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焱终究还是来了,敌不过对她的思念、抵不住对她的眷恋、挡不了对她的关切,他抱着最末一次让她刺伤的沉痛心情来了。因为在又一度以为她要跳出他的生命时,他实在没有办法继续再忽略自己对她的感受,假装自己对她没有炙热的感情。他真的没有办法。
"时焱?!"闻晓虹在听过水柔的一席话,便一直好想他,她千琢万磨各种能见到他的方法,但绝不包括现在这个样,她悲喜参半地发出警告。"你快走!他们要害你。"
"你总算来啦!"阿妹闪到晓虹的背后,很快地从右翼柜中抽出一把水果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没笨到带伴吧?"
阿妹就是看准他是极傲、极静的人,这种事他一定会拒绝旁人插手,故才敢如此大胆下战帖。
"没有。"女人是他的,要救当然得靠他自己。时焱一字一句、气宇轩昂地睨着阿妹。"放开她。"
其实他早在晓虹快醒时,人就躲在外面观察,所以他们刚刚的对话,他全听得一清二楚。忖及他差点因为斗气不来,而险些造成永远失去他的甜心,抑忿漆黑的颖眸,不禁透着凌人的寒气。
"要放开她可以。"阿妹被他的凛然戾寒吓退一步,她晃着刀子命令他退到厨房的角落。"你给我闪到那边去,不然我就对她不客气。"
"别理我,你走。"闻晓虹色求,她不要他再受到任何伤害。
时焱未动,他用目测估量从这里奔过去救她的可行性。
"快啊!"阿妹愤吼。
时焱依旧未动。不成,距离远了些。若换是别人。只要有百分之一获胜的机率,他就会毫不犹豫行动,但现在的对象是她,只要有百分之一发生差池的机率,他便不能冒险。
"快!"阿妹又叫了一遍。
他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瞅着闻晓虹纤弱的娇姿,暗地里却是提心吊胆地大骂自身的无能,倘使他那时相信她的求援电话,她如今也不必受此惊骇折磨。
狂啸的怒气不由得在月复中发酵。
"你不听话是吗?好。"阿妹手里的刀尖稍微向内滑了一下。
"哎呀!"闻晓虹凝眉痛呼,红色的鲜血从她白皙的女敕肤里渗出。
"喂,你别伤她啊!"黏在墙上许久的江克武万分心疼地喊出,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胚子,他还没玩到呢,可不要先弄得血淋淋的。
"你……"时焱狂愤地几乎要冲上去,然见阿妹的利刃又要戳下去,他只好退到指定的地方。
"早听我的话不就没事了吗?"阿妹偏头吩咐江克武。将事先钉在厨房门板上的数个大锁扣上,而江克武则小心翼翼地避着时焱,落上了锁。
"你到底要怎么样?"闻晓虹五味杂陈拧着泪,终于能体会时焱不肯原谅她的心情,阿妹之于她如同手足,但从这些排场来看,今天的事阿妹早有计划。
这就叫现世报。她背叛时焱,上帝便找了她身边最亲近的人来背叛她。
"晓虹,对不起,是不是很疼呀?"阿妹紧张地为她拭泪,转而指责时焱。"都是他不好,是他害了你,是他伤了你。"
说着,阿妹另外丢了一把刀给时焱,他虽漫无头绪,本能还是将它接住。
用飞刀射过去吧!
也不行,以他这个角度只要稍有不慎,伤到的会是晓虹,阿妹许是已算计过了,才会逼他卡在此处。
"你疯啦,干么给他刀?"江克武惶叫。时焱没拿武器时就够令人忌掸,现下手申有了武器,那他们不是毁了?
他纯是想吓唬他们,出口怨气,并不想惹祸上身耶,他于是挨向阿妹窃窃私语。"别玩太过火啊!"
"啰嗦!"阿妹骤然举起一旁的锅子,朝江克武的后脑勺猛击。
"呃……"江克武因全无戒备,闷声一哼,便晕软倒地。
"啊——"瞥见锅底沾上的血迹,闻晓虹吓得尖叫。
"虹!"时焱示意要她安静,免得不小心刺激到阿妹。
眼前局势非常明显,阿妹心理不正常。对于一个不正常的人,你根本没办法预料她下一步要干什么。不过有件事确是能肯定的——她想要他的命。
"别担心,我说过会保护你的,我会帮你报仇。"阿妹柔嗓安抚啜泣的晓虹。
"你左一声报仇,右一声报仇,可是我和他根本没有仇啊,我爱他!"闻晓虹忍不住涕零忿斥。"我告诉你多少次?我爱他!"
