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龙劲走得很快,在她出声要求他走慢点后,他的速度才慢下来。
走了许久,来到一片金黄色的稻田中间,龙劲将依岚抱上一块大石头,将一大袋早点递给她。
心浮气躁的感觉退去,爬上心头的却是些徽的紧张;佳人此刻就在他眼前,他不敢相信上天真的让他拥有她,让她待在他身边。
“慢慢吃。”他温柔叮嘱。
“你不吃吗?”他好高,她坐在大石上仍要抬头看他。
浓眉、薄唇,刀刻似的刚硬下巴和五官,充满著较其他男人更阳刚的气质。
“我吃过了,那是你的早餐。”他替她将袋子的打结处解开。
“这是两人份的早餐,我吃不下的,我一向吃不多。”依岚轻皱眉看著眼前的食物。
“我知道。”记忆里,她从小就吃不多的,龙劲深深注视著眼前即将成为他的妻的女人--属于她的一切皆深刻烙印在他记忆里。
“你可以帮我吃吗?”她轻声问。
昨日晕车的影响,她现在可能连一份早餐都吃不完,更何况面前这些可以喂饱五个人的早餐。
“你得自己吃完,慢慢的吃。”龙劲的手温柔地抚著依岚的发,轻声说道。“太瘦了将来生孩子会很辛苦。”他想要好多个属于他俩的孩子,结合他俩所有特质的宝贝。
依岚胀红了脸,女敕白的脸布满红霞,“我……我还不想太快拥有孩子。”她急速说完,免得下一秒失去和他讨论这话题的勇气。
她自己都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大孩子,有什么本领和资格去照顾孩子?
龙劲不想把她吓坏了,安抚道:“孩子的来临随缘,我们慢慢来,也许婚后一年再迎接宝宝。”他喃喃说道,将掉落在她发上的绿叶拿下。
一年?她打算五年内不怀孕,“我……我打算避孕三年五年,吃避孕药。”天!她竟然和他认真谈这这种令人困窘的话题。
听到避孕药三个字令龙劲不悦,“不许吃!”龙劲声音加大,口气里夹杂怒气。
避孕药吃多了会有副作用,他说什么都不会答应让她吃。
“可是我还要上课……我不希望在就学期间就怀孕……”依岚无意识的咬著下唇,完全的手足无措。
“不许乱吃药,也不许咬唇。”他霸气的说。
低下头,龙劲吻住媚惑他许久的唇,久久才克制住,不舍的放开怀中的人,头抵在她肩上喘息,而后者早已人口大口的吸气。
“由我来避孕。”龙劲沉声说道。
他是得顾虑到她还是学生的身分,虽然他有股私心要每分每秒将她拴在身边,不让她去那间传闻男孩很多的学校就读,但他又怎能自私的剥夺她爱读书的权利?
如果因为他的禁止而让她不快乐,这是他不愿见到的结果。
她不高兴、皱眉,他一样感同身受。
依岚似乎呆住了,龙劲又再次重复道:“由我来避孕。”
“吃避孕药?”她疑惑了。
这自律甚严的男人眼中有笑意吗?她防彿看见了。
“我有方法。”他个性中憨直的部份又冒出,脸可疑的染红,“早餐快凉了,快吃吧。”他转身,刻意别过头说。
“喔。”她不敢再问了,羞红睑,低下头听话的吃早餐。
龙劲疼惜的抚著依岚羞红的脸蛋一会儿才说道:“慢慢吃,我离开一会,等会回来接你。”
“好。”
“刚才的吻是你的初吻吗?”他能确定是,不过他仍忍不住想听她亲口承认。
依岚羞红了脸,轻点一下头。
龙劲深深看了依岚一眼,接著微笑的轻抚她的睑。
春暖花开,蝶儿飞舞,围绕著两个红了脸的人飞呀飞。
一整个早上,依岚的眼睛就随著龙劲的身影转啊转的。他东她就往东,他西她也往西,看著他和工头讨论事情时认真的神情。
整个早上让她了解了一些关于龙家的事情。
龙家是南部的望族,一大清早就不断有人好奇的来和她聊天,而她也从他们口中得知龙家在南部拥有大片产业,专门收购各式各样的农作物,将农作物加工成农产品销售国内外,生意甚至遍及欧、美。她很惊讶台湾第一品牌的食品就是龙家的。
台中市中心一栋二十层楼高的商业大楼也是龙家所有,专门构思产品包装、广告设计、销售管道、开发等事宜,龙劲每星期有三天会固定去台中上班,其余的时间则留在屏东第一阶段收购农产品的工厂。
台湾的经济才起飞不久,龙劲就已经将他的事业做得有声有色,不禁让人佩服。
几个小时之前,她还不知道笼劲是多么厉害且出色的人;几个小时之后,她从别人口中听到有关于他的故事,多少帮她认识了他一点。
龙劲具有出色的商业头脑和家世背景,相对的,她则成为屏东人口中的幸运儿--一个麻雀变凤凰的女孩。
变成凤凰不是她自颐的,如果母亲没死,她也不需要答应母亲嫁入龙家,也许此刻她正在追求自己的梦想也说不定。
柄中时接触到流行音乐后,她就爱上了唱歌。还没答应嫁给龙劲前,她以为将来她会在台北的餐厅驻唱,过著她想要过的生活,不过现在她的梦想可能一辈子被冰冻起来,除非龙劲……
“想什么?”龙劲低沉的声音令兀自冥想的她回过神来。
依岚摇摇头,想了想才开口道:“我想找份兼差的工作,不知道……可不可以?”依岚有点紧张,话说得结巴。虽有可能会被龙劲骂一顿,不过她还是想问问看。
她不愿变成龙家豢养的凤凰。
“你是学生,兼差会耽误你的课业。”她的心想飞走了吗?
