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楚峻伟。她太清楚他了,既然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他绝没有松手的可能。
她会配合他的。
在这个时候,她还是为他所有恶魔般的举动感到抱歉,因为,那都是他们家造成的。
若是发生意外当时,爸爸和妈妈不曾为了推诿责任而去买通律师,不曾将大笔金钱投在哥哥的诉讼上,他会得到很好的医疗照顾。
那么,他也不会因此而移民,她也能在他身边一直陪着他、照顾着他,用一生的岁月来弥补他。只可惜,一切都不是想像中的那样。
他带着复仇的心回到台湾,是抱着必成的决心吧?
想来,自己若不在这个时候成全他,让他看到自己痛苦的模样,他可能会有下一步动作。
而下一步的复仇行动又是什么呢?她不禁揣想。
也许,他肯借钱给哥哥的事并不简单,更或者,那个让哥哥一头栽进去的内湖农地变更的事,也是他一手安排的。
想到此,她不禁害怕了起来。
害怕事情真如她所想像的,那么……早知道,她就不该来了。
她苦涩地一笑,所谓千金难买早知道,现在想这些又有何用?
钱已经欠下了。
“在想什么?”不知何时,他已经接近床边,看着惊惧的她,那股高扬的喜悦竟转成皱眉。
“啊?没什么。”她还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方式面对他,只能选择一如往昔。
“很好,我不希望你整天胡思乱想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懂最好。”他整整衣服。
“你要出去?”
“嗯,和朋友约好出去。”
“什……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他弯子,抚着她的脸,“不用怕,老陈在家,还有守卫也在。”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有有心的提醒,他的举动让她有些悲伤。
他还不知道她已经知道自己没被强暴过。他刻意的提醒,是想让她心生恐惧、心底难受吗?
“乖,我很快就回来。”
如豢养的情妇一般,她永远扮演着等待的角色。
“嗯。”她顺从地点头,似乎自己真的有病,不能接触外界、不能靠近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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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三楼的落地窗望出去,她看着楚峻伟驾车呼啸而去。
愣愣地放下窗帘,她思索着这一切和未知的未来。
两个人的相处从亲密到疏离,从熟悉到陌生,她曾感受到他的温柔,也曾感受到他的绝情,如今他的绝情是这样的刺痛她的心,她该怎么办呢?
她曾经单纯的以为,只要付出她的爱,他一定能感受得到,并且回报些许。
但,她太天真了,他的恨意是这样的深,他复仇的意志是这样的坚决,连从外人手中救回她之后,还不忘骗她。
要是当天,她就这样跳楼死了,他会难过吗?
还是,就让她带着遗憾离世,他一点也不会愧疚?
他之于自己,是如此重要;自己之于他,半点分量都没有。
或许他们之间需要再多个孩子,来拉进彼此的距离吧!
她曾经见过一个婚姻不幸的女子,因为有了身孕,两夫妻有了新的情感寄托!一同探讨如何带小孩、如何养育小孩……他们之间的话题多了,感情也愈来愈好,两人一起为了共同的理想打拼,她成功的挽救自己的婚姻。
她该像他们一样,为他生个孩子,然后两个人一同为了这个孩子的一切而努力吗?
可是,他不要孩子的。她想起了他叫她去买避孕药的情景,他曾警告过她、不要有母凭子贵的想法。
黯然地饮下眸子,这个怀孕的念头很快地被压下。毕竟,最近他已经不碰她了。
吃不吃避孕药又有什么差别呢?叹了口气,她再次为了前面的路而感路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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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会约在舞厅谈生意,还真是拜台湾的酒色文化所赐,楚峻伟厌烦地看着两手不安分的在舞女身上揉捏的文氏企业老板。
“我说文老板,你酒也喝了,女人也抱了,该签约了吧?”若不是看在他公司里有他要的东西,他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别急,你这个年轻人,做事要沉得住气,这样莽撞、沉不住气,可是很容易让敌人模清你的底细的。”文老板边玩乐还不忘说教。
楚峻伟不想理他。
“楚总,你答应的事……”
“放心,等你签了约,我自会将秘书送到你家门口。”他不在乎那个女人曾是他的伴,也不介意文老板开口跟他要了他旗下最优秀的秘书小姐。
“好,我这就签,到时候你可别舍不得。”文老板拿起两份合约书,利落地签下了他的大名。
有了这份文件,他对郑之远的复仇可算正式开始了。
楚峻伟恶意的笑了,损失了一个女秘书又如何?她只是他不要的女人之一。只要能见到郑之远摇尾乞怜的模样上切都是值得的。
“来,文老板,我敬你一杯,祝我们的开发案成功。”
“好!合作愉快!吧杯!”
