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人家不管啦,这次不是那个臭丫头走,就是我走。”何曼妮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地撒娇。
这回赵捷不再捺着性子,状似好好先生地安慰佳人。
他就快被这两个水火不容的女人逼疯了!
没人告诉他,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隐约感觉到好象和他有关,但她们两个嘴巴闭得可紧,都不肯明白讲出真正的理由。
何曼妮是三天两头地向他哭诉又被欺负。
席小羽更是夸张,对他好得不得了,像他是她的什么人似,又是佳肴又是嘘寒问暖,和从前跋扈又不可一世的样子相比,根本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温柔得一如温驯的猫儿,看了就让人打从心底直发毛。
“捷……”见赵捷不说话,何曼妮让自己酥软的身体往他的怀里送去,“捷,好不好嘛!”
一阵恶心感让赵捷皱了眉头,他向后退一步,不太清楚自己为何不再喜欢何曼妮的身体?
何曼妮不笨,她不再贴在他的身上,虽然这个招数向来有效,但是今天赵捷的反应让她升起不祥之感。
难道他察觉到什么?
“这次席小羽对妳做了什么?”
“她不肯替我打扫房间,还故意用话刺激我。”
“我会告诉她下次不可以这样。”赵捷很快地回答,“我今天有些忙。”
“好吧,晚餐时再聊好了。”何曼妮懂得进退,即使对他的冷淡极为反感,但她全忍了下来,可不能因小失大。
送走何曼妮后,赵捷不想再待在公司,拿着外套就出去。
舍去开车,他只想好好地散步休息,远离两个女人的战争。
平时在商场上呼风唤雨,再大的挑战他的眉头从不曾皱过,而且他向来就不爱那些自动靠过来的女人,这让他觉得她们过于随便轻浮。
所以在一年前遇上冷若冰霜的何曼妮时,确实惊为天人;想不到世上还有不爱慕虚荣的女子,使他打定主意要和她交往。
但是为何今日却突然觉得她俗不可耐?
是她变了?还是他?
若是她变了的话……
仔细想想,何曼妮还是一样,除了他之外,对其他男人都是极为冷漠。
虽然他知道家里的佣人好象不是很喜欢她,但他认为那是他们没有真正认识她的原因,他也不急着要每个人都喜欢她,反正两人还在交往,就让时间慢慢地帮助他们了解何曼妮是个不错的女孩。
这么说来,是他变了?
他爱何曼妮不是吗?
爱她的优雅、心思如发,且懂得应对进退的性子,是个成熟又有十足魅力的女人。
只是为何这阵子老是想到席小羽?
赵捷用手爬梳头发,有些快怏不乐,不会吧?他对席小羽没有什么其它的想法吧?
他如是安慰自己。
可恶!那他干嘛还在想她,而且还是一直想个不停?!
赵捷真想好好教训一下席小羽,若不是她平白无故卷进他的生活里,才不会有这些恼人的事情缠身!
席小羽哪一点比得上何曼妮?
席小羽既冲动又自恋、既霸道又无礼,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还严重的前后不一地对他,忽好忽坏,存心要整他吗?
他和她近来无冤,远来无仇,她所求何事?
赵捷自认问心无愧,席小羽想怎么样?
原本心情已经够乱了,现在根本就是坏到谷底。
他已经被席小羽不合常理的种种举动所牵引,在不知不觉中追随她的身影,真是太荒唐了!
他爱的是何曼妮!
赵捷再次严厉地警告自己,他绝不当个见异思迁的男人,席小羽永远不可能进驻他的心房。
他发誓……
永不!
吁……
总算成功了,席小羽和李婶相视一笑。
今天她亲自下厨为赵捷煮了一桌料理,赵捷喜欢吃清淡食物,所以在李婶的专业帮助下,席小羽总算成功地做出了五菜一汤,连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这是她第一次煮菜;想不到这么简单。
“李婶,太谢谢妳啦!”席小羽开心地抱着李婶。
李婶拍拍她的手,笑着说:“哪儿的话,我已经认定妳是赵家的一员了,这点小事妳就不要放在心上。”
“话不是这么说,对于恩人,我向来是要加倍报答的。李婶,以后妳有什么事情尽避开口,只要我做得到,一定没有第二句话。”席小羽大方地释出保证。
“这可是妳说的。”李婶就爱她的豪爽,“我一定找妳。”
“放心,没问题。”
“李婶,妳煮了什么,好香啊!”
“少爷,你回来得正好。”李婶走去帮赵捷拿外套,“快来尝尝,全是你爱吃的,是小羽亲手煮的。”
赵捷这才发现席小羽正在饭厅,他刚才太饿,只注意到桌上佳肴,没看到她。
“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席小羽也很兴奋地催促着。
赵捷的脸色一凛,冷着一张脸,“我吃不下,给其它人吃吧!”
“等一下!”席小羽阻止他离去的脚步,“你是什么意思?我花了一天的时间,你也不动个筷子吗?”
