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才从太后的关爱中月兑身,不想今日早朝又让一群臣子逼婚,李曜深邃的眼中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不耐,不过除了随侍在旁的侍卫总管徐海,没有人知道他的情绪正直线下滑之中。
“欢儿、苹儿都有了孩子,皇上你却迟迟不立后。后为天下之母,不可一日无,皇上,你何时才能让哀家安心呢?嫡妻一日未立,后宫一日不安啊。”
太后的叮咛犹在耳旁,李曜只更觉心烦。
他虽是一国之君,终身大事却比一个庶民更不自由。
娶妻的是他,却要依据天下万民——眼前这一群臣子的要求来择妻,这算什么?
虽然他早不对心灵相通的伴侣心存幻想,也明白自己必须选一个对天下有利的皇后,不过他还是不喜欢让人指使该做些什么、不该做些什么。
比如说……何时立后。
李曜面上带笑,那一双眼却正酝酿着风暴,看得徐海为眼前不知死活的大臣捏一把冷汗。伺候皇上这么久,要是连一点基本的察言观色功夫都修练不好,他这侍卫总管也不必当了,脑袋直接砍掉算了。
“皇上,德妃娘娘才貌兼备、温良淑德,应是最适当的人选。”礼部尚书说道。
李曜瞟他一眼。
“不、不,要论合适,淑妃娘娘才是最适当人选。”另一大臣反驳道。
扬了扬眉,李曜心想,怎么自己的妃子他们反而比他更清楚?
“这么说,崔贵妃娘娘出身山东士族,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必能将后宫管理得井然有序。臣认为,崔贵妃娘娘是东宫娘娘的不二人选。”
闻言,李曜几不可见地牵了牵嘴角,别有深意地望了一眼说话的大臣。
先祖曾言其:“世代衰微,全无冠盖,犹自云士大夫,婚姻之间则多邀钱币。才识凡下,而偃仰自高,贩鬻松椟,依托富贵,我不解人间何为重之?”而有计划地压抑士族门第,他怎么可能让山东士族再次抬头?
其无功在朝犹如此猖狂,真让崔贵妃成为皇后,必造成士族理所当然地干预朝政,而一般官宦更加以士族马首是瞻!他可不想成为亡国李曜。
不知何时,阶下众臣已经停止了讨论,有志一同地将目光调向高坐龙椅的李曜,期望他作下结论。
不管怎样,今天非让皇上作出一个决定不可。
不是他们另有图谋,而是现在乱党未清,万一皇上有个差错,必造成天下大乱,若及早立嫡,至少让群臣有个依归。
看着阶下黑压压的脑袋,李曜想干脆拂袖而去,但却不能。唉!烦哪——要举出一个让众臣没有异议,而他自己也不反对的人选,谈何容易?
此时,李曜见到宰相年政宇状似置身事外地低头打了个呵欠,心下一阵不快,他这李曜满心烦恼,这宰相却悠哉地置身事外!
哼,他这李曜还真是养了班不是米虫,就是只会逼他立后找麻烦的大臣啊!
年政宇已经上奏表欲请辞回乡,本来便是个凭年资晋升的老官,庸庸碌碌,无大功亦无大恶,也已准了他的奏表,如今……记得他还有一独生女吧?
李曜目光落在他身上勾起唇角,让年政宇无来由得起了一阵恶寒。
也好,若皇后不够强势还可由他这个李曜撑腰,且年政宇亦无外戚乱政之忧。
于是,群臣争论多时的后座便因为一个呵欠而“幸运”地落入了告老归乡的年政宇家中。???一听到这天大的“恩宠”,年政宇便浑浑噩噩地直到退朝。
“啊,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旁人没有听到年政宇的嘀嘀咕咕,嫉羨交加地上前恭贺。
经过一场辩论,李曜还是力排众议地决定立年政宇之女为后。
年政宇白着一张脸,只能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单音节,旁人只当他吓呆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运啊!要换做是他们,反应不会比年政宇好多少。
只是……年政宇平常只是议事时点缀的佈景,究竟是何时向皇上献殷勤搭关系的呢?
