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霞生气的用力甩上李权的办公室门。她并不怕引来任何异样的眼光,她甚至可以确定每个人都会三缄其口的保持沉默。不为什么,因为李权和她是公司的最高决策者,而李权正是她哥哥。
李季霞不懂,原本最顺著她、疼她的哥哥,今天竟然大声的吼她。而起因则为了钟怡伶。
季霞证实过,钟怡伶的确是公司隶属的新人,才刚签约没多久。以往公司所网罗的新人至少都密集训练一年以上,才会安排出片或拍戏,为什么她能例外?而且她并没有舞台经验。
她更讶异的是竟然能请邬兆邦成为钟怡伶的唱片制作人,更请来杨宇樵为她跨刀,并破例的与她情歌对唱?钟怡伶究竟有何魅力?
季霞想到自己的旧爱与新欢,杨宇樵与邬兆邦现在都帮著钟怡伶,连自己最亲的大哥也不例外,她愤怒的想大声尖叫。
“我一定要整垮她!”季霞恨恨的说著,脑中似已有计画形成。
她已经被怒气遮掩过一切,完全不考虑公司的利益与客观因素——她只认为钟怡伶是她的情敌,而不想想邬兆邦对她根本没那意思,她只是主观的想出这一口怨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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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伶,我今天没办法陪你一起去羽凡的工作室,你另外约时间好不好?”
“我可以自己去嘛!”怡伶对於兆邦那种母鸡保护小鸡的态度,感到有些好玩。她用实事求是的态度说:“我以后还会参加许多宣传的活动,你也不可能每一次都陪著我呀!”
“可是……”
“没问题啦!我可以自己去。”
虽然怡伶努力的保证没问题,兆邦还是迟疑著,总希望有他信任的人陪著她,他在脑中二过滤著人选,似乎每个人都很忙,这……
“我走啦!”怡伶不等兆邦回应,迳自打开他的办公室离去。
兆邦懊恼的瞪视著被合上的门。理智正告诉他别担心那么多,怡伶一定能自己照顾自己。坐在办公桌前,不到十分钟他又烦躁的坐立难安。
办公室的门适时有人敲著,正好转移一些注意力;而这正是他需要的。
“请进!”兆邦回应。
进人办公室的是周建佑和闵翔。
“你似乎很烦躁不安?”周建佑一进办公室开门见山的说。
兆邦看著眼前的两位,他们和怡伶一样住在家中,也有一段时间了,虽然有些怪异,他就是信任他们,兆邦马上将自己的烦恼说了出来。
自从确定兆邦和周邦间的联系后,周建佑对兆邦和他所关心的人,也相对的关心。
“放心,从现在起我们会暗中保护钟小姐的。”周建佑跟兆邦保证著。“我们走吧!”
周建佑跟闵翔退出办公室。不用他们明说,兆邦已经可以确定他们是去保护钟怡伶。
他从胸口掏出一条用红色丝线系著的晶莹玉坠子。这是二十年前,父亲亲手为他戴上的,特别叮咛自己不可拿下来。
兆邦看著父亲所称的护身符,他好奇的研究著。戴了二十年的东西,直到最近才有了反应。每次只要周建佑和闵翔出现,那“护身符”就会传来热气。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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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伶在羽凡的工作室从试装到离开,前后大约只有两个小时,却从羽凡那得到许多讯息。
怡伶在脑中反复思考著羽凡告诉她的——
注意与提防季霞。
季霞正如怡伶第一次见到时的感觉——冷傲、自以为是,而且是被宠坏的女人。
羽凡告诉她说:“李季霞本身的条件不错,再加上她在这圈产里有小小的影响力,向来是被人捧在手掌心,不管是工作上或是私生活。”
“为什么?”
“工作上,李权旗下的一些艺人正是现在当红的明星,许多节目与电影都希望能邀请到他们。而这时,经纪人就是很重要的关键!”
羽凡看著怡伶身上的舞台装,稍微修改了一下。
“你实在是太儍了!”羽凡略嫌不满的批评著。“若真想从事这一行,你将需要许多精力与体力,来应付这一切的!”
“是!大姊。”怡伶俏皮的回答。
羽凡笑著瞪了怡伶一眼,又继续刚刚的话题。
“季霞的背景很不错。听说四年前,她父亲在美国的投资生意相当成功。而她父亲现在也大都定居在那!”
