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老夫人一瞧见言可兰,可是开心的不得了,
她立即走向她,握住她的小手,“可兰,你可终于到了,怎么迟了呢?可让姨娘担心死了。”
但是当老夫人一近距离看清楚她,立刻被她此刻的模样给吓了跳!
“你怎么了?瞧你衣服脏了,头发也乱了,这路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老夫人见她一身狼狈,心口直提得老高。
“姨娘,我没事。”为免让她老人家担心,可兰忍着委屈摇摇头。
“小姐,您怎么不告诉老夫人呢?”
簏儿可不服气地为她开口,“老夫人,麓儿实在不明白,上京不是表少爷的地盘,为何还会有那么多恶霸?”
“你说什么?恶霸!”老夫人不解地问。
说他们上京贪官污吏多,她倒是相信,可地方恶霸早在炽儿雷厉风行的扫荡下,再没人敢在这儿撒野了。
“是呀,小姐她——”
“别说了,麓儿。”她阻止道,实在不希望因为这事让彼此不愉快。再怎么说,她也才刚到完颜府邸,怎能一进门就对长辈兴师问罪?
“姨娘对不住,是我教导丫环不严,所以她才会这么冒犯。”可兰说着,并拉过麓儿,“还不向老夫人道歉。”
麓儿这才噘起嘴儿说:“对不住……”
“好了好了,我看这丫环对你挺忠心又贴心的,这么说也是为你好,没有事的,你这孩子也真是,做起事来干嘛一板一眼的。”
老夫人笑了笑,这句话让麓儿放宽了心,“老夫人,本就是我不对,小姐说的没错啦!”
“行了,我可不希望让客人认为我喜欢摆威风。”老夫人和蔼地说:“来,这儿坐,我命下人泡壶茶来。”
“谢谢姨娘。”可兰刚坐下,便问道:“表哥呢?”
“他为公事忙,哪可能那么早就回来。”老夫人摇摇头,随即笑意盎然地问:“你来咱们这儿,可发现上京有何不同?”
“嗯,一路走来,觉得汉化不少,有先进的房舍、道路,人民不用再像以往一样四处游牧,真的很不错。我们黄龙府也正在朝这方面迈进呢。”可兰想了想,便直觉道。
“是呀,眼看这一切,全是炽儿一点一滴计划成的,我就觉得骄傲。”老夫人露出慈蔼的笑容。
“这么说,表少爷一定很能干了!”麓儿人未见,就已仰慕起来。
“自己的儿子,我哪能自己夸呢?”老夫人笑在心坎,这时却突间外头传来了熟悉的马蹄声,于是咧开嘴道:“一定是炽儿回来了。”
可兰好奇地站起,在簏儿的搀扶下,与老夫人一块儿到门口相迎,心想不知这位从未谋面过的表哥,究竟是副什么模样?
可才走到大门,却被眼前那匹骏马给凝了神,错愕之际她赶紧往上瞧去,居然看见了那位霸道又无礼的男人!
“怎么是你?你跟来这儿做什么?”一开口就怒言斥责的便是簏儿,她压根没想到,眼前的这倨傲男子,就是她所仰慕的人。
至于可兰只是愣在当下,聪颖的她心底已有些了然,眼前这男人,该不会就是她那个“文武双全”、“出类拔萃”的表哥?!
“大胆丫头,你给我滚开!”完颜炽身边的陆拓,也为主子挺身而出。
“陆拓——”
完颜老夫人立刻跨上前,挥开陆拓,“你真没礼貌,她们可是咱们府邸的贵客。”她顺道将可兰拉到面前,“这位是我的外甥女,闺名言可兰,以后你们得以可兰小姐称呼,知道吗?”
