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禧,你有没有看到君少爷啊?”发财一进门就翻箱倒柜。
“没有啊!醒来就没看到人了。”恭禧放下扫帚,抹抹额上的汗水,“你翻衣柜找人哪?猪头。”
“你才猪头!我是想看君少爷今天可穿什么衣裳。”
发财不理恭禧的话,筑君要穿哪套衣裳,要配哪些配件才是她最在乎的事。主人在酒楼中的一言一行都是她的梦,长袖善舞、潇洒不羁,又是众家姊妹爱慕的对象。她做不来的事,主人全做到了!所以发财坚持捍卫她梦想的化身,绝不让筑君身上有丝毫的不完美。
“别看啦!君少爷被窝没睡暖,就被端木公子抱走了。身上没套外出的衣裳,你别白费劲了。”恭禧无奈地坐在椅凳上,一点精神也没有。
发财尖叫一声,“你说端木公子半夜来抱走君少爷?”
“你小声点成不成?被别人听到,话传得更难听。”恭禧被发财的高音量吓到跳起来,忙把头探出窗扉,察看有无来人。
“没人啦!七早八早,酒楼都还没开门,谁来偷听啊?”
发财赌气似地越吼越大声,气死她了,那个不要脸的北方土匪,居然一声不吭便把主人带走?他什么东西啊?照顾主人是她们的责任,他怎么可以抢她们的事情做呢?
真是有够气人。过了一个元宵回来,主人身上就全是乌青、斑点,还好没人看到,可是那痕迹在短期内应该也是退不掉,才在伤脑筋……没想到端木公子等不到夜过完,就来把主人抱走。
她想抗议也不成!若是被大少爷看到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懒家伙!”发财捡起被恭禧丢在一旁的扫帚。
“君少爷这两日都不会来查帐,我扫这么干净给谁看?”恭禧气嘟嘟地踢著地上的尘埃。
“啥?怎么会不来?她又不在家里?”昨天换发财守绣房,她没看到筑君回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抱禧支支吾吾,闪烁其辞,“她躲在端木公子那里,不方便出门!”
“那就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跑到那里去?我去把她找回来。”发财转身就要走人。
“不行啦!发财。”恭禧拉住气冲冲的同伴。
“什么臭保镖?我怕他咧!”发财气到口不择言,“整天用著色迷迷的眼神盯著君少爷,死变态!大家都在说他喜欢男人。恭禧你这个蠢蛋,还让君少爷跟他出去?”
“他是君少爷的救命恩人哪!”恭禧很委屈地扁嘴。
“管他是谁?天皇老子也一样。万一他对君少爷动手动脚,那要怎么办?”发财呱呱猛叫。
“已经来不及了嘛!君少爷又听他的话,我能说什么?”
抱禧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今天凌晨筑君回来的状况,诸如发丝散乱、衣衫不整都如实说出。
发财越听越昏,“咚”地一声,她受不了这个刺激而昏倒了!
“发财!发财!”恭禧哇哇直叫。
会仙楼的帐房内,两个俏丫鬟为主人的情事已闹得火热了。
门外,北风在清晨里狂乱地吹著,席卷庭院中的几片枯叶。
隐约中,有个老人一直站在不远的回廊上,倾听这出才落幕的闹剧,他瞪大惊愕的眼,用著不可置信的目光注视声音的来源处。她们说的一切是事实吗?他人虽老了,但脑筋可不胡涂,种种迹象都指向……
忍少爷喜欢男人?那个席二当家可是半点也不像似水姑娘啊!除了那身多不出几两肉的小鼻架,其他哪有半点似水姑娘的影子?