"虹……"时焱愕然。她一个女孩子,在这么一个恶劣的环境下,仍勇于承认她的爱,而他自认为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却老是畏畏缩缩地躲避问题,的确是丢脸,莫怪王佑鑫和水柔一致摇头。
救她的心更加坚韧。他尚未对她讲出那句话。岂能放她离去?
"嘘——千万别说这种话。"阿妹捂住她的嘴,沉脸对他咆哮。"你看,都是你,当初你若不出现,晓虹哪须受这些痛苦?你是罪人,你要赎罪。"
"不要伤他。"闻晓虹试着用身体撞她。
阿妹立即又在闻晓虹的雪颈上划下一道。"你瞧吧!都是你乱来。"她朝时焱叹息。"我现在给你机会,不是用我手中的刀割断晓虹的喉咙,就是用你手上的刀,把你的脏血全流到你旁边的那些碗内。"
她接着将瓦斯开到最大。"不要动歪脑筋喔,只要瞄到你有什么不合我意的动作,我是会对她发脾气的晴!"
咻咻冒出的一氧化碳臭味,须臾即弥漫于封闭的厨房内。
"嗯!"时焱没得选择,他小心避开动脉、面不改色地把刀刺进手臂,绷紧的神经随时准备伺机而动。
阿妹大概想和他们同归于尽,否则她不会连厨房的窗户都钉死,完全不给自己留下逃生的后路,可见她抱着必死的决心要他的命,他得快想出办法。
"不要!"闻晓虹慌乱地呐喊,阿妹想害死他们。"有话好说,你先让他走,我俩好好谈谈。"
"你又在发抖了。"阿妹啧啧有声地为她拂去脸上的几络青丝,轻缓恭谨的态度仿佛她是一尊名贵的瓷器雕像,还帮她拉平裙子,整理发型,直到觉得满意为止。"我最喜欢看你穿这件礼服了。红色最能衬托出你的美,再把一边的头发塞到耳后……瞧,你细致的肌肤和柔媚的五官,全部都被烘托得更迷人。"
"你……"闻晓虹苦于不能动弹,只能反胃地任她摆布。
"放她走,我留下。"时焱提出交换条件。
"我要你留下干么?"阿妹吆喝,陡然又贴着闻晓虹的颊,压低音量笑。"我要的仅有你的血,你把她砧污了,我得用你的血,才能洗掉她身上的脏秽。"
"啊!"闻晓虹张口结舌,惊慑不已。变态!阿妹的举止简直就是变态。
"对,就是这个表情。"阿妹爱怜地用刀背抬起闻晓虹的下巴。"若是再加上这个角度,你简直美得叫人无法抗拒。"她自话自叹。"唉!为了欣赏到你这个表情,我不惜忍受江克武那不中用的蠢货,你知道我的用心良苦吗?"
"威胁电话是你?"时焱沉冷的脑筋早就理清整桩事的来龙去脉。
"没错,是我叫他打的,不过此方法却是晓虹以前教我的喔!"阿妹得意地狂笑,蓦然又是一喝。郴只流这么一点血。那些碗要到何时才装得满呀?你少打混,再刺深一点。"
"你……你需要去看医生,我认识一位很有权威的心理医生,我可以介绍你去找他……"闻晓虹焦急如焚,阿妹的时雨时晴令人噤颤,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时焱的血流光,她得做些什么。
"住口!"阿妹粗暴大吼,手里的刀接着又在她的粉颈上留下一横。"我没病吧么要去看医生?"
“啊——"闻晓虹诧呼,被阿妹的伤害和遽躁骇得猛朝侧缩。
"别碰她!"时焱异口同啸向前奔,顺道还拾了手边的碗往窗户砸,上面的玻璃登时破了一块,室内的瓦斯因而散去一小部分。
"退后!"阿妹看出他的企图,当即把刀锋抵紧闻晓虹的下颁,红色的液体顺势流出。"你要是再有任何动作,下一次我'或许'会失手唷!"
"我退。"时焱尽量闭住呼吸。室内的瓦斯味依旧很浓,他必须赶快出击,否则大家都会死。
只是阿妹始终聪明地躲在晓虹的背后,用晓虹的躯体来做挡箭牌,且她目前的精神异常,随时会有危及晓虹生命的可能,他该怎么办?