龙劲将不安压下,技巧的拒绝依岚的提议。
依岚焦急的回道:“不会的!大学的课业很轻松,不会耽误。”她试著说服龙劲。
“你是学生,又即将为人妻,这两种身分会使你忙得没有时间。”他再次拒绝。
忧伤淡淡进入她的眼,“我……我忘了我可能要去工厂帮忙。”定是这个原因,龙劲才会拒绝她。
“工厂不需要你帮忙。”工厂的工作是非常辛苦的,他根本舍不得让她去做。
“那是什么原因?为什么不可以?学校的课业对我来说不成问题的,我一定会拚命?拚命的念。”
“我能用丈夫的身分坚决拒绝你吗?”他粗嘎的说,声音里有著淡淡的怒意。
一旦让她接触到外面的花花世界,他怕会失去她。
依岚刷白了脸!她用对待朋友的方式和他谈,没想到龙劲会用丈夫的身分压她,他明知道他绝对有资格和权利不答应她,还如此问,这不是要她难堪吗?
她委屈的扁了扁嘴,咬紧牙关逼回眼眶的灼热。“你……你当然能用丈夫的身分坚决的不答应我,你有那个权利,不过……我个人……是不希望你用……我已经准备好要做你最好的朋友了……”她颤抖、委屈的说,泪珠终于不听使唤的落下。
她的泪一直是对付他最厉害的武器,而她使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小时候他就见不得她掉一滴泪,现在因为更加爱她而万分不舍。
犹记十三、四岁时,总是为了保护她免于被邻人欺负,而和邻人十来个大小孩打得遍体鳞伤。那时候她总胆怯的躲在他身后,抱著他拚命拭泪,如今她长大了,他的怀抱对她而言早巳不具任何疗伤的功效了吧?
但此刻,他还是将她小心翼翼的轻拥在怀中。
他看不得她掉泪。
今天,她感觉受伤,而他正是令她难过的人,就如同她三、四岁时,被欺负她的人用言语伤害一样,为此,他懊恼不已。
看她哭得如此伤心,龙劲心软的让步。以后的日子,他陪她的时间可能有限,她在家打点工、排遗一下无聊的时间,是没问题的。“我带点公司的资料回家给你处理好吗?当作你课余的打工。”他退让的说,让他少担心一点是一点。
龙劲安抚、诱哄的唇轻柔贴著依岚的唇办舌忝咬著,后者因为躲不开他如影随形的唇,也就放任他去。
“我……我想去驻唱。”她知道四年后她身分证上的职业栏铁定是家管,她实在很想唱歌给人听,哪怕只有一次,她定要在毕业前实现愿望。
“驻唱?去哪?”
她听出他的疑惑。“嗯,就像pub、民歌西餐厅之类的。”她哽咽解释道。
他从不知道她有此愿望。“那是你的梦想?”龙劲问,他爱她如此之久,她的梦想就是他的,他的心神都为她而活、绕著她以她为中心而转,长久以来都是如此,从没因时间的流逝而改变过。
他炽热的眼神凝望著她。
依岚惊慌的注视著龙劲过于激动的眼,一股热气在体内翻腾,却又理不出它翻腾的原因。
她嗫嚅的说:“我一直梦想有一天能够站在舞台上唱歌给大家听,尤其是给我深爱的人听,那怕只有一个听众。”
她因为梦想而迷醉的眼眸令他痴恋。她离开时只有六岁,十四年间的变化太大了,他们需要时间重新认识彼此。
“龙劲,你会答应我吗?”
