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
春风不吹、柳絮不飞的日子,他如果开心得起来,母猪都会爬树,公狗都会飞了。
“猪和狗又没得罪你。”耳畔响起她哭泣时的那一句话……
“见鬼了!”个人专属的工作室中,尔翔无心工作,赌气地丢掉手中的美工笔,又关闭开了老半天也没使用上的Illustrator专业软体。
“我这是干嘛呀?!竟然把她说过的话记得那么清楚。”
哼!他重重打鼻孔出气。这个女人算什么?不过就是他的第九十九号而已。
只是,这个九十九号特别一些,曾经拐得他一起同居过六天……只是,这个九十九号快闪族在人间蒸发前的优点还真不少……
他忿啐一口。“她还很不知死活。”
耙放他鸽子?敢说走就走?敢骗他她愿意当他三个月的煮饭婆?
那天,他手中握着个红绒首饰盒,里面装着买给她的珍珠项炼,回到空无一人的饭店房间,遍寻不到她的身影。只能一口又一口喘着气,颓败倒回两人欢爱无数次的大床上,全身简直就像被一辆辗土机辗得平平的,没有剩余半滴活力。
这个九十九号还让他这一个多月来过得像个苦行僧,提不劲来狩猎他的第一百号女人!每每走在拥挤的热闹街头,他只会下意识地盯住人群中穿着小洋装、长发垂腰、体态纤长窈窕的年轻女子背影……仿佛在期待一段不期而遇。
骄傲的男人以面子挂帅,他一拳重重捶向工作桌。“我才不想找她,我、恨、死、她、了!”
“老板。”桌上电话扩声器传来女秘书的呼叫。
“干嘛?”尔翔按下通话钮没好气叫着。“我不是告诉你,我在赶工,即使大楼失火也不准来吵我吗?”
“我知道啊!可是,大办公室中的职员都出去了,我也想……呃!我想你也工作了整个早上,是该休息一下吃个午餐什么的。”秘书技巧地提醒老板午休时间到了。
说到“吃”这个,他就更有气了。
也不知着了什么魔,踏进他一向欣赏的餐厅,点来曾经让他赞不绝口的美食,谁知只要放进嘴巴中,竟然如同嚼蜡般痛苦。
他总会难以自控地望着餐盘想着,同样的食材,天爱会怎么处理怎么烹调……在梦幻岛的那个月,他的味蕾完全让她给收服了。
如今没有美味的食物落入胃,他整个人无精打采的,也就更别提能打起劲搭飞机绕着地球跑了。他怎会搞到此般凄惨田地?
美女、美食、美景,他的三大生活要素接连落空了呢?
赫天爱,是你害得我的自由潇洒的日子风云变色、黯淡无光。
“我什么时候吃午饭也要你干涉?”坏脾气爆发,他对秘书呛回去。
老板又闹小孩子脾气了。外头大办公室中,年近半百的陈秘书无奈地摇摇头,唉!这是这个月来她第一百次挨老板官腔了。
真是奇怪,以前老板有说有笑乐天开朗,现在怎么变得阴阳怪气的?
“好吧!那我先出去吃饭,顺便帮你带个便当回来。”陈秘书其实也把这个跟她的小孩年龄一样的老板当儿子疼的,“你想吃什么口味的?红烧牛柳,姜丝鳕鱼,酱爆鸡丁……”
“蟹肉溜河粉。”肚子自动给他凸槌。完了,他没救了!
哪里有的卖这种便当啊?陈秘书相信老板想刁难她了。
她又看看会客沙发椅上枯等了一个早上的三位人物,怎么也不好把人家打回票呀!好吧!再捋一次老虎须了,“老板,这里有人很想邀你一起吃午餐……”
“谁?”
“首先是一位小姐,她说她叫AmyHo……”
他不认识叫这个名字的女人呀!慢着,Ho?何……还是赫的英文发音?他从来没问过天爱的英文名字……
尔翔急切问着:“她长得什么样子?”
“高高瘦瘦的,很漂亮,还留着一头乌黑长发……”
天爱?尔翔跳起来。她找他来了。
好,我一定不客气、决不手软赏你的小一百下来宣泄愤怒,然后……再狠狠吻你一百下,问你怎么忍心跑得不见踪影……他踢开椅子往外头冲。
“小爱——”顿住。
不是天爱。那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
“她干嘛的?”希望落空,尔翔气蹦蹦地质问秘书。
“她说她代表外商绿苹果电脑,想找你谈一系列的广告企划……”
“不接。”没心情做事啦!
