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要我在家陪你?”瞿颢知道自己若是在三个月前,绝对不敢相信……不,是根本不可能会问出这样的话语,但现在他是真心想伴在庄梦梦的身边。
但她摇摇头,“我没事。”
从昨晚莫名作了场奇怪的梦后,她就一直很沉默,沉默到瞿颢忍不住担心起来。
“可你看起来怪怪的。”所以他不放心。
庄梦梦这才微笑的抬眼望着他,“我真的没事,你别这么婆婆妈妈的。”
真是的!以前的他哪会这么牵肠挂肚的去担心其它人的死活?可现在的他,却把她放在比自己还重要的位置上。
像是她才是他生命的主宰似的。
包怪异的是,这样的感觉……他竟有点熟悉,仿佛他曾经也这么忧心过某人!
瞿颢摇头将怪异的感觉甩掉,“真奇怪,我们居然会在结婚后莫名其妙的恋爱起来,我还愈来愈爱你。”
庄梦梦闻言也笑了,“会不会是孽缘啊?”
看她会说笑了,他这才放心,“对,就是孽缘。”捏捏她的鼻头,他状似宠溺的揉乱她的发,“等我下班回来就让你尝尝真正孽缘的滋味。”
说完,与她吻别后离家去上班。
庄梦梦则是一如往昔的整理家务,完全没有半点奇怪的行径;而昨晚的梦境,她也没多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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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颢特意绕到齐耀那儿,一见到齐耀,便开门见山的问:“耀,有什么不方便当着梦梦面说的,就全告诉我吧!”
齐耀先问了风马牛不相关的一句话,“你以前真不认识她吗?”
“我当然不认识她,”瞿颢忍不住笑出声,“我如果认识她,怎么会还需要透过相亲来跟她结识呢?”
但齐耀却表情怪怪的,“是吗?”
瞿颢看出事情的不对劲,“不是吗?”
“颢,会不会你曾经失去的一段记忆……与庄小姐有关?”这是齐耀的直觉,
“我的数据显示,你家与庄家是世交呢!”
“怎么可能?”他记得自己父母在相亲宴上与庄家父母一副不认识的模样。
“总之,”齐耀没再追根究柢,只说出他追查到的线索,“庄小姐确实曾有过怀孕纪录。”
瞿颢的脸色巨变,“孩子的父亲是谁?”
“还没查到。”齐耀轻声说:“而且是在她满年轻时发生的。”
“孩子呢?”难道他得做个现成爸爸?
“应该是处理掉了!”
顿时,瞿颢终于明白庄梦梦在告诉他她已怀孕时,何以会情绪大变了。
“她……是她家人的主意吗?”难怪她对家人的态度那么的疏离。
“应该是吧!”齐耀直指事情的重点,“颢,还要不要我帮你继续追查下去,得看你真正的意思。”
瞿颢没听懂,“我当然要帮梦梦查清楚。”
“不,”齐耀指出,“之前你一直不愿找回自己失去的那段记忆,但……如果我们在追踪庄小姐过往的过程中,非查到你不可,这样你愿意吗?”
基于他们是好哥儿们,知晓每人的脾性喜好,他们绝不愿做出伤害好友的事。
而瞿颢从头到尾都知道自己在年少轻狂时,曾有段不复记忆的过往,但他却从来没有探讨的兴趣。
“我……”
“如果查到最后,真跟你有关怎么办?”他们不愿意背着朋友仿这种事,“你得先告诉我如何取舍。”
“难不成我是那个让她怀孕的人吗?”瞿颢忍不住笑问,“查吧!”他深信自己与庄梦梦以前是没有交集的。
“OK,”齐耀说,“有新的进展时,我希望你一个人来听就好。”
“行。”瞿颢没当一回事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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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梦梦睡了个午觉,起床后正想盐洗一番,却突然头痛不已。
她双手捧着头,冲到梳妆台前坐着想小歇一下,却在看到镜中的自己以双手捧头的模样时,突然心头一愣。
好熟悉的画面!
但不是在这里,该是在她的家里。
她当下连衣服都没换,匆忙驾车回家。
庄家的管家一见嫁出去的小姐直闯家门,还直冲进自己的房间,怎么都拦不住,当下只能赶紧打电话找主人。
庄梦梦冲进自己的房里--房里布置依旧,虽然她已出嫁,但摆设依然保持原貌。
她坐到梳妆台前,双手捧住头,直勾勾的看着梳妆镜,努力的回忆……
庄母在第一时间飞奔回家。
她一心挂念着她的独生女,那个她从小捧在手心里深怕摔着的宝贝女儿,却在青春期后不再跟她贴心,甚至视家里如监牢的女儿……她居然主动回家了?!
