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捕头将所有的捕快分成两队轮值,一值白日查案,一值黑夜巡城。傍晚时,两队集合在县衙之中,黄捕头听取查案进度,并指示夜晚轮值的捕快重点。
第五具尸体已经出现,依旧是不带任何情绪的冷血谋杀。
“捕头,第五名死者和其它人一样,其家人与本身都没有与人结仇。”
“捕头,小的依你吩咐查过地缘关系,没有明确关联。”
“捕头,第五名死者有情人,但已经排除嫌疑。”
“捕头,已知灏王妃是从王府后园一个墙上破洞离开王府,正在查证其行踪,但目前没有下落。”
“好。”黄捕头在一本小册子上涂涂画画了一会儿,抬头说道:“白天的好好回去休息,明天去查那些凶器的来历,总会有打铁铺知道的,除非那名凶手是从外地自行携带至少五把匕首入城。但问过打铁师傅至少也可以确定那些凶器可能来自哪里。”
“是。”
“晚上的记得提醒家有闺女的人家小心门户,遇有异样就大声呼救。”
虽然贴出了布告,不过不识字的人毕竟占多数,黄捕头只得挨家挨户说明。
分派完毕,黄捕头拉了自己远房亲戚小李一同走回家。
“小李,若凶器上面查不出什么名堂呢?”黄捕头很担心。
“那就只好将夜晚组的人数增加,加强巡逻,让凶手无可趁之机喽!”小李耸耸肩,轻松说道。
黄捕头叹了一口气,“但凶手还是抓不到啊!”
他开始担心若期限一到他还没抓到凶手,那他的二十多年捕快生涯就要画下句点了。
“至少他不再杀人了啊,这样不好吗7”小李笑着说道。
“说得也是。”黄捕头打开自己家门,屋里空荡荡的。他妻子早逝,女儿又已经出嫁,这间屋子里只住他一人。
黄捕头倒了一杯茶给小李,望着他说:“你什么时候才要回王府去?王妃。”她闻言低头默默地喝茶,没有回答。
我不知道你有何苦衷,不过让王爷这么担心那一天,一个自称是他远房亲戚的人到衙门找他,他狐疑地过去见人才发现原来是灏王妃!两人找了个地方谈了一会儿,他便被说动了,答应帮忙隐匿她的行踪,并让她加入捕快的行列,自称小李。
小李就是李枫儿。
“我只想还自己清白之后离开。”枫儿缓缓开口。
“王爷身分显赫,脾气自然大了一些,你要多让让。”黄捕头以为两人吵架,随口劝说。
“王爷已经不需要我了。”
“王爷说的吗?”黄捕头起身找酒,“大概是一时气愤口不择言,你别放心上。夫妻以和为贵。”
枫儿微微一笑,并不搭腔,只是看着黄捕头找到酒喜滋滋地回到桌前倒满一杯,高兴地品尝那陈年老酒的味道。
“我和我那死去的妻子也吵过架,她还闹到要回娘家呢!我先低头就没事了。所以只要一个人先让让,天大的事都可以解决,王爷是王爷嘛,你总不能要求一个王爷跟你低声下气赔不是啊!”
他是很高兴李枫儿帮他查案,她想到了很多他没想到的地方,连忤作都对她赞不绝口,但是她毕竟是灏王妃,这么抛头露面的,万一以后让王爷知道还得了?说不定一气之下真的废妃,那他罪过不就大了?
“黄捕头,事情不是如你所想的简单,……我……”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咧!”
三杯黄汤下肚,黄捕头已经有些神智不清,叨叨絮絮地说一些夫妻相处之道,枫儿见他已有醉意,索性由着他说,自己想着自己的事。
她找黄捕头只是想为灏除去一个麻烦,只要抓到真正的凶手,众人便不会再误会他了。那日听那两个妇人言语,她不为自己生气,却为自己拖累了灏的名声而难过。
她自己最清楚,她绝不是那个杀人狂。
但为何凶案却跟着她如影随形?说是巧合未免太多。
“喂,喂!你说是……是不是?”黄捕头已经大舌头起来,拍着显然没在听他说话的枫儿肩膀。
“啊?嗯。”枫儿随意敷衍了下,想了想,“黄捕头,那名凶手显然是对着我来,我看,就由我来作饵,让我引出他吧!”