不接?美丽的MissHo瞪大眼,居然连初步接触都没有,就吃了闭门羹?这个名气响当当的创意大师好大牌唷!
不接?秘书阿姨好想哭喔!那么大的跨国公司,捧着大把钞票前来,也就是代表她明年的年终奖金可以拿几十个月耶!结果,老板说不接?
“尔翔?”另一张大沙发上的老爷爷绷着脸喊人了。
“爷爷?女乃女乃?你们怎么来了?”尔翔这才发觉等候他的另外两名人物。
“来很久了,被禁见在外头一个早上了。”陆爷爷没好气的说。
“你怎么没告诉我,我爷爷女乃女乃来了?”尔翔炮口转对陈秘书。
“尔翔,不要迁怒别人,是我们没表明身份的。”陆女乃女乃走过来拉着爱孙的手,“女乃女乃好久没见到你了,所以才没通知你,自做主张直接跑来找你喝早茶。”
早该来了。孙子怎么变成这样子啊?随便套件皱巴巴的衬衫,颜色还和休闲裤不搭调,一头恣意飞扬的长发都没型了,胡子几天没刮了啊?
天哪!尔翔简直不成人样了。她好不心疼喔!
尔翔嘘一口气,面有惭色。这阵子他的日子不上不下,不,简直可说是一塌糊涂,连跟老人家请安问候的事都丢到天边去了。
“我不知道你们在外边等我。女乃女乃,不喝早茶了,我们吃养生火锅好不好?”
“老头子,养生火锅你去不去?”陆女乃女乃问。
“火锅?只怕他越吃越上火。”陆爷爷斜瞅着尔翔。
“不然,换成台式的清粥小菜,清爽不油腻。陆老大,您赏个脸让小的陪罪吧?”尔翔努力又努力,想搞出轻松气氛,结果扯出个跟哭差不多一样难看的微笑。
“吃吃吃,走啦走啦!”陆女乃女乃拖住老伴往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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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式餐厅小包厢内。
喝了一碗五榖杂粮粥,陆爷爷看着打从坐下椅子后心老不在焉,没吃上两口饭菜,迳拿着筷子洗酱油碟子的孙子。他摇摇头说着,“唉!要死不活的。”
“你说谁要死不活的?”尔翔收回神了。
“陆家那个被‘真爱一个月’打败的男人!”
尔翔颓靠向椅背闷不说话,丢开筷子吞掉大口清茶。
“我早说了,女人不会看上没有身家的穷小子,你以后想当散财童子时,多少考虑一下女人的心态,算一算大把银子砸得值不值得。”
散财童子?尔翔在月复中嘀咕一串:真说起来那女人家里肯定比他还有钱,她也大方付了饭店住宿费,她根本没占他一毛便宜,只除了享用他的身体,霸占住他的心房……
她连最后那日他跑去饭店二楼珠宝店买来的那条珍珠项炼都没拿,已经溜得不见人影了,这样的女人到底什么心态啊?
“爷爷,你错了。”
“我错?”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往往是最简单容易的。有一种女人,很难搞定,不要男人的钱,甚至连男人也不要。”尔翔吞下整杯清茶,这才猛蹙着眉头。“什么嘛!这茶水居然苦得咬舌,用这种低级茶叶冲茶水给客人喝,以后我们别来这一家餐厅了。”
茶水苦?两个老公婆互忘一眼,不会耶!
只怕苦涩的是孙子的心情吧?
“不然你想喝什么,女乃女乃让服务生给端过来。”
“南太平洋。”尔翔下一秒只想咬掉做乱的舌头。
“来台式餐厅点鸡尾酒?”陆爷爷相信尔翔身上这只爱情病毒很厉害了。
“尔翔,你跟女乃女乃说,你这次出海上小岛去,是不是喜欢上哪个女孩了?”