她的话反让怡伶的脸多了一份凄怆。羽凡正修改裙摆的部分,并没注意到怡伶的异样。
“怡伶,”羽凡终於修改完毕站直了身,正色的对著她说:“季霞无法接受别人的拒绝,尤其是男性。第一个拒绝她的是宇樵,第二个则是小兆。因为她,我差点失去宇樵,甚至想放弃一切。而她对小兆,只怕所费的心力比起当初的宇樵,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羽凡,你认为季霞会对我……”怡伶听出羽凡担心的语气中似乎在提醒她什么。
“她不用找人对付你,就可以轻易的毁掉你!”羽凡从怡伶的眼中看到了不解。
“你既然归属他们经纪公司,她只需发表一些对你较为不利的言论,或是帮你接一些不适合的通告,就够了……”
“可是这样,公司也会受到损失啊!”
“在别人看来这只是宣传手法,提高你的知名度,可是却已经足够造成你个人的伤害。相信我,我看太多了!”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
怡伶和羽凡道别后,心中的沉重负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想著自己现在若回去,兆邦一定会追问她烦恼些什么。看看时间,索性将车一转,决定去找姊姊——钟若涵。她也好长一段时间没看到她了。
怡伶来到幼稚园,正值他们的午休时间。
怡伶在姊姊的教室等著,她知道一等小朋友午睡后,姊姊就会过来找她。
若涵将班上的小朋友安置好,拜托别的班级老师注意,才回到教室,就看到怡伶坐在小朋友的位置上发呆;只见她用手支著头,一副苦恼的模样。
“怎么啦?我从没见过你这个样子!”若涵坐在恰伶的对面问道。
“姊!”怡伶直见到若涵,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
“怎么啦?”她忍不住的伸手轻抚怡伶的头。“烦些什么?”
“没啦!只不过长大了些,烦恼也跟著增加。”怡伶叹了口气,反问:“姊,你最近在忙些什么?怎么住的地方电话老是没人接?”
若涵忍不住的胀红了脸。
“这星期我暂时住在朋友家里!”
“暂时?”
若涵看到怡伶一副了然於心的模样,忍不住解释的说:“你别想歪了,一星期前,我住的地方遭小偷。他不放心我一个人住,才暂时借住他家的。”
“拜托,姊,姊妹这么多年我还会不了解你吗?我只是替你高兴。”怡伶皱著鼻子俏皮的说。
“你知道他?”
“大概半个月前吧!我打电话到家里找你,结果是一位男士接的!所以……”怡伶耸耸肩不在乎的说。“我满喜欢他的声音!”
“你呀!太容易相信一个人了,光是喜欢他的声音就够啦?”若涵取笑的看著怡伶。
“喔——哦,看来我要多一位姊夫了!”看到姊姊娇羞的瞪视,怡伶赶紧说:“这是你第一次暗示我要见见某人,甚至不止喜欢他的声音!连许文信你也没有如此过!”
若涵想到学斌的种种,不由得绽放微笑。
“他是特别的。他也让我感觉到我是特殊的!”她眼中含有梦幻般的微笑。“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为了我,和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吵架,是为了护著我!”
若涵看到妹妹眼中露出一抹匪夷所思的光芒。
“是真的!想不到吧!一个大男人竟然为了我和一个小女人吵架。”若涵想到那一幕又不禁笑了出来。“我见过许文信了!”
“那个小人!”怡伶生气的骂著。
怡伶生性不记仇,但是她无法忍受有人伤害她的家人或朋友,也因此,许文信成了怡伶第一位拒绝往来户,她念头一转,“那个小女人,该不会正好是何莉莹吧?”
若涵点点头说:“正是她,许文信到家裹来找我,就是她告诉他的。”
“她怎么会知道?再说她要许文信躲你都来不及,怎么……她故意的!”怡伶恍然大悟的说。
“没错,她儿子正好也在这所幼稚园。”
“许文信找你做什么?你没赏他一巴掌?”怡伶恨恨的问著。
“有人替我打了他一拳!”若涵想到此,甜蜜的笑了。
“一定又是那位帮你吵架的人,对不对?”怡伶极有把握的说。
“没错,正是他。”
“哪一天我一定要见见这位男人中的男人!”