“嗯……啊?你说什……什么?”黄捕头一时没听清楚,醉茫茫地又倒满一杯酒。
“我说,让我作饵,放出我的消息吧!”
这下子黄捕头听清楚了,顿时醉意全消。
“你说什么?”他跳起来,手里还抓着酒瓶子,“不行!绝对不行!你若出了事我该如何向王爷交代?不行不行!而且你不是要躲王爷吗?凶手不一定是针对你,也不一定要杀你,万一凶手没引出来反引来王爷呢?”
“我想过了。”枫儿用她柔细但坚定的嗓音说道,“除了针对我而来,我实在想不出任何其它原因解释那些尸体。她们没一个共通处,身上的致命伤干净俐落,凶手撕破她们衣服显然只是作作样子,那是职业杀手,但又找不出那些女孩或女孩家人曾结下如此大的怨仇,彼此之间又毫无关联,而且他甚至没拿走凶器,这若不是他对自己很有自信,就是个不够聪明到湮灭证据的人,而我并不认为他不够聪明。”
黄捕头承认她说得有理,但仍试着说服她,“但我们手中已经有凶手的指印,可以请大人下令城里每个人都来比对一番啊!若那指印真如你所说,每个人都不同的话。”
黄捕头还记得那神奇的一刻,她只用了把刷子及一堆有色粉末就让原本毫无异样的匕首浮现出好几个清晰指印,她说那就是凶手的指印。
“指印当然是每个人不同,否则你们怎会用指印打契约呢?”枫儿很有信心地说,“可是我们不可能让城里每个人打契约,而且比对费时,一天之内不可能完成,况且总是会漏掉几个人的。”
“不可能漏掉,除非不在城里。”黄捕头斩钉截铁的说。
“难说呢。”枫儿笑了笑,“黄捕头你敢叫王爷来比对指印吗?”
黄捕头一听愣住了,“这……呃,王爷不可能是凶手吧!”
“你瞧,这不就漏掉了吗?”
黄捕头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不同意她以身涉险。
枫儿叹了口气,为自己倒了杯水,打起精神决定今晚要长期抗战了。
“什么?”齐旭惊讶地瞪大眼,但随即又放小声量,生怕让王爷听到,“确定吗?”
李枫儿要走怎不走远一点?这么容易便被找到了。
“是的。”来通风报信的人说。
“我知道了,我会禀告王爷,你下去吧!”
打发走来人,齐旭松了一口气,还好让他截到这个消息,否则王爷若知道肯定会去找人;真是,他低估了王爷对李枫儿的执着,也高估了秦缀玉,但不管如何,只要时间一久,王爷一定会忘了李枫儿!
打定主意,齐旭往校场反方向走去,打算去做自己的事。
“齐总管,我听到了。”
“啊!”齐旭狠狠被吓了一跳,“原来是杨参军。”
杨学琛缓缓走出来,“我听到了。齐总管不打算跟王爷说吗?”
“老奴是想等消息确定无误再禀告王爷,免得王爷空欢喜一场。”
“是哦。”杨学琛笑得古里古怪,一双眼睛像是看透他似地上下打量,“齐总管真为王爷着想。”
“呵呵,好说好说,这是老奴分内之事。”齐旭笑得勉强。
“真是这样?”
“当然。”齐旭挺起胸膛,“王妃失踪那么久,原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无,怎么现在便出现了?而且还在城内这么近的地方,所以老奴认为有必要查个清楚再禀告王爷。”
“哦,那么是我误会齐总管了。”杨学琛笑得像只狐狸似的,“还以为齐总管私自将消息盖下,隐瞒王爷呢!是我多心了。”
“呵,呵呵……”死小子,竞然这时侯来坏我事!
“那么就由我来凋查吧!”杨学琛突然说。
“啊?”
“怎么,齐总管信不过我?”杨学琛睨着他。
“不,不。”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等我调查属实之后就告诉王爷,王爷肯定欣喜若狂。”
“是……是。”齐旭不由得摆出失望的脸。
杨学琛看了忍不住偷笑,“齐总管,你也看开些吧!王爷真心喜欢王妃不就够了?何必在意出身呢?”