这个疑问充塞在所有人、心中,毕竟年政宇实在太没有存在感,样子又老实,怎么也想不到他是扮猪吃老虎。
“年老,您家闺女真是好运气。”一人酸溜溜地说。
“不知皇上是何时看过您家闺女的呢?”
“听闻您家闺女文静柔顺,不知压不压得下后宫众多兇悍妃子?”
“这倒是,崔贵妃娘娘家可是五姓士族之家,想必看不起您老庶人出身。”
“这些哪轮得到我们操心?皇上既立年小姐为后,自是喜爱她得紧。后宫三千人加起来也敌不过一位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听得同僚左一句、右一句,含褒掺贬的,年政宇一颗心直往下滑。
说难听些,他这个宰相只是混吃等死,就等着告老还乡、衣锦荣归,就是当初进京赴考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升至宰相,只希望无功无过地领着俸禄过日子,谁知唉!初时外放为县令,不知怎地,境内土匪强盗跑得不见人影,就是农家也连年丰收,甚至斗米三钱的地步;再者,糊里糊涂地找到大内遭窃的宝贝,逮捕江洋大盗数名归案;最后便回京一路无事地到了今天,以宰相之职荣退。
如今……年政宇皱眉无语。
他一点也不想将女儿送入宫,也不希罕当什么国丈。
爬得高便容易成为箭靶子,自己死不打紧,怎能将女儿也赔上?
可……君令既出,必无反悔余地……唉!???年政宇回到府中,妻子见他愁眉苦脸,追问之下才知是为了女儿进宫之事烦恼,笃信佛法的她,倒是比丈夫看得开,遂安慰道:“菩萨这么安排必有它的道理。筱芊已过婚龄犹找不到匹配的人家,或许这就是菩萨给筱芊的姻缘,我们又何必太担心呢?”
年政宇闻言,眉头是松了一些,却还是无法完全放下心来。
他自信给女儿的教育不比别家千金差,容貌虽说不上闭月羞花,但也还在标准之上。
问题在于……“唉!”他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气。
那些明褒暗贬的人说得也没错,筱芊没有傲人的家世,又是个单纯天真的性子,送进后宫,怕不给那些自视甚高的妃子们欺负好玩的。如果皇上宠爱筱芊便罢,但皇上根本连见也没见过筱芊,今日选中筱芊或许只是一时兴趣,却要筱芊用她后半辈子的幸福来偿,这未免太……教他怎么放得下心回老家呢?
况且万一筱芊在宫中捅了什么漏子该怎么办?
见丈夫咳声歎气,做妻子的也跟着不安了起来。
“那……老爷,不如派个伶俐的婢女跟着吧?”
她知道丈夫烦恼些什么,不就是怕筱芊给人欺负或是闯祸了,那么就派个强悍聪慧,又忠心的婢女跟着照应,指导筱芊一切进退应对,相信即使不受宠也不会让人欺负到头上。
见两老这么操心的模样,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年家千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毛病,其实就如年政宇所说的,年筱芊不论才貌皆在“标准”之上,但问题出在她不似一般文静又内向的官家千金。
他老来得女,自是宠她,更加保护她,不愿她知道那些肮脏的事,造成她单纯天真的个性,又由于宠她,希望她过得随心所欲不受太多束缚,所以她性子比一般千金小姐活泼。
不过他最自傲的是女儿心肠好,善良可爱又听话。
但如今他巴不得女儿能跟其他官小姐一样了。
如果许的是一般人家就罢,但是伴君如伴虎啊,叫他们这两老怎么放得下心?
年政宇忍不住又歎了口气,起身准备去告知女儿这个“大好消息”。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宫城仙居殿“皇上竟然……”贵妃崔诗茵听到大哥崔洛带来的消息,一双凤眼愤恨地瞇起。
可恶!她在皇上身上下了这么多工夫,却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手中?
“大哥,年宰相的千金你打听过了没?”
崔洛攒了攒眉,“年政宇一向不引人注意,虽听过几个人向年政宇提亲,不过都被回绝,有谣言说是因为小姐身有隐疾,不过都是臆测之词,不足为信。年小姐闺名叫筱芊。”
“年筱芊?”崔诗茵不肩地哼了一声,“听名字就知道是个粗俗的野丫头。”
年政宇是庶民出身,也不会有多大学问。
“皇上会选上她,也大出许多人意料之外,不过她必有过人之处。”
崔洛不似妹妹自视甚高,心知肚明顶着过去的光荣过日子没多大出息。
虽然目下许多士人仍以攀上士族门第为人生一大目标,但是在皇上有意压抑之下,还能风光多久呢?