“女乃女乃,我帮你修正,我经常喜欢上女孩子。”
陆爷爷道:“你从前前一秒才跟女孩子分手,后一秒也能和我们喝茶,天南地北聊天,讲笑话逗得我笑得嘴角合不拢,你可从没有这样子要死不活的。”
“爷爷,你可不可以别再说‘要死不活’那四个字。”尔翔摔开茶杯了。“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少了谁就活不下去的道理。”
“有呀!我和你女乃女乃就是一个例子。”陆爷爷温柔的拍拍老伴的手背心。
“那是因为你很爱女乃女乃……”
“你不爱那个赫天爱?”老爷爷顺着接口。
“爱她?别逗了……慢着,”尔翔倏地眯紧了黑眸,瞳光充满危险,“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你看过节目带子?你到底知道多少?”
他知道爷爷这只老狐狸不简单,他不会从一开头就跳入爷爷布下的陷阱吧?
“尔翔,女乃女乃跟你说了吧!爷爷和女乃女乃是一番好意,我们看你以前跟女孩子交往,不就蜻蜓点水几下,根本没认真对待人家。所以你爷爷才想到,如果把你丢到一个全然不同的时空环境,让你和女人朝夕相处、彼此照顾依赖,是不是可以扭转你的想法,改变你对感情的态度。”
“真爱一个月这个节目,说穿了只是为了对付我?”尔翔跳起来,抛开铺在膝上的餐巾。他极端厌恶背后被插刀,即使至亲的爷爷女乃女乃也不行。
“我们是想帮你……”陆爷爷语重心长说着。“赫天爱小姐……”
“别给我提那个女人的名字,还有‘真爱一个月’,所有的录影带都给我销毁。”尔翔一脸铁青,简直就像吞了两公斤铁钉一样难看。
“我从来没打算让你这张倾倒众生的俊脸公诸天下的。”陆爷爷说。
“我们不提她,你就不会想她了?”陆女乃女乃追问。
“多想她一次,就多恨她一次。好啦!我大方承认一个月内我被你们整得七晕八素、灰头土脸总成了吧?”他扯乱那头已经很凌乱的长发。
“好大件事发生了。”陆女乃女乃毫无预警的掉出喜悦的眼泪,“尔翔终于动心了,他爱上一个女孩子了。”
“女乃女乃,容我提醒你一下,我追过九十八个女人,这个是让我又气又恨。”尔翔脸色涨成猪肝红,上好像扎了芒刺,拼命在小包厢内绕着桌子转圈圈。
“会气、会恨,很正常,所以我说你爱她啊!”陆女乃女乃边拿着餐巾拭泪水。“相信女乃女乃,你以前那些都不是真爱,这位赫小姐就是那个要和你携手共度到白头的女人。”
他哪有能耐看一个女人一辈子也不厌倦……可是,在饭店中,他就破了小小的纪录了,六天内他的确从没感到厌烦、无聊。又气又恨又念念不忘,难道这就是被小爱神的箭射穿心坎的下场?
脑中爆了一声,尔翔猛压着太阳穴。动心、爱她?打死他都不要承认这些。这女人没心没肝、分手比他还狠哪!不,他才不要爱她,不要啊……
尔翔脸红脖子粗低吼,“好,我承认她是很特别,特别到我还曾想和她同居三个月,但是我现在才不会像个三岁的小孩子毛躁又冲动。你们别再充当爱情大顾问给我些有的没的建议,叫我死守‘九十九号天爱仓库’,我不想听啦!”
他干脆幼稚的捂起耳朵了。
“不过跑掉一个你曾想和她同居三个月的女人,你就像个吃不到糖的小孩子赌气、闹脾气。”陆爷爷闲闲地喝茶。
他还是听到了。好过分,给人家落井下石,“爷爷。怎么哈茶也堵不住你的嘴啊?”
“老的、小的,有话好好说。”陆女乃女乃担心了,等一下可别碗盘筷子齐飞。
“他还有啥好说的?根本就是一筹蓦展啦!”陆爷爷冷凉凉说着。
还给他来激将法。尔翔也大哼一声,“我是不做而已。”
“就会嘴硬。”陆爷爷不屑嗤一声。
“尔翔,如果有办法,女乃女乃倒是鼓励你再试一试,毕竟真爱一生只有一次,不要弄得后悔莫及。”陆女乃女乃殷殷望着孙子。
尔翔真的火大了,“够了够了,你们两个一餐饭不吃,反倒黑脸白脸都来。”
四只老眼睛巴巴望着他……孙子呀!我们的关心,你真能无动于衷吗?