老福伯兽愣愣地站在回廊,希望刺骨的北风可以吹醒他,让他能马上由梦中醒来。
*****
琴音婉转,歌声悠扬。
会仙楼的悦秋阁正传来淙淙丝竹声,和众位神女甜腻的嗓音,教阁子外经过的人都慢下步伐,侧耳倾听这难得的优雅。
一进阁子,只闻得檀香扑鼻,坐在案前俊美的书生正神情专注轻拢慢捻,而窗霏外月光如银,悄然辉映人面,年轻的书生更显得潇洒倜傥了。
琴声才停止,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冲进阁内。
“君少爷!君少爷!人家不管啦,你都帮桃花弹琴,我也要啦!”长相颇为福泰的牡丹把她的双下巴搁在筑君消瘦的肩膀上,使劲磨蹭。
眉头一皱,筑君被牡丹的吨位压得说不出话了。
在旁看不惯她腻著主人撒娇的菊花,一手点开她的双下巴,整个人瘫软在筑君怀里,“你太重了!一个下巴就要压垮君少爷了。像我,整个人攀上来,君少爷都不会怎样?好舒服对不对?”
无奈地模著太阳穴,筑君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那是什么丑样子啊?”牡丹大叫。
“唉唷!牡丹,你是嫉妒我们刚好站在君少爷旁边啊?”紧紧偎在筑君身后的桂花也摆出狗眼看人低的嘴脸。
几个人的斗嘴恰巧被路过的纤纤听到,掩嘴轻笑,“呦!我当谁呢?原来是你们几个在练嗓子哪?”
“纤纤姊也有空过来?”眉目含笑,筑君起身迎接。
柳纤纤向筑君盈盈一拜,客套地站在阁前,“只是路过罢了,二当家不用起身。”
“纤纤姊,你过来评评理嘛!”
牡丹一看到纤纤,就好像看到救星般,高兴地把她拉进阁内,“纤纤姊,你说说看君少爷偏不偏心?人家找他那么多次,他也不来迎春阁看我一下,却替菊花、桂花她们弹了好几首曲子。”
“哪有的事?”桂花、菊花猛喊冤,但仍死黏著筑君不放,“君少爷也好几天没来找我们玩了呢!谁知道是不是上你那去了?”
“是喔?”纤纤眼波流动,意有所指地责备牡丹,“君少爷可从没在会仙阁替我留一幅画、弹首曲子,好让我跟别人炫耀呢,你也太贪心了啦!君少爷,您认为我说的是吗?”
“纤纤姊如果需要,明日我送上一幅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筑君已经很习惯柳纤纤不友善的说话方式了。
一旁的菊花听得出,猛向桂花使眼色。
“纤纤姊,你不是比较喜欢和有家业的老板说话,哪还会要君少爷的画?”
“对嘛!会仙阁的血汗宝马、蓝田玉都是一般罕见的。”桂花帮腔,君少爷可不能让会仙楼的首席给抢跑了,她们姊妹俩就爱俊美的少年郎,二当家可是她们的目标。
纤纤抿著嘴唇,满脸笑意地瞪著桂花、菊花,甜腻地表示,“你们俩也不要痴心妄想了,君少爷就算要娶妻纳妾也还轮不到你们,花那么多精神,到最后搞不好还是场梦呢!何必为了争男人,伤了大家的姊妹情,让几天给牡丹不好吗?”
话中夹棍带棒,纤纤一出口就伤了几个人;大家的脸色都变了,而讨救兵的牡丹连忙噤声不语。
“纤纤姊这话是啥意思?”菊花回瞪花魁。
“什么意思?你先问君少爷一天到晚和端木公子混著是什么意思,再问我啊?谣言都从城北传到城南去了,何必问我?”
纤纤直视筑君,非要求个答案。谁说她喜欢挺著大肚子的员外爷?俗话说“嫦娥爱少年”,长久以来,她对桀骜不驯、落拓不羁的端木忍一直怀著好感。况且她听闻,流落到江南的端木忍可能是江北某豪门的子弟,这些条件不正好符合她的要求?却偏偏卡著个筑君……
“纤纤姊可能误会了,端木大哥只是我的保镖。”筑君摇头。
“对嘛!端木公子是平少爷雇请的,该去问平少爷才是!”菊花、桂花死命维护筑君的形象。
纤纤皮笑肉不笑地看著筑君,“听说前几天君少爷都不在帐房,到端木公子那里过夜去了。”
在场的娼妓面容一变,是真的吗?
筑君摇摇头,俏脸没太大的变化,“这谣言半对、半错。我是没待在帐房里,前两天和端木大哥到江口看鱼货、批鱼,我们都不在酒楼!”