他根本舍不得拒绝她提出的任何事,即使她不用泪水。
“那听起来像不良的场所?”他还是不放心他正值青春年华的妻子去他所不熟悉的环境。说他霸道也好,不讲理也行,他就是放心不下。
“才不是……拜托,让我去。”她不想放弃。
他贴近她唇边,缓缓说道:“我去接你上下班,别的男人都别想接近你,你也要答应我,不多瞧他们一眼。”
依岚点点头,高兴的笑逐颜开,自然的拥抱住他亲,吻上他脸颊。
龙劲在依岚的主动亲吻下呆楞了好久、好久……尔后才有回吻的反应……
而春风开始呼呼的吹起阵阵的情动。
一个星期之后,依岚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错估了龙宅所处的地理位置。
龙宅不是只有一点偏远,而是非常非常的偏远。
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更别说是一间pub或一间民歌西餐厅。
就算有茶店,他们也不时兴正常的驻唱,唱一首歌、月兑几件衣服才是他们需要的;民歌西餐厅是有,不过都在遥远的市区,往返要花个把小时,她的丧气可想而知。
找不著工作的那天,她偷偷跑去田里哭,被龙劲发现;当晚,龙劲在田里为她搭起舞台,为她请来乐团伴奏,让她能够在村人面前一偿唱歌的心愿。她带给乎时工作辛苦的村民娱乐,村民也给予最热烈的掌声,到最后,村民也上台同她一起唱歌,令她感动了好久。事后,龙劲的体贴让她在他怀中哭了好久、好久……她的心定是不会再觉得遗憾了……
这一天,龙劲深深感动了她……
在举行婚礼的日子慢慢逼近之际,兼差这事也就渐渐被淡忘。
依岚的神经随著婚礼口子的来临逐渐紧绷,谁一跟她说趄结婚或恭喜两字,都会令她想尖叫。
不公平的是,龙劲却是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模样,整日笑得合不拢嘴,憨厚的个性显现无遗,而另一种具攻击性的特质则完全隐藏。
今晚,前厅里正热热闹闹吃著晚饭,龙家人竟破天荒全数到齐,让龙女乃女乃啧啧称奇。
平日不是少这个就是少那个,当然,她老人家马上就领悟到是依岚的功劳。只要依岚一询问哪一个人是否要回家吃晚饭,绝没人拒绝,让老女乃女乃直夸孙媳妇魅力大。
“那套白色的新娘礼服是美,不过有了依岚的衬托更美,多像纯洁的天使落入凡尘。”紫烟梦幻般道。
筹备龙劲和依岚的婚礼让她兴奋了好几天。
“红色的也不错,女敕黄色也不错……哎呀!嫂子人美穿什么都好看!”龙茜也兴奋异常。
龙劲眼里盈满骄傲和爱意,执起未婚妻的手握在自己温热的大掌里摩挲。
龙劲想将他们交握的手放到桌面上,但依岚不肯,龙劲皱了一下眉,并没逼迫她。
“你喜欢什么颜色?白色?红色?还是其它颜色?”他强烈的想宠她、疼爱她。
全买下来吧,只要她喜欢。
“随便,什么颜色都好。”她说得极小声,只有龙劲听见,语气意兴阑珊。
他因她的回答深皱了眉。
他知道她被某事困扰著,而他却无法从她清澈的眼中看出个所以然。
“大宅后的屋子整理好了,依岚,那匣子以后就是你和龙劲的新房了。”龙劲的大哥--龙翔说道。
龙宅是四合院,他和紫烟住左边,大弟和晓菁住右边,以后龙劲和依岚就住四合院后面,老女乃女乃和龙茜住内院,家人虽亲近,却又不失独立的空间。
“怎么这么快就整理好了?”依岚不安地嗫嚅。那房子她进去看过,布置得相当雅致,不过房里的一切都令她害伯。
房间很大,正中央的床更大,前面的电视下还放了一套情色带子,龙劲说是二嫂送的。如果是其他对夫妻收到这样的礼物也许会很兴奋,不过她却觉得害怕。她和龙劲的相处才那么一点时间,离婚礼愈近,她的不安就愈重。
人声吵杂,她说的话大家没听到,但一字一句全落入龙劲耳里。
龙劲的眉皱得更深,嘴唇也抿紧了。
龙二哥几杯黄汤下肚,热情拍打著龙劲的臂膀朗声道:“祝早生贵子,小弟。也祝你,依岚,明年生个健康白胖的小子!”