真真真……他真拿家里这一对宝没办法。
他也真的想见见天爱,就问她一句,当时答应给他煮饭三个月可是真心话?
“行,我就去找到她,把她抓回来同居个三个月,然后由我会叫她滚回去,证明我不是爱她入骨,这辈子更不是非她一人不可。”
明明就是爱了还不承认,标准的嘴硬加男人自尊作祟。陆爷爷心想着,但他还真踢得动这匹蛮骡子啊?他又紧张一问,“你知道她的下落?”
应该说他以前只是不想花精神积极找她而已吧!记得天爱说过,那个男的姓高,来自银行世家,也许他本身还当警官……够了,这些线索够他找到人了。
“我找她那个所谓的‘未婚夫’问。”他头也不回奔向小包厢出口了。
陆爷爷披露一点内幕。“那个法国人呀?好像已经回法国去了……”
“不是那个。”高挺身子闪不见了。
陆女乃女乃转问老公,“赫天爱到底有几个‘未婚夫’啊?”
“喂喂!说跑就跑…”陆爷爷站起来吼练丹田。
“你喊他做什么?他好不容易才恢复活力,让他去吧!”
“帐单在这儿,他还没结帐啦!”
“小气,你请孙子一顿不行啊?”
“这哪行?男人说话要算话。”他翘着眉毛振振有词,倒也掏出信用卡来。
陆女乃女乃给一个白眼,在心底偷笑,呵!还敢说孙子闹小孩子脾气,照她看呀,男人到了七老八十,有时也还是跟个小男生没两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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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现在是什么状况?
由两万呎的高空到三千呎的山区,他为什么甩不开两个“保镳”?
“爷爷、女乃女乃,你们不声不响、先斩后奏随我登上同一班飞机,说是要来瑞士渡假,我也就认了。好,现在瑞士到了,你们不去风景名胜区,为何一定要搭上我的车呢?”
九月底的瑞士山区,尔翔开着租来的车子,烦躁地扯松原本打得完美的领带。
两老公婆互望一眼,就由老公公接招了,“瞧你,高中毕业后就没换过的长发都剪成中规中举的小西装头,还穿西装打领带慎重无比。”
拜托,他只是想体面一些,才好容易混过大户人家那种以貌取人的门房管家的第一层关卡好不好?难不成爷爷女乃女乃认定他此去想求亲吗?
“所以?”尔翔哼哈两声。
“如果你被挡在赫家大门外,我们两老就持拜帖登门,帮你求上一求。”
他会被挡在大门外?还需要烦驾老人家出面?
笑断人家的肠子了,不过就去找个女人,还需大费周章全家出动吗?爷爷女乃女乃硬轧进来,这跟旧时代里头家长们互相拜会,说定儿女亲家的戏码有啥差别?
拜托,他哪有要娶亲的意思。不过就是打定主意要把她带回来同居三个月,至于方法,偷、拐、抢、骗哪一招能用就用哪招啰!
“哈哈!”尔翔又哼哼两声。“我自己的事我习惯自己来。”
“用得着爷爷女乃女乃的地方别客气喔!”陆女乃女乃仍然说。
尔翔看见不远处的天主教堂了,那么顺着这条山红银杏遍布的美丽小路再开两分钟,天爱的家,一幢红门朱瓦白墙的三层楼房就会到了……那个姓高的警官是这么告诉他的。
和那男人一番密谈之后,他明了住进饭店那天,天爱确实在闪高警官,这部分天爱没有瞎编故事。他很有反省能力的脑子马上就勾了不同的版本…
也许他对天爱的气愤埋怨不是很有道理,也许她有所顾虑,才留下寥寥数语不告而别……也或许……瞧,他已经开始在找理由帮她开月兑罪行了。
无论如何,这次见到她,他一定要弄个清楚明白,这个让他“要死不活”的女人,对他到底是什么心态?
他都开口说要留她三个月了,不然她还想怎样?
“天爱。”
尔翔蓦地叫出声,那个踏下教堂前阶,丰姿端秀的女人好像……是天爱,“没错,真的是她。”
一件膝长的淡粉色大翻领的风衣外套,腰部束了小花带,简单绑打个蝴蝶结,长发自然披散,一如她婉约清素的高雅风格。
他将车子靠在小路边,连引擎火都没熄,人就冲了出去。太好了,不必去碰大户人家门房管家的脸色了!