“这种回答满意了吗?”菊花臭著脸。
纤纤的眼底尚有一丝怀疑。
“不相信可以去问大哥。”筑君脸色惨澹,耸肩一笑,“你们这两天没尝到厨房送来的海味吗?那是我们千辛万苦批回来的。”
“这样的话,那就是大家误会您和端木公子了。”纤纤盈盈一拜,优雅致歉,“二当家别在意,我是背著好几个姊妹的请托来问消息,端木公子和二当家都是大家梦想中的好夫婿人选,我们很关心的。”
“我知道,也希望纤纤姊帮我们辟谣。”握紧拳头,筑君风度翩翩地请托。
“那是自然的。”纤纤起身,也是该走的时候了。
“纤纤姊还要那幅画吗?”筑君淡淡追问。
转过身,柳纤纤微笑如昔,“当然!君少爷可以请端木公子送来会仙阁吗?”
“看来纤纤姊对端木公子是势在必得了。”菊花出言讽刺。
呵呵一笑,柳纤纤耸肩表示,“菊花妹,你还略胜我一筹呢!端木公子从没在会仙阁多待一刻钟,还是你对君少爷比较有办法啦!说来我该多跟你学学呢!”
“你!”菊花气到青筋爆裂。
别花按住菊花的肩膀,微笑回敬,“那我们姊妹就多谢纤纤姊的夸奖了!”
“你这话……”纤纤已气到说不出话了。
“她们只是礼尚往来而已,纤纤姊别见怪啊?”筑君整日和桂花、菊花两姊妹厮混,自然帮她们说话。
看筑君帮她们,纤纤也不再留下,气嘟嘟走人了。只听见风中传来她斥骂丫鬟的声音……
“哼!没见过世面的贱蹄子,人家当草,你还拿来当个宝……”
呆站一旁已久的牡丹倒是抢回发言权,“奇怪?纤纤姊是吃了火药啦?火气这么大?”
众人抿嘴一笑,当她说了个笑话。
*****
“……不嫌弃,那就多坐会儿了。啊!夏暖阁那边还有些事,小弟先失陪了。”
席筑君温和有礼的嗓音从迎春阁里传出,想必还附赠个特大号的笑容,端木忍站在阁子外,那张英伟的俊脸则越摆越臭,经过他身旁的人都格外小心,怕被现在的他对上了。
不知道外头的状况,紧跟在主人身后的发财也臭著脸,非常不爽快地走出迎春阁,还不知死活地送个大白眼给端木忍。
筑君的头有些微晕,突然一个脚步踉跄。
“小心!”端木忍扶住她。
“没关系,我不要紧。”筑君赶忙站直了身。
酒席前她忙到没吃下什么东西,方才在迎春阁,推不了端到面前的杯子,才轻啄一小口,没想到就不行了……
“还说不要紧?你的脸色都发白了。回房间休息,不要再去夏暖阁了。”
揽住筑君的腰身,端木忍专断地替她回拒,而一直很不高兴的发财倒没说话,领了话,直接跑向夏暖阁。只要端木忍真心对主人好,她是不会气他太久的,谁教自己的女主人陷入情网了?
摇头轻笑,筑君想推开端木忍的手臂,“你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不准拒绝我!我没有什么风度,学不来你们南方人。”端木忍在筑君的耳旁威胁,“你再说个不,我就直接抱你回房。”
啊!筑君的俏脸立刻红成彷似一颗大番茄。他怎么可以这样……
“走吧!”兴味盎然地看著怀里的伊人,端木忍确定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恋上这张绝代的容颜。
去他的男人、女人!他就是喜欢眼前这个叫席筑君的人。
“嘻嘻……哈哈……”一群会仙楼里的莺莺燕燕走过。
“端木大哥,你离我远一些啦!”筑君敏感地把端木忍推开。
筑君自然也知道她们在背后怎么说自己和端木忍。甚至有人暗示大哥要小心这个“嗜好奇特”的北方人。关于对端木忍不利的传闻,筑君当然是不愿意承认,他们可不是同性恋,只是……
大家都以为她是男人嘛!