"这才乖嘛!"阿妹得意地笑,眼睛一斜,她又放柔表情。"嗟嗟嗟!你瞧瞧我,怎么可以对女神那么凶呢?"
一氧化碳的毒素已经在侵蚀她体内细胞的功能,她伸手轻抚闻晓虹的秀发,咳嗽低吟的声呐像是在哄小BABy睡觉。"求你不要生我的气……咳……你只要再忍耐几分钟,所有的痛苦就会解决。"
"听我的话好不好。阿妹……咳咳……你去看医生…咳……费用我会帮你出的。"闻晓虹苦口婆心劝导。噢,瓦斯味好臭哟,头开始在晕了。
"闭嘴!咳……你为何还搞不懂?我做这些全是为了你好呀!"阿妹勃然变色,她揪住闻晓虹的双肩。强迫她面向地上的江克武,又正视对角的时焱。"你看看他们……咳……男人就是那么没出息…咳……连一碗血都要滴个半天,哪像我肯为你死。"
话语甫落,她拿刀在自己的手臂划了好深的一道,淋漓的鲜血顿时喷溅在闻晓虹的脸上和身上。
"啊、啊、啊!"闻晓虹当场吓得又哭又叫,意识也被瓦斯里的毒气,薰得越来越弱,她觉得好累、好困唷。
就是这一刻!
时焱趁阿妹昂首狂笑之际,看准目标,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以飞刀射穿阿妹的手掌,再利用她痛得放掉刀刃和闻晓虹时,敏捷狠劲端出一脚,直中阿妹的眉心,一把揽住即将向前倒地的媚艳娇躯,并抱紧她翻出阿妹手长能及之范围。
"哎呀……"阿妹猛退摔撞到身后的橱柜,接着重栽于地,不过她对此结局似乎早有提防。她挣扎地拿出口袋里备用的打火机,准备来个玉石俱焚。"哈哈哈,地狱见吧!时焱。"
语毕,她按下打火机,小小的橘红火焰,倏地与满室瓦斯交融,继而引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我有没有听错?!"班杰明从椅子上跳起来,幸亏他的小妻子花语嫣和弟妹黎琪去逛街,不然定会被他现在的暴躁吓哭。
"这……"王佑鑫本已低着的头,又向下垂了一寸。
"鸟咧!你这个白痴,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会出这种鸟错?"拓跋刚夸张地平趴在桌面。"天哪!你不要告诉人家我们认识,天哪、天哪!"
"我……我……我只不过……忘了看地点和时间嘛!"王佑鑫理亏的脸就要贴上前胸。好在伊恩回花郁国,霍旭青下南部开庭,否则他铁定被炮轰得更惨。
"只不过?只不过?你当是家家酒啊?"班杰明越吼越大嗓。
“鸟咧!救人如救火,你连火在哪儿烧都不晓得,你叫咱们来有屁用?"拓跋刚口不择言地直指王佑鑫的鼻尖。
“我那时太生气了嘛,仅顾着劝时焱去救人,哪还有心去留意其他的事……"王佑鑫委屈地缩成倒八眉。
"呃呀——"班杰明受不了地申吟。"姓王的,你不要再讲话。"
"呜……"壬佑鑫识相地抿紧嘴。
"鸟咧,现在怎么办?闻晓虹被绑架的地点在哪里,时焱被人约的地方又在哪儿?"拓跋刚忍不住捶王佑鑫的脑袋,顺便报那时他联合众兄弟来糗他追不到老婆之仇。"鸟咧,你不是说有照片、有纸条吗?"
"我找不到了嘛。"王佑鑫不敢喊痛。
"找不到?"班杰明不信那些东西会生脚。
"本来还在时焱那的,等我想到跑回去拿时,才发觉不见了啊!"王佑鑫欲哭无泪,他怎么这么倒楣,来通风报信也有事?