是她终于想通,还是她终于体会到为人母的难为,来找她这个妈妈谈心了呢?
庄母好开心又好担心的来到女儿的房门前,“叩叩--”
没有回应。
庄母又敲了一次门,“叩、叩!”
回答她的依然是寂静无声。
庄母担心的将门打开一条缝,刚巧看到女儿呆愣的端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梦儿~~”庄母以她小时候的乳名唤她。
庄梦梦缓缓的回过头,冷冷的说:“不准那样叫我!”
庄母立刻顺从道:“嗯~~梦梦,你怎么回来了?是怀孕不舒服吗?还是想让妈告诉你怀孕该注意的事?”
虽然庄梦梦对她不理不睬,庄母却自得其乐的说着,“妈前几天帮你买了几件孕妇装,刚好让你带回去。”
庄梦梦却在听到“孕妇装”三个宇的当下,脸色一阵惨白,看她母亲的眼光也变得凄楚,“曾经发生过不是吗?那时,你怎么没替我准备呢?”
庄母当下脸色大变。
庄梦梦也已狂奔而出。
“梦梦、梦梦--”在她身后大喊的庄母追不上女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驾车离去。
“她知道了吗?她知道了吗?”庄母赶紧以颤抖的手拨打着电话,通知庄父。
瞿颢才刚踏进家门,就闻到一阵菜香。
他欣喜的往饭厅走,“梦梦--”
只见庄梦梦身上围着围裙,“颢,我今天跟陈嫂学做菜,你快来尝尝。”
瞿颢立刻去洗手,赶紧坐上餐桌与爱妻一起吃晚餐。
其实,他在回来的路上心情是忐忑的,因为他接到庄父来电,告知庄梦梦今天回家后月兑序的行为。
庄父只说:“别再让她想起过去,她会承受不了的,求求你。”
瞿颢也没再追问庄父有关庄梦梦的事,他能体谅为人父母想保护子女的用心,所以他答应了,“我尽量。”
可回到家,看到庄梦梦表现正常如昔,他原本疑惧的心便完全放下来。
夜晚,他轻声问:“梦梦,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你呢?”她反问。
“我都喜欢。”他轻声说,不想让她有半点心理负担。
“哦~~”她随口答,“我想去洗澡了。”
“嗯。”他陪着她走到浴室门口,“需要老公服侍老婆吗?”瞿颢好怀念先前常和她一起洗鸳鸯浴的乐趣。
“才不!”庄梦梦推他,“我现在是孕妇,不能像以前一样纵欲呢!”
可才关上门,庄梦梦却突然怔住!
“不能纵欲了……”为什么这句话像是谁曾经跟她说过?
是谁?她也不知为什么非要追根究柢的想,但她就是扶着门框,怔忡的思索着脑中的记忆。
像是虚幻,又像是真实,她突然惊觉,上回她梦见的两个模糊的身影,居然再次显现在她的眼前。
可她现在没在作梦啊!
那两个人叽叽喳喳不停的在对话--
“不能做啦!我怀孕了。”
“对喔!不能纵欲了。”
“不知道是男生还是女生耶!”
“当然是男的,你没看我这么强,种子绝对是雄性的。”
“我听你在说……”
庄梦梦顿时泪流满面,“不要--”她大喊,“走开!不要来烦我……”
霎时,浴室门外传来瞿颢的脚步声。
“梦梦!你怎么了?”
庄梦梦“唰”的一声打开门,面无表情的撂下一句话,“你不是说过你一定会生儿子吗?”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瞿颢莫名的愣在浴室门口,“梦梦,你是怎么了?”更奇怪的是,他突然觉得从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有人狠打了他一棒似的,而刚才那句话……他好像也有印象。
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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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吧?”躺在她身旁,瞿颢关心的问。
庄梦梦满脸的困惑,“颢,我是不是真有病啊?”
每次当她说出莫名的话语后,她的心就变得好凄凉,可她在说那些话的当下,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瞿颢也很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不介意,”她说,“可我怕你会介意。”
万一被医师检查出来,她真的头脑有问题,他会嫌弃她、会不要她吗?
可她只有待在他的身旁,那颗彷徨的心才会感到安定,她好怕万一医师要她住院,她该怎么办?
瞿颢温柔的抚触着她的秀发,“傻瓜,有病就医,哪想那么多!”
他一点都不介意她是否有病,他只在意能让她过得好、过得幸福。
“嗯~~那你能陪我去检查吗?”
