室里上班,我不想当你的绯闻女主角,这种职缺请你找别人。”
“心萝,来夏氏企业不代表你就会成为绯闻女主角。”
“我不信任你,你一定会对你的秘书出手。”
“我从来没动过我的女秘书。”黑眸倏然眯细,他不悦地反驳。
他身边的那位许秘书,是从父亲时代留下来的骨董级人物,二十年来从不曾变动过,论辈分他还必须唤她一声阿姨呢!是要出什么手啊?
“我不要!”倔强地摇头拒绝,心萝别开视线。
她不想介入他的生活,更清楚地知道他身边又有哪些女人来来去去,她还是乖乖当她的“爱情残障”就好了。
又是这个再熟悉不过的表情,夏尔希讥诮地挑眉,有股无处发泄的怒火堵在胸口。
她再一次将她恼人的个性发挥的淋漓尽致——
既固执又不愿沟通的女人!
忽地将她扳过来面对自己,夏尔希狠狠的俯头封住她的唇,满意地见她在自己怀中融化……
这也是他唯一能让她软化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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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小姐,听说你最近身体状况欠佳,甚至去医院住院观察了几天,这是真的吗?”
“嗯,的确有这回事。”
“是否因为最近太劳累的缘故?会不会影响你的新装发表会?”
“应该是不会,我也希望不会影响到。”
“究竟是哪方面的身体不适呢?”
“我先在这里谢谢媒体朋友的关心,严格说起来这应该是好消息。”真芸甜甜的一笑。
“好消息?”闻言,访问真芸的记者不禁一怔,“可以麻烦你说清楚一点吗?”
“我……其实我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那天去医院检查才知道。”真芸无限娇羞地回答。
“是吗?真的是件好消息,”还是个大独家呢!“恭喜你了,蓝小姐。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婚期又订在什么时候?”
“婚期还没有决定,我觉得应该先问问对方的意见。”
“对方是谁,你可以透露吗?”
“我……我不大方便说耶!”
“透露一下嘛!让大家沾沾喜气啊!”
“我只能说他是个非常好的男人,对我的事业帮了很大的忙,像这条钻链就是他送我的定情礼物……”
“啪!”一声关掉电视,夏尔希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难看,和他四目相对的是一脸很无奈地柏承海。
“……这是live直播。”柏承海耸耸肩,言下之意是连买断消息都不可能。
“这女人的心思转得真快,”夏尔希黑眸危险地眯细,薄唇扬起讥诮的笑痕。“不甘心分手,居然想用这种烂招数来绑住我。”
“你还笑得出来?还不快点想办法解决,看是要拿掉孩子还是怎样!”
“如果那个孩子是我的,我才觉得奇怪呢!”夏尔希冷哼。
“你觉得不可能?”
“我甚至怀疑连怀孕都是假的,说不定过两天,见我不理不睬后,她又会传出意外流产的消息。”这种破烂戏码,一向都是如此演的。
“如果是真的呢?”凡事总有个万一嘛!
“如果是真的,我会负起责任,不过麻烦先去验DNA。”脸色不变,夏尔希话说得冷酷。
他可不想当个帮别人养孩子的女乃爸。
“你要娶她?”这个回答比中乐透还让柏承海惊讶。
“没有,我只负责小孩成长过程的一切费用,要进夏家门,她可以慢慢等。”夏尔希冷冷回答。
就算他肯,他家的父亲大人也不肯。
想到他的父亲大人,夏尔希不由得蹙起眉头。上回才被严厉的警告过,想不到蓝真芸却给他闹出这条新闻,若是被看见的话,他肯定要去参加那个鬼相亲了。
这一点,她倒是真的害惨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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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萝,我想我们应该谈一谈,”加快两步,高易哲拉住她的肘,“你躲着我好几天了。”
最近他们除了公事上的必要交谈,她几乎能避则避。“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清楚。”
闻言,心萝扬眸看了他一眼,她不笨,当然明白他想问什么,这也是为什么她总避着他的原因。
“你和夏尔希真的是旧识吗?”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高易哲开门见山,不再拐弯抹角,他就是太委婉了,所以几乎错失眼前的美丽女子。
“是,我们是旧识。”很坦白地,她点头。
“他是你的大学学长?”
“是。”
“那你们从学校毕业后……还有联络吗?”
“……”果然,他想问的,就是她最不想回答的。
“心萝,我不是想介入你的私事,只是你的回答对我很重要。”他急切地迈近一步。
这几天,他在心底有过无数的假设,逼得他几乎要发狂,如果他再得不到答案,他绝对会彻夜失眠。
“……”好几次欲言又止,这是心萝第一次在高易哲的脸上看见不安的神情。“是,我们有联络。”终于,她照实回答。
“所以你们的关系不该只是纯粹的朋友,”说实在,她这样的答案他并不惊讶,他真正想知道的是这一点。“不是纯粹的学长和学妹?”