举杯相碰,他痛快地饮下这苦涩却又甜美的酒,一杯接着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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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针指到十二时,楚峻伟醉醺醺地回到家里,酒意甚浓的他没有因为醉了而头痛,心中反而有一股沸腾的喜悦,这种喜悦自他成年后就不曾涌上心头了,他知道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明日郑之远的身败名裂。
“哈哈哈……”他开怀大笑,这一次,是真心为自己的快乐而笑,为自己达成愿望而笑。
“峻伟,你回来了。”
郑湘柔在楼上听到声响,穿着睡衣的她奔到楼下,却见到他趴在沙发椅背上笑个不停。
她没见过他这副样子,平日即使是酒后神智不清,依旧可以让人感到他身边泛着危险的气息。“哈哈哈……”他还在笑。
郑湘柔试着扶起他,酒气扑鼻而来,她被熏得有些难受,“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还看得很清楚,你是仇人的妹妹。”
闻言,忧伤的情绪覆上了她的脸,就算是酒后,他的复仇之心仍是如此强烈。
本欲扶起他的身子让他回床上躺好的,但这一刹那间,郑湘柔想起了那个被推翻的想法。
这个想法,已经被她自己给否决,可现在这个情况,不正是上天给她的一个机会吗?
偷他一颗精子,让自己怀孕。
喔!上帝,请原谅她,她真的已经不再想了,可是,眼前却有这个机会。
如果她想要一个小孩来改善两人的关系,她实在应该把握这个机会的,她一再地说服自己将罪恶感和不安给舍去,一旦他醒了,她可以当作今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直等到她确定怀孕再告诉他,然后……
他会跟她结婚,给孩子一个健全的家庭,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再对立,顺着这个方向走,她会得到他的爱的。
她编织着这个美丽的幻想,终于下定决心。她扶起昏昏沉沉的他,走到楼上,开始了她对他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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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窗外的鸟声啾啾叫着,惊醒了心虚的郑湘柔,她连忙起身穿好衣服,并替楚峻伟穿上,等将房里的一切都打理整齐并恢复原状后,她便匆匆地离开他的房间。
她一如以往地去替他准备早餐,当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要是她能顺利的怀孕,将会有另一番不同的局面。
她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肮,并在心中祈求上天!让她如愿以偿吧!
这只是个小小心愿,老天爷会成全她的,她深信不疑。正因为如此想,所以她的脸蛋露出了慈爱的笑容,仿佛她已经是个有身孕的妇人,正在为先生准备早餐。
她将土司抹上一层女乃油,并夹了荷包蛋、火腿在里头,然后端着托盘来到客厅。峻伟一向习惯边吃早餐边看早报,做了他的情妇这么久,这些习惯她知道。
她来到大门日捡起早报,这时起了一阵风,吹翻了报纸的内页,好巧不巧地竟让她看到了那耸动的标题——
又见土地变更弊案商业公会员工郑之远涉案
郑湘柔瞠大了眼,一时之间竟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
她再继续往下看,意看愈心寒,检举哥哥的人竟然是峻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峻伟愿意借哥哥钱了,为什么还去检举哥哥?这么一来,哥哥有可能被判伪造文书、贿赂等等的罪。
她拿着报纸奔进屋内,她需要峻伟的解释,只要他否认,她会相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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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今天的报纸这么早就送来了!”