“我不想吃妳煮的东西。”
“你--”她的笑容冻结,气得说不出话来。
“李婶,我去外面吃。”
“赵捷,你欺人太甚!”席小羽在他的背后大喊,受侮的泪水滑了下来。
“小羽啊,妳就别难过了。”李婶想不出要怎么安慰她,这次赵捷做得太过火了,连她都看不下去。
“我要回家,大不了随便找个人嫁掉。”抹去泪水,席小羽强打精神,“李婶,谢谢妳的照顾,我做不了赵家少女乃女乃,对不起。”
“小羽,别这样,可能有什么误会,解释一下不就好了?”
“我要回家。”她待不下去,连一秒都觉得漫长。
李婶叹口气,“好吧,妳就回家休息一阵子,不过要走也得等到明早,现在那么晚了,一个女孩家在路上我不放心。”
“嗯。”席小羽点点头,“我要回房了。”
婉拒李婶陪她,席小羽落寞地独自一人走回房间,难过万分地躲在被子里,大哭特哭……
“喏,这是婶婶要妳看的。”
“我不要。”席小羽深恶痛绝地将照片全退回去,继续喝着她的黑咖啡。
“既然不要,那妳打算两个月以后遭遇不幸吗?”
“小梅!”席小羽轻斥,“不要再说了。”
“什么都不要,那妳打算怎么做?婶婶快担心死了,妳又突然搬回去,她都打了好几次电话来我家问东问西的。”席小梅对她的反应颇有微词。
“我会找出法子,妳别理我妈,她总是杞人忧天。”
“妳看看妳是什么死鱼样?又不是天塌下来,干嘛一副所有的人都得罪妳的样子!”席小梅受不了了,她要赶紧点醒席小羽才行。“没有道捷,还有其它人选啊,我们席家的女人只要站在路上就有上百的人要追,妳何苦为他难过?”
“我哪有?”她才不会承认她为了赵捷难过哩!
“一张脸就写明了非赵捷不嫁,那么就去把他啊!怕什么?”
“唉,妳不会懂的。”席小羽还是一副懒洋洋的认命样,事情如果这么简单,她早就嫁掉了,而不是坐在这里长吁短叹。
“是啊,我是不懂,不然若换成是我,早就回去赵家把赵捷抢回来。”她气冲冲地说,“妳可是咱们席家的活宝,怎么可以这样没有活力?男人是我们决定要不要,不是他们决定我们的价值,妳不是说过老公要靠自己去追来吗?现在只是一些小挫折就把妳打败,妳凭什么身为席家人?”
“席小梅!”
“怎样?不服气的话妳就做给我看。”席小梅存心激她。
“我这样回去会很没面子。”席小羽终于说出心底话。
“难道妳要让那个什么模特儿的赢妳?她算老几?”
“可是赵捷为了她,好几次对我发脾气,我才不要再看他的脸色,太没尊严了。”人活着就是要争那一口气,她才不要被人看扁。
“怕他啊?”席小梅骄傲地抬头,“我们的席小羽天生就有王者之风,对于这些小事怎会放在心上?所谓『兵不厌诈』,我们干脆先从那个碍事的模特儿下手。”
“不行,我不答应,我曾经对她说过要光明正大的竞争,不能使小人手段。”席小羽做事向来但凭良心。
“她同妳一样光明正大吗?”席小梅问道。她知道席小羽老爱嚷着要光明正大,但是这个时代了,谁同她光明正大地竞争来着?
“这……呃……”她想了又想,“好象没有。”
“那不就得了?”席小梅开始替她出主意,“先给她一些苦头吃,就……”她的眼珠转啊转,“我们也别太狠,只是先让她两三个月暂时无秀可接吧,若是她敢再放肆下去,就让她一辈子吃不了这行饭。”
“妳要帮我?”
“当然啦,总不能弃妳不顾,妳都已经乱了阵脚,哪能放妳一个人去打仗?要知道妳也是咱们家的代表,不能被人笑话。”
“我没那么惨,妳别把我想得好象很没用。”她有些闷。
“好啦,就不念妳了。”
“对了,妳要怎么对付何曼妮?”席小羽不希望她做得太绝。
“放心好了,不会太过分,何况我们席家的人脉这么广,这种小事不劳自己出面,打个电话就成了。”她看着席小羽,“倒是妳,今天就要回赵家,千万不能让其它人有乘虚而入的机会。”
席小羽想了一会儿,下定决心,“好,我偏不认输,咱们席家人没有认输的权利,而且我一定会让赵捷每分每秒都不能逃离我的势力范围,非要他娶我不可。”
“一言为定。”席小梅伸出手。
“一言为定。”席小羽笑着紧握住。
他的身心愈来愈不受自己控制了,两双脚总是背弃他,趁他不注意时就把他带回赵家。
赵捷真不想回家,却又老是一下班就立即冲回来。
甚至当何曼妮在他身边,他也察觉不到,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
有一次更是夸张到和她赴完宴会回来时,连她尚未上车,他都没注意到,自己便迫不及待地开车回家。
后果,当然是她气得大发脾气,不过他也不在乎了,骂归骂,他照样可以心不在焉,任由她发飙,失去平时的风采。
他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却是如此。
他渴望见到席小羽,渴望得不得了。
赵捷垂头丧气的走在后花园,自从席小羽离开后,他就开始后悔无数次,想她的频率更是多到吓死人的离谱。
虽然知道她的地址,但就是拉不下脸去找她,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这么铁齿。
做错事的人是他又不是她,他应该像个男人去道歉才是,不过……
唉,她的个性那么冲,万一他还没开口说话,就教人轰出来,这样的话,要他的面子往哪儿摆?