“男人中的男人?”若涵偏著头。“没错,愿意放下一切男性的伪装,他可算是男人中的男人。”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怡伶写下兆邦的名字还有公司与家中的电话,好让若涵有事方便找她。
若涵也将学斌家中的地址与电话写给妹妹。
听到午休完毕的钟声,怡伶知道姊姊还须赶去协助小朋友,拿了纸条就挥手和她道别。
一直等坐在车上,怡伶才将纸条打开一看。
“原来是他!”一抹恶作剧的笑意爬上她脸庞。“看来我可以先帮姊姊监定、监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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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是巧儿!”闵翔恭敬的说。
“她只是很像巧儿,”周建佑若有所思的说:“不过她一定能帮周邦见到巧儿!”
“少主,您是说……”
“她的身上有某部分可以感应到巧儿,就如兆邦可以感应到周邦一样。看来他们碰面的日子,快到了!”周建佑望著闵翔说。
“少主,那现在——”
“跟著怡伶。我们答应过兆邦要保护她,不是吗?”周建佑知道若涵有学斌保护著;可是怡伶……他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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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斌才刚踏进自己的办公室裹,就看到钟怡伶好整以暇的端坐在里面,有一时,他还以为走错办公室,再看一次,这的确是他的办公室。
“你没走错办公室,我也没有。我正在等你!”怡伶不等学斌问她,自动说明。
“我可以问为什么吗?”学斌小心翼翼的问。从他所认识的女性当中,怡伶所散发出来的电波,就是学斌最怕的,因为那代表著——你要倒大楣了。
“不行,不过你倒是可以怀著感恩的心情!”怡伶用施恩的口吻说。
“感恩?”
“没错,今晚我要和你一起晚餐。”
“可是……”
“不准拒绝。不过……我允许你点头答应!”
“姑女乃女乃,拜托你明讲好不好?弄得我一头雾水。你想共进晚餐的对象,不应该是小兆吗?”
“兆邦哥哥今晚有事,所以要你陪我。你不会有任何问题吧?!”
“小兆有事?!”
“他和李季霞有约。”怡伶用痛苦的表情看著学斌。“以前我若心情不好,就煮一大堆的东西来虐待自己。现在住在兆邦哥哥家,我若这么做,邬妈妈一定会问我为什么,所以……”
“我……”学斌一看到怡伶泫然欲泣的神情,只好心软的吞回自己想和若涵共度周末的计画。“可以多一位参加吗?”
“没问题!”怡伶当然知道学斌一定是想邀姊姊若涵,所以大方的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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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斌先载怡伶去买今晚晚餐所需要的材料,才转去幼稚园接若涵下班。
自从学斌出差回来后,宸宸决定要待在婆婆家,以免妨碍表舅追求老师。可是,若涵家中遭小偷,学斌要求她暂住他家的这段时间,他反倒希望宸宸能住在他那儿,可以帮助他冷却一下热情。
面对自己所爱的人,明知若涵曾有一段不愉快的感情经历,他不想逼迫她,也不敢有—丝亲密的举止,只怕自己停不下来,也怕若涵还没准备好。
学斌在每一个背对若涵的时间里叹气,而今叹气对他而言,就像呼吸一样的正常。
“怎么了,有心事?”
对於若涵的关心,学斌苦不堪言。
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只能转移话题。
“没事,公寓那边我请人整理好了,要不要去看看?”学斌柔声的问。
“好啊!”
若涵对那房子多少还有些恐惧,不过既然有学斌陪著,她就较有勇气面对。
她用颤抖的手,打开大门,里面井井有条的就如她以往所住的一样。她惊喜的看著学斌,迟疑的打开卧室的门。
“都整理过了,连被翻过的衣物,也全部洗涤过了,你可以放心。”
“谢谢你!”若涵感动的说,不过心中也有丝难过,这是不是学斌在暗示她,该搬回自己的住处了?
“还满意吗?”看到若涵点头,他才放心的吐了口气。“现在去收拾一些衣物,我在客厅等你!”
若涵讶异的情绪一闪而过。但是学斌仍然注意到。他用受伤的神态望向若涵。
“你该不会想抛下我,让我下班后连一个说话的对象也没有?再说,我那栋大楼楼下就有警卫,我也比较放心啊!”
若涵用行动表示意见。她用小旅行袋收拾了些衣物,准备带到学斌家。
“走吧!”
