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的六月天,唐心莓身穿黑色学士服、头戴学士帽,脸上洋溢的笑容跟太阳的热力有得比。
今天是她大学的毕业典礼,虽说现在大学毕业已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事,但对于她这个不爱读书,视考试为活受罪,报告非得在最后一刻才交的人来说,毕业典礼代表一种解月兑,表示她的自由终于开始了。
“妈,再拍一张嘛!”唐心莓拉着父母在校园里穿梭取景,拚命拍照。
“拍那么多张干么!又不是第一名毕业。”关玲一边用手搧风也不忘泼女儿的冷水。
“拿第一名有什么用,第一名的毕了业我也毕了业,所以我跟第一名的没什么两样啊!”她自有她的一套说法。
“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想法。”关玲被女儿拉到一处花圃前。
“你当然不懂啦!你是四年级的老古董,我是七年级的超新人类,你跟不上我们的想法很正常啊!不用太难过。”唐心莓拍拍母亲的肩膀,一点也没有敬老尊贤的样子。
必玲就是受不了女儿这种态度。管她几年级生,她总是生她的妈,对她有点礼貌不对吗?老是拿在外面的那套作法回家照本演练,她老公是早就对女儿放弃了,只要她别惹出什么麻烦就好。
但为人母的,真怕女儿这种看似活泼,实际上胆小怕事的个性会害了她,更别说她那颗脑袋一点也不精明,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小迷糊,她要是再长不大,迟早会害了自己。
“老公,你就由着她这样没大没小的吗?”关玲不悦的瞪向拿着数位相机正准备对准女儿拍摄的丈夫。
“有什么关系嘛!她还这么年轻,这样跟我们比较没有代沟啊。”唐正毅倒不觉得女儿这样有什么不好。
唉!连丈夫也站在女儿那边,其实这也该怪他们当初只想生一个小孩,从小就没有手足相伴,也没有兄姊可以做榜样,才会造成女儿现在这个样子。
说来说去都是她的命坏,生不出像隔壁季家那种优秀又有礼貌,懂事又有才华的小孩。
“啊!”想到季家的儿子季雷格,关玲忽然叫了一声。
“妈,你在叫什么啊?”唐心莓走了过来。
必玲拉起女儿的手,看了眼她手腕上的表。
“幸好,没耽搁太久。”
“什么事没耽搁太久?”唐心莓问。
“我订了一间餐厅,刚才以为我们要迟到了,现在看看还有时间,心莓,你也拍够了,快去把学士服换下,我们要去吃饭。”关玲说完便挽着丈夫朝校门口走。
唐心莓听了眉开眼笑。她还以为母亲只会念她,一点也不在乎她毕业,一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她误会了,原来妈妈早就偷偷订了餐厅要为她庆祝了。
她三步并两步的往父母后头跑过去,两手一张准备搭上母亲的肩。
“都这么晚了,赶到餐厅不知道会不会迟到?”
没关系,我是主角,我一点都不介意晚一点再庆祝我毕业。
唐心莓正要把心里的话月兑口说出,却听见关玲又开了口。
“雷格回国了,她妈跟我是好友,不替他接风说不过去,再说等隔壁重新装潢好,他下礼拜要搬回来,以后见面的机会多,人家可是见过大场面的,我们也不能表现得太寒酸。”
“我记得雷格小学毕业就跟父母去了英国,那时他已经像个小大人了,模样也长得俊。”
“呵呵,他父亲是半个英国人嘛!人家不是说混血儿的模样就是特别俊俏,而且他这些年可风光了,现在经济不好,他经营的剧团不但没赔钱反而还更赚钱,一年要到世界各地巡回演出好几百场呢!”关玲把跟季雷格母亲电话热线得来的消息说出来,不过语气稍嫌夸大了些。
“你跟季太太倒常联络,就不知道花了我多少电话费?”
“人家雷格也常出机票钱让季太太回台,上上个月我还跟她吃过饭,说到雷格的孝顺贴心,我就不知道有多希望他是我儿子……”
像幽灵般跟在父母身后偷听的唐心莓,此刻一张脸早气得都鼓起来了。
季雷格这家伙到底是谁?
明明今天是她的毕业典礼,他干么也来插一脚?
接什么风?为了一个名不经传、阿里不达的小子,而让她伟大的毕业典礼划上一道瑕疵,她今天可是主角,凭什么要被一个外人抢去风头!
“妈……”唐心莓拉了拉关玲的手。
“咦!你怎么还没去换下学士服?”她转头看了眼,劈头就问。
“妈,今天是我的毕业典礼对不对?”
“是啊。”
“那你从刚刚就一直在谈论的那个人是谁?”
“我们说的是你季哥哥,季雷格。”
“没印象。”
“他到英国去时你才六岁,所以不记得也是很正常的。”
“他又是哪根葱?”
