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狂野地吻住她,将几乎以为就要失去她的那份伤痛,全数藉著这个火辣辣的吻传递到她心上。
迸芷萸没有推拒,她合上眼,双手缓缓地圈住他的颈项,热烈回应他的亲吻。她为自己的大胆感到脸红,却又沉溺于他所带给她的热情,她只觉得浑身虚软,心里充实著满满的爱意。
夏侯碞感受到她的回应,慢慢地,他放缓了吻她的步调,轻轻地咬著她嫣红的唇瓣,顽皮地以舌戏弄著她的。
迸芷萸觉得心跳愈来愈激烈,不行,再不推开他,她会窒息的。
靶受到她轻推他的胸膛,他睁开眼带笑地望进她黑白分明的瞳眸里,温柔地问:“怎么了?”
“我……我快不能呼吸了。”她眨了眨眼,几乎不敢直视他。
“可是,我还没有吻够。”他大胆表明他的‘欲求不满’。
“啊?”她的惊呼已被他的吻尽数吞没。
夏侯碞半个身子轻压在她身上,先是一记绵长的吻,接著,细微的吻落在她颊边、耳际、颈畔……“这样你可以呼吸了,对吗?”他咬嚼著她的耳垂,在她耳畔吹气轻笑著。
“我……”古芷萸大口大口地吸气,他在做什么呢?“好痒……”他的气息拂弄著她敏感的耳朵,让她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你爱我吗?”深情的眼睛锁住她的,他用单手支起上半身,另一手则抚上她的发丝,以魅人的嗓音沙哑地问。
“我不知道。”她不自在地说著。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他继续亲吻著她的额,发觉她的肌肤凉凉女敕女敕的,吻起来的感觉让他眷恋。不自觉的,他愈来愈投入,几乎要深陷其中。
“我……我不要你跳井。”他的吻像火,所到之处皆燃起她的热情。
“我是为了你才跳的。我不要你嫁给二哥,可是你说不想再见到我。”夏侯碞喃喃地说著,吻也落在她的额上,仿佛还要更多,他轻轻解开她的衣扣,顺著白皙的肩胛吻下去。
迸芷萸无意识地摇著头。好热,她觉得好热,肩胛处微微颤抖著,她想推开他,却使不上力,只能抓著身下的棉被,合上眼,轻轻溢出娇吟。
“我……我没有要嫁给你二哥……”想起他的温柔,她如何能嫁给别人?一想起夏侯严的坚持,她不禁微微担心。
“那你可愿意嫁给我?”他的眼痴恋地望著她,大掌突如其来地抚上她胸前的浑圆,惹得她一声惊喘。
“你……怎么可以……”她眼神迷离,散发出一种诱人的光芒。
“你只能嫁给我了。”他再度吻上她微启的唇,深深地吸吮著,不让她有任何逃避的机会。
她被他吻得意乱情迷,胸口好似火烧。他微温的掌隔著亵衣摩挲著她细女敕的肌肤,引起她胸前淡淡的粉晕。没有犹豫,他吻上她早已挺立的蓓蕾,隔著薄薄的衣料,轻轻地咬著。
迸芷萸觉得自己快晕过去了,她浑身发软,就像她身下的棉被一样。他在吻……吻她的胸哪……明知应该抗拒的,却怎么也无法开口要他停止,甚至她的嘤咛就像邀请,请求他给予更多。
夏侯碞由原先单纯的亲吻,一转而成猛烈的渴望。是的,他想要她,他一直都梦想著能这样拥著她、吻著她、占有她。曾经,他想占有她的身子,如此一来,她便只能嫁给他了。
但是,他没有那么做,因为他想要她的身心完全臣服于他!所以,他以前没有强硬的侵犯她。但现在,欲火炽烈地焚烧著他的理智,面对她轻声的吟哦,加上他小肮中窜烧的野火,他再也难以忍受地扯开她的亵衣,带点狂暴却又温柔地吮住她胸前的花蕊。
“嗯……”古芷萸蹙起了眉,这种陌生又强烈的让她想靠近却又害怕被灼伤。不知不觉地,她的手已放开身下的棉被,改而抓紧他的肩,就像溺水的人攀附住啊木一般。
夏侯碞辗转往下吻去,一手则继续揉抚著她胸前的白皙圆满,轻轻地搓弄著。他的动作惹得她无意识地款摆腰身,像要逃离,却更像迎合。
“我们不可以这样……”残余的理智让古芷萸呢喃著。
“为了让我们有更多的胜算,我们不得不如此。”喑哑的嗓音泄漏了他的渴望,他是早就想要她的,如今就让生米煮成熟饭,更可让爹放弃把她嫁给二哥。
此刻,他已毫无理智可言,一心只想要她。
他的吻落在她光洁的小肮上,她倒抽一口气,半是期待半是害怕地等待著他接下来所要给予她的一切。狂热的漫天席卷而来,井底弥漫著一股暧昧的气息。
夏侯碞快速地褪去了自己的衣物,然后也褪下了她的。
迸芷萸星眸半启,意识的浑沌让她的双眼看来无神却又极具挑逗性。等她看到他光果的上身时,好一会儿才调开视线,嗫嚅著:“你……”胸前一凉,猛地发现自己的上身也赤果著。
她本能地想用手遮掩住春光,却在半遮半掩之间更显撩人。
夏侯碞缓缓地扑压而上,他只是浅浅地笑著,目光来回梭巡著她姣好的面容与诱人的胴体。
迸芷萸赶忙抓起身旁的衣物,想要遮去他赤果果的盯视。
“啊……”好不容易抓回的衣物又被他拉扯到一旁,她羞红了脸,想要闪躲他的目光,脸庞却被他的大掌牢牢地定住,强迫她与他对视。
“芷萸,看著我。”他抚著她的脸,温柔地说著。
迸芷萸飞快地瞟他一眼,又赶忙把视线调开,“我……我们不可以这样。”
“我知道。”他痛苦地压抑著勃发的,不想吓坏了她。
“我们……会伤风的。”她真的觉得有些冷。
夏侯碞一听,笑著将她整个揽进怀里,几乎要为两人完美的契合申吟出声,“你很烫呢!”他低声笑著,“怎会伤风呢?”在这种时候,她竟还担心伤风?
“我……”她简直快烧起来了!
“我们不该说这么多话的。”他下定决定,一把将她压在身下,不让她有多余的机会开口,直接吻住她。
也许他是自私的。但是,为了能与她共度一生,他不得不这么做。虽然得到她的人后可能会引起轩然大波,但他豁出去了。
夏侯碞眷恋地抚著她的身子,将吻落在她的每一吋肌肤上。古芷萸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咬著唇闷哼著。
他没有丰富的经验,身体因渴望她而胀疼著,虽然他不断压抑著就要奔泄而出的,却因太过亢奋而无法等待。终于,他忍不住了,无法等到她做好准备……猛力一挺,他无视于些微的阻碍,长驱直入的贯穿了她。
“啊……”古芷萸尖叫出声,一种痛彻心肺的撕裂感逼出了她的泪水。他……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好……痛哪……夏侯碞被她的痛苦给吓了一跳,知道她会痛,却不了解有那么痛。他的因她的痛楚而降低了些,顿时停在她体内不敢移动分毫,只能怜爱地问:“很痛吗?”不舍地又吻上她的唇。
“你走开,你走开啦!”她很不舒服,撕裂的痛楚已渐渐淡去,但他留在她体内的感觉却让她觉得难受,直觉地便想推开他。
“对不起,我……我太快了。”他很抱歉地吻著她,想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真的……很痛……”她啜泣著。一种体认自己再也不完整的心情,让她沮丧的哭著。
被她脆弱的模样一吓,原本排山倒海的全熄灭,他想抽身而退,不料却又引来她一声低呼。
“你别动!好痛啊!”古芷萸揪著泪眼抓紧他。
“那现在怎么办?”进也痛,退也痛,他真的乱了方寸,两人就这样僵持著。
“我恨死你了!你都欺负我!”她含泪的斥责像娇嗔。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他一脸的无辜。早知道就应该多逛窑子,也不会把情况弄得这么狠狈。
迸芷萸觉得很不舒服,疼痛的感觉渐渐消散,剩下一种……一种怪异的感受,她下意识地扭动著下半身,却惹来他的轻喘。
“你……别乱动啊!”他粗嘎的声音让两人都吓了一跳。
“我……”想到两人暧昧的姿势,她真想挖个洞躲起来。
“还会痛吗?”他身上冒出细小的汗珠。她的紧窒让他快喘不过气来,原先稍稍消退的欲念再度燃起,让他蠢蠢欲动。
“好像……比较不会了。”她娇羞地说著。
“那……”他俯身吻著她芳香的菱唇,两手则扶在她腰上,缓缓地在她体内试探地律动起来。
“唔……”唇被他吻住,她只能从鼻翼间哼出声。
察觉到她脸上没有刚才那般痛苦的表情,他放心地放纵自己的,让身体本能的反应,带领著她加快律动的速度。
他注意著她的反应,直到她舒展了眉,他才真正放宽了心,在她身上奋力地驰骋起来。
她的申吟伴随著他的低喘,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晦暗的井底,因他们的存在,显得春意荡漾……夏侯碞低嚎一声后,完美地画下句点,古芷萸也在他的怀里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销魂满足。那是一种有点痛又有点难忘的滋味……他翻身侧卧于她身旁,轻轻拂开她脸颊上因汗水而黏贴的发丝,温柔地问:“你还好吗?”