"你们别急,查查时焱手镯内的通讯器,不就知道了吗?"水柔好笑地看着这几位大男生跟群孩子似的,为了同袍吵得不可开交。
"对呀!我们真的全急病了,竟忘了只要打开侦测器,便能轻松查出时焱身困何方。"班杰明恍然。
他们的石镯是高科技下的尖端产品,里面装有精密的电脑晶片,能透过卫星显示出各人的所在位置,而总部的每个房间内皆备有电脑,故搜寻上更加方便。
"鸟咧!都是死阿鑫搞得咱们乱紧张一把的。"拓跋刚怪罪之拳二度落下。
不过实在是时焱向来与世无争,不像他们生活"经验"丰富,因此大家才会分外操心。
"还是水柔聪明。"王佑鑫如释重负地抚着痛处。
班杰明于是打开电脑,输人密码与主机连线。拓跋刚的大哥大在此刻响了。
"喂?"会打这只行动电话给他的,不是他爱吵架的老爸老妈,就是他好动爱钱的老婆。
"老公呀,我告诉你喔!哇——噻——独家、独家。好刺激、好刺激唷!"黎琪语无伦次、兴奋的声音立即从另一端传来。
"你那边是闹火灾呀,怎会这么吵啊?"拓跋刚早已习惯她大惊小敝的脾性,于是半开玩笑地问。
“哈哈!猜对了一半,不过比火灾更有意思,我抢拍了好多照片,我跟你讲……"黎琪情绪盎然地嚷着。
"喂,我找到时焱的座标了。"班杰明在一旁弹指。荧幕上登时出现台北县市的地图,接着是将搜寻区域的范围逐渐缩小的放大画面,约再数十秒,目标便可锁定。
"好啦!"拓跋刚截断黎琪的欲罢不能。"我现在有事,你回来再慢慢说,记得别贪玩晚回来喔,拜拜!"
听她附近的杂乱背景声,这永远长不大的野丫头,八成是带语嫣小嫂去坐云霄飞车之类的。鸟咧!他在此为石头焱伤脑筋,她却在街上游荡,好羡慕呀。
"死拖把,你敢挂我电话?人家是因为大惊险了,才急着想马上和你分享耶。"黎琪哇啦哇啦地埋怨他不知好歹。
"我知道、我知道。"拓跋刚连忙转身走到另一边,用一手侧捂着嘴巴和话筒,以确认背后那三人偷听不到,而像往昔那般嘲笑他是"妻管严"后,才软下调子好言相劝。"但是总部真的有急事,你乖乖啦,回来再说也不迟嘛!"
"是你自己不要听的喔,届时别又怪我先斩后奏瞒着你迳行发布消息唷。哼哼!时焱英雄救美的事迹你等着看晚报吧。"这回换黎琪要挂电话。
"等等!"拓跋刚不禁大叫,他刚刚有没有听错?"你说时焱什么?"
水柔等三人一听"时焱"的名字,立刻全竖起耳朵靠过来。
"哈哈,有兴趣了吧。你不是要我回家再说吗?"黎琪拿乔。
"我哪敢呢?好老婆,别闹了,事关重大,时焱和未来的时嫂有危险……"拓跋刚急如星火。
"我晓得,嘿嘿……"黎琪慢条斯理、得意地炫耀。"因为,我就在现场。"
电脑寻获的讯号响了,班杰明转头瞄着荧幕上的住址和拥有者,他与她同时叫道:“时焱在晓虹家!"
"什么?!"拓跋刚顿成卡通影片中的人物,当下变成一块化石,然后由上往下龟裂,旁边还有一颗斗大的汗滴,最后散布一地成碎片。
"怎么样?"时焱抓着甫从医疗室出来的水柔,慌张地询问。
他适才因太过担心闻晓虹的状况,以至于"有些"激动,众人怕他干扰水柔的诊治,于是强制"请"他在外面等。
"有几处刀伤和擦伤,其他没啥大碍,她刚刚醒了。"水柔瞅着他的灰头土脸和身上的斑斑血迹。"倒是你,你现在肯让我帮你处理伤口了吧?"
