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将宁王的军队安顿好后,欧阳智圣便拉着欧阳钰琳到他房里说话。
“二叔,什么事那么急啊?”她不解地道,从进入王城到现在,她还没有机会和他单独说话呢!
“琳儿,你坐下,二叔有话问你。”
“二叔问你,你离开王宫后可是一路往边城方向去?”
“是啊!”她点头。
“为什么不先回来?”
“二叔,当时太紧急了,舒妈说只要皓贞回来,就要对他不利,所以我……”
“所以你去警告他?”
“嗯。二叔,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不急,你先告诉二叔,你爱上宁王了是吗?”
语毕,欧阳钰琳的脸泛上一层红晕,不需她回答,欧阳智圣也知道他猜对了。然而,他却没有半丝高兴的情绪。
“你怎么这样傻,傻得去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她知道他不是她爱得起的人,他是天,她是地,且不论他对她如何,就拿身份地位相比,一个孤儿如何配得上一个王……
“唉!二叔告诉你,虽然二叔不赞成叶大人他们的作风,可到底我们都是重熙王的人,忠臣不事二主,你懂吗?”
“二叔,您的意思是……”
“二叔的意思是要你接近他,把叶大人交给你的药给他服下,而且要快。”
“什么?”
二叔的说法让她大吃一惊,她从来没想过要让他吃下毒药,而且她早把药丢了,“不可能,我不能对皓贞这么做,二叔,您为什么要害他?”
“二叔说过了,忠臣不事二主,老夫既已认定当今王上就会听从他的安排,你难道忘了清宁皓贞是叛臣?”
是重熙王要求二叔这么做的?
他认为她和皓贞不论去到哪儿,都会回到二叔这儿,所以早就安排好了?止不住的诧异蔓延开来,难道……他们注定逃不了?
她摇着头。
不,她要去通知他。
她转身要跑离,欧阳智圣却看出她的想法,立刻上前阻止她,“琳儿,这事只有你能做,你就当帮帮二叔吧!”未了,欧阳智圣竟然向她下跪。
“二叔……”
她连忙将他扶起,她怎么承受得起?
“二叔中毒已深,只能靠他们的解药度日,二叔不得不这么要求你。”
“他们对您下了毒?他们要拿皓贞来换解药!”
她惊讶得全身颤抖,是害怕的情绪多些吧!
他们好狠毒的心。一方是养育她成人的至亲,一方是她挚爱的人,现在却要她作选择。
“琳儿,再不拿到解药,二叔就没救了。宁王是叛臣,本就该死,你就断了对他的爱吧!等二叔好了!再给你觅一个好夫婿。”到了生死关头,什么高风亮节、明辨是非全都不顾了,他只求能够延续生命。
断了对他的爱……她凄然地笑了,二叔说得如此容易,好像拿一把剪子就可以剪断她对他的所有情感,他们明明已经在三生石前约定两情永缱绻的,现在却要她背誓。
她知道,如果二叔死了,她会愧疚一辈子;可如果皓贞死了,她决计是不会独活的。
皓贞,对不起,原谅我不得不这么做。可你放心,等料理好你的身后事,琳儿随后就到,绝不让你在黄泉路上孤单。
欧阳智圣看着侄女脸上难掩挣扎的表情,他了解她,知道她会选择谁。他的命能得救,清宁皓贞那叛臣也会死去,这样的结局再完美不过了,琳儿一定会听从他的。
一刻钟过去,她终于点头,“二叔,我答应你。”
“琳儿,难为你了,二叔以你为傲。”他拍拍她的手,为即将解除的痛苦而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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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欧阳府里点起了晕黄灯火,弯如勾子的新月高挂在天边,旁边点缀着几颗晶亮的星子,本该静谧的夜晚却因为宁王的军队进入而不平静。
用完晚膳之后,欧阳智圣要欧阳钰琳找个借口进入清宁皓贞房里,让他喝下掺了毒药的人参汤。
她抖着手,瓷碗撞击着食盘不断发出声响,可以想见她多么害怕,站在他的房门外,她始终鼓不起勇气开门,倒是他,察觉了她的脚步声,马上将门打开。
“怎么待在门外不进来?”他的眸子盯着她,脸上的表情难测。
“皓贞……”
“咦?这是给我的?”他看见她手中的食盘上只有一个瓷碗,又想这么晚了,她应该是送消夜来给他吃的。
“不……是。”她支支吾吾的。她究竟是如何让自己卡在这个关卡里动弹不得的?她在心中自问。
她已打算救了二叔后,便随他而去的。可愈到紧要关头,她愈下不了手。
“到底是或不是?”他反问她,唇角扬起一抹嘲笑,她心虚地没发现。
“是……”
“那就给我吧!”他拿起瓷碗就口,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突地慌乱起来,一手拍掉了他手中的瓷碗。锵的一声,瓷碗碎了一地,汤汁溅洒在她的裙摆上。
“琳儿,你是怎么搞的?”