“天爱。”他喊着。
踢踢跶跶的脚步声跑近,赫天爱瞪大了眼张大嘴,仿佛见到了鬼一样,香奈儿手提包掉到地上,胸口扑通扑通狂跳。
“尔翔?你……你……”她怎么也你不完一句话。
他快啄粉女敕芳唇一记,“好,总算合上了。”
天,她的味道就像记忆中一样甘美。
“你怎么来了?”食指轻触着唇,颤抖地停留在那儿,留恋不肯离开了。
天,她好想念他的亲吻啊!
尔翔捧住朝思暮想的小脸蛋,脸上表情不自主从微笑,大笑、灿笑。这一刻,他有一种压抑不了的冲动,如果偷拐抢骗都没效,只有套上婚姻才能把她绑回去陪他,那么,教堂进在咫呎,他会抓住她冲进去找神父在神坛前发誓的。
“你怎么来了?”天爱见他只有傻笑,轻声又问了一次。
“喔!这真是个好问题。”尔翔恢复吊儿郎当神采飞扬的模样了。“我在玩飞行伞,正好降落在这附近。我因为必须来勘查下一只广告片的外景,所以来这附近。我在学开小飞机,正好坠机在这附近。你相信那一个?”
“呵呵呵!”她被逗得叽哩咕噜笑。居然还能听到尔翔式的回答,她不是在作梦吧?
天爱情不自禁地扑进他怀中,幽柔说着,“我宁可你告诉我,你因为想我想得受不了才来找我的。”
“我是的!”他爽快承认了。
她的眼睛瞪得两倍大。真的假的?
“我去找你说过的那个家里开银行的高小开,跟他条件交换,让他放过你,我就让我爷爷的娱乐集团倾全力捧红他的女朋友,所以我才知道你住在这里。”
“你这样大费周章……你找我做什么?”天爱眨眨眼,眼眶发热了。
“我……”
尔翔才说一个字,就听见一个甜女敕的童音一路喊过来,“妈咪,妈咪。”
妈咪?他的下巴掉了。
天爱抛开尔翔,转身小跑几步,抱起一个甩着两把小马尾,摇摇摆摆迎过来的七、八十公分高女女圭女圭兵。
“臻臻,”天爱对着小女娃红扑扑的粉颊亲下去。
小女娃也喷了天爱满脸口水,埋在天爱的颈窝中撒娇,“妈咪,我等你好久好久了耶!”
“小宝贝,妈咪刚刚走去教堂坐了一会儿,才没有坐司机伯伯的车子直接回家去。”
天爱是一个约莫两岁的女娃的妈妈?尔翔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天爱小姐,”这时又走上前来一个女乃妈模样的中年妇女,“臻臻小姐一直吵,所以我只好带她出来等你。她想知道你今天又去看过医生后,医生有没有说你会给她生个弟弟还是妹妹?”
“朱太太。”天爱紧张的捂住熬女的嘴,惊慌地转过头望着尔翔。
他没听到,没听到……谁知小臻臻火上添油了,“我要妹妹,妹妹……”
小女娃蹭下地,朝天爱依然扁平的肚子拍呀拍的。
天爱的肚子里有一个小贝比?尔翔不敢相信他的眼睛。
他的小天爱,让他挂心了一个多月娇柔可亲的小天爱,让他兴起走进结婚礼堂疯狂想法的小天爱,居然给他脚边站一个,肚子里又怀一个孩子?
九月的山区平空劈来一记惊雷,尔翔被伏击得双腿发软、脸色发青,几乎无法感受脉搏心跳了。
她脚边那个女乃女圭女圭,眉眼鼻嘴跟天爱有五分像,是她的女儿不会错了。
在饭店中的第二天,他就开始使用小雨衣了,她、怎、会、怀、孕?
尔翔嘘出一口长气,柔到不能再柔地低问,“你,怀了我的孩子吗?”