现下家族长辈把光大门楣的希望寄托在妹妹身上,就盼她有朝一日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进一步成为下一位李曜的娘亲,如此一来崔家就能一步登天。
但是沦落到靠女人光大门楣的家族还有何希望?
总以家世自傲、自高于其他士人的崔家,如今却不以此为耻!
崔诗茵自小凭着惊人的美貌让长辈捧上了天,深闺女子的狭隘视界不似兄长走遍神州的宽阔远大,深深以自己的家世为傲,甚至认为自己是“下嫁”给李曜,不然她应该选择同是士族的卢家,而非皇家。
世间多少人妄想攀上五姓土族之家,皇上却不知珍惜,竟将后座赐给一个小小庶士之女!
她压根不以为年筱芊有何可惧。
“呵,哥哥你看着吧!看那年筱芊能做多久的皇后。”
崔诗茵自信地昂头,有把握皇帝不久一定废后另立。
崔洛却不似妹妹有信心,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妹妹自小傍长辈宠坏了,有时连他这大哥也不放在眼里,多说无益。
“哥,你不用担心,皇上一定会回到我身边,一定!”
就算他不回来,她也会“想办法”让他回来。???“伶伶,你有没有见过皇上呢?他生得好不好看?”
“我的好小姐,皇上岂是一般人说见就能见的呀!”
“对喔。那俐俐,你说星上会不会喜欢我呢?”
“奴婢不是皇上,不清楚。”
“这也对。嗯……皇上会不会认为我问这种问题太不庄重?”
两个婢女同声一歎,“皇上不在这儿,他不会知道。”
自从老爷夫人告知她们两姊妹,小姐将要被册立为皇后,及她们两人身负的重责大任之后,她们便以小姐的言行举止为己任。
严格说,小姐不算笨,只是太过天真。
大概是老爷夫人保护得太好,才会让小姐不知世间险恶。
即使是一般的千金小姐也该知道不能跟陌生男人走、不能孤身出门,但小姐就像个初生婴孩,单纯地以为我不犯人、人不犯我,人若犯我,必有其因。
好无力呀!
她们永远记得初次遇见小姐的情形,连本想扒窃的念头也被她的愚蠢吹散得无影无踪,甚至为她打跑街头一个采花小贼。
当时小姐不是五岁的小孩,而是十五岁的少女!
一个及笄的女子还这么蠢,真令她们一掬同情之泪,差点以为小姐脑袋有问题。
老实说,刚到相府的那段日子,她们是看不起小姐的。
苞小姐相反,她们两姊妹在严苛的现实之下,被锻炼得势利、早熟、奸诈,对小姐这种千金小姐的愚蠢着实反感。后来,相处得久了,生出了感情,与其说反感不如说是看不下去。
看不下去就代表得多事一些、能干一些、忙碌一些,帮小姐处理大小事务。等她们注意到时,她们已经成了小姐的贴身丫环、女乃妈兼教育辅导人。
如此说来,单纯的小姐也是很厉害的,不知不觉便收服了她们两人。
如今,小姐要进宫当皇后娘娘,她们只能尽其所能地搜集齐全后宫的势力分佈,誓言不让小姐受到一丝一毫委屈,小姐只要等着做她的皇后娘娘就行了。
一切言行举止有她们教导,即使不受宠也不会让人欺到头上。
“不过……”伶伶看了眼年筱芊的素净脸蛋,皱起眉。
“嗯,这倒是一个问题。”俐俐也端详着,敛下眼思考了会。
年筱芊歪着头笑看两人一模一样的睑,“做什么一直看着我?”
她模了模自己的脸,不知道两姊妹在看什么,她脸上沾了饭粒吗?
“小姐。”伶伶首先笑着开口,“想不想涂胭脂水粉?”
俐俐接着说:“皇上派人送来好些凤钗银簪及精致衣裳,小姐要不要试试?”
“咦?”年筱芊不解地回望两人,“伶伶不是不喜欢我涂吗?”