“是。”陆拓往后一退。
“娘,您请了表妹来咱们府邸,怎没告诉我一声?”完颜炽眉头轻拧,转首瞪着可兰。
“什么?你喊老夫人娘,那你就是……”麓儿掩口低呼,简直难以相信,
“我就是完颜炽。”他绷紧严厉的下颔。
“完了!”麓儿脑子突地一眩。
“娘,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帅气地下了马背,目光注视着她。
“呃……你不是答应娘,今年元宵灯会由我负责,我和钰婶实在忙不过来,只好将你表妹请来帮忙。”老夫人呵呵一笑。
完颜炽点点头,“既是如此,您就替我好好招待她们。”
“孟伯——”他吆喝了声。
“大人。”孟伯闻声,立刻从厅内快步走出。
“命人将‘黑猎’带回马厩,它累了一天,好好喂食。”说着,他便拍了上尘土,走进厅里。
“对了,那个叛臣抓到了没?”老夫人与可兰主婢尾随跟进。
“死了。”丢下这句话,他便回身道:“我累了,失陪。”
“喂……炽儿,你还没跟可兰——”
“不用了姨娘,表哥看来真的是累了,让他歇息去吧。”可兰唤住她,回以一记浅笑。
“这……好吧,那你也早点休息,我叫底下人带你们去客房。”完颜老夫人对于自己的失礼,实感不好意思。
“谢谢姨娘。”可兰点点头,便与麓儿随小厮离开。
这时厅内出现了一个人,她蹙着眉心对着老夫人道:“娘,她当真只是您请来帮忙准备元宵盛会的,没有其他目的?”
“目的!会有什么目的?苹儿,你别乱猜疑了。”一见着完颜苹,她就想起与自己无缘的丈夫,心底又是一阵痛,因为她有张与她父亲近似的五官。
虽说她出世的当天,她父亲便因意外过世,但她从没怪过苹儿,只是由于见了她,就会想起她爹,脸色总会变得沉寂,为此完颜苹总以为她这个做母亲的,将一切过错都迁怒于她。
唉,这话该如何说得清楚呢?
“是吗?我总觉得那个叫言可兰的,是您专门为介绍给大哥认识的。”她的面容出现冷意,甚至还隐藏杀气。
“难道不好吗?你大哥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讨房媳妇了。”老夫人径自得意道。
“您这么做,大哥会恨您的。”完颜苹双拳紧握,冷冷叫嚣着。
“你不说我也不说,他就不会知道,或许这样他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呢。”她弯起嘴角,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向一脸铁青的完颜苹说:“你也十七了吧?娘也该给你找个婆家了,你在这上京可有看上哪家公子,我可以派人去打听打听。”
“不要——”她猛抬头,眼神怨毒地瞪着自己的娘,“我恨……恨您还有所有人,为什么你们都不去了解,我要的到底是什么?”
语毕,她转身便冲了进去,这副激动的模样,还真是让完颜老夫人百思不解。
这是怎么回事?
懊不会是她平日只关心炽儿的终身大事,而忽略了她?
看来,她是该多分点儿心给她了。
◎◎◎◎
完颜炽一个人静坐在灯火下,直望着手中那条手绢。
骆雄已死,身上找不到那分军事部署图,有的只是他手里捏着的这条手绢。
这下倒好,这东西若落于蒙古人手中,对他们女真而言,可是一大弊害。
手绢上印着一朵玉凝幽兰,布料属上等,绣工一流,可昨晚连夜间过附近几家绣坊,无一人承认是出自他们之手,那它到底是谁的呢?
思索不出结论,他索性将它重重地压在镇尺下,随即走出房门,走到后院深吐了口气,大骂了声:“该死的骆雄!”
“你在做什么?怎么大半夜在院里骂人呢?”也同样了无睡意的言可兰,一个人坐在栏杆上,被这一声怒咆结吓得一愕。
“你?”他眉一皱。
“我是你表妹言可兰,我们好像是第三次见面了。”她平复住被惊吓的情绪,对他说道。
“我当然记得你,就是那个在大街上‘横行’、不要命的女人。”他锐利的眸瞟向她,嘴角嗤冷地弯起。
“你说我什么?当时我不知道你就是我表哥,否则定会要你管管你自己的部属,难道他们在大街上乱闯就是对?”可兰不依地说。
“我们在追人犯,难道还得斯斯文文的送他们走?”他皱起眉心,浑身充斥着一股炽焰。
这女人到底懂不懂,不懂就别在这儿故作聪明的指导别人。
可兰愣了下,有点儿不好意思,“你是真的要抓犯人?”