收拾好东西,她毫不留恋的走到客厅去找学斌。彷佛学斌在的地方,才是她的依归。
车子很快地又在学斌的住处停了下来。
他打开大门,还担心若涵会马上碰到怡伶,只见餐厅正装饰著烛光晚餐,怡伶已不见踪影。
“这……”若涵指指餐桌上的一切问。
“你相信神仙教母吗?”学斌满怀希望的问著。
“我相信你所说的一切!”
若涵的回答充斥温暖著学斌的心。他知道他的等待总算有了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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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伶的新歌发表会,於一星期前正式发表,一般的反应相当好。
在唱片公司的安排下,怡伶也紧锣密鼓的准备拍摄MTV。她没想到拍摄的地点竟然是钟家老厝。
她无法解释自己为何不想来锺家老厝。只因它有一股魔力?还是它以前曾经差点夺取姊姊的神志?还是……
钟家老厝甚至不该叫钟家老厝,它并不是钟家的祖厝,只不过经过几位买置瘁,辗转到怡伶的祖父手上。原本怪事频传的古厝便不再作怪。
每一个人都知道它经过几任买主,直到怡伶的祖父才平安下来。每个人都说它与钟姓有缘,才因此改名为钟家老厝。
怡伶好久没再踏进古厝,这里有太多甜蜜与痛苦的回忆。而今再踏上这里的土地,记忆随著古厝的每一时土地又回到自己的脑中。
她忐忑不安的告诫工作人员,尤其是男性工作人员,千万不能踏进西边厢房,否则……
堡作人员甚少看到怡伶如此严肃,每个人都点头答应。反正他们主要的工作地点集中在大厅和后花园,为了争取时效也没多余的时间闲荡。
这支MTV以第三者的感情介入为诉求。除了怡伶以外,还有另外两位男、女模特儿。
导演的手法,希望藉由古厝的大厅与后花园及主角的穿著、打扮上,分为以往和现代的爱情观。短短近四分钟的MTV却花了他们近一天的工作日才完成。虽然如此,怡伶已经深滦爱上这支MTV。
导演一声“卡”。
终於可以收工了。怡伶迅速的卸下脸上的粉彩,四处寻找著兆邦的踪迹。
“学斌,你看到兆邦了吗?”怡伶向学斌询问,他正和导演讨论下一支MTV的拍摄地点。
“他刚刚已经来了,可能四处看看吧!”学斌和导演讨论完了,向怡伶这边走来。
“四处看看?!”
怡伶漫不经心的和工作人员道别。原本热闹的后花园,在一声“收工”令下,每一位都急於离开,想开始美好而快乐的享受今晚剩余的每一秒。
怡伶看到远处因落日而布满红霞的天际。现在正值十月天。秋,已经来了。
随著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感到萧瑟。怡伶往西厢房的方向看去。
“不!不!”
她害怕的拔足狂奔,学斌一见怡伶如此,马上跟在她的身后。
“怡伶,怡伶,怎么回事?”
恰伶继续的奔跑,心中骇然的连回头都觉得浪费时间,她只是一迳的往前跑。
学斌看到怡伶如此仓皇失措的奔跑,也担心的跟在身旁。
直至看到眼前的一幕,她才惊愕的停下脚步——
“怡伶,怎么忽然停下来!”
“不!”怡伶哀戚的尖叫出声。
学斌随著她的视线望去。只见到兆邦和若涵手牵著手,踏进西厢房的房门,而房门在他们身后“自动”关闭。
“他们认识吗?”
学斌记得若涵和兆邦并没见过面,怎么可能两个人手牵著手?反观怡伶一脸苍白惊骇的停驻在原地,口中喃喃的念著:“姊,回来呀!西厢房。”
怡伶在看到西厢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整颗心都碎成一片一片。
她怕,怕失去最亲近的两人,这世界上对她最重要的人。一为姊姊若涵,一为心爱的兆邦哥哥!
“回来呀!别抛下我!”
自从双亲去逝后,她再也没掉过泪,看到紧闭的西厢房,不由得泪水已爬满整个脸。
“怡伶,别这样,你一定是误会了,”学斌还以为怡伶是看到兆邦手牵著另一个女孩子,吃醋了。“那女孩是我的女朋友。我们过去找他们就行了。”
怡伶用悲戚的神情望著西厢房,道:“打不开了,门,再也打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