她不敢瞧他,只能点点头。
“为什么不敢看我?”他故意凑到她鼻前,强迫她直视他。
“我哪有不敢看你。”她不服气地扬眸瞪他,眼波流转间多了几分属于女人的魅力。
“我以为你转了性,以后都会像刚才那般娇柔地待我呢!”他爱极了她的羞赧,却也怀念以前和她斗嘴的乐趣。
“你少恶心了,我哪里娇柔了?!”怎么用这两个字来形容她,连她自己听了都快吐了。
夏侯碞含笑睇著她,也不说话,那样的眼神,像是恋著她一生一世也不会倦似的。
“你干嘛这样望著我?”她看得出他眼中对她的柔情与眷恋,却仍是假装不在乎的问著。
夏侯碞仍是不回答,直瞅著她瞧,让她不自在到了极点。
“你这人有毛病啊!”她被瞧得老羞成怒,索性瞪他一眼,便要起身著衣。
才刚直起上半身,又被他伸手拉住她,往后一扯,整个人又摔进他怀里,光果的背熨贴著他的胸,想挣扎坐起却被他圈得更紧。
“放开我啦!”她又羞又气。
“如果我一辈子都不放开呢?”他在她身后,对著她的耳朵吐气。
迸芷萸的心‘咚’地一声,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似的隐隐生疼。他……在说什么?一辈子吗?突来的感动让她忘了挣扎,直觉地回身望进他眼里,想知道他是否有一丝一毫认真的成份。
她仔细地审视著他的眼眸,他也不闪不避地回视著她,眼中有著款款柔情与淡淡的笑意。好熟悉的眼眸!就像……就像二师父望著紫姊姊那样,古芷萸想。
莫名地,她湿了眼眶。她……她也找到自己的幸福了吗?他说一辈子再也不放开,是表示要一生一世与她相守了吗?他就是那个上天派来陪伴著她、守护著她的人吗?
“你……你怎么了?”瞧见她的泪,他心慌不已,急忙地想为她拭泪。
他担忧的模样与惶恐的神情,更让她的泪如断线珍珠。这男人,虽然冲动了些,虽然讨人厌了些,虽然霸道了些,但……他是真心待她的,她知道。
因为心动,她张开双臂,反过身将他的腰牢牢圈住,脸颊贴著他的胸膛,泪水在他胸前氾滥……幸福的感觉充塞心房,满满的……“你是不是突然觉得很爱我啊?”他拥著她,轻抚著她光滑如玉的背脊,情不自禁的想再度占有她。
“你这人怎么这么轻浮啊?爱是可以随便拿来说的吗?”她偎在他怀中咕哝道。
“不晓得是谁热情的拥住我喔!”敢说他轻浮?“况且,爱就是爱,既是事实,直说又何妨。”他在她肩上落下一吻,认真地低语:“我爱你。”
迸芷萸再也忍不住了,她放声哭了起来。
夏侯碞彻底慌了,他……他说错什么了吗?“你……你怎么了?”
“你竟然说你爱我。”她哽咽著,语气中的控诉让他以为他说了不可饶恕的话。
“我是爱你啊!”
迸芷萸扑进他怀里,哭得更大声了。
“你别尽是哭啊,你到底怎么了?”她哭得让他手足无措,直想吻住她的嘴让她别再哭了。
“我……我……”她抽抽噎噎地吸了吸鼻子,两眼红通通地瞅著他,“终于有人爱我了……”泪水又滑落下来,“我不是一个人了……”
“傻瓜!”他哭笑不得地拥她入怀,怜惜地拍哄著她。他说爱她竟能让她这么感动!那他以后要天天跟她说爱她,让她的心一辈子只为他感动。
“对了。”古芷萸这才想起夏侯严说过的话,“我来这里之前,遇到你二哥了。”
“遇到他?他说了什么?”夏侯碞紧盯著她。
“他说……要我给他机会,不要急著拒绝他。”她嗫嚅著说。
“来不及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夏侯碞好得意,揽住她又是一吻。
迸芷萸赫然地推开他,“别闹了,人家和你说正经的。”
“我知道啊!但他不放弃也不行了。”他仍是一脸的笑。
“可是,他看起来好伤心、好绝望。”她满眼忧愁。
“你心疼他了?”夏侯碞戒备地盯著她猛瞧,“我不许你心疼!”
“我没有心疼,我只是觉得我太残忍了。”
“那你说,我们还能怎么办?”他反问。
迸芷萸窝进他怀里,叹口气道:“是不能怎样了。”
“那不就好了!今后,我们谁也不放开彼此的手了。”他执起她的手,熨贴在自己胸口,像是一种盟约。
迸芷萸感动地注视著他,他再也忍不住,低头又是一记绵长的热吻,吻得她娇喘吁吁。
井底的两人,浑然不觉夏侯府上上下下已忙成一团。
众人著急地四处寻找著:“四少爷……古姑娘……”
未料缠绵的情意之后,是一场待起的风暴……夏侯儒林之子──夏侯传伟,怎么也想不到,他才与夫人去了一趟皇宫,一回来便得面对两个儿子争夺一名女子的事件。
夏侯儒林无奈地摇头轻叹,夏侯传伟则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两只手紧抓著座椅扶手,若不细看,还真无法察觉他因愤怒而用力得指节泛白。
夏侯夫人不忍地率先开口道:“老爷,其实这也是一桩好事……”
“这算什么好事!”夏侯传伟激动得破口大骂,右手食指笔直地指向跪立于地的夏侯碞,“你……你这个孽子!竟然……竟然给我做出这等下流的事!”
“爹,这一点也不下流!”夏侯碞不服气地昂头回视著夏侯传伟,右手探向古芷萸,想要握住她的手,给予她支撑下去的力量。
迸芷萸不安地垂著头,无力的任由他握著。
“你……你……”夏侯传伟将儿子的举动看在眼里,气得就要爆了血管,“你们这样拉拉扯扯的,分明是不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四儿子和‘未来’的二媳妇做了这等苟且之事,若是传了出去,他的脸要往哪里摆?!
“爹,我要娶她!反正她都是要嫁入夏侯家,为什么不能嫁给我?”他坚定的语气透出一股严肃,古芷萸忍不住偷觑他,对于这样的他,感到有点陌生却又暗喜。他,正为了他们的未来努力呢!
“你真是愈来愈没有分寸!你不知道她是你二哥未过门的妻子吗?”他快被这个儿子给气死!