“没、没有,我再去给你盛一碗来。”她转过身去,心虚得不敢看他。
“别去了,留下来陪我,嗯?”他拉住她的手,将她一把带回自己的胸膛前,感受到她狂乱的心跳。
“皓贞,我……”她想向他坦承一切,可他似乎不想听,因他捂住她的唇。
“嘘,别说话。”
下一刻,他温热的唇覆上她的唇,狂猛且粗暴的吻她。
“皓贞,我……”她被他的狂猛给吓到,双腿顿时虚软下来,整个人瘫在他的怀里。
“琳儿,我想要你。”他吻上她的锁骨,大手抚着她的椒乳……
“皓贞……”她的身躯被他伟岸的身躯整个包覆住,温热的气息染上她的,她急欲感受他的一切,“皓贞,给我……”
“好,我给你。”他解下她的裙摆,将她横抱到床榻,而后来到檀木桌前吹熄烛火,让黑夜掩住他们之间的甜蜜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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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宁皓贞才一离开厢房,欧阳智圣就立刻进来,见到欧阳钰琳衣衫不整的睡在床上,他顾不得男女之礼,上前摇醒她。
“琳儿,琳儿!”
“二叔……”欧阳钰琳惊醒,发现自己的身上未着寸褛,羞红了脸。
欧阳智圣显然顾不了她的羞耻心,他急问:“给他吃了没?”
思及昨晚,她神色黯淡的摇头。
“什么?你没让他吃下。”他急得口不择言,“不是要你办好的吗?”
“二叔,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为什么一定要皓贞吃药?”
“他的兵力有多强你知不知道?不让他吃下毒药,王上根本赢不了,你可坏了大事了。”
她不解地望着他,他又继续说道:“我昨天就已经让他的士兵们吃下药,你却没让他吃药,他现在准备出发进宫去了,你知道吗?”言下之意,他们没有机会动手了。
什么?重熙王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无辜的人,她不敢相信,“皓贞呢?他走了?”
“还在前院,二叔以为你……唉!”
“我去找他。”她掀开被褥,就要下床。
“你去找他干什么呢?唉,希望王上的军队可以抵抗得了他。”虽说他的士兵们全都身中剧毒,可传言中的宁王身手矫健,怕就怕在侍卫们还没伤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摘下王上的人头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执意要她下药的原因。
“我要阻止他去送死。”她不知道有关他的传言,只知道他这一去是以一敌百,必死无疑的。
“琳儿……”
欧阳智圣正要阻止她,这时,清宁皓贞出现在房门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你们拉拉扯扯在做什么?”
“皓贞……”她挣月兑叔父的怀抱,扑向他。
欧阳智圣见状一时语塞,这个时候他还是离开的好。
“怎么了,一大早这么热情?”他戏诸地问她。
他今天似乎心情特别好,不知是不是因为要夺回王位的关系。
“皓贞,别去行吗?”她恳求他。
“不行,你知道我的使命。”
“可是……”
他目光犀利地看着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呆住了,心虚地以为自己露出马脚,连忙摇头。
“你最好不要骗我,你知道我最痛恨骗我的人。”
“不不不,我不敢骗你。”这下,她更是什么都不敢说了。
“那就好,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接你。”他抬起她的下巴,恢复了之前的阴沉。
痹乖在这里等我回来接你……不!你同不来了。她的脸色倏地苍白,这个恐怖的念头缠绕着她,她惊慌地拉紧他的手,“皓贞,让我跟你去。”
既然阻止不了,那就和他生同食,死同冢吧!
意外地,他没有反对,“好吧!”
她为他的答复,又喜又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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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宁皓贞带着欧阳钰琳和将领们返回王宫时,她发现士兵们并未如二叔所说的已经中毒,反倒士气高昂,这让她有些安心;可在安心的同时,内心又有着些许不安,随着大军来到城墙下,她的恐惧愈深,毕竟敌暗我明,他们驻守在王宫里已有一些时日,想必已是部署妥当。
丙然,他们才刚停下脚步,城墙上的弓箭手就已经站好位置,一致地往下瞄准他们。这时,身穿锦服的重熙王在一群大官们的簇拥之下来到城墙上。
“哈哈哈,这欧阳家的女眷果然不错,能够将咱们威风凛凛的宁王给带了回来。”叶敏之在他们的前头大声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一颗心被他所说的话震得心乱如麻。
“欧阳姑娘,你果然好本事,让宁王听你的话回来自投罗网。”
“骗人!他骗人!皓贞,你不能相信他—他说的不是真的。”欧阳钰琳方寸大乱,她只顾着指责叶敏之说谎,却忽略了他眸中的精光。
“是吗?”他冷哼,打从心底不相信她。
“欧阳姑娘,还不快上来向王上颌赏!”叶敏之加了这么一句。他以为欧阳钰琳已经如他们的愿,将毒药让宁王他们吃下,所以才敢如此大放厥辞。
“不,你胡说。皓贞,你相信我,我没有引你回来。事实上,我一直在阻止你。”
“够了。”她的急于澄清只是让他认为她在狡辩而已。从一开始,他就没有信任过她。
“意外吧!清宁皓贞,被一个女人这样玩弄,是不是很没面子啊?”高高在上的重熙王终于开口,他看中了欧阳钰琳那个美丽的女子,一等收拾完清宁皓贞,他再来接收她。
她会臣服于他的,因为他是王,是永远的胜利者。
“哈哈哈!”清宁皓贞反常的仰天长笑,让在场的人不由自主的往后一退,尤其是重熙王那方的人马,纷纷严阵以待。
“你、你笑什么?”