“一个知名的剧团导演。”
“又不是好莱坞的千万大导演,跩个屁啊!”
“好莱坞是找过他,只是他不愿意去。”
唐心莓嗤了一声,“狗屁,听他在胡扯,他以为自己是谁,说什么好莱坞找他他不去。”
“你下次再给我屁来屁去试试看!”关玲对女儿的言行一点也不欣赏。
“有话就讲有什么不对,哪像你们这些老古董这么虚伪。”
“你……”关玲在丈夫的劝阻下才没有在校园里发脾气,“我不跟你说了,我们要迟到了。”
见父母不理她便往校门口走,当场让唐心莓傻了眼。
这样不平等的待遇也太离谱了吧!
不行,她一定要问个清楚,“待会要去餐厅是庆祝我毕业吗?”她跑上前问。
“乖女儿啊,上个星期你不是要老爸先替你庆祝了吗?今天我们是要替雷格接风,你听话,快换下衣服,别让你季哥哥等太久了。”唐正毅挡在脾气都冲的妻女中间。
“上礼拜是上礼拜,今天的日子不同啊!而且你们都没跟人家讲。”唐心莓使性子硬是不肯走。
“明明早就跟你说过了,是你自己边看电视边点头,没听进去怪谁啊!总之,我们待会的行程就是去替雷格接风!”
母亲一说完,她马上接口,“我不去。”
必玲忍不住火了,“我们家在哪里你知道,碗橱里有泡面,不然你去巷口吃牛肉面也可以。”她拉了拉丈夫,“我们走了,迟到就不好意思了。”
唐心莓错愕的看着父母走远的背影。他们真的说走说走,一点迟疑也没有。
他们不理她了,就为了一个叫季雷格的混球?!
“什么知名大导演!我踩死你,我踩踩踩……”把地上的泥当成了季雷格,她用力的踩着出气,却一样挽不回她在毕业典礼吃泡面的悲惨命运。
☆☆☆
“啊──”
臂世音菩萨、天公爷、关圣帝君、济公活佛、真主阿拉、圣母玛利亚、耶稣基督……随便哪个伟大的神明下凡,来替她赶走这些在一大早制造高分贝噪音的家伙吧!
一啊──”
又来了!唐心莓缩进被窝拿起枕头盖住头。
“如果哪个神明能现在下凡把那些只会尖叫的疯婆子、花痴赶走,我唐心莓就改信祂的教。”
然而,诸位神明似乎也被一波波刺耳的声音吓到不敢下凡,任由她在这么一个美丽的早晨惨遭噪音侵害。
铿──
突地,一声巨大的声响把窝在被子里的唐心莓吓得惊跳起身。
“什么事、什么事……地震吗?”住在台湾这个小岛上,地震是想到就来那么一次,“救命啊!妈,有地震……”这时才奉信世上只有妈妈好,唐心莓裹着被子滚下床。
当她滚落到地板,眼睛偷偷一张,终于知道了巨响的来源──
房间的窗户破了一个大洞,而四个年轻女孩就挤在她房间外的阳台……不,是五个,第五个正攀上阳台的栏杆。
这是什么情形?!扁天化日之下,五个女贼爬上她的阳台是想偷东西?
将同伴从阳台外拉起,五个小女生先是有点害怕,之后则是愤怒的直瞪着她。
拜托!这可是她的房间耶,窝在自己床上睡大头觉却还要被人赏白眼,天底下哪有这种事!
想通后,她扯开被子抬头挺胸迎战,可她都还没开口,对方就已先发制人的呛声了。
“你是谁?”带头的短发女生率先走进她的房间。
真是没大没小,擅闯他人住宅竟然还敢问她是谁。
“打破别人家的窗户跑进别人房间,你们还好意思问我是谁!”
“我的意思是,你这不要脸的女人,怎么可以睡在季雷格的房间?”短发女生伸手指着她,又喊。
拨开指向鼻尖的手指头,唐心莓冷哼了声。
“别把我跟那家伙扯在一起,这里是我家、我的房间,你们走错了。”真是一群花痴女,搞不清东南西北就爬上来了。
五个小女生面面相觑。难道她们的情报有误,她们心目中的王子不住在这里?
“季雷格住棒壁那栋。”唐心莓好心的指着隔壁栋的白色屋子。
“谢谢你告诉我们。”五个小女生脸上的表情是无比的感激。
“不客气。”她懒懒的打了个呵欠。真不懂季雷格有啥特别的,竟会是个万人迷?他不过是带个团巡回公演,有时偶尔演个主角,好啦!听说他也写剧本、制作配乐,但这样就有一批死忠的追星族,还三不五时来堵人?