“我知道……”
“你知道还这样做!”夏侯传伟气得理智全失,转向古芷萸继续骂道:“这门亲事是你师父许下的,你自己也很清楚,为什么还做出这等败坏门风的事?你真是丢尽你师父的颜面,你对得起你死去的师父吗?”
迸芷萸脸色刷地变得苍白,过去的记忆倏地窜进脑海里……“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年纪轻轻就学会勾引男人!”夫人一脸鄙夷地斥骂著她。
“不是我,是少爷他……”
“他怎样?他是昏了头才碰你的,你还当真以为自己是圣女啊?”
迸芷萸愤恨地抬头瞪视著坐在一旁耻笑的少爷,痛恨自己当初怎么不用花瓶砸死他,只留了一道伤疤在他额际。她不会屈服的,这不是她的错!这个恶少爷总喜欢吃她们这些丫鬟的豆腐,她的抵死不从竟惹来这般的嘲讽,他们凭什么这样对她!
“你这个扫把,再把你留在府里的话,不晓得你会怎么败坏我们家的名声!”夫人嫌恶的嘴脸,至今她仍清楚记得,“来人啊,给我轰出去!”
“我自己会走!”古芷萸抬头挺胸地步出大门。
委屈的她,一个人走到山间,思前想后,忍不住委屈地哭泣,才会巧遇云游四海的师父‘无上真人’,‘无上真人’见她根基资质俱佳,一念突起才收她为徒。
迸芷萸想,当时是少爷突起邪念想玷污她,她当然要反抗,如今想来,拿花瓶砸伤他真是太轻饶他了!而那时被夫人羞辱,她可以昂然地面对,只因她知道错不在己!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同啊!夏侯府在武林中的声望极高,夏侯传伟的地位更是无法动摇的。如今,他指著她骂著,类似的斥责话语出自夏侯传伟之口,她只觉得自己羞惭地抬不起头来。
脑海里一片空白,她咬牙忍住差点夺眶而出的泪水,硬脾气地不想让泪流下来。
“芷萸!芷萸!”耳际传来夏侯碞熟悉的轻唤,她茫然地抬眼,望进温柔的眸子中。
“我……”她哽咽著说不出话。他的手紧握著她,这样的支持几乎让她强忍住的泪水差点控制不住地滑落。
“爹,你不可以这样说她!是我,一切都是我的意思!是我不让她嫁给二哥,是我强迫她与我……与我……”实在说不出那样直接的话,夏侯碞恼怒地瞪视著父亲,一手牢牢地握住她的,说什么也不放手。
夏侯传伟用力一击桌面,“我们夏侯家不要这样的媳妇!”
夏侯夫人闻言一急,柔声道:“老爷,你又何必……”
“不要再说了!说什么我也不让这样随便的女人踏入我夏侯家的大门!”夏侯传伟十分在意名声,不容质疑地说著。
“好!我们走!”夏侯碞拉起古芷萸就要离去。
“你给我站住!”夏侯传伟猛地站起身,抖著手指著自己的儿子,“你……今天为了这个女人要离开家?”
“除非爹答应让我娶她!”夏侯碞坚持著。
“好!都给我走!就当……就当我夏侯传伟没有你这个儿子!”
“老爷……”夏侯夫人急得哭了。
“好!”夏侯碞牵著古芷萸,拂袖而去。
看著儿子决裂地离去,夏侯传伟绝望的跌坐在椅子上。
“老爷……”夏侯夫人只能掉泪,看著一直沉默不语的夏侯儒林,哽声道:“爹,您劝劝他……”
夏侯儒林沉重地叹了口气,他这个老者一向秉持著孙儿的管教是属于儿子的责任,他并不想干涉,但此事关系重大,连他也不得不开口了。名声固然重要,但孙儿的幸福呢?
“就让碞儿娶了芷萸吧!”夏侯儒林望著顽固的儿子劝著。
“爹,武林中人都知道她是严儿未过门的妻子,如今要她嫁给碞儿,岂不是闹了个大笑话!”夏侯传伟一生谨言慎行,到了晚年却因儿子的不当行为而蒙羞,怎样也吞不下这口气。
夏侯夫人温婉地道:“老爷,当初让碞儿带回芷萸时,我就看出他对芷萸有情,只是没想到严儿也喜欢上她……”
夏侯儒林沉吟了会儿,“也许芷萸和碞儿有夫妻情缘,严儿只能认命了。”
“爹,你的意思是要让那个有辱门风的不肖子娶了古芷萸?”夏侯傅伟就是没办法接受。
“不然你真要把碞儿赶出家门吗?你喔,都这把年纪了,还这么计较这些虚有的名声。”夏侯儒林倒是看得开。
“爹,我不想让武林人士看笑话!说我们教子不严……”
“若人家执意要说,你能一一封住他们的嘴吗?”夏侯儒林瞪了儿子一眼,受不了他的死脑筋。
“那严儿怎么办?搞出这种纰漏来,要严儿情何以堪?一个是他未过门的妻,一个是他的弟弟,这……这……”夏侯传伟教子甚严,在他心里,夏侯严虽不习武,却是值得让他骄傲的儿子,反倒是夏侯碞天生冲动爱惹事,常惹得他怒火中烧,心中自然偏向夏侯严多些。
夏侯儒林沉重地叹了口气,“真的只能说天意如此。当初,若是严儿肯亲自去迎回芷萸就好了,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对啊,老爷,既然碞儿和芷萸情投意合,我们又何必拆散他们?也许严儿有天也会遇上他命定的佳人,这段情伤终会成为往事……”语末,夏侯夫人自己也没了把握,只能叹气。
“爹!”门外奔进两名女子异口同声地唤著,来到夏侯传伟面前便一起跪下。
“你们这是干什么?”夏侯传伟看著大媳妇柳潆及小女儿夏侯芊。
“爹,您就让四弟娶了芷萸吧!他们是真心相爱的。”柳潆眼中含泪,有身孕的她跪在地上显得份外凄楚,她曾承诺要帮古芷萸的。
“对啊,爹,您就别生气了,四哥……四哥他们真的走了!”夏侯芊也哭了起来,她没想到爹会这么生气。
夏侯喾紧跟著进了大厅,一看到爱妻跪在地上,不忍地就要扶起她,可是柳潆说什么也不起身。
“爹,您就原谅四弟吧!潆潆有孕在身,她不能跪的……”夏侯喾替弟弟求情,只因为不舍爱妻跪地。
“爹……”柳潆和夏侯芊齐声唤著。
夏侯传伟一阵心烦,挥手道:“反正他们都走了,就算我同意让他们成婚,他们也……”
柳潆一喜,赶忙道:“爹,他们才离开不久,追得上的。”
夏侯传伟无奈地叹口气,“去吧,去吧!我这个做爹的说话没份量,如今生米又成了熟饭,不让他娶,成吗?”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夏侯传伟发过了脾气,冷静一想后也只能妥协了。
“谢谢爹!”柳潆和夏侯芊拭去泪水,笑了。
“夫人。”夏侯喾赶忙扶起柳潆。
“先别管我了,赶快派人把四弟追回来吧!”柳潆推著相公吩咐著。
夏侯喾实在不满意爱妻的关心都放在旁人身上,但他什么也没多说,只淡淡地道:“早就派人去追了。”
“大嫂,大哥办事你还不放心吗?”夏侯芊心情一好,就有了嘲弄柳潆的心情。
柳潆娇媚地瞪了夏侯芊一眼,在大厅上不方便回话,但笑不语。
夏侯传伟无奈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多说地起身回房。他老了,儿子都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思想,他这个做爹的,什么都管不动了,唉!