“高总经理……”心萝皱眉,他的问题毫不掩饰,让她有种被咄咄逼人的错觉。
“心萝,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而且我也知道你有个不会露面的男朋友,他常常是你不快乐的主因,我想知道你和夏尔希之间,是否真的只是那么单纯?”
“……高总经理,很抱歉,你的问题恕我无法回答。”从没想到一向温文儒雅的高易哲竟会有如此强硬的一面,心萝转身就要离开。
“心萝,不要逃避,你是无法回答,还是不敢回答?”他一个箭步挡住她的去路,不让她走。
“……”
“其实夏尔希就是你的男友对不对?”见她不肯开口,他帮她说了。
“……”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心萝倔强地别开脸,沉默。
“我猜中了……”她的表情就是最好的证明,高易哲挫败地捂住嘴,“我就知道……”
他们当时的气氛太不寻常,那时他心里就已经有底了。
“为什么是夏尔希?他并不适合你啊,”深吸口气平复心情,高易哲深深的望住她。“这些年来他身边的女人从没断过,我相信你自己很清楚!你别被他的甜言蜜语给骗了!”
“……我知道,而且我比谁都清楚。”相较于他激动的心情,她除了脸色苍白了些,比他平静多了。
从她向夏尔希告白的那一天起,她就有心理准备未来将是什么样的生活,因为他的光芒太盛,注定身旁诱惑不断,他永远不可能只爱一个女人。
她不清楚的是——她为什么如此喜欢他在身边的感觉?这么喜欢他的笑、喜欢他抱着自己的温暖……就算高傲如她,为他委曲求全也是心甘情愿。
“心萝?”她的回答大出他意料之外。
“他并没有骗我,你误会他了,他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他或许定不下心,却从不说谎。
他身旁到底哪个女人来了又去,就算她存心不看、不听,还是会得到消息。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离开他?”
“……”
“心萝!”她的沉默真让人心焦。
“……这个问题很好,因为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心萝扬眸看他。“我该回答的都回答了,高总经理,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不想再面对自己的伤口,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彷佛赤果果地站在这里。
“心萝,若是我不行吗?我自信能比他给你更多的幸福。”高易哲干脆把话摊开来说了。“请你慎重考虑和我在一起吧!”
“你……”他的说法太直接,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你跟着他,除了哭泣之外,我看不出有什么未来;我不一样,我是真心喜欢你,而且会好好照顾你。”
心有些涨涨痛痛的,心萝别开视线,这就是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的差别吗?
幸不幸福全在人的一念之间。
“心萝,我不介意你曾经和夏尔希有过什么!只要你能狠下心别再见他。”
“……高总经理,谢谢你,你的心意让我很感动,但是我目前并没有考虑离开尔希。”顿了一下,心萝轻声回答。
别人看起来不被祝福的爱情,她却舍不得放手,这样是不是有些病态?
“心萝,你何必这么执着?”听见她的话,高易哲不禁深深的叹气,“难道你还不知道,蓝真芸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他们可能近期之内就要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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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你该不会真让留有夏家血统的小孩流落外头吧?”夏父扔下八卦杂志,面色不豫地瞅着夏尔希。
他不懂,为什么洁身自爱的自己,竟会生出如此游戏人间的儿子?
“爸,那只是她想嫁入夏家的一种手段,说不定过两天就会传出她意外流产的消息。”束手敛眉地站在父亲面前,夏尔希平静地回答。
今天这顿训他早有心理准备,保守的父亲绝对无法忍受这样的蜚言流语。
“若是你没碰人家,人家会有这种机会吗?”夏父重重一哼。
“……”
“我不管,这件事你给我好好处理,别愈闹愈大。”
“我明白。”他点头。
蓝真芸想嫁入豪门的心思昭然若揭,所以他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若他真是孩子的爸,身为当事人的他,真芸怎么可能不主动联络?他还是从电视新闻得来的消息?
“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像那种女人你休想把她给我娶进门,我的要求不高,只要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人!”
“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父亲说得倒容易,却也没见他真正满意谁过。
“还有,下星期我要和赵董吃顿饭,赵董的千金也会出席,你也一起来吧!”夏父挑眉。
丙然,他的预感成真了。
变相的相亲。
“爸,我——”夏尔希还有话要说。
“你别想给我找理由,上回我已经警告过你,谁教你非但不听,如今还变本加厉,给我闹出这种丑闻来!”夏父怒极地瞪他。“我只担心赵董的千金还没见着你的人,就被吓得逃之夭夭。”
逃之夭夭不好吗?他可是乐得轻松啊!