伶伶马上笑着说:“那是以前呀,小姐要当皇后了呢!自然得打扮一下。”
“可是我自己也有漂亮衣裳和首饰呀,为什么……”
“小姐。”俐俐打断她,“这可是皇上送的呢!”
“但是……”年筱芊犹疑着,总觉得很奇怪。
“小姐,皇上若知道你穿戴了他送来的衣裳首饰一定会很高兴的。”
“是呀!这些可是皇上特意派人送来的呢!”
听到是“皇上特意派人送来的”,年筱芊红了脸,“皇上真的会高兴吗?”
“真的!”双生姊妹异口同声、铿锵有力地说道。
于是年筱芊期待地让两姊妹为她梳妆打扮,期待皇上见到她能称讚一声。
虽然爹说皇上有很多很多美人陪伴,叫她要懂事一些不要期待太多,可是皇上选她当皇后呢!一定是有一些些鼓喜欢她的吧?
说不在乎皇上有许多妃妾是假的,但男人本来就可以纳妾,何况是掌理天下的皇上呢?她只要皇上把她放在心里就够了,即使是角落也好。
妻子须以夫为天,既然皇上将是她的夫,她自然会喜欢他、爱他,以他为天,遵从他所说的一切,这样皇上也会更喜欢她一些吧?
月老公公将她系给了星上,必然是认为皇上能让她幸福快乐。
“好了,小姐。”伶伶说,满意地直点头。
年筱芊回过神来,瞪着水晶镜里的自己。
“这……我变老了!”她轻呼,眼泪差点掉下来。
伶伶、俐俐闻言差点跌跤。
“这叫艳丽!小姐。”
“可是……”年筱芊又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还是觉得原来的自己比较漂亮。
俐俐叉起腰来,“小姐,皇后是要掌理后宫的人,不成熟一点会叫人看不起。”
“没错。”伶伶接着说,“还有,以后要见外人时,小姐都必须打扮成这样。”
“啊?”年筱芊嘟起嘴,“不要啦,这粉涂得我好难过。”
“不行!”两姊妹又异口同声。
“可是头好重哦……”年筱芊撒娇着。
“习惯就好。”两人又说。
“永远都不习惯怎么办?”年筱芊有些赌气地问。
姊妹俩对看一眼,使出怀柔政策。
“小姐,你要让皇上被人嘲笑吗?”伶伶说。
“不要啊。”年筱芊努力地摇头。
“可是小姐您不打扮会让后宫的人瞧不起,后宫的人瞧不起您,自然不甘心让小姐管,这么一来,后宫会乱成一团,小姐您被废不打紧,天下人也会耻笑皇上选错了皇后……小姐,皇上将是您的夫婿,您要让夫婿因为自己一时小小的不适,而遭人耻笑吗?
这不是妻子该做的喔。”俐俐危言耸听地说道。
姊妹俩深知小姐受礼教的毒害之深,必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丙然,年筱芊为难地咬咬唇之后,同意了伶伶、俐俐的说法。
“好嘛……”
呵呵,姊妹俩得逞地对看一眼偷笑。
“那么……接下来……”
“啊,还有啊?”年筱芊有些受不了了。
“当然。”伶伶理所当然地说,“要将小姐改造成一个皇后娘娘可是浩大工程呢!
小姐以为只要改变外表便成了吗?”
真是,她跟俐俐花费这么多心血,还不是为了小姐着想?依小姐这种只能算标准以上的容貌,和蠢到姥姥家的单纯个性,会让皇上宠爱才是天方夜谭,她们姊妹两个当然要提早替小姐打算好后路呀!
她们也知道小姐适合的是单纯宁静的生活,绝对适应不了宫里的勾心斗角,所以才要样样都先替她想好,以免到时在宫里吃稀饭配酱菜,还傻傻地为御膳房找理由。
唉!小姐可能理解她们的苦心?
年筱芊见两姊妹慎重的脸色,噘了噘嘴,“好嘛……”
她知道伶伶、俐俐不会害她,纵使辛苦还是顺着些好了。???
爆城长寿宫“皇上,听说你已经决定立后,昨天怎不先告知哀家?”