夏侯夫人看出他的沮丧,对夏侯儒林道:“爹,我去看看他。他肯定又有得烦了。”
“去吧!他就是这个牛脾气,去劝劝他也好。”夏侯儒林笑了笑。说真的,碞儿娶了芷萸也没什么不好,总之都是孙媳妇,嫁给谁不都一样?他也总算没违背老友生前的托付了。
话说回来,他夏侯家的子孙都是多情儿女呢!夏侯儒林笑著抚了抚白发。
※※※
“放开我!”古芷萸被夏侯碞拖离夏侯府后,终于挣扎著想甩开他紧握住的手。
“芷萸……”回身看到她滂沱的泪水,他也慌了,“你,你别哭啊!”无措地揽她入怀,拍哄著。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她是那么爱哭的女娃呢?!
“放开我!”她想推开他,却徒劳无功。
“我不放!你已经是我的妻、我的人了,说什么我也不放!”他死命的抱紧她,深怕她就这样离开他。
“我们做错事了,你还不懂吗?”被说成不守妇道的女人,她怎堪承受?想起夏侯传伟严厉的责备,她又有何面目活下去!
“我们没有错!错的是他们,他们凭什么擅自决定你该嫁给谁!是他们不讲道理!”他愤恨地吼著。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不应该和你……和你……”她哭喊著。
“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后悔了?难道你当真想嫁给我二哥?!”他生气地将她推开了些,没放手,只是瞪视著她含泪的眼眸。
“我没有说要嫁给他!”她也生气了。
“那你又为什么说不应该和我在一起?”
“我只是觉得我们可以用别的方法让他们成全我们,而不是用这种方式!”她无法承受被鄙视的眼光啊。
“都已成了事实,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他微缓了口气,知道她没后悔跟他,他的心情好了许多。
“是没错,但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我……我不守妇道……”一想到那句话,她就难受得想自杀。她曾经誓死守护自己的贞节,不让少爷得逞,如今,却被骂不守妇道,她……她……“谁说你不守妇道?我爹只是在气头上,他就是死要面子,你根本不必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慌乱地想拭去她的泪,她却一直扭动著身子,不让他碰。
“你别碰我了!”她终于使劲推开他,“你还不懂吗?不只你爹会这样想,所有人的都会这么想的,他们不会体会我们的心情,只会责怪我不该背叛你二哥和你发生苟且的事……”
“你又何必管别人怎么想?别人愈是这样说,我们就愈要过得幸福,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想法。芷萸,你爱我的,不是吗?如果现在连我们都不同心了,那我们又要拿什么去说服别人呢?”
看她那么伤心,他顿时萌生无比的勇气。是的,他是她的守护者,他要保护她,让她过得无忧无虑。已经发生的事就不必再多想,他在乎的是以后,那是属于他们的未来啊!
“我……我对不起师父……”毁了自己的名节事小,师父‘无上真人’知道她这样败坏门风,该是九泉之下也不瞑目吧?
“该死的!”他抓住她的手臂,朝她吼著:“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是我,是我一时色欲薰心占有了你,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看她自暴自弃的模样,他的心很痛。他们彼此相爱,只是不愿被上一代的约定给牵绊住,只是想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啊!为什么不见容于社会?
面对夏侯碞的怒火,古芷萸哭倒在他怀里,呢喃著:“以后我们怎么办?怎么办?”跟了他,她并不后悔,只是世人的看法……“我们浪迹天涯,谁也不知道我们是谁,我们可以开开心心过一辈子。只不过,你得跟著我吃苦了,因为我什么都没有,离开了夏侯家,我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不要这样说!”她捂住他的口,不希望他看轻自己。
面对她含情的眼眸,夏侯碞感动地抚著她的颊,“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迸芷萸摇了摇头,泪水随著她的动作滑下。
“我爱你,真的。”他说著。
缓缓俯下头,他吻住她微微颤抖的红唇,一种如遭电击的感觉在两人间传递。倾注了所有的柔情,他吻著她,仿佛此刻便是永恒。
她攀附著他的肩,依赖著他,心中盈满感动与爱,不禁回想起他们初识时。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发展到今日的情况啊!
一记绵长的热吻,让两人浑然不觉周遭的动静。
“阿福,怎么办?”一名小厮低声说著。
“能怎么办?只好等四少爷结束……结束这个吻啰!”可真是大饱眼福,没想到这趟被派来追回四少爷还有这等精采镜头可看。
“如果四少爷一直不结束呢?”
“你很笨耶,四少爷要不要呼吸?”阿福瞪了小厮一眼,一脸嫌恶他没长脑子的模样。
“当然要呼吸啊!”小厮抓了抓头,不明白阿福的问话和四少爷要不要结束这个吻有何关系。
“平常就说你笨你还不承认,没常识也要多见识,瞧你这笨模样,肯定是连亲吻的经验都没有吧?”阿福嘲笑著。
“我……”小厮尴尬地支吾著。
“只要接过吻的人都知道,吻太久是会没气的。”阿福头仰得高高的。这点常识,他也是在偷偷吻了小碧后才知道的。
“真的吗?这么可怕?”小厮瞪大了眼。
“嗤!看你呆头呆脑的,有哪个姑娘愿意吻你?真是的。”阿福翻了翻白眼。
“谁说的!那天小碧就偷偷……偷偷亲我的脸颊!”小厮忘了要小声一点,忍不住大声抗议。
“什么?小碧吻你!她怎么可以背叛我?!”阿福气愤地抓住小厮的衣领,几乎把小蚌头的小厮给提到半空。
“放开我啦!”小厮两脚不断踢著。
“说,她为什么吻你?”阿福恶狠狠地说著,小碧可是他倾心已久的丫鬟。
“因为我帮她提水啊,放开我啦!”小厮鬼叫著。
“该死的!”阿福大声咒骂著,不打算放过小厮,突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他一转身,发现是夏侯碞,吓得松手把小厮摔下地,“四少爷……”他不是还在吻著古姑娘吗?怎么……“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夏侯碞挑了挑眉,质问著。他刚才吻得正兴起,就听到旁边传来争执声,真是杀风景!
“我……我们是奉命来追回四少爷的。”阿福小心翼翼地说著。小厮也从地上爬起,在一旁点著头。
“我不会回去的。”夏侯碞早已有了和古芷萸携手共闯江湖的决心。
“可是四少爷……”
“不用再说了,你回去跟他们说,我们会照顾自己的。”说完,夏侯碞执起古芷萸的手,转眼间便消失在他们面前。
“阿福,四少爷他们‘飞’了!”小厮嚷著。
“我看到了,你当我没长眼睛吗?”阿福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真受不了怎会被分派到和这个又笨又烦的家伙一组出来寻人。
“那现在怎么办?”小厮直盯著夏侯碞他们离去的方向。
“你没听到四少爷刚才说的吗?”阿福已往回走。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倒是你给我说清楚,小碧为什么亲你?”
“我们是出来找四少爷的……”
“你别给我岔开话题!”
一路上,两人继续争执著小碧为何亲吻小厮……※※※
当夏侯严闻讯赶回府里时,夏侯碞和古芷萸早已被轰出家门,大哥夏侯喾虽派人去寻找却无功而返。
他……输得好彻底。
她根本不给他机会,不让他有机会去争取她的感情,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真是讽刺,在听了他的表白后,她竟在下一刻将自己全给了四弟,并且毅然决然地与四弟私奔,即使不被大家认同,还是勇往直前。这样的爱,她全给了四弟,留下他独自舌忝舐痛苦与悲伤。
夏侯严痛恨死这样可笑的自己!在他赤果果地掏心掏肺之后,得到的竟是这样无情的决绝和痛苦。
“怎么办?”两名女子悄悄地看著将整张脸孔都埋在大掌里的夏侯严,“二哥看起来好可怕。”夏侯芊一向无忧的大眼,此刻充满了担心。
“没想到他陷得那么深。”柳潆叹了口气。她不后悔一手促成了夏侯碞与古芷萸的爱情,毕竟他们是两情相悦,但夏侯严呢?她深感同情。但是,爱情是勉强不来的。
“大嫂,你去劝劝二哥好不好?”夏侯芊推著柳潆。
“我还想平安的把小孩生下来,你别害我。”柳潆死命地摇头,感情这种事,是要自己看开的。
“大嫂,二哥平常对你也很尊重,你忍心看他这么难过吗?”夏侯芊说著眼眶都红了,夏侯碞是她四哥,夏侯严则是她二哥,她到底该站在哪一边?