郑湘柔回到屋里时,楚峻伟已经醒了。
显然他也在等报纸。
“峻伟,报上说的都是真的吗?”郑湘柔忙问。
“喔!你说那个身为公务员又知法犯法的郑之远啊!”他没有否认,反而幸灾乐祸。
她心一冷,原来真是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哼,明知故问。”他不看她,径自拿过报纸仔细地看着,他有兴趣的是这固。
文老板果然相当守信,想来是陈秘书的床上功夫让他满意了。
这样一来,郑之远就等着吃牢饭了——为他自己贪婪所招惹来的麻烦,还有几年前逃过的一劫。
“你还不死心?我抵哥哥的罪还不够吗?你要到什么时候才敢罢手?你说啊!要我怎么做你才会放过哥哥?”她失去理智,不住地摇晃着他,要他说个明白。
“他是他,你是你,在我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抵罪不抵罪的!”他推开她。
郑湘柔被他这么一推,跌在地上。
她趴在地上,仍是哭喊着:“那我呢?你为什么要报复我?”
“哈哈哈。”他仰天一笑,而后低下头来恶狠狠地看着她,“我本来就没有报复你的意思,是你自己送上门来任我蹂躏,又怎么能怪我呢?”
是你自己送上门来!这句话让她连同嘴的能力都丧失了。他说得没错,从他回国的那一刻起,一直都是她缠着他。
“可我爱你啊!”她试着告诉他她的心意。
“我知道,所以你虽然一无是处,却也能让我利用。”
他知道她爱他,却不但无视于她的爱,甚至拿来利用。
她不住地摇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她爱上的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魔鬼啊?
可以这样无心、无情、冷血、冷漠。
“好了,少说废话,该是决定你去留的时候了。”他硬生生的压下不舍,事已至此,只有走下去才是唯一的路!他们已经撕破脸了,她没有理由再待在这里。
“不,不要赶我走。”她的眼中闪着绝望,脸也苍白得毫无血色,被他逼至绝境的她,仍是了心想留在他身边。
“你还想留下来?”意外地,他的确没有想到她居然还想留下来。
她以为自己的留下可以让他帮郑之远月兑罪吗?
还是她以为只要留在他身边,她就能衣食无缺?
依他对郑家人的认识,他选择相信了后者。
他冷眼看着趴在地上的她,“你确定要留下?不怕我的复仇手段还没完?”
“还有什么比你欺骗我被强暴的事更残酷的?”她站了起来,说出她已经知道的真相。
他的身体一僵,没有回笞,但由他握紧的拳头可以看出他的怒气。
“何况,我已经没有家了。”她幽幽的说,仿佛这一切都拜他所赐。
“这些怨不得我。”
“我知道,所以我不怪你,只希望你能让我留下来,并放过哥哥一马。”
“凭什么?”
“凭一个赌注!你不敢下的赌注。”
“笑话,我有什么不敢的?”他反问她,这个女人不错嘛!竟然跟他谈起条件来了,他倒要看看她在搞什么把戏。
“给我三个月,三个月内如果你爱上我,过去的事就一笔勾销。如果不能,我会走,永远不再出现于你面前。”
他又笑了,仿佛她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笑不可遏。
“三个月要我爱上你?哈哈哈……你来这里多久了?三个月不止了吧?我爱上了你没有?没有。你烧什么鬼符给我吃,我爱上你了吗?没有。证明你用的任何法子对我一点用都没有,你还想要我给你三个月?”
郑湘柔无视于他的耻笑和不耐,这是她最后的尝试,如果他还是不爱她,她就此死心。
“你不敢跟我赌?”她激他。
“没什么好不敢的,三个月就三个月,希望到时你别又来这套一延再延的把戏。”他先警告她,在这之前,他也告诉自己,这段期间内当她是空气一般,不能受到她的任何影响。
“不会的。”她向他保证也向自己保证,到时候如果仍是失败,她可真的要死心了。
不、不会的,她不会失败的,她会让他爱上她的,她下意识地抚着自己的月复部,一切都要靠它了。
“你会放过哥哥吧?”