但是夏尔希没将心里话说出口,他只是露出非常为难的脸色。
“你别装出那种表情给我看,”从小养到大的儿子肚子里有几条虫他还会不明白吗?“没有任何的借口,你一定要到场。”
“是的,爸。”难得当个乖顺的儿子,夏尔希眉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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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看着电视不断重复播放的新闻,心萝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
其实她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夏尔希终会娶个女人,然后面临他们分手的局面,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料到会来得这么快。
萤幕上的女人幸福娇羞的模样就像沉浸在爱河里的小女人,刹那间,她的心凉飕飕的,仿佛被人掏空了一般。
“……原来你在家啊!我还以为你不在呢?”门口忽地传来人声,夏尔希讶异地探进头来,
“你怎么来了?”他惊讶,心萝才更吃惊吧!她反射性地关上电视。“你怎么没去陪……”话到了舌尖猛然顿住。
那女人的名字,她说不出口。
“陪什么?”狐疑地皱眉,夏尔希大剌剌地一坐在他的专属沙发上,漂亮的黑眸瞬也不瞬地望住她。“过来,”
“过去干嘛?”还是不可爱的倔强神情,心萝瞬间将难过的心情隐藏得很好。
她不会摇尾乞怜,所以,她绝不会在他面前露出脆弱。
“过来抱抱!”大手准确无误地攫住她的手腕,他将她用力扯入怀里。
“痛!”她的鼻尖撞到他坚硬的胸膛,一阵痛意窜上。
“这样就好了。”牢牢的将她拥在怀里,夏尔希的心里感到一阵踏实。
每当他感到疲惫或烦躁,他总是会直觉地回到这儿来,如果有心萝可抱最好,没有的话也可以,反正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会有她的感觉……
会让他的心情感到平静。
“出了什么事?”她感觉得出他不太对劲。
“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一想到要应付赵家千金的相亲他就觉得心浮气躁。“别提这个了,你方才在看什么?”
“……我?”
“嗯。”
“我、我……”皱着眉心,心萝回答不出来。
“你该不会在看蓝真芸怀孕的新闻吧?”挑起一道浓眉,他问。
“……”该说他是铁板神算还是铁口直断吗?她什么都没说,他倒是很清楚。
“别看那些没营养的东西!”他微微不悦。
去看一名充满算计的女人做什么?想污染身心吗?
“……”敛下眸,心萝没吭声。
这就是他的回答,除此之外,他难道没有其它要对她说的话吗?
“心萝,你在想什么?”早模清她的性子,当她不说话时绝对不是屈服,反而是种无言的抗议。
“……你不相信她怀了你的孩子?”顿了很久,她终于问。
这是第一次,她在自己家中提起别的女人。
“为什么这样问?”夏尔希皱眉。
“因为你的表情就是这样说的。”
“……”深深看了她一眼,夏尔希沉默了下,然后点头。“是的。”
因为那女人的人格不值得他信任,她一直就千方百计的想当未来的夏夫人。
“你认为她不可能怀孕?”
“我一直都有做防护措施,所以她就算是真的有了,也不见得是我的。”他就事论事地回答。
“你知道吗?有时候你真的很冷酷。”心萝挣月兑他的怀抱。“你曾经喜欢过她啊,难道你不知道这对女人而言是种很严重的指控!”
薄唇勾起讥诮的笑容,早说他们的相处模式很奇怪。若是换作别的女人,一听见他说孩子不是他的,一定各个欢天喜地;就只有她,好象非逼他认帐不可。
“……心萝,不是每个女人都像你。”叹口气,他语重心长的说。
案亲口中说的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应该就是形容像她这种女孩子吧!再认真不过的个性,却不会有算计的心思。
“什么意思?”
“很多女人会想拿孩子来逼迫我结婚,这是她们的手段,而我最最讨厌这种事,毕竟当初大家都说好只是游戏一场。”他扬眸望她。“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不想和你分手的原因之一,因为我知道你,你不是那种满肚子心眼的女人。”
这是对她的称赞吗?怎么她快乐不起来,忽然间觉得更寒心?
“你把女孩子对你的心意当作什么了?”她摇摇头,“说不定她是真的爱你。”
“别轻易把爱挂在嘴边,很多人都不明白什么是爱,”蒙着笑容,夏尔希说出来的话却不带任何温度。“所以千万别轻易说爱我,我不会相信的。”
“……”
“还有……别想用孩子那种低劣的手段来绑住我,那只会让我更加厌恶。”
“你到底把女人喜欢你的心意当作什么了?”无法相信他竟说出如此残酷的话,心萝眨也不眨地望住他。
“我从来没要她们来喜欢我,我也从来不曾去特别追求过谁,”挑起一道浓眉,夏尔希薄唇扬起讥诮的弧度。“只能怪为什么她们看到我就像蝴蝶看到蜜一般自动粘过来,到最后却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指控我没付出!”
心好冷,因为他不带感情的话。
看到他就像蝴蝶看到蜜一般自动粘过来……他说的人是她吗?当初也是她主动跟他告白的啊!
这男人,真的教人寒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