“是不忍心啊!”柳潆咬了咬唇,咕哝道:“那你呢?你平日最爱黏著你二哥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现在他那么痛苦,你怎么忍心放他独自在那里哀伤?”
夏侯芊哑口无言,急出了泪,“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安慰二哥。难道要我痛骂芷萸和四哥吗?我……我怎么说都不对啊!”
“那我们就什么都别说了。因为不管我们说了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的。”柳潆牵起夏侯芊的手,悄悄离去,此时不高不低的嗓音却飘了过来:“让他冷静的想想,与失去心上人、失去弟弟相比,失恋其实是不算什么的。”
夏侯严闻声一震。两人的谈话他全一字不漏地听进耳里,只是他无心理会她们,更不希望她们过来安慰。他在听到柳潆别有含义的那番话时重重地一愣。
失恋的确是不算什么,但他的心真的很痛很痛啊!他不是圣人,他也有情有爱有痛有恨,如果可能,他也想回到过去那个没有感情牵绊的夏侯严,但是他能吗?不管他再怎么装作若无其事,他的心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啊!
夏侯严猛地起身,他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更无法面对身边的家人与朋友。
没有知会任何人,他带著破碎的心离开夏侯府。
宁静的小村落里,家家户户坎烟枭枭升起,呈现出一种和谐又温馨的感觉。
“走啰!”总是笑咧著嘴,一脸憨厚的大牛开心地站在门口吆喝著。
“今儿个特别有精神喔!”夏侯碞笑嘻嘻地自屋内走出。
“那当然,你忘了今天是收成日,我们铁定是大丰收哪!”大牛抓了抓头,开心全表露在脸上。
“等一下。”古芷萸从屋里奔出,手里提著篮子跟了出来。
夏侯碞眼神温柔,却严肃地敛起笑,“你出来做什么?还有,不要跑这么快,小心你的……”
“是是是,我知道了,你就不要再唠叨了嘛!”她噘起唇。
大牛在旁边笑著道:“妹子就是这活蹦乱跳的个性,你要她静下来,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话不能这样说,她现在怀有身孕,如果不小心动了胎气,那怎么办?!”夏侯碞眼中掠过一抹担忧,下意识地看著古芷萸微微凸起的小肮。
“大牛,别理他,他就是紧张兮兮的!”古芷萸不理会夏侯碞,迳自和大牛往前走去,嘴里还叨念著:“从来没见过一个大男人这么啰唆的。”
“妹子,这你就不懂了,男人嘛,一想到老婆肚子里有了自己的骨肉,心里头总是不安的。”善良朴实的大牛是道地的庄稼汉,想当年他老婆怀第一胎时,他也和夏侯碞一样紧张。呵,现在回想起那小子刚出生的模样,都还会忍不住笑咧了嘴。
“有什么好不安的嘛!”古芷萸不以为然。
“等等。”夏侯碞走到她身边拦住她,“你不好好待在屋子里休息,出来干嘛?”
迸芷萸理所当然地回答:“今天不是要收割吗?我去多个帮手嘛!”
“你这身子想帮忙?!”夏侯碞不悦地拧起眉,伸手接过她的篮子,将她往回带,“你给我回去好好躺著,不准乱动!”
迸芷萸气恼地甩开他的钳制,“我不要,每天都要我躺著,我又不是生了什么大病,为什么不能出来透透气?每天都在家里,闷死了!”
“那可没办法,谁叫你怀个娃儿这么辛苦,去去去,回去休息!”
“谁说的,我这几天好多了,你就别……”话没说完,古芷萸捂著嘴,一阵反胃,让她又呕了起来。这些日子以来,她害喜害得严重,常常吃不下饭,睡也睡不好,整个人消瘦了一圈,连原本应该愈来愈大的肚子也都没有进展,让夏侯碞担心不已。
他们来到这小村落居住已有半年。这半年以来,夏侯碞隐藏起自己的武功和其他村人一起到田里耕田,古芷萸则在家洗手作羹汤,两人过著简朴却快乐的日子。
半个月前,夏侯碞被古芷萸突如其来的呕吐反应给吓了一大跳,他的大手又拍又抚地替她顺了顺背,谁知隔壁的大婶说她是有了身孕,正在害喜哪!还拍开他的大掌,要他小心别把孩子给拍掉了。
那时,他整个人呆掉了,不敢置信地瞧著她,只见她也一脸茫然,按著自个儿的肚子又模又搓的。
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事实,夏侯碞便开始神经兮兮地不让古芷萸动手做任何事。夏侯夫人身体虚弱,怀胎时都苍白得不像话,夏侯碞听娘提过怀孕时的辛苦,便以为古芷萸也会如同他娘一样,让他紧张得不得了。
然而古芷萸除了严重害喜且缺乏食欲之外,身子其实还算不错,只是略显苍白的神色总让夏侯碞担心。今儿个她说什么也不要再待在屋里了,她都快闷出病来了!
“不行,不行,你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中午的太阳又热又毒,我可不希望你昏倒在田里。”夏侯碞也有他的坚持。
“我说兄弟啊,妹子没有那么虚弱,你就别这么紧张了。况且今儿个天气挺好,只要让妹子待在凉爽的树荫下,应是不会有事的。”大牛抬头看了看天,“你瞧,这一耽搁又晚了些时候,咱们快走吧!”
“对啊,大牛哥说的对,咱们走吧!”古芷萸开心地挽住夏侯碞的手。
望著她如花的笑颜,他有些失神。不知为何,这一阵子总觉得她的笑容和往常不太一样,像多了些什么似的。尤其当她发著呆时,嘴角都会露出一抹温婉的笑,他总好奇她在想些什么?
“只要一想起肚子里有我们的孩子,就忍不住开心起来。”她是这么说的。
于是,他把她那样的笑归类于‘母性的光辉’,带著这种笑容的她,比往常更多了一种让他移不开视线的美。心,也多眷著她几分。
有些怔忡的夏侯碞,就这样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让古芷萸同行。
※※※
“哇,好舒服啊!”古芷萸立于大树下,两手往上伸展,迎著和煦的风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尽是快乐的笑。
“娃儿,今儿个你也来啦!”隔壁的大婶走了过来,慈祥地笑著。半年前这对小夫妻来到这里,她忍不住就自动照料起他们。唉!想起她那离乡背井去京城打拚的儿子,也不过才大他们几岁,不由自主的,把丰盈的母爱都给了这对小夫妻。
“是啊,大婶,天天闷在屋子里,我都快长霉了!”她夸张地说著。
大婶宠溺地笑了笑,拉著她到一旁坐下,“来来来,大婶今天多蒸了几个甜馒头,你趁热吃一些吧!”她知道古芷萸食欲不佳,却偏爱甜食,出门时见隔壁屋子里都没了人影,便猜想她也来了田里,便多带了几个甜馒头,准备让她果月复。
“哇!”古芷萸开心地接过甜馒头,撕了一片放入口中,满足地闭上眼,喳呼著:“真是好好吃!大婶,改天一定要记得教我做这甜馒头。我吃过那么多甜馒头,都没有大婶做的那么好吃!”忙不迭地又撕了几片放进口里咀嚼著。
“慢慢吃,小心噎著了!”唉!就不知她那在外打拚的儿,何时会讨房媳妇?算算日子,儿子这几日也该回来了吧?