何况去求她回来的话,她会不会完全不把他看在眼底?
这也是他担心的重点。
“各位,我回来了!”
这个声音,这个超级自信的声音……
赵捷闻声立即停住脚步,跑到大门前,脸上虽是刻意不做任何表情,但内心可是欢喜得紧。
席小羽的后头跟了两位男子,神采奕奕地笑着和每一个前来的人打招呼,见到李婶又是笑又是抱。
“妳回来干嘛?”赵捷见席小羽和每一位都有说有笑,却把他冷落一旁,心里很是吃味。
“麻烦二楼右转第三间,谢谢。”席小羽不理会他的问题,请身后的男子把行李拿到房间。
“席小羽!”
“我又没聋,那么大声干嘛?”席小羽揉揉发疼的耳朵。
“妳究竟要做什么?”赵捷的太阳穴有些痛。
“住进来啊!”她理所当然地回答。
“以什么身分?妳早就因旷职被解雇。”
“当然是以你--赵捷的未婚妻身分住进来。”她说得很自然。
众人听了不禁又七嘴八舌窃窃私语起来。
“未婚妻?”他没听错吧?这女人怎么老是疯疯癫癫,非要他心脏病发作是不是?“我何时向妳求婚来着?”
席小羽伸出右手,“这个就是当初你给我的订婚信物,你那里也有我的信物,所以别想耍赖。”
一条不起眼的橡皮筋?
不是她疯,就是他没睡饱吧?
“妳在乱说些什么?”
“当初幼儿园毕业时,你是怎么说的?忘了是不是?”席小羽就是要当着众人面前,逼他承认他说过的话,“你十分坚决地要我嫁给你,我们还打过勾勾,说好反悔的人是小狈。”
“我……”正想反驳,赵捷却愣住了,旧时回忆顿时浮现,他记起来了,“是妳--”
“没错,”席小羽点头,很有把握,“总算记起来了?不能反悔喔!”
“那是小孩之间的童言童语,岂能当真?”
“反正我就是认定你,你可赖不了。”
“我已经有女朋友,妳硬要搬来,这算什么?”赵捷抬出事实,要她看清真相。“再则未成年的话语,根本没有法律效力。”
“你们真的都这样想吗?”席小羽问着四周看热闹的佣人。
“没有……”大伙不约而同、忙不迭地摇头,全站在她这一边。
“少数服从多数,你还是乖乖地履行约定,准备当个新郎吧!”席小羽有着全部人的支持,她有何好惧?信心更是提高到不行的状态。
这是什么状况?
赵捷无来由地被摆一道,有话没处说,在场的每个人再明白不过地向着席小羽,和她聊起天来,当真把她当成赵家少女乃女乃一样。
收回渴望见到她的心,这个女人未免太夸张了,想结婚想成这样?
而且还狂妄地以未来女主人自居,搬入他家,和他只有一墙之隔,教他以后哪来的安宁生活?
不行,绝对不行,这个席小羽的个性这么骄纵,要真娶了她,岂不是被她吃得死死的?
赵捷开始有想落跑的冲动了。
“你说什么?”何曼妮气得跳脚,失去平日冷静的形象,“为什么取消我的秀?”
“老板下的指示。”回答她的只是一名接待人员。
“叫你们老板出来,我的靠山是哪一位,他会不知道?”
“你是说赵捷?”接待人员不若往常一样对她必恭必敬,冷哼一声,早就瞧不起自以为是的她很久了,何曼妮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又有赵捷当靠山,就把工作人员当成奴隶在使唤,若不趁这个时候讨回一些颜面来,又待何时?“谁教妳得罪的人连赵捷也得要卖三分颜面。”
“我?”她想了一会儿,不知近来有无说错或是做错什么,让大户们不悦?
“知道席思企业的席雄达吧?”
他?
何曼妮知道这号人物,这位席雄达黑、白两道都吃得很开,她老想认识这位大老板,可是……席雄达……
席小羽也姓席……
“席小羽是他的什么人?”
“席雄达的宝贝女儿,妳得罪他的女儿,我们也救不了妳,劝妳向席小姐陪个不是,否则我想以后没人敢找妳走秀。”
何曼妮失去了气焰,她终于知道席小羽为何这么笃定要她放弃赵捷的原因了。
她根本就比不上席小羽的一根脚趾头。
虽然赵捷是她用尽心思、费尽手段才钓到的大金库,但是和席雄达比起来,赵捷的财力、权势根本不算什么。
席小羽有的是法子可以整垮她,何曼妮总算领悟了席小羽的厉害。
事到如今,她只有选择退出弃权,高举白旗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