敝了,齐旭不是一向以李灏的喜怒为喜怒吗?怎么这次却如此反对李枫儿?
齐旭瞪了他一眼,“你这小毛头懂什么!”
他就是不喜欢李枫儿,瞧王爷为了她变成什么模样!
王爷与李枫儿在一起时确实很快乐,但李枫儿不明的过去却是一道阴影,王爷愈喜爱她,他就愈担心,生怕李枫儿会伤害王爷;伤害并非要动刀动枪,心头的伤比外表的伤更难痊愈,他跟了王爷这么多年,王爷的所有事他都知道,他绝不愿王爷再受到伤害!
所以,李枫儿愈早离开愈好。
“是,我不懂,不过万一王爷从此不再娶妻……该如何是好?”
“不可能的事。”齐旭一脸他在说笑话的表情。
要说女人守节不嫁还差不多,男人守节?听都没听过!
杨学琛自讨没趣地搔了搔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你老也知道,王爷很难得这么悬挂一个人哪!”
“这倒是。”齐旭不由得附和。
“所以,齐总管就好好想想,我要去调查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了。”杨学琛丢下话便离开了,留齐旭一人站在那儿。
齐旭皱眉望着他的背影。
他做错了吗?不,他相信自己没错,但……
他又站了会儿才转身离去,他是该好好想想。
俩人均没有注意到,一个人影悄悄从另一边离去,嘴角露出残酷的笑意。
书房里,李灏坐在书桌后,右手肘顶着桌面轻撑下颚,身躯向右微倾看着下面的三名侍女。
时间慢慢流逝,李灏没有开口的意思,三名侍女也不敢抬头,在这大冷天里紧张得冷汗直冒。
许久许久之后,李灏微咳一声,惊得三个待女心脏重重一跳。
李灏将重心换到左手肘,身体左倾,右手在桌上叩叩作响。
“就是你们三个?”
三人不知主子说的是何事,只得默然不敢作声。
“是谁看到王妃在第一个死去侍女陈尸处鬼鬼祟祟?”李灏终于停止对三人精神上的折磨,开始问正事。
他命令银卫、铁卫去查谣言的源头,最后找到的证人就是这三个。
“是奴婢。”右侧那名侍女回答,“但奴婢没有说王妃鬼鬼祟祟。”
“本王没问你这个。”李灏眉头一皱。
经过花若涵说明,已知那应该是枫儿与她偷溜出府逛市集时,让侍女看到,而那附近恰好就是侍女陈尸处,当然,那个洞已经补起,并惩罚了相关奴仆。
“是,是奴婢多嘴了。”侍婢吓得瑟瑟发抖。
“那么……”他看向剩下的两个侍女!“就是你们看见王妃深夜在水池上徘徊?”
“是的。”两名侍女齐声回答。
“你们仅依此便说王妃是杀人凶手?”
“不,奴婢没有。”
“奴婢只是将所见说与同伴听。”
“请王爷明鉴,奴婢绝没有那个胆子啊!”
三个人争先恐后说道,生怕让王爷误会。
李濒冷哼一声,“不管有没有那个胆子,谣言是从你们口中传出去的,你们敢抵赖?”
“王爷饶命啊!”一名侍女不断磕头,“是奴婢的错,但奴婢真的不知道为何会传得这样夸张,王妃是杀人凶手这件事也是别的人告诉奴婢的呀!”
“是谁?”李灏想知道的就是“是谁说的”这件事。
他要抓到将谣言加油添醋散播出去的罪魁祸首,虽然很难做到,但不是做不到;他要找,只要肯找就多了一分机会!