“要不你以为我闲着没事干,天黑了还不回家,率领着大批部下在逛大街?”完颜炽对着她错愕的表情冷诸一笑,从嘴里吐出一串冰珠。
“那……那是我错怪你了?”她垂下螓首,被他这串愤怒的咆哮,给震得有点儿鼻酸。
“我不在乎你错怪谁,但我要提醒你,以后我在的地方,你最好别出现。”他不喜欢这种被人盯梢的感觉。
尤其是他娘将她找来的意图,更是十分让人起疑。
“你!”她蹙起一双细眉,“你的意思是……只要你在的场合,我就要尽可能闪躲?”
“嗯,差不多,就是一忧思。”他搓了挂下巴,沉吟了会儿道。
可兰倒吸了口气,没想到平易近人的姨娘,竟会有个如此独断且不近人情的儿子,偏偏这人还是她表哥!
算了,反正她只要尽其本分,帮姨娘将元宵盛会布置好就行,与他本就没啥关系。
“好,我会尽力。”丢下这句话,她转身就走。
“喂,你去哪儿?”完颜炽霍然喊住她,想他身边有多少女人追逐,可从没见过有人这么冷淡对他?
“你不是说,要我离你远一点吗?”受不了他这种反复无常的个性,可兰忍不住颦额回睑他。
“可我现在话还没说完,你不能走。”也不知为什么,完颜炽一面对她冰冷的对待,就会激起一肚子的不满。
“请问你还要说什么?”她冷着嗓问。
“我要问你……你手臂上的伤好些没?”该死的,他究竟是怎么了?没道理的将人家给喊住,反倒是自己变成了哑巴。
经他这一问,可兰却怔忡了。
他这是出自真切的关心?还是挖苦她的另一种方式?
“好多了,关于这点我倒要谢谢你。”她垂下脸,只敢偷觑他。每当面对他询问的眼神时,总是让她这般不自在。
“这倒不必。”他摆摆手。
“我可以走了吧?”见他语气毫无缓态,似乎对自己刚刚跋扈的行径,一点儿悔意也没。既是如此,她又何必再留下?
“在咱们上京,很少有女人会驾马车,你很特别。”他斜倚在栏杆上,却口出一句无关上文的话。“我不知道这里的女孩子,是过什么样的生活,我们那儿的女子,其实跟男人的生活没啥两样,同样得为家计出远门。”尤其是像她这种家中独生女,相对所担当的责任,也就更重了。
“话虽这么说,可没有专业的教导,你驾马车的技术,实在是糟透了!”
或许是为激怒她,完颜炽一找到机会,就不遗余力地贬低她,好似这样他便能报复她这副矜冷的态度。
“我八岁就学驾马车,技术好坏我自己知道,我劝你别用激将法,我不会上当的。”
瞧他明明态度狂傲嚣张,此刻却又摆出一副玉树临风的非凡气质,还真是个表里不一的男人。“这么说你自认技术一流?”他眯起一双冰锋般的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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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当然。”她也不服输地翘起鼻尖。
“会驾马车不一定会骑马,你会吗?”完颜炽突地一问。
“当然。”既会驾车,骑技对她而言本就简单,只是不知道他这么问,到底意欲为何?
“好!这样吧,你来上京便是客,我们也不能不带给你一些娱乐,如果你愿意,明天下午,我们就在后山比试一下骑技,如何?”他嘴角扯出一丝诡崇的微笑,好像正等着她落入他的陷阱。
“什么?比试……”她疑惑地看着他,心想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有意见?”
“我想你既是上京首长,应该很忙才是,我没娱乐不打紧,并不想因此打扰你。”说了这几句话后,她回身就走。
“哼,大话说完自然得先溜了,你说对吧?”完颜炽虽未开口留她,可突然冒出口的这句话,就足以呛死人!