为什么要离他远一些?端木忍反握住筑君的手腕,面色不善,“谁又到你面前嘴碎了?”
偏不放开筑君,要说,就让她们说个够本好了!
“没有啦!总是人言可畏,咱们斯斯文文的说话,不好吗?”仰起头,筑君充满期盼地看著心上人。
俊脸一阵黑刹,是谁到筑君面前多嘴?但看到她那张充满期待的脸,一股气又勉强咽下,忙把她拖回帐房,非问个清楚不可。
“端木大哥,别这样拉拉扯扯,不大好看啦!”筑君心慌意乱地扯著端木忍的衣袖,她觉得心上人好像又生气了。
“要我抱你回房,才比较好看吗?”威胁声冷冷响起。
唔!他怎么这么爱生气?无时无刻都臭著那张脸,可是还是好帅喔!筑君眨著长长的睫毛,默默地看著端木忍,思绪不知飘向何方。
把闷不作声的筑君带回帐房,端木忍关上门,才发觉筑君的眼神呆滞,不知在想什么?他不禁莞尔。怎么那么容易分心?真是个大孩子,难怪席德平担心!
“在想什么?”轻啄著筑君的鼻头,低声询问。
嗯?她眨眨眼睛,才看到端木忍的俊脸就贴在自己面前,“在想……在想端木大哥在想什么?”
“讨打!这么皮?”霸气地环住俪人的腰身,不想放开。
两张完美无瑕的脸贴得极近。
看著放大数倍的脸孔,筑君只觉得头昏,心跳加速,手脚无力,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把手搭在端木忍肩上,“端木大哥,我是不是生病了?”
俊脸一变急问:“你怎么了?”
“喘不过气来,我才喝一小杯酒,就头昏脑胀得不得了,好难过喔!”头靠在端木忍身上,筑君很想哭。
“要你多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你又不听!”端木忍一迳以为筑君空月复喝酒,已经醉酒。
端木忍又气又心疼,真不知她在搞什么?说了几遍还是学不会保护自己?还要应酬客人?
“对不起嘛!我一忙就忘了。”筑君吐吐舌头,忏悔的声息如蚊蚋。
她打死也不承认怕太胖,会被看出女性的曲线。
“你噢!”直点了筑君的额头。
“贵人多忘事嘛!”
看著俏皮可人的席筑君,端木忍目光无法离去,看痴了。
“你好像很在意别人对我们的想法?”他试探性问起。
靠在端木忍厚实的胸膛上,筑君心满意足,“我讨厌大家说端木大哥的坏话!”
“你理她们说什么……”
不让端木忍把话说完,筑君就气呼呼地插嘴,“我就是生气,端木大哥对我最好,我不要她们说你的坏话!我不要。”
“筑君,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谁都不能说你的坏话。”
筑君绝对维护端木忍的形象,他和自己原本就不算断袖之癖。没人知道她是女的,是她害得他遭大家误解。
看筑君如此的激动,想必她非常在意这流言。
这是不是也意味著自己的一意孤行已经伤害到筑君了呢?端木忍品味著俪人的所有反应。
“你知道……”斟酌字句,端木忍凝视伊人的眼,“……我很喜欢你的……”
“我也很喜欢端木大哥啊!”回视意中人,她对他的感情--天地为证,“我想要一辈子都和端木大哥在一起。”
“我也是!”喑哑的嗓音回覆她。
两人的手悄悄紧握。
“山无陵,天地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在心中低回千次,筑君终于启齿。
“天地合,”端木忍已经心满意足,他情愿一辈子就这样守著她,于是接口:“乃敢与『君』绝。”
“那是誓言吗?”筑君悄悄问起。
“是誓言!”
*****
席筑君愣愣地坐在门槛上,好半晌。只见她绑成一束的青丝,随著凛冽的风晃动,而午后的冬阳遏洒大地,难得的温暖。
“唉唷!君少爷,你怎么又随便乱坐?”