“你说呢?”他只给她模棱两可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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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是容易的,做起来却是如此困难。
尤其是他决意要排拒她的时候,她所承受的困难远比想像中的多上许多。
但郑湘柔告诉自己不能退却,为了得到一个孩子,她知道自己必须勾引他,必须增加他们在一起的机会,否则,光凭着那一晚,她实在没有把握。
但是,仿佛是刻意的,从那天的早餐谈判后,他不但成功的避开她,就算在必须见面的场合里,他也绝不看她一眼,一眼都不肯。
想到此,她有些气馁,眼见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她一点进展都没有。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哥哥没事。
在楚峻伟运用关系并对外澄清是场误会之后,哥哥的工作保留住了,他们仍旧像之前一样维持着债务关系。
这已经是峻伟的极限了,她知道。要一个恨了十多年的人懈下防备是多么不容易,更遑论原谅了。
她一方面感谢他,一方面又为着自己对他的爱愈来愈深而害怕,怕三个月后,她真的必须离开。
还没来得及想个完全,她的胃里居然一阵酸意涌上,逼得她想吐。
“好难受。”她的手覆上自己的小肮,第一个反应是回想自己早上吃了什么。但思索一阵之后,她找不出答案。
霍地,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快得让她指手不及,会是怀孕吗?
她又惊又喜,胃中的酸意已不让她觉得难受,她立刻直起身,找到了皮包马上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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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小姐,你怀孕了。”医生面色凝重的问她:“你要把他生下来吗?”
“要,我当然要。”
医生为难的看着病历表上的年龄。
郑湘柔立刻会意,忙补上一句:“我不是未婚妈妈,我已经结婚了。”
“那就好,这年头很多未婚小女生来我这边说要堕胎。”
“医生,我不会的,我怀孕了我先生会很高兴的。”她就像一个幻想着幸福未来的女孩,一直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想像之中。
“那么,我要说恭喜你。”
“谢谢你,医生。”她起身谢过医生,“请问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你最后一次月经是三个月前的时候,你已经怀孕三个多月喽!”
这么说,不是那个他喝醉的晚上。
他最后一次碰她,应该是她以为自己被人强暴的前几个晚上,这样一来,她为什么被绑架后下半身酸痛就可以理解了。
原来,他在那个时候要过她。
“记得要按期来产检,一会儿请护士告诉你该怎么做。”
“嗯。”点点头,很快地,她就要和在座的其他妈妈一样坐在这里等着看婴儿的超音波。
想着想着,她不禁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出了医院,她拦了计程车,直奔日月集团的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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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湘柔奔出计程车,后来才想起自己是孕妇不能用跑的。她慢慢地走着,却抑制不住自己跳跃的心。
“我要见你们董事长。”
“董事长在开会,暂不见客。”楼下的接待小姐又换人了,所以不识得她。
她忽然感觉到楚峻伟淘汰人的本事很强,不禁庆幸着自己仍在他身边。
“麻烦你帮我知会一声,我有要事。”
她急切又喜悦的模样令接待小姐不解,但她还是替她按了内线。
“请问你贵姓?”
“我姓郑,叫郑湘柔。”
那名接待小姐拿着内线谈了约莫一分钟,才挂上电话。“总裁不见你。”
“麻烦你转告他,我有要紧的事。”她不死心,人都到了这里了,她不愿意回去等他,她急于知道他的反应。
接待小姐拿她没办法,只好再拨。“嗯,是……”
币上电话后,她为难的看着郑湘柔。“郑小姐,总裁要我转告你,他说……”
“他说什么?”
“总裁说,没什么事比得他的合并案重要,就算是他母亲来了也一样,何况、何况你只是他不要的伴……”
打击,这是一个他给她难堪的打击,他告诉别人她的身份,要她独自承受他人鄙夷的目光。
破灭!他让她连短暂喜悦的曙光都要夺走。
“郑小姐,我怎么看你都不像是做人家情妇的,你真的是总裁的情妇吗?”好奇的接待小姐小声问她。
郑湘柔用眼泪回答她,而后心痛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