太后一听手下太监说起,又惊又喜地立刻招来皇上问个清楚。
虽然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年小姐”有些意外,不过只要皇上喜欢,她也没理由反对。
“儿臣也是突然决定的,母后。”李曜恭恭敬敬地回答。
“哦?”对儿子的回答虽有些疑惑,不过太后还是很高兴。“那么年小姐生得如何,个性又是如何?能让推托多年的皇上下定决心,必定是个聪明灵慧的女子吧?”
这一问可问倒李曜了,他连年小姐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母后呢?
“皇上?”太后怀疑地唤道。
“呃……她生得还不错,个性温驯柔顺,颇有大家风范。”李曜随口胡诌。
反正大臣家的千金还不是都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尤其以年政宇庸碌的个性,想必也养不出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儿。
太后不疑有他,“既然皇上舍弃宫内众多妃而选她,就要好好对待人家,别让其他人欺负了她。”
她虽然不管后宫事了,不过托太皇妃的福,对宫里的消息她还是灵通得很。
对于贵妃的专横,太后略有所闻,不过那是皇上的妃子,她也不便多管。
“儿臣明白。”
母子俩又说了几句,李曜才从长寿宫出来。
“参见皇上。”往紫辰殿而去的途中,徐海突然出现。
“起来。”李曜摒退左右,只留徐海一人,“探听得如何?”“是。”徐海边走边说出他打听而得的消息。
“据闻,年小姐闺名筱芊,容貌不比贵妃艳丽,但在一般女子之中算不错;她的个性比较柔顺,拒绝过几次提亲,原因不明。”
短短几句话,所得的资料少得可怜。
“你出宫大半天,只探得这些资料?”李曜有些不悦。
“皇上恕罪,微臣己经尽力了。”徐海慌忙跪下。
“年政宇身为宰相,难道你连他一个闺女的消息都打听不到?”
“这……”
突来一阵笑声解去了徐海的尴尬,“皇上,你就别为难徐海了。”
“四皇弟!”李曜有些惊讶地见李出现,“你怎么来了?”李微笑地打开手中金扇,“听到皇上终于要立后了,怎么能不来道贺?”
“只是这样?”李曜也笑着回问,同时示意徐海下去。
“如果我说是,你也不会相信吧?”
“既然如此,还不快说?”李曜睨他一眼。
李耸耸肩,“皇兄自己都快忘记年政宇这个人了,怎能指望徐海从其他人那里探知什么?”
年政宇的存在感还真不是普通的淡薄,可有可无,连他这个手控皇宫情报网的人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完整的消息。
李曜扬了扬眉,“徐海要是听到王爷为他辩白,想必感激得痛哭流涕。”
“好说。”李笑得诡异,“皇兄你还更是歪打正着,年筱芊个性至少比崔贵妃好,绝不会三天两头烦得你一个头两个大,专门给皇兄制造问题。而且深受礼教薰陶,是个标准的贞淑女子,丈夫说一不敢二,以夫为天,足堪天下女子之典范,比起德妃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曜愈听眉愈皱,怎么听来就像“无趣”的代名词?
“够了。”李曜打断四皇弟的叙述。
“哎,皇兄,难道你不中意年筱芊吗?”李无辜地摇了摇金扇。“我可是很努力才得到这些情报,全都是为了后宫的安宁着想。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国家为?皇兄,我知道你对处理政事游刃有余,甚且喜欢挑战与刺激,不过后宫若乱,重足以影响天下大势,绝不能选择崔诗茵那种女人啊。”
李曜看他一眼,难得四皇弟今天会说这么多话,不过他真怀疑诚心有多少。
“四皇弟,为兄我才说了两个字,你便洋洋洒洒说了一串……”
“皇兄,我是为你着想啊!”
哎呀,好感人的兄弟亲情啊!李曜极没气质地向上翻了白眼,反正现在没外人。
李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诡谲表情,“反正,现在皇兄就算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谁说我想反悔了?”李曜反问。
即使具有那么一丝丝悔意,他也打死不承认。
“你的脸,皇兄。”
呵呵,若他的预感没出错,这个半路杀出的“幸运”女子,将会使日子有趣许多。
李曜不喜欢李脸上的表情,那代表他又找到了有趣的事,而那个有趣的事,很可能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