一连串的意外出现了,天爱还来不及走出第一个诧异,马上又来个震惊,她知道她处理得糟糕透了。
“尔翔,我……”怎么跟他说呀?当时撒了个谎,骗他处女血不过是未全完了的生理期,结果竟变得如此不可收拾了。
“点头或是摇头。”他两个大步欺向前,拽过她捂住朱太太的那一只手。
“你这人怎么这样?放开天爱小姐。”朱太太叫着。
“放开,放开。”小臻臻推着、打着男人粗壮的大腿。
尔翔拖着天爱跑开,对那双大小抛去凶狠的一眼,“谁都不许跟来。”
天爱望着满脸阴蛰的男人,眉眼内敛,唇片抿的死紧,她整颗心都冰凉了。臻臻的事还好说,肚子这一个却会判她死刑啊!
“快呀!”尔翔捏紧她纤细的手腕。整个人仿佛填满一桶炸药,只怕轻轻一触就会爆裂开来。
泪水滴滴答答奔下,天爱勇敢地点头了。
炸弹引爆。
“安全期内我怎么可能让你怀孕?除非你骗我……”他想起了两人第一次时的那种怪异感,那不是生理期,破裂的根本是处女膜。他的黑眸眯紧成一条缝,迸出魔鬼般讽笑,“你故意怀孕的,你想拿这个孩子来威胁我?”
世界上的女人都用这个笨方式来拴住公子,尔翔也想当然耳了。
“不是的。”头拼命摇泪拼命墬。
“不是?你都已经有女儿了,怎还会是处女?我懂了,全都懂了,那层处女膜是人工再造的,你以此附加价值来取信男人,好骗得男人对你死心踏地。”
尔翔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天爱震骇住了。
冷厉而笑,面容狰狞,颈动脉几乎要跳出脖子了。会闹会笑还把她宠上天的男人竟然有这样的一面!。她从没见过尔翔如此恐怖的样子啊!
当日奋不顾身爱他,今日落得如此下场,骄傲豪性的男人不可能原谅她的欺瞒了。可是,怀孕,真的不在计划中啊。
“尔翔,不是你想的那样啊!我没想伤害你的啊!”她小小声地辩白。
“闭嘴。”
她的下巴挂满一排晶莹珠泪,粒粒美得像他西装口袋中的那条一直送不出去的珍珠项炼。她好苍白好无助好可怜,眼里写着爱情燃尽的哀艳。他差一点就心软了……
去她的,去她的小孩,即使她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也别想让怀孕那个愚不可及的理由绑住他。男性的原则不可能不讲不管的。
尔翔掏出红绒布盒,大手一收捏得歪七扭八,将之愤然摔到天爱身上。
“我不要‘贿赂’你。”他几乎是闭着眼睛喊出来,“今生今世,我再也不见你这个可恶的女人。”
亏他刚刚还疯狂地兴起结婚的念头,天哪!世界上还有比他更愚蠢的男人吗?出来玩了半辈子,最后沉迷一个居心叵测的女玩家,怜爱她入心髓。陆尔翔,你这下子真的摔了飞机,烧得尸骨无存了。
“尔翔……别走啊!请你听我说……”
不顾她一声声悲切呼喊,他掉头就走。
陆家老太爷老女乃女乃,兴高采烈的跟出来,原本不想错过珍贵镜头,此时两人却变成两尊石膏像,错愕傻立在车子旁边动也不能动。
尔翔爱上的女人除了有两个未婚夫,还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她又怀着尔翔的小孩……两颗老脑袋怎么也算不出来这是怎样的一笔糊涂帐。
“尔翔?”老女乃女乃忧心忡忡喊着跳进驾驶座的孙子。
“别问。”他摆手制止。
老人家应该什么都听到了,该死的,他的自尊自负自傲、面子里子什么都不剩了。
“可是……”老爷爷也想跟进。
“不要,谁也不准再在我耳朵边嘀咕任何馊主意。”挫败又愤怒的男人捶了方向盘好几下。“快上车。”
“喔!”上车上车。
灰蓝的BMW出租汽车急速驰下蜿蜒的山路,扬起阵阵尘灰烟嚣。
谁说瑞士山明水秀风景如画,是人间的天堂?
错了,错了,尔翔只感觉,他才从死亡的地狱中走过…….
眼前——
惨澹澹的天空中,云朵是灰黑,两旁的路树是凋蔽,连空气都混浊得让他快窒息了。
按下车窗,任萧凉山风划入,翻起九月初秋的惆怅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