“当然。”就算有再重要的公事,他也会以庄梦梦为第一优先考虑。
“那过几天再去,”庄梦梦有点鸵鸟的说:“我这几天感觉好累。”
“嗯~~你想去的时候,我一定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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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梦梦也不知道自己的内心为何会像是有把火在烧似的急切。
她迫不及待的想回到自己的小学学校,当她确定自己的想法后,甚至顾不得她正在发廊洗头发,就这么披着湿答答的头发,冲进自己的车内。
独留发廊里的美容师讶异的怔傻在当场。
将车开在街上,庄梦梦只知道自己必须立刻赶到学校。
“您是小朋友的家长吗?”校警可能是看她万分着急的模样,竟只检查了她的身分证后,就将她放进校园。
她直朝操场最角落走去。
站在一排矮树丛后面,庄梦梦突然惊诧的忆起--
好像在某一个时候,她就像这样独自站在这里等某人。
可她等啊等,直到天色都暗了,那个人却没出现。
“你怎么能食言!”幻觉中的庄梦梦,似乎听到当时年幼的自己发出这样愤怒的质疑,“你说要负责的!”
霎时,她眼前的背景又变了。
她好像身处一片雾茫茫中,小手被人紧紧的拉住,还有个应该很爱她,但她此刻却很排斥的女性嗓音在说话,“梦儿,这样对你最好,你要体谅--”
不!她不体谅,她知道有人要伤害她……
“啊~~”庄梦梦就这样放声尖叫。
在操场上玩耍的小朋友们都被她这声尖叫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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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颢赶到医院时,庄梦梦已经清醒了。
“梦梦!”他担心不已的问:“你现在感觉怎样?”
“我知道了,”庄梦梦一脸迷茫的说:“我好像都知道了!”
“先别说话,好好休息。”瞿颢还得向送庄梦梦前来医院的校警解释,便要求她先别在外人面前开口,“我等会就来陪你。”
“快来。”她喃语,“不然,我会心不安的。”
瞿颢迅速的将庄梦梦情绪不甚稳定的事告知校警,并取得谅解。
“你该让她就医的。”校警临走前,提出建议。
“我会的。”瞿颢决定,既然庄梦梦已住进医院,就干脆请医院安排替她做个检查,看她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回到病房,庄梦梦一见他,便情绪激动起来。
“颢……我好像知道了!”
瞿颢递了一杯水给她,“梦梦,你先别激动,喝杯水镇定下来。”
可她哪肯听?“我记起来了,就在我读的那所小学里,我在等他,可他失约了,他让我独自一人面对未婚怀孕的事……”
瞿颢听了好不忍心,他记得齐耀曾对他提过,她确实曾经在很年幼时怀孕。
而她现在说,那个欺负她的人竟然让小小年纪的她独自一人面对这样的大麻烦,他真是好舍不得她曾经历的遭遇。
“那个人真该死!”
“然后我被带去……堕、堕、堕--”一连说了三次,她还是无法把那残忍的事实说出口,“没有征求我的同意,他们说是为我好……”
她怔怔的看着瞿颢,眼神中有着似清醒似梦幻的不解眸光,“颢,你、你答应了吗?”
“我……”怎么会问他?
他又不认识以前的她!
但他还是坚定的摇头,“是我,我一定不会答应的。”
他哪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
“我想起来了--”庄梦梦突然将目光移向病房雪白的天花板,“是谁带我去医院的。”她的嗓音听起来闷闷的,略带着鼻音,“是那个老爱叫我梦儿的人……”
她胡乱伸手模脸,“你看,颢,我又哭了!”
瞿颢赶紧想将她搂入怀,却被她躲开,“那个人就是我妈、我爸……”
“也许他们当时有不得已的苦衷。”他只能这样替岳父母月兑罪,“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我不能原谅……”她喃喃的说:“不能原谅带我去堕……的父母,更不能原谅弃我于不顾的他!”
庄梦梦就这样直到医师替她打镇定剂睡着前,她都没停的喃语着,“我不能原谅啊……我怎么原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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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父、庄母赶到医院,知道女儿已忆起过往的回忆,不禁抱头痛哭。
“老天啊!为什么祢不能再慈悲一点,就让她一辈子忘记呢?她承受不起这样的折磨啊……”
瞿颢不想同情他们,他冷静且残酷的建议,“就全让她知道吧!”
接着赶到的瞿父、瞿母,连同庄父与庄母闻言,霎时骇然的惊愣住,异口同声的说:“不能再让她想起更多了!”
就在此时,瞿颢接到齐耀的电话通知,“颢,你立刻过来一趟!”
“不行!”瞿颢无法抽身,“梦梦住院了,我走不开。”
“颢,那我直接告诉你,”齐耀的语气像是经过一番挣扎,“是你!颢,是你伤害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