当时黎琪一挂上电话,便飞车将两人载回总部,遍体鳞伤的时焱坚持不愿先包扎,一心只挂记闻晓虹是否安然无悉。
"嗯。"时焱嘴里答应,人却已经冲进医疗室去。
"喂……"水柔伸手抓了空,不禁失笑地摇着头。"唉!爱情力量还真是伟大。"
"是呀!和他相处这么久,咱们几时见到他满不在乎的情绪,有过如此的起伏?"王佑鑫双手环胸踱来。
"据说'失窃的绑架信函和照片找到啦?"水柔偏头偎在他的臂上,喜笑颜开地透过玻璃窗望进医疗室内。时焱和晓虹看起来应骇没问题了,如今只等"石头"开花。
"没错,那儿正在处理。"王佑鑫好笑地扬扬下巴比着左方。
只见不远处,班杰明圈着娇小稚女敕的花语婿,与拓跋刚一字排开瞪着黎琪。
"鸟咧!你不是和语嫣小嫂去逛街吗?这逛着逛着,怎会逛到爆炸的现场呢?"拓跋刚插腰怒吼,耳缘那排耳环随着他的怒气在震荡,一头庞克五分的冲天短发,这会儿可真名副其实地冲了天。
"对呀?这是怎么回事?"班杰明爱妻心切,对她"带坏"语嫣的行径非常感冒。
"鸟咧,不准你凶我老婆。"气归气,自己的老婆还是维护一下,拓跋刚叉腰的忿脸立即扭向班杰明。
"就是嘛,你凶什么凶?哼!"黎琪得了便宜还卖乖,她躲到拓跋刚的身后,伸出头来做鬼脸。
"哈哈!"花语嫣不知战火快要点燃,兀自被逗得哇哇笑。
"你好意思顶嘴?"叉腰的身形霍地来个一百八十度大回转,拓跋刚冲着黎琪吹胡子瞪眼。"那件鸟事你还没给我说清楚呢!"
"我们是去逛街嘛!"黎堪鼓着腮帮子,噘高着嘴。
"没错啊,我还买了好多熊宝宝喔!又吃了三根棒棒糖。"花语嫣仰着白里透红的女圭女圭脸,天真无邪的笑容有着两个好深的酒窝。
"真的呀?"班杰明柔情似水的面庞在移往黎琪后,顿变阴森。"然后呢?"
"然后我们正好经过时焱的保全公司,那我就想……"黎琪骨碌碌的眼球灵巧地遛呀遛着。
"既来之则逛之,对吗?"自己老婆有几两重,拓跋刚怎会不晓得呢。这女人即使嫁给他之后,仍不改婚前当"狗仔队"的习性,随身不仅不忘带照相机,没事还会追着她认为的"头条新闻"到处摄影,更何况她"笑想"时焱那张帅哥的独家照片已经很久了。
"对呀、对呀!还是老公你了解我。"黎琪巴结地抓着他的手晃。
"然后。"拓跋刚沉着黑脸瞟她。
"然后时焱出去了嘛!那我就……我就……"黎琪心虚地低下头。
"小琪就想,或许能在他的办公室,偷到一些他的玉照,所以我们就进去喽!"花语嫣热心地补述。
"谢谢你呀!"黎琪没好气地瞥瞥她。
"不客气!"花语嫣很得意她有帮上忙。
“然后你就见到晓虹被绑架的那些照片,然后你就不顾后果、很开心地拿走,然后你为了抢独家,就不通报我们一声跑去绑架地点——也就是晓虹的家里去,然后就正好看到时焱抱着她破窗跳出,然后紧接着就是整个房子爆炸,然后你就拼命拍照,然后你才打电话来向我夸耀,你说我讲的对不对?"一道道轰隆隆的狂雷四下乱砍,拓跋刚一口气连珠炮地劈出她的所有罪状。
"老公好英明唷!"黎琪头点如捣蒜,忙不迭拍马屁。"死拖把"目前的火气好大哩!她还是乖一点的好。
"什么?你竟敢带语嫣去那种危险的地方?万一发生什么事,我……"班杰明冒烟地咆哮。
"跟你说不准凶我老婆的。"拓跋刚揎袖捋臂。
"明明是你老婆不对。"班杰明振振有词睨他,再指着黎琪的眉心训诫。"你以后离语嫣远一点。"
"可是……"花语嫣试着说句话,但娇稚的童音全让拓跋刚的狮吼盖过。
"鸟咧,我警告过你了!"他愠色拍掉班杰明的手。
"怎么样?你想打架呀?"只要是涉及班杰明可爱的小妻子,他的理性永远是摆在最后面。
"打就打谁怕谁?"拓跋刚不爽地回他一推,两人登时打成一团。
"鸟咧,过瘾!"黎琪二话不吭先按快门再说,等到拍够了,才拉着花语嫣溜出现场。
"你要去哪儿?他们……"花语嫣频频回首看着老公和拓跋刚的热战。
"甭理他们,走,咱们去医疗室瞧瞧。"黎琪的脑筋又开始活络,此回她的鬼主意是动到时焱那对俊男美女的身上。呵呵!她连标题都拟好了呢。
想想,"名作家火炎和名演员闻晓虹的冒险爱情故事"将会多引人注目啊,她还打算将这些申请版权哩!哇噻,她已经看到随之而来的滚滚财源。