“你……你好诈!”
言可兰向来没啥脾气,可不知怎么了,一遇上他,她居然会气得胸口生疼。
“听过兵不厌诈这句话吗?”他笑了笑又道:“若你认输,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毕竟对姑娘家,我的要求不会太高。”
“别说了!我答应就是,明天午后我会依约前往。”一抿唇,可兰允诺后,便连忙转身回房。
可才踏进房门,她却觉得后悔了……
老天,她真不该答应他这种无理的比试才对,可为何冷静的自己,会禁不起他些微的挑拨,而答应这种愚蠢的事呢?
唉,只好祈求明天的驭马赛她千万别输啊,否则定会招来他更狂浪低俗的无情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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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炽潇洒自若地站在铜镜前整着衣装,那套全黑骑马装恰如其分、服服帖帖地穿在他身上,形成英勇难匹的气势。
他隐约弯起唇线,洒月兑地笑了笑,对自己的样子满意极了。
事实上,今天的骑技比试,完全出自于他的无心之语,他不过是想试试那女人的胆识,没想到她竟一口答应了!
他虽然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人,可要他一个堂堂七尺之躯和一个小女人比试,恐怕会引起诸多闲话和揣测。
不过他就是想压压她,即便是引来难听的流言,他也只好忍一忍了。
这时房门被轻敲了几下,完颜炽扬起眉头,望向门外,“是谁?”
“大哥,是我小苹。”完颜苹轻声在门外说道。
“进来吧。”他拍了拍马装,做最后的整理。
完颜苹推门而入,乍见完颜炽一身俊帅的骑马装扮,于是好奇地扬眉问道:“大哥,你要骑马啊?那……那你教我好吗?”
如今府邸多住进一个女人,这对完颜苹而言威胁性极大,也因此只要有接近完颜炽的机会,她说什么也不会放弃。
“我不是骑马去玩的。”完颜炽抿唇说道,接着便俯腰穿上那双上等的鹿皮马靴。
“那么你是……”完颜苹心口突地一蹬,仿似有着不好的预感。
除了公事之外,她已多年没瞧见他如此积极过,想必这其中一定有着她不知道的内情。
“我是要跟……你表妹一块去比试骑术。”从没刻意去记住任何女人的名字的他,自然记不得言可兰这三个字。
“你说什么?比试骑术!”完颜苹愣愕了下,不禁怀疑她大哥究竟是什么时候,和那女人走得这么近了!
“没错,你可以来为我加油。”他扬起颈子,扣着钮扣。
“她……她昨晚才到,你们是什么时候约的?”一股强烈的酸味在她胸口蔓延,完颜苹捏住一双拳头,心底的怒潮已开始翻腾。
“昨夜,我们不其然在前院遇上,突然我心血来潮,就约她一块比试。”
“哼哼,没想到你们两个,倒还挺有话聊的。”完颜苹眼光一凝,透露出凶狠的颜色。
“你也可以找她一块,她是你表妹,你们同是女人,话题应该很接近。”他撇撇嘴说,压根没察觉完颜苹对他不正常的情愫。
“你要我找她?!我才不。”
完颜苹咬着牙,脑子开始转动着主意,一定要想出能让那个女人远离她大哥的办法。
“哥,小苹有个要求,希望你答应。”想了一会儿,她突然转首对他说。
“只要你别再要我陪你,去看劳什子的戏就成。”他回腴她。
“不会的,我只是希望大哥这次驭马比试时,能够载着我。”她眼波轻轻流转着。
“载你?!”