“能住在季雷格家隔壁,你一定感觉很幸福,能让我握一下你的手吗?”一个绑着马尾的女孩忽然跑到她面前伸出手。
她不置可否的伸出右手与小女生握了下,虽然她心里一点也不认为当他的邻居有很幸福。
“哇!我握到季雷格邻居的手了耶!我回去要跟别人讲。”
这样也行!真服了她们。唐心莓看着五个小女生蹦蹦跳跳的往阳台走去。
“喂!”她叫住她们,“走楼梯。”
她指向房门。她们不会想怎么来怎么去吧!她可不想她家发生坠楼的惨案。
闻言,五个女孩鱼贯的往房门外走去。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来了。”唐心莓站在房门口,默数完十个数字,楼下便传出一声惨叫。
“心莓、心莓,有人闯到我们家来了!”关玲紧张的跑上楼。
她老妈什么都好,能干、精明又能煮出一手好菜,就是后知后觉了点。
“隔璧季大才子的爱慕者,找错地方爬上我房间来了。”她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那就没事了。”
“怎会没事!我房间的窗户都被她们打破了,不行,我得找季雷格要钱去。”行动派的唐心莓说完便要杀上季家。
必玲赶紧阻止她。“他不在。”
“七早八早的不在家,是半夜做贼还没回来吗?”她就是看季雷格不顺眼,一找到机会,非中伤他几句不可。
她一说完,后脑勺立刻被赏了一掌。
“女孩子家讲话客气点,我知道你是嫉妒雷格才会说话酸溜溜的,人家可没你好命,都快十点了还在睡,他早出门上班了,这孩子出门前还记得过来跟我请安问好,真不知道谁才是我亲生的?”关玲边摇头边叹气。
唐心莓不把母亲的话放在心上,搔着头发听着千古不变的训词。总而言之呢,季雷格是人间难得一见的优秀青年,她则是路边的一株野草,见不了人。
咦!不对,“妈,你说现在几点了?”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
“快十点了啊!”
“我死定了!我死定了……”唐心莓边尖叫边冲回房,月兑掉睡衣从衣柜里翻出一套裤装手忙脚乱的穿上,然后又冲到浴室胡乱用水抹了脸又迅速刷了牙,拿起皮包便往楼下冲。
“那么赶做什么?”
“妈,今天是我第一天到公司报到的日子啦!”试用期第一天就迟到,这个工作她还保得住吗?这可是她面试了四十多次后才得到的工作耶,说什么也不能轻言放弃!
☆☆☆
“为什么?!”
当她骑着机车以不要命的速度赶到公司,虽然她是迟到了一个多小时,但她也算是赶到了啊!鲍司凭什么说她的录用资格被取消?!
“你还问我为什么?公司规定上班的时间是九点,你大小姐十点半才到,才试用期第一天你就出状况,以后你还能不惹出更多事。”
鲍司的人事主任是个五十多岁,头有点秃、肚子有点大的中年人,他骂起人来的狠劲十足,一点也不留情面,还当着整个办公室的人面前对她数落个不停。
“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我太紧张睡过头了。”为了她的第一份工作,她拚命忍着心中那口气低头道歉。
“你骗谁啊?我看你是贪玩去摇头才睡过头吧!说到你们这些七年级生,只会说大话,不懂礼貌又没定性……”
我不懂礼貌就不会在这听你说那些废话了,我没定性你又知道了,你才认识我不到一个小时呢!
唐心莓弯着腰不停的道歉。她告诉自己要忍、千万要忍住,反正看这老头的样子,在公司也待不了几年了,敬老尊贤、敬老尊贤,她绝对不能乱发脾气。
“想当年我刚进公司当新人时有多认真,一点也不敢松懈……”
所以,待了三十年还只是个主任是你不够认真喽!她避开众人的目光吐了吐舌头。
“真不知道这年代年轻人书都读到哪里去?个个不学好,”秃头主任继续说个不停,“不然就是你父母亲没把你教好,才会养出这么不象样的小孩……”
竟敢骂到我父母头上!
她倏然抬起头来,狠狠的瞪着爱放炮的秃头主任。
“你那是什么眼神?”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现在是怎样!你是要让我留下还是滚蛋?”
“多少人等着要进我们公司,你……”
“所以我不会是你们公司的员工喽?既然我不是你们公司的人,你凭什么把我骂得这么难听,还有!你骂我就算了,你骂我父母干么?难道你父母是这样教你的啊!”虽然她不是个乖小孩,但也不允许有人辱骂她父母。
“我们公司才不要你这种人……”
“正好,我也不想待在这种烂公司,我还担心下个月领不到薪水咧!”有这种主管在,她大概会呕死,还是走人算了。
“你你你……就知道你们这些七年级生眼高手低,什么苦都吃不得……”
在一连串的咒骂声下,唐心莓快步走出办公室,并以一记重响甩上门表达不爽的情绪。
走出公司后,她在红砖道上的花圃旁坐了下来。
又搞砸了!难怪昨晚上网查看今日运势竟是──
诸事不顺、霉运当头,请务必谨慎小心。
谁说她这种七年级生不爱算命、不谈星座、不信鬼神,她可是算得勤的咧!现在不懂星座命盘的十二宫位、上升、月亮、金星……的人是超级跟不上时代了,尤其现在命理节目那么多,看多了多少都会懂一点,跟朋友聊天也才有话题啊!