迸芷萸回以一笑,眼光瞟到在田里忙碌的丈夫,忍不住噗哧笑著:“大婶,你瞧瞧他,我从没想过他也能当个农人呢!”视线全锁在夏侯碞身上,只见他和其他男人们合力采收著黄澄澄的稻。
大婶也望了望夏侯碞,随口问著:“对了,你们小俩口当初怎么会来到这里呢?”瞧他们年纪轻轻的,应该都有家人吧?怎么会千里迢迢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说来话长。”古芷萸有些黯然地垂首。如今的日子虽然快乐,夏侯老爷的不谅解仍是她心里最大的痛。
瞧她神伤的模样,大婶也不好再多问,便转移话题道:“瞧你们这对小夫妻恩爱的模样,如今肚子里又有个娃儿了,而我们,唉!”大婶忍不住叹了口气。
迸芷萸眨了眨眼,不明白大婶怎突地叹起气来,“大婶?”
“也没什么。”大婶笑了笑,“只是想起我那寡言的儿子,不知何时才会讨房媳妇,让我也好抱抱孙子。”
“大婶的儿子不想娶妻吗?”
“他那么闷,有哪家的姑娘会看上他啊!”嘴上发著牢骚,眉间却满是怜惜。
“大婶不是说这几日他应该会回来吗?”古芷萸将最后一口甜馒头塞进嘴里,润了润唇,抚了无肚子,实在是意犹未尽!
“再吃一个吧!”大婶看出她的馋相,笑著又递了个给她,才接著道:“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要回来了,就不知哪一天会到。”
“说真的,大婶怎么舍得让他离开呢?您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不是吗?”如果是她的儿子长大了要离开她,她一定会很伤心的。
莫名地,古芷萸联想到夏侯碞不也是离开了他的爹娘,和她来到这个小村落……夏侯老爷和夫人的心里,一定很悲伤吧?怀了身孕后,古芷萸变得善感了起来,似乎渐渐能体会为人父母的那种心境。
他们是不是真的做错了?而且是一错再错?古芷萸黯然。
大婶没注意到她的沮丧,抬眼望了望田里忙碌的男人们,答道:“脚长在他身上,他想走,你留得住吗?唉!我那儿子自小便拜师学艺,学成之后便直说要出去闯荡江湖,后来,他认识了几个谈得来的兄弟,彼此便结拜成异姓知交,江湖上的人好像都叫我儿子什么来著……”大婶微偏了头想了想,“就‘南傲’吧!”
迸芷萸讶异地张大了嘴,卡在嘴间的馒头还没咽下呢!
“大婶,你说你儿子是‘南傲’?四方傲里的那个‘南傲’?”
“是啊!你也听过他的名字吗?”大婶嘴角有著一抹骄傲,却说道:“想不到他那种闷葫芦个性也能闯出点名堂来。”
“大婶,你儿子岂止是闯出些名堂来而已。放眼武林,年轻一辈中武学的佼佼者,四方傲可说是排得上前十名哪!”想不到南傲也是出生于小村落里。
“是吗?”大婶在意的不是儿子的成就,她只挂心著:“那有什么用,还不是讨不到老婆!”抱怨之意十分明显。
“大婶哪,您就别著急了,你知道吗?想嫁给四方傲的名媛淑女多得数不清哪!我看是你儿子眼光太高,没个看得上眼的。”肯定是如此。
“是这样吗?”大婶眼睛一亮,“他怎么都没提过。”
“你不是说他很闷吗?那他怎么可能主动提起!”古芷萸笑著解释。
“等他回来,我一定要再探探他的口风,也许这趟回来就带个媳妇儿了。”大婶作著美梦。
看著慈蔼的大婶,古芷萸心情也好多了。她想,等到她肚里的女圭女圭落了地,慢慢长大后,她要好好的教育他,让他成为一个人见人爱的孩子,甚至希望他有天能像四方傲那样功成名就。
呵,她的愿望会不会太大了点呢?
她和夏侯碞的孩子……期待新生命到来的古芷萸,脸上洋溢著母性的光辉,夏侯碞正巧偷空往她立身处望去,瞧见她嘴角的笑容,有些痴了……※※※
炽热的骄阳不再,傍晚,农人们也收割得差不多了,开始准备回家休息。
夏侯碞走回大树下,只见大婶以食指点唇要他放轻脚步。
“她睡著了?”他怜惜地看著嘴角噙著一抹浅笑的小妻子。她靠在树干上,想必正作著美梦吧?不知梦到了什么呢?
“对啊,她害喜害得厉害,明儿个别再让她出来啦!虽然出门吹吹风走一走是不错,但她还是会累的。”大婶收拾著周遭的物品,也准备和朝她走来的老伴儿回家了。
“我知道了。”夏侯碞微微笑著。
“那我们先走一步。”大婶瞧他不忍吵醒她的模样,于是她悄悄地离开。
目送著大婶与大叔的背影,夏侯碞心想,总有一天,当他们年华老去,他也会这样牵著她的手,一起漫步在夕阳下……习惯了武林名门世家的生活,来到这个淳朴的小村落,让他对人生有了新的体悟。虽然务农的生活有点苦,他却甘之如饴,更何况他不久后就要升格当爹了,一想到这里,他便觉满足。
原来幸福是这么容易获得的事。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幸福,这样的感受是以前不曾体会的。这样简单的日子,他适应得很快也很好,之前古芷萸尚未怀有身孕时,每天都会烹煮著美味的佳肴等著他回家,现在倒是他舍不得她下厨了。
以前,他总爱调侃大哥对大嫂用情如此之深,现在想想,自己与大哥有何异呢?
轻轻地将古芷萸被风吹至额前的发拨至耳后,望著她恬静的睡颜,忍不住弯身吻上她的唇。
“嗯……”觉得嘴上痒痒的,古芷萸伸手想拍开。
“芷萸……”他轻唤她的名。
“嗯?”她眨了眨有些蒙眬的眼睁,当焦距停在他脸上时,她笑了,“工作完了吗?”
“嗯,你很累吗?”
“还好,只是在树荫下吹著凉风很舒服,不小心就打盹了。”看见大婶已将她提来的东西收拾好放置在一侧,她忍不住又笑了,“大婶真是很好的人呢!”
“嗯。”没有预警的,他拦腰抱起她。
“你干嘛?”她吓了一跳,赶忙圈住他的颈项。
“你累了不是吗?我抱你回去。”
“不要啦!被人看见了不好!”羞死人了!不知为何,她总感觉他愈来愈温柔,以前那个总是气得她火冒三丈的冲动小子好似月兑胎换骨了,尤其在她有了身孕之后,他更是愈来愈有‘爹’的样子了。
“看见就看见吧!”他不以为意,抱著她慢慢地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面对他的坚持,她也没再多说,就让自己当一次温顺的小妻子,将脸埋在他宽厚的肩膀,聆听他沉稳的心跳。
“你和大婶聊些什么?”他随口问著。
“对了。”腻在他怀里,她这才回神,赶忙道:“你不提我都差点忘了,你一定想不到大婶的儿子是谁。”
“是谁?”他没怎么在意的问。
“南傲,‘四方傲’里的那个老二南傲。想不到吧?”至今她仍觉不可思议。
“可是大叔和大婶都只是寻常的老百姓,怎么会有南傲这样武学根基非凡的儿子?”夏侯碞无法置信。他能拥有如今的武学,全起源于爷爷及父亲的教导,若他生在寻常人家里,也许就无法达到了。
“因为他自幼便拜师学艺啊!若他不是深爱武学,也不可能有今日的成就了。”远远的,古芷萸看见前方闹烘烘的,好奇地张大了眼想看清楚,却又意识到自己在夏侯碞怀里,于是扭动著想下地。
“前面怎么了?”好像是大婶家门口聚集了一些人呢!夏侯碞微眯了眼,也隐隐动了好奇心。
“你快放我下来,那么多人会瞧见我们的。”本已是日落时分,家家户户应该都忙于晚膳,就算被他抱回家也可能不会有人瞧见。但现在,眼前聚集了一群人,势必会引起注意,怪别扭的。
夏侯碞脚跟一旋,先转进隐密处将她放下,“想不到你这么大剌剌的个性也会有害羞的时候?”他调侃她。他永远都记得她面红耳赤地和他吵架的模样呢!