三个侍女纷纷说出一些人名,只是这些人又都是“听某某人说”,找来那些某某人,他们又牵扯出一堆人来,口耳相传的结果是每个人都增减了某些情节,让整件事听来更加匪夷所思。
乍听之下很是混乱,但李灏有的是时间及耐心慢慢抽丝剥茧。
他要洗刷枫儿是杀人凶手的污名,只要这污名一去,莫名其妙伴随这谣言而生的另一谣言也会遭人遗忘。
如此一来,枫儿才能安心地回到他身边。
除此之外,李灏也介意着一件事——这流言出现得太顺利、太迅速。
若说枫儿在陈尸处及水池的行动奇怪因而怀疑她是杀人凶手还有话说,但说她是南人刺客?这未免太过突兀,简直像是故意……不,与其说是故意陷害,不如说这人一直监视着枫儿,发现她与那名南人见面而释放出这种谣言。
他相当介意这名散播谣言的不明人物,深感危险。
李灏一边听,一边提出疑问,渐渐地,事情明朗起来。
“你没记错?”他深感意外地瞪着跪在下面的一名侍女。
“是的,奴婢记忆一向很好。”侍女战战兢兢地回答。
李灏深吸一口气,稳定自己心情;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名字会出现,那该是最不可能出现的人!
“你们全部下去!”
李灏命令一下,一群被召来的奴仆虽恨不得以最快速度离开这里,却还是不敢造次地依序移动。
“银卫,去唤学琛饼来。”
“是。”
李灏起身来回走动,无法冷静坐下。
他怎么也想不到,枫儿亦然吧?没想到会是那个人!
“王爷,杨参军他不在府内。”银卫回来报告,“门房说杨参军午膳后不久便出府不知所踪。”
“该死!”李灏一拳击在右边书架上,震得掉下几本书,“要用他时偏偏不在!”
总有一天他非要把杨学琛帮职不可!
李灏唤来铁卫,低声吩咐他去办一件事。
“王爷!”铁卫出去不久花若涵便跑来,“有好消息!”
李灏心情正不好,怒瞪这个把他书房当走廊的女人。“你……”
“呵呵,你猜是什么好消息?”花若涵正想卖弄个关子时发现他脸色不怎么好看,于是决定直接说出,不折磨他了。“有枫儿姐姐的下落了!”
李灏想骂人的话梗在喉中,一时之间情绪竞然一片空白。
此时铁卫回来,凑在李灏耳边说了几句话,令李灏脸色大变,他激动地抓住花若涵手臂急问:“枫儿现在在何处?”
花若涵一愕,“啊……在,在城西的观音庵!”
黑夜中,一条人影避过巡逻的衙役,低低嗤笑着他们的白费工夫。
今夜以后你们可以放心了,捕快大人,因为我不会再找你们麻烦。
他是杀手,他喜欢在杀掉猎物之前加以折磨,恐惧不足以满足他,他喜欢将猎物玩弄掌中的感觉,一步步将他们逼到末路;或是使之身败名裂,或是使之心爱的人在其面前迈向死亡,眼睁睁看红颜变成丑陋白骨……
他每次折磨猎物的手法都不同;这个过程才是他的重点。
这次的买卖最令他满意,他不仅可以以同样手法设计两个人,而且还能多杀几个人,只不过那些人毕竞不是他真正的目标,只能一刀杀了,有些无趣。
呵呵……
他本想让李灏因袒护李枫儿而致众叛亲离,之后再告诉李灏这一切计划,看着李灏愤怒却无可奈何,带着一脸的不甘缓缓死去,他甚至已经准备好用何种毒药谋杀李濒!
他的武功不一定高于李灏,但他在暗处啊!多的是方法。
但如今李枫儿却自己跑出来了。
现在,他改变了主意,他要把李枫儿残破的尸体丢到李灏面前。
炳哈哈!
李灏那张脸会出现什么表情呢?哈哈哈哈!
黑暗让他狰狞的眼隐没在这看似安稳平静的夜晚之中,也帮助身着蒙面夜行者的他隐没身形。
啊!真是令人期待。
夜枭凄厉的叫声吓了巡逻的衙役一跳,为这黑夜平添一缕淡淡的不安气息……
包深夜冷,一灯如豆。
彬在观音菩萨面前,枫儿虔诚祈求,不仅祈求这个计策能够成功,也祈求李灏从此顺遂无忧。
黄捕头终是拗不过她,有计划地散布她人在城西观音庵的消息,引蛇出洞。庵里的师父很早便休息了,偌大的观音庵里只有她一人是清醒的。
远处传来三更声,枫儿起身,或许今晚又是空守。
忽然一阵冷风吹来,那暗淡的灯火随即熄灭,枫儿一惊。
“有人吗?”枫儿有些害怕地抓紧前襟,眼儿不由自主地飘往四方。
半晌,没有动静,她也松了口气;太紧张了,才会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她慢慢在黑暗中模索着回厢房的路,却在一转身的同时撞上一堵温热的墙。
“啊!”枫儿立即后退一大步,就着晦暗的月光试图看清眼前的人。“你是谁?″
那人低低笑了起来,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衬着夜枭的笑声格外诡谲。
枫儿一步步后退,他只是站在那儿看着她的动作,并未逼上。
背后已是佛案,枫儿只得打起勇气与他周旋,“你……就是那个杀人狂?”