龙家人恭喜声此起彼落好不快乐,依岚确是一脸茫然若失。
她不快乐,她在害怕。顿时心头彷若千斤重的大石压迫心中般沉重,龙劲不安的注视著依岚茫茫然的睑,强抑住不稳定的情绪,渐渐了悟令她害怕的原因。
这几天他高兴过了头,却忽略了她的感受。她并没有爱他如同他爱她一样深,说不定她对他连丁点好感都没有,婚礼必是令她害怕的原因,他却粗心的忽略了。
“跟我来。”
“怎么了?”依岚惊愕的说。
龙劲拉起依岚的手走出饭厅,将大哥、二哥调侃的话语抛在身后。
今晚繁星璀璨,非常的美丽。夜,如黑纱般慢慢撒下,为皎月增添一份神秘之美。
一走进黑夜中四合院的广场,龙劲将依岚温柔的揽进怀中,轻揉按摩著她僵硬的背脊。
“你要干什么?龙劲!”她很紧张,站得直直的。
“别怕,试著放轻松。”龙劲压低声音,柔声道。
她渐渐在他怀里放松,全身一放松,双脚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缓缓下滑,泪也跟著无助落下。
龙劲揽腰一抱,将她带至四合院角落旁的长凳坐下,把依岚放至腿上搂抱著。
她柔顺的贴靠在他的胸膛,下意识里无比相信他会安慰她、照顾她。
“能告诉我为什么哭吗?”他问,他没有傲人的学历,也学不来高知识份子用美的辞藻、迂回的方式安慰人,他只能用最单纯、最直接的方式安慰他的她。
龙劲的温柔令依岚心折,但她仍固执的摇头,不发一语。
“你快是我的妻了,我们之间需要隐瞒什么吗?你这样不说话,只是不停掉泪,令我心急,你知道吗?”龙劲略略激动的摇著依岚。
泪珠随著龙劲摇晃的动作滴落在他手掌上,他仿彿被烫著般停下动作,拾起她的眼凝视著,尝试透视她甜美的灵魂深处。
“我知道你害怕,但你到底在怕什么?告诉我,是怕我吗?是怕我吗?”他不允许她怕他;六岁以前的她依赖他,二十岁的她虽不再依赖他,但也不许对他感到恐惧。
他紧握住她的下巴,不让怀中的她避开他灼烫的唇。
龙劲将爱恋、疼爱、专注一连串情绪随著这个吻传送给依岚,强势的要她接受所有的他。
他解开她前襟的把子,炙热的唇下滑至她的肩。依岚害怕的扭动,龙劲才恍然结束他情不自禁的举动。
在吻中,他们都尝到她咸咸的泪水。
在哽咽中,依岚激动开口道:“我怕你!怕自己!怕上天!”她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今年刚满二十,龙劲,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做好妻子的角色?也不知道能否胜任你的妻子?你是好人,该有个更适合你的女人,我没有当妻子的经验。”
听到她说她怕他,原本倒悬的心更加扭曲痛苦。“感谢天,你没有当别人妻子的经验……永远、水远不要再说你要将我拱手让人的话。做夫妻是一辈子的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切断的关系,别再轻易说你下适合我,我只说这一次,你非常的适合我。”他紧抱著她,她软绵的身体令他觉得舒服。
他只要她当个快乐的新娘、妻子,天大的事都有他替她顶著。
她在他生命中的地位永远比任何一个女人重要,没有任何疑问。“你,怕我是吗?”
“龙劲,你的一切我都还陌生,我们就要步上礼堂,转眼间我就要变成你的妻,我一时之间真的还很难适应。”她解释著。
“你不需要怕我。”怕不是他说不怕就不会害怕的,但他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才能安抚她,只有时间才能为他证明。
“我了解。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们的婚姻生活……我会努力的。”半晌,她接著问道:“龙劲,你难道从来没想过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吗?”他们的缘份是长、是短?这段婚姻真的是他们的宿命吗?
“你那样想过吗?”他不确定的问。
“什么?”
“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她愕愣住了,她想过吗?
不,她没有想过,她非常的肯定。
从母亲为她订下这门婚事时她就认定龙劲将会是她的丈夫,一生一世的丈夫,她没想过有别人。
今天,她只是对这桩没有爱作为基础的婚姻感到害怕而已,并不是认为她还会遇上更好的人。
“不,我没想过。”
龙劲紧窒在胸口中的一口气才呼出。
“我们注定要牵手走过这一生。”他坚定的说。
他眼中透露出的是承诺、是坚持。
她惊诧的望著他,突然被他脸上的神情一震!
他为什么可以说得如此坚定、如此的深情,仿彿已认识她很久似的?
“我不知道能不能……我没有信心……你说得好像跟真的一样,你看见我们的未来了吗?”她更慌了。
她的无助让他心疼,龙劲用力揽她入怀,在她耳边缓缓道出:“我会让你爱上我的,你必须。”如同他爱上她一般。
他的霸道只用在夺取她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