“从毕业后运气背得可以,没一件称得上幸福美满的事,我的命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啊?”撑着下巴,唐心莓叹气声连连,最后干脆放声哭了出来。
她原以为毕业后就是另一段人生旅程的开始,却没想到是一连串的失意生活,找工作碰壁、刚认识的男朋友跑了,体重又因为整天吃妈妈所煮的饭菜而胖了两公斤。
总之,毕业后的四个月是她人生最惨淡的时候。
压力好大喔!真想逃到一个不知名的小岛躲起来,这样一来,那些霉运就不会再找上她了。
“为什么我会这么命苦,难道是季雷格那家伙害我的?打从他一搬回隔壁,我的衰运就开始了,他的房间又对着我的阳台,会不会是他坏了我的风水,还是我们犯冲?对,一定是他!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了。”
这些日子出现在她身边的陌生人就只有他,所以她的衰运肯定都是他带给她的,否则他为何不管做任何事都那么顺遂,每个人看到他都是一番赞美,一定是他把她的好运气给吸走了。
罪魁祸首一定是他!
唐心莓站了起来,脚步才迈开,又停下,她犹豫着生怕错骂好人。还是先回家问清楚他的生辰八字,再来排排他们俩的命盘,若真看不出来,她再找算命老师合合看吧!
☆☆☆
日与月剧团是在季雷格接下经营权后才扬名国际的,二十八岁的年纪加上能演、能导、能编的才华,让他一回到台湾便备受瞩目,再加上他那张融合东方神秘气质跟西方鲜明轮廓的脸孔,更让他在短短几个月间便迅速成为最新一代全方位的才子。季雷格眉毛轻轻一挑,将视线调向正等着他开口说话的记者们。
这个世界上唯一会说他坏话的,大概就只剩下住家隔壁的那个小丫头了。
唐心莓长得很可爱,所以当他一看到她时便不自觉的想逗逗她,但她似乎一点也不领他的情,看到他总是一脸气呼呼的模样,他怎样也想不出他到底哪里得罪过她。
“季导演,能不能说说这次日与月剧团临时更动公演戏码的原因。”
记者会上,一名记者举手发问,虽然她也被季雷格的电眼电得差点晕过去,但见他不知道想到谁才会扬起那样的笑容,如果可以问出来的话肯定是独家。
心思回到工作上,季雷格俊秀的脸上多了丝严肃。
“当然,我请各位到这里来就是要主动澄清,之前大家误以为我们这次推出的新戏码就是『缠绵』,事实上那是错误的消息,公演的时间都还没有订好,我们又怎么会推出新戏码。”他不愠不火的说。
“那么之前我们记者都接到这个消息,又是从何而来的?”
“我也不知道各位为什么会得知这种不确实的消息,虽然『缠绵』的确是我写的剧本,但我觉得故事仍有需要修改的空间,不完美的东西我是不可能将它呈现在众人眼前的。”
“那么是否能先透露这次日与月剧团公演的戏码呢?毕竟大家都很期待日与月在台湾的首次公演。”
“嘘……”季雷格把食指放在唇上,剎那间,喧闹的记者会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
静声之后,众人莫不竖起耳朵想听到最新一手的消息。
“这是……秘密,说了就没有神秘感了。”说完,他露出王子般的笑容缓缓站起身。
记者们当然不想放弃这个发问的机会,又开始七嘴八舌的提出问题。
“真的不能说吗?”
“日与月在国外缔造了不少纪录,回到台湾就因水土不服推不出好戏了吗?只能靠季导演的魅力当宣传。”一个毒舌派的男记者猛然如此说道。
闻言,季雷格在会议室门口停了下来,转回身直走向那名男记者。
“在台湾能不能得到观众的共鸣,还得等到公演后才能论断,现在说这些话未免言之过早,不过到时我一定会请各位前来批评指教一番的。”这些话他虽是说给所有在场的记者听,不过他的视线却从没离开过那名男记者。
就如同欧洲贵族的迷人风釆,季雷格出现的时候令人期待,离开又让人细细回味他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优雅。
记者会结束,以他为中心的记者群也跟着散场,走的走,收拾物品的也在一边收拾,除了那个问了最后一个问题的男记者。
他一动也不动的有些瘫坐在椅子上,失神的喃喃自语。
“是谁说季雷格风度翩翩、很好讲话也没有脾气的,他的眼神那么锐利,真是吓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