发财差点撞上矮了半截的主人,洒了手上的热茶,还好瞄到空中翻飞的发带,及时停住脚步。
“哦!不可以坐在这里……”筑君失魂落魄地爬起来,又低著头晃进帐房。
发财看著主人神情恍惚的背影,不禁摇头,她已经很久没看到主人搞怪的顽劣样,顶怀念的。
“席二少爷!席二少爷!”苍哑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什么事?”无精打采的眼眸抬起,筑君看到的是平日跟著端木忍的老奴仆。他找她有事?
“二少爷好!”老福伯向筑君行了个大礼,态度从容不迫。
瞄了眼突然冒出来的福伯,发财觉得很稀奇,这个老家伙怎么会突然主动找人说话?她记得老家伙平常都不理人的,比端木公子还神气!
“二少爷,老家伙有事要麻烦您了。”福伯客气地凝视筑君。
“有事请说!”
老福伯以为难的眼神看了发财一眼。
有事不想让别人听到?筑君把眼神瞥向自己的贴身丫鬟,“你先退下。”
发财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心里直嘀咕,这个老家伙有问题!
发财的身影消逝,老福伯的身子突然一弯,立刻跪倒在筑君面前,猛磕头,口中还不断哀求,“席二少爷,求求你救救咱家少主人,求求你!”
被福伯的举动吓一跳,筑君想扶起他,却拉不起来。
“福伯,你这样不是要折我的寿吗?有事好说,不要这样。”筑君快掉泪了,因为她看到老人眼中的泪水。
“您会答应?”
“端木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有困难我当然会帮。福伯不用行这种大礼,筑君承受不起啊!”
就等这句话!埃伯猛点头,“请席二少爷帮忙咱家少爷找合意的姑娘,带回君子门。”
筑君的小脑袋嗡嗡作响,他们终于敢告诉她,端木大哥是江北君子门的少门主了。他要找什么合意的姑娘?他不是喜欢自己吗?脑中闪过无数个没有答案的问号。
“席二少爷一定觉得奇怪,少门主为什么好好的君子门不待,跑来江南?对不对?”福伯自问自答,笑容惨澹,“自从似水姑娘死后,少主就变了。他痛不欲生,藉酒浇愁。君子门不管了,整天邋邋遢遢,失神落魄的。”
筑君脑中的思绪一片混乱,端木大哥那么喜欢那个女人?为什么没听他提过?
“忍少爷是非似水姑娘莫娶的,要不是似水姑娘身体不好,搞不好现在也有好几个小小子了。”福伯强调。
“这样啊?”筑君笑中有泪,端木忍说只爱她一人……
埃伯郑重表示,“虽然咱们君子门不比一般官宦人家,但娶的也应是名门闺秀。大少爷前不久才成亲,结的亲是苏州古家……”
哦!难怪古桧说端木忍和他有八竿子打得著的亲戚关系?看来福伯没说谎。
“忍少爷为了似水姑娘,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可能觉得天底下没有一个姑娘比得上似水姑娘,所以才……”
话中有话!原来福伯看得出端木忍“怪怪的”。
但,福伯的话也刺伤筑君的心。
本来嘛,端木大哥从来没把她当过姑娘看过,也没有人把她当成姑娘看……
筑君的思绪乱成一团。够了!老家伙到底要干嘛?“你希望我怎么帮端木大哥?”筑君干脆直问,她讨厌这样猜测男人的心!
“少主人现在对姑娘的兴趣不高,那是因为会仙楼里的姑娘不适合他,如果有名门闺秀出现,少主人应该……”福伯不断叨叨絮絮。
会仙楼的姑娘哪里配不上端木大哥?哦!他是君子门的少门主,怎么会看得上一般的困脂俗粉?筑君的心被嫉妒啃噬著。
“那我知道了!我会劝端木大哥去找名门闺秀的。”
“那就拜托席二少爷了。”福伯欣喜若狂,再三拜谢!
“我会劝端木大哥的,你放心。”
“那我就回去等消息了!”
筑君点点头,目送忠心耿耿的老奴离去。无神的双眸望向窗外的枯树,没有任何鸟雀在上面栖息。思忖,元宵都过了,春天怎么还不来呢?
望著这片天空地宽……一颗珍珠似的泪水已悄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