“难道你就不怕被那么多人看见?”她不服气地反问。
“嗯……也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他觉得好像自打嘴巴。
她瞪他一眼,便要走出隐密处。
“等一等。”他将她拦腰一带,将她圈进怀里。
“干嘛?”她不解地望向他,却被他眼中的柔情激得心中一荡,忍不住又红了脸庞。真是的,都……都在一起那么久了,被他这样抱著、凝视著,仍是会感到心跳加速,真糗!
“也没什么。”他低语著缓缓贴近她的唇。往常她都是待在家里等他,今日却坐在树荫下引他分神,让他……想要她。
迸芷萸先是讶异地看著他,等他轻轻地吻上她的唇之后,她漾开一抹笑,轻轻合上眼睫,感受著他传达的爱恋。
他是真心在乎她的,从他的吻便可以感觉到。他总爱细细地吻她,除了当初曾霸道的需索过之外,他对她是极尽温柔的。
她曾质疑过在一起久了以后,他会不会也有对她凶的时候,他则回答要看情形。
“看什么情形?”她问。
“只要你没有做错事,我何必要对你凶?”他是带著笑回答。
在她冥想时,夏侯碞的手已顺著她玲珑的腰身往上抚去……“不行啦!”古芷萸猛地回神,边拍开他色色的大掌边四下张望著。
“不会有人看到的。”他可是特地走进这里的。
“那也不行,这样会吓坏肚子里的宝宝的。”她瞪他一眼,可不希望肚中的儿子或女儿受到‘污染’。
“怎么会吓坏?”夏侯碞不赞同地摇头,“如果他是儿子,就该向他老爹讨教几招;若她是女儿,就该学她娘这般热情回应相公才是。”嘴角有著得意的笑,那是一种将为人父、为人夫的骄傲与喜悦。
“你羞不羞啊?”她刮刮他的脸。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夏侯碞惊恐地看著她,以不确定的口吻问道:“难不成你怀胎十月也要我忍耐十月吗?”
迸芷萸觉得他的声音好像都在发抖似的,硬是压下笑意,板著脸道:“嗯,我想这样比较好。”故意很严肃地看著他,只见他瞪大了眼,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在她以为他的舌头被咬掉时,他才一脸抗议地道:“不行!我会憋死的。”夏侯碞自认不是急色鬼,可是……每当他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时,先是觉得自己好爱好爱她。然后,情绪发酵,他会想去抱住她、亲亲她、模模她,然后……就来了,再然后……再然后……如果不准他碰她,他不怀疑自己可能有天会爆炸而亡,恐怕儿子还没呱呱落地,他这个爹就先走一步了。
“你就这么色,男人都一个样!”忿忿地瞪他一眼,她觉得女人有点悲哀。像以前那个恶少爷,就因为‘性’之所至而想对她非礼。当然,那样的感觉是无法和被夏侯碞疼爱的感觉相提并论,但说穿了,目的还不是一样!
“当然不一样!”他拥著她,眼神有些不自在地闪烁著,不敢直接望著她地说:“我……我……爱你啊!”
她真的快要忍俊不住了,但她还想逗他,“爱爱爱?光有爱就行了吗?”说来也好笑,当初追求她时可以当众说出那么露骨的话,现在四下无人的他却反倒吞吞吐吐地。
“不然还要有什么?你的脑袋没必要想得那么复杂吧?”他皱了皱眉。爱她所以想要她,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好奇怪的?他实在搞不懂女人复杂的心眼儿,但偏偏她又是他的妻,唉!真是男人难为。
“还要有尊重啊!你以前是要尊重一下我的感受,现在呢,你还要多尊重我肚里宝宝的感受!”她以儿子要胁。
也许是看多了夫妻的百态,让生性活泼却又不甘心随俗的她有了许多感慨。这些念头,都在与他成婚后一个个冒出了头。
是的,她想争取。也许男人认为女人就该顺从,但她不要啊!她要的是一个能尊重她、爱她,和她共度一生的男人。所以,她要和他沟通,跟他说清楚她的想法。
“宝宝还那么小,他哪有什么想法?你瞧,你的肚子根本还是扁的!”他按住她的月复部说著。
“现在是还小,但大婶说,再过几个月就可以感受到他的动作了。你知道吗?几个月后,你的手按在我肚子上,就可以感觉到他踢你一脚呢!”
“踢我一脚?他敢踢我?我可是他的爹耶!”他不悦地低喃。总觉得怀了身孕后,她的心思不再只放在他一人身上。
“要是你总是不顾虑他的感受,他肯定会踢你的。”她抿著唇,几乎要笑出了声。
“芷萸……”他垮下了脸,想偷个吻却被她闪过。
“我们先回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吧!”她一直挂心著呢!
“不能先温存一下吗?”他就是突然很想吻她嘛。
“那……”轻轻咬了咬下唇,她犹豫著,“那只能吻……”来不及说‘一下’,便已被他密密实实的吻住,再也无法成句。
呵,这个有著孩子心性的男人,虽然这半年来渐渐成熟独立,但骨子里,还是个十八岁的大男孩呢!迸芷萸心里想著,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她也才十五哪!也许是已为人母,心境上多少有了些转变,原先的孩子脾气也慢慢的收敛了些,总想著要如何成为一个好妻子、好娘亲。
心满意足地,她回应著他的吻。
燥热感瞬间爬满全身,他的大掌在她身上游移,引来她声声娇喘。明明才刚约法三章的,怎么他又犯戒了呢?!真是的!
也许……也许她应该阻止他的,但……她又何尝不眷恋著他呢?说要他十个月内都不准碰她当然是吓吓他的。嘻!
反反覆覆、意乱情迷,两人将这方小小的隐密天地燃出一片春意……※※※
小屋里,坐著三人。
“我不会回去的!”夏侯碞坚决地道。
迸芷萸沉默地坐在一旁,曾经伤得太重,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大婶的儿子果真是‘南傲’,之所以这么热闹,就是因为他回来探视爹娘,村里的人都跑到大婶家看。
南傲见到他们,先是挑了挑眉,而后便走向他们拱手一礼,道:“夏侯四少,夏侯老爷盼著你回去。”没有多余的赘词,只是陈述著。
夏侯碞没有回答,只是执起古芷萸的手,冷淡地旋身进了屋,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村里的人都很好奇他们的关系,大家都知道南傲一向寡言,问也问不出个名堂,却对夏侯碞及古芷萸的身份揣测起来。
没理会大家的猜测,南傲也大步跨进了夏侯碞的屋子。
“谁让你进来的?”夏侯碞没有好脸色。
他知道‘四方傲’中的‘北傲’欠爷爷一份情,所以当初爷爷曾请托‘四方傲’代为找回‘无上真人’遗留下来的秘笈,另外则派他去带回古芷萸。
只是,谁也没想到竟是臧湱先遇上了古芷萸,一切便这样展开,也促成了他和她的今生缘。
一向不爱说话的‘南傲’忍不住想,也许是上天惩罚他平常不爱说话吧?否则,为何不让另外三位兄弟遇上夏侯碞呢?
“夏侯老爷托我们找你。”他也不想当不速之客,但……“当初既然赶我们出门,现在又何必如此?”夏侯碞淡嗤一声。
“夏侯老爷病倒了。”他淡淡说著,没忽略夏侯碞脸上一闪而逝的惊讶。
“啊?”古芷萸有些激动,她想,也许她真的应该让他回家一趟了,“你回去看看你爹吧!”再不舍,也终究是要如此。
“我不回去。”
“你爹病倒了,他是因为我们而病倒的,如果你不回去的话,我……我会良心不安。”她咬了咬唇,觉得眼眶有些酸溜。不,她不能哭,她若哭了,他肯定更不愿走。
“我不回去。”他再次重申。
“别闹脾气了!”她硬是扯出一抹笑,“我去帮你整理行囊。”急匆匆转身,就怕夺眶而出的泪水被他瞧见。
南傲悄声退出屋外,话他已带到,回不回去就不关他的事了。况且,既然知道了他们的行踪,若他们执意不回去……就由其他兄弟劝去。
“我说我不回去,你没听到吗?”他忍不住大吼,她为什么一直要赶他走?