"也好。"花语嫣最爱看人家浪漫来、浪漫去的。
于是两个导火线没事似的手牵手,兴高采烈跑到水柔那儿去,剩下两个气得半死的大汉,仍在左勾拳和右勾拳。
镜头咱们跟着拉回医疗室,话说时焱冲进来之后,躺在床上的闻晓虹一见他那张尚未清洗的泥脸和惨不忍睹的破衣服,不禁热泪盈眶,心疼不已地呜咽。"喔!焱,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
"没事了。"时焱原本仓促的神情在见到她的霎时间,全部平缓了下来。
"哎呀!"闻晓虹惊瞥他浑身脏垢和血迹的地方,仍在渗出红液,她心急如火乱了方寸。"你的伤口还在流血啊!你怎么没有让水柔先帮你治疗?你快坐下,我去请她来……"
思及阿妹点火的那一刻,时焱间不容发、不顾性命地抱着她往窗外纵,接着又以他的肉躯,护住她不受随后即起的大爆炸伤害,在幸运逃过一劫后,他不但不在乎自己身上比她严重百倍的伤势,反而一直关心她有没有怎么样。
扁是凭这一点,尽避时焱再怎么讨厌她,再怎么鄙视她,她这辈子是缠他缠定了。
"不忙。"时焱按住她想起来的身子。
"可是你的伤……"闻晓虹哀种地皱着眉,仿佛痛的是她。
"不要紧。"只要她能平安,这点伤不算什么。他现在该如何向她表达他已顿悟的感情呢?
"焱……"他投来的温柔绸缪,熨平了怕他不接受她的担忧,她相信他起码是喜欢她的,否则他不会为她走险。
"对不起。"时焱疼惜地抚着她的皓臂,上面疲青发紫的绳索勒痕,不应属于她这种妙龄姝丽的颜色。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用欺骗来博取你的爱,是我害你陷入危险,是我害你受这么多伤,是我害……"闻晓虹咬着下唇,为他的和煦触模感到万分悸动。
"谁叫你是……我的危险甜心。"时焱神色有些腼腆,他摇着头将食指点在她的唇线上,阻止她的下文。
"焱……"闻晓虹欣喜若狂,他说出来了,他说她是"他的",他说了!
她忍不住搭上他的颈背,然后将他拉向她,与他额抵额,并伶惜地拭去他脸上的泥块,再用她的玉颜轻轻磨蹭他带血含沙的颊。
"脏。"时焱拒绝着想退开。
"别动。"闻晓虹霸道地勾紧他的脖子,接着以碎吻印满他邋遢的面容。
"脏呀!"他又想撇开脸。
"人家我是清道夫嘛!"好个不懂情趣和杀风景的石头,她独裁地扭回他的嘴以唇封住。
忘了是谁教她的,对他不要啰嗦太多,直接主动比较快。
"你不怨我?"时焱在彼此换气的空档中间。他那么不信任她,又曾那么蔑辱她,还害她被阿妹绑架,受那些变态的罪,她是有权气他的。
"不怨,因为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闻晓虹发誓。她看到的是双八岁男孩的眼睛。她于是紧紧地抱着他,边吻边呢喃。"别怕,我会让你长大。"
"嗯!"时焱不知她的意思,不过他不再怕了,他反拥住她回吻说:“我也爱你。"
这句话带给她前所未有的震撼,她没想到他会说出口,她喜极而泣,颤抖着圈住他,不留一丝空隙,并把自己完全地交付予他。"噢!时焱,我爱你,非常非常地爱……"
至于黎琪抢拍"独家"的愿望达成没?聪明的你当然猜到了。
同年年底,也就是圣诞节那天,以"名作家火炎和名演员闻晓虹的冒险爱情故事"为标题的写真集,与时焱与闻晓虹的婚礼于同一时间问市。由于两人均是当红的炸子鸡,且又是深具致命吸引力的天上龙风。(此首发日即全数售光,并紧急再版中.)
据可靠的消息透霹,典礼上未出现的伴娘黎琪,直至宴席都结束了,还躲在厕所里数钞票。
又有消息透露,当晚新郎在好事者的设计下,看到写真集里的"儿童不宜"之照片,不禁大动肝火,倒霉的拓跋刚只得二度为妻受过。据说有人在婚礼后的二个月后,仍见他拄着拐杖在音乐会上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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