“本王笑你们愚蠢啊!我清宁皓贞会败在一个女人手上?你们也太看不起本王了。”
大家面面相觑,正当她为他的信任而松口气时,他又说了一句震撼人心的话,“你们以为本王会中你们那点小伎俩吗?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的陪她玩玩游戏而已!”
他的这一串话不但打击了在场曾经替重熙王出主意的人,还打击了爱他至深的欧阳钰琳。
“你不是真心的吧?”她的表情怔然,似乎不敢相信他的骤变。
她不相信!
他对她好,也宠爱她,她告诉自己,他所说的都是违心之论,不是真的。
耳畔传来的还是昨夜他说的温柔爱语,依稀靶受到他狂猛的热情,她一再地替他找借口,然而,他的回答毁去了一切,“本王一向不说假话。”
她望进他的眸子里,想看清他话里的真假,然而,却令她大失所望,她看到的是他的阴鸷,原来,他待她的一切全是虚假。
“你以为本王看得上你吗?你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亡国奴献上来的贡品。”他毫不留情地说出对她的看法,眼神是他一贯的阴冷,“你们让她来,不过是再次证明你们的迂腐和愚蠢。这个女人本王不要了,还你们!”他猛地将她一推,所有的弓箭手防备似的将弓箭指着她。
他们无法判断她是敌是友,纷纷选择不信任。
而他又将她狠狠地推拒在他心房之外,而最教她难受的还是——他不要她。
他根本不信任她,却利用她的一厢情愿一再地占有她的身子,他还提防叔父,让自己安然而退。在这场爱恋当中,受伤的、心痛的、在意的,全都只有她而已,而他不过是在配合自己演戏。
他一再打击她的真心,她还是不住地为他找借口,难道他不曾想过,自己也会有心死的那一天吗?
她痛苦地闭上眼,看来这辈子她是等不到他恢复前世的记忆了。
“你们还在等什么?快放箭。”裴冷原是最先恢复过来的,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还憎恨宁王,他曾经受过的羞辱,他要一一讨回来。
闻言,数万枝长箭陆续射下,在城下的士兵以盾牌遮面,并迅速地散开,各自站在自己的防卫点。
这个时候,清宁皓贞注意到场中央又哭又笑的欧阳铅琳一动也没动,他无法掩饰他心中浓烈的震惊。她在干什么?找死吗?那裴冷原竟然不顾旧情,无视她的存在,只为了阻挡他们爬上城墙,命令弓箭手射击他的军队!
他没心思细想,下了令让士兵绕到后头去突击,自己则是策马奔往她的方向,一把将她捞起。
“放开我、放开我!”
她终于意识到他的存在,难道那锋利的弓箭不比他可怕?她竟然在此时挣扎。
他一个不留意竟让她由马背上溜下。
饱回王宫在即,他无心顾及她,看着她消失在危险范围之外,他便全心对付重熙,下令军队反攻。城墙上的众人见宁王的士兵已上了城墙,纷纷大乱,四处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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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还重熙末年,王室爆发血统丑闻。
经宁王查证,重熙王非先帝所出,太后扰乱王室血统,一干共犯坦承不讳,由侍卫长汉欣代为宣判工上旨意。
太后身边老奴舒妈以及知情不报的太守叶敏之、文浩天等人被处以绞刑。
重熙乃汉人之子,被判与太后一起驱逐出境,此生不得踏入大还一步。他们走上了寻父、寻夫之路。
前朝官员有数百人纷纷被免职,欧阳智圣因身为王后的养父故而得以例外。
然,奇怪的是,宁王继位至今,从不”曰举办过大婚,何以欧阳智圣得以国丈之名免责?
没有人知道答案,只知道工上在进宫肃正王室血统之后,王后这个位置就不是空缺了。
没多久,欧阳智圣因为毒发死亡,留下了一团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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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视过王城附近的居民之后,汉欣满意的点头,在王上近来的大力整顿之下,子民们纷纷搬回了这个本就富庶的家乡。
现在,每逢市集街道就热闹滚滚,连中原人都慕名而来,走过偏远漫长的丝路,就是为了与大辽人作买卖。
只是王上太过着急了,终日把重心摆在国事上,不但瘦了一圈,连人也憔悴了许多,他还真怕他倒下呢!
说来欧阳姑娘也心狠,自那日攻城之日离去后,便不曾再出现,让王上费尽心思找她,几次听说她出现在西夏,王上还差点儿追去呢!幸好他极力的阻止和劝说,证明欧阳姑娘不可能往西夏那边去,王上才打消念头。
西夏早变成他们的死对头了,王上去了不是送死吗?汉欣不禁一叹,不懂情爱是不是真的会让人变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