“是啊,我长那么大,还没有坐在马背上驰骋过,希望大哥能答应我这个心愿。”完颜苹拉住他粗犷结实的手掌。
“这样好吗?”完颜炽犹豫着。
“当然好了,你载着我,就有负担,到时候你赢了她,别人也不会再说什么风凉话了。”
完颜苹聪明地找着理由,就是不让完颜炽拒绝她,否则要她眼睁睁看着大哥和那女人骑马直奔出去,心底可是会志下心的不得了。
“好吧,我就答应你,不过在马上你得乖一点,可别让我输了这场比试。”完颜炽提醒她。
“行,大哥交代什么我便做什么。另外我希望大哥能找些士兵陪同,人多才热闹。”她就是不希望他与言可兰太接近,外人一多他们应该有所避讳。
完颜苹一双柔柔的眼光望着他,眼底狂烧爱火,只可惜完颜炽丝毫意会不来。这便是最令她懊恼的地方了,他何时才会懂她爱慕的心?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找来那么多外人干嘛?小苹,你的要求是愈来愈多了,以往我是看你个性孤僻又没几个朋友,所以尽做大哥的本分陪陪你,你千万别太得寸进尺。”
想想她这种黏腻人的方式,还真是令他无奈,现在最好的方式只有慢慢疏远她了。
“我……算了,就算我没说。人家只不过是喜欢看大伙在山上驰骋的骠俊样,你生什么气。”
一听见完颜炽那粗暴的口气,完颜苹忍不住泪聚眼眶,心底对言可兰的排斥感也就更深了。
想他大哥有多久没数落她了,没想到她一来,他便这么凶自己,她定要让那言可兰瞧瞧她的厉害,最好赶紧滚回她的黄龙府。
“大哥,要不你也让我骑,比试算我一份。”该不会是大哥嫌她不会骑马,才这么讨厌她?
“你说什么?你根本不会骑马。”他双手抱胸,观看她的表情已出现了愤然,几乎到了要喷火的地步!
“那我可以学,你现在就教我。”她使着性子,杏眸中有着红焰在燃烧。
“别胡闹了,我没空理会你。”
说着,他便一个转身走出房门,直迈向马厩,从一堆优质的马儿中,找出他最心爱的良驹“黑猎”。
看着这些骏马,尾随而来的完颜苹,眼珠子奸猾地转了下,“这些马儿都好高大哦,你要给咱们表妹骑哪一四呢?可别一摔,骨头都闭了。”
瞧她那有点儿幸灾乐祸的嘴脸,完颜炽蹙起眉峰,喝斥道:“什么时候你的心地比我还狠了,别忘了你可是姑娘家,该要有属于女人的温柔婉约,否则怎么嫁得出去!”
“温柔婉约……”
她眼底出现一丝灿亮,带着微笑且满脸希冀地走近他,“如果我能温柔点儿,你是不是就会喜欢我?”
“你是我妹子,我没有不喜欢你的道理。”他先将马鞍擦拭好,随即转过身瞥视她,“最近你的行为言语愈来愈奇怪,是不是想婆家想疯了,改天我请娘论你找个对象好了。”
“我不要——”
她双肩直抖动着,但为怕激怒了他,她只好压下不满,换上笑脸说:“我不想那么早嫁人,以后别再提这事了。”
“随你。”他途将黑猎牵出马厩。
“对了哥,能不能告诉我,你要让表妹骑哪一匹马?”望着他的背影,她眼睛恶毒的眯起。
“北院那匹白雪。”他不在意地说。
“什么?你要把白雪借给她?”
她忍不住呼出口,这匹马可是黑猎的“妻子”,乃上京最有名的“黑白宝珞马”,大哥将白雪借给言可兰,不就意味着……
不,她不答应,也不允许大哥这么做———
“有什么不对?”他睨着她那张瞬变的表情,嘴角不经意地一撇。
“白雪这么名贵,你怎舍得借给她?”她甚为激动道。
百雪性情温和,较适合女孩子骑,况且她的骑技不赖,我相信她不会伤了白雪。”完颜炽难得发自肺腑之言,昨天他见过她的骑技,虽有点儿急促,但还不失稳健。
“嗯……那就好。”她深吸了口气,心底那股怨气更浓了。
“好了,我要带黑猎四处逛逛,你就别跟着来。”跃上马背,完颜炽一个飞驰,便在她眼前消失不见。
她双拳紧紧握住,一个主意瞬间划过她心底,她决定豁出去,狠狠的干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