“我……”她捂住唇,深怕啜泣声溢出唇畔,却仍是慢了一步。
他急掠到她眼前,硬是抬起她的脸,“你……”
“我也不想让你走啊!只是……只是你爹病了,他是因为我们才病的哪!你若不回去,大家会怎么说你?说你是个绝情绝义、无心无肝的不肖子!我不要他们这样说你啊!所以……”豆大的泪珠滚落面颊,抽痛了他的心。
“是他赶走我们的,你忘了吗?也许他根本不想再见到我……”语声渐渐低歇,夏侯碞有著莫名的感伤。
“就算是如此,你仍是他的儿子啊!回去看看他吧!”见他没回答,她又道:“你若不回去,我想你一定也会天天挂念此事,不如你就回去一趟吧!然后……然后你再回来找我,我……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说完,她奔进房里替他整理行李。你不敢再面对他,就怕再多看他一眼,心就会多一分不舍。到时,她会自私的留下他,不让他回家。但,那是不行的!
看著她故作坚强的孤单背影,他感动得笑了。这个傻瓜!他走到她身后,将她拥进怀里让她靠著他的胸膛,将脸埋进她肩窝,呢哝道:“我不会离开你的。要回去,我们一起回去!”
“可是……”不行了,她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奔流。他说……要带她同行,她没听错吧?
“没什么好害怕的,我们是夫妻,你忘了吗?不论我去哪都要带著你,所以你也别著想可以独自到任何地方去。”他轻吻她额上细腻的肌肤。
迸芷萸没说话,她只是抓紧他环住她的手,将脸埋入他的大掌,恣意让泪水尽数滴落在他掌心,湿热的泪水仿佛穿透他的掌,直熨他的心。这个以前老爱和她斗嘴的男人,真的有著属于他的温柔,她感动地想著。未来,不论如何,他们都会一起面对。此生,不离不弃……显得有些死气沉沉的夏侯府,在夏侯碞走进家门后又活了起来。
“四少爷回来了!四少爷回来了……”呼喊声震动了整座大宅,引起此起彼落的回应与惊呼。
“在哪?天啊!”
“快去禀告老太爷、老爷及夫人!”
夏侯碞有些怔愣的看著惊讶奔走的家丁,回来值得那么兴奋吗?他都还没来得及和他们打声招呼,他们就已兴奋地拔腿呼喊起来,留下他一人伫立在门口……一种隐约的感觉让他发现,也许……也许爷爷及爹娘会同意他和芷萸的婚事。然事实上,同不同意对他已无任何意义,因为他早已认定她是他此生的妻,不管别人认不认同。
只是,她会难过。离府前,她真的是伤透了心。没有旁人的祝福,她也当真有些在意。虽然他认为仪式那些都是形式上的东西,但若能因此使她开心,那他不反对再举行一次盛大的成亲仪式。
是的!他想给她一个婚礼,一个属于他和她的婚礼。喔!不,他忍不住扬唇笑了,不是只有他和她,还有一个在她肚子里的小女圭女圭呢!
“夏侯碞。”古芷萸自马车内探出头来,脸色有些发白地喊著,连日来的旅程让她疲倦到了极点。
听到爱妻的叫唤,他赶忙走近她,将她抱下车。她这小妻子就是脸皮薄了点,坚持在大家面前叫他的全名。他真没想到以往那么率性的她,也会有这样莫名其妙的坚持。
“门口怎么没人?”她隐约听到骚动的人声,但人呢?
“全跑了,活像见了鬼。”他忍不住自我嘲弄。
不料,古芷萸将他的玩笑话当真,以为他们不受欢迎,难过地垂下头。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随口说的,他们其实很高兴。”夏侯碞赶忙安抚小妻子的情绪,敛了敛嘴角的笑。
“真的?”古芷萸脸色虽然不太好,一双大眼眸却猛地上扬,牢牢地锁住他。
“当然是真的,你太紧张了。”他不要她这么辛苦,老是在意别人的想法。
“是啊。”她无奈的点点头。古芷萸不明白自己为何这么想不开?以前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难,她都能坚强地站起来,甚至无畏别人怎么说。但,如今情况不同啊!他是她的丈夫,她希望他的家人能接受她。
“走,我们一起进去。”
迸芷萸犹豫了一下。
“怕什么!我让你靠著!”夏侯碞拍胸脯豪性地一笑,执起她的手,一步步带她走近厅堂。
好奇妙!迸芷萸看著被他握牢的手,竟没来由地觉得心安。就好像……就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他挡著似的。她伸出空著的右手,轻柔地抚上凸起的月复部,在心里低喃著:“女圭女圭,一切都有爹呢!”
“四哥、芷萸!”夏侯芊又叫又跳地飞奔过来,她还不习惯改口叫她四嫂呢!
“慢著!”夏侯碞俐落地拦住妹妹。
“芷萸,芷萸!”夏侯芊眼眶含泪,高兴得想抱住她,却被她四哥拦阻。
“芊芊!”古芷萸也很开心,但她不能太激动。下意识地,她一手护住肮部。
“她怀孕了,你动作轻点!”夏侯碞半是得意半是戒慎地向妹妹说。
“什么?!”夏侯芊瞪大了眼,不再往前飞扑。她离古芷萸两步远,从上到下打量著她,“才几个月不见,你……”语声不禁哽咽。
“我……我要当娘了。”古芷萸也含泪笑了。
“真有你的!”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拍她的背了,夏侯芊轻轻拥住迸芷萸,两人都激动地哭了。
“芊芊,我好想你。”
“骗人!你若想我,怎会这么久才回来!”她抗议著。
“我……”
“不过回来就好,爹和娘盼你们盼得都病了。”夏侯芊抱怨著,并瞪了夏侯碞一眼,“都是四哥啦!这么冲动,话也不听清楚就走。阿福那天去找你,你干嘛坚持不回来?爹已经准你们成亲了,你们竟……”
“爹同意我们成亲?”夏侯碞握手成拳,心底有些激动。爹……答应了。
“当然!你再怎么不是,也还是他的儿子啊!况且还有我和大嫂替你求情。”夏侯芊邀功地说。
“爹……”夏侯碞感到惭愧。
“先去跟爹认错吧!”夏侯芊有好多话想和古芷萸说,可是一时间又觉得好像说不完似的,只好一一处理起。她还得告诉四哥,说二哥已经失踪好久好久,然后,还有大嫂柳潆生了个很漂亮的女女圭女圭。
接著,就是夏侯芊时高时低的喳呼声,伴随著古芷萸的笑声及夏侯碞警告性的低吼,穿过走廊,直达厅堂,再至厢房……他们终于回到了夏侯府,在他们离家的那段时间府里发生了好多事呢!
迸芷萸想,当初怀了身孕的柳潆,应该已经生了小女圭女圭了吧?她要好好向她请教育儿经。
然后,也许她和夏侯碞会有一个隆重婚礼。到时,夏侯严也会笑著祝福他们吧?!毕竟他是那么温柔和善的男子啊!
再然后,等她肚里的女圭女圭落了地,她就升格当娘了,而他也成了爹……一想到这里,她便开心地笑了。
虽然未来还是未知数,但不管如何,至少她有一双温柔的羽翼会保护著她。
虽然有好多好多困难横隔在眼前,但古芷萸知道以后会渐入佳境的。
现在,她耳里听著夏侯芊的声音,眼里看著夏侯碞的身影,手被他的大掌紧紧握著,心里满是感动。
她想,她有著无尽的勇气可以面对未来的一切。因为,一切都有最亲爱的相公支持呢!
娘,加油!她似乎也听到肚里的娃儿这么鼓励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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