“杀人狂?请你不要这么称呼我。”
来人开口,但声音却令枫儿大吃一惊:“他原来是‘她’!她是女的!”
“我是个杀手,与那些肮脏下流的杀人狂不同。”
枫儿小心地瞄了瞄左右,心急如焚。黄捕头他们怎还没出现?
杀手冷笑了声,“他们不会出现了。”
枫儿闻言心一跳,“你杀了他们”
“我不杀不相干的人。”
“胡说,你便杀了那么多无辜的姑娘!”背抵着佛案,枫儿知道她现在只能靠自己。
“她们不是不相干的人。”杀手说,言语里透露出一种着了魔似的偏执,“她们该感到高兴,因为她们己成为永桓的作品一部分,她们让这个作品更加完美……我真高兴,这将是我最满意的杰作。”
枫儿只听得毛骨悚然,这人真是疯子!
杀手望向她,“你也是,你是这件成功作品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你该感到光荣!”
话声一落,杀手便扑上前去,提起手中长剑挥下。
“啊!”枫儿往旁一闪,双眼注视着她手上的动作,同时掏出怀中的匕首。
杀手眯起眼,“你不该反抗的。”
举起匕首,枫儿不住发抖,可是视线却不敢离开她身上,这就和面对猛兽时一样,千万不可移开视线,不能背对着它逃跑,否则它只会把你当作猎物,毫无忌惮的撕裂你!
面对杀人狂亦可适用此通则——不要让他把你当猎物,你是个人!
心一横,枫儿冲上前去主动攻击。
“哈哈哈!”杀手大笑,因为枫儿在冲来的途中忘了脚边的跪垫,狠狠摔了一跤。
“呃……”这一跤摔得颇重,让枫儿头晕眼花,匕首月兑手,却知道不马上爬起来不行,她抬头同时瞥见剑光一闪,立即反射性往旁一滚,头却狠狠撞到桌脚让她几乎失去知觉,身躯一蜷抱住头想缓和那种剧烈的疼痛。
杀手一剑不中,砍到桌脚,险险便削下枫儿的头皮。
不过枫儿看来是躲不过下一剑了,杀手狞笑着再次举起手中的剑。
“住手!”
“当”一声,杀手手中长剑荡开。
“谁——”她回头朝暗器射来的方向掷出数把飞刀。
一道青色身影朗然出现,正是满头大汗的杨学琛;好险,差点来不及,若让李灏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事差点救不回李枫儿,别说革职,把他凌迟处死都有可能!
“你——”杀手一看清来人有些吃惊,显然认得他。
“你认得我?”杨学琛瞄了一眼在杀手身后的枫儿,又将全副精神摆在眼前这难缠的杀手身上,“我好像听过你的声音。”对于女人的声音,他向来过耳不忘。
“哼!废话少说!”
杀手回剑杀上,杨学琛来得匆忙,忘了带武器,只得左闪右避,想引杀手离开枫儿附近,却让她识破,低笑一声洒出手中粉末。
“糟!”他竟会被这下三滥手段撂倒!
意识模糊之际,杨学琛对自己的大意气愤不已。他从未想过她会用毒。
“呵呵!”冷眼看着他倒下,杀手重新将注意力放到枫儿身上。“终于没人打扰了。”
枫儿几乎撑不开眼皮,各种影像在眼前交错而过,眼中的杀手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朦胧之中,她最后看见的却是微弱月光下露出面孔的杀手——
她从未怀疑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