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倩,过了前面那个市集,约莫再过半个时辰就到项家堡了!”项晨略有深意的注视她。“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告诉我?”他一脸的期待。
“什么话?没有啊!”
“没有?你忘了吗?那日在凤阳县,你答应我的事。”
“我答应了你什么事?”她不是存心逗他,是真忘了,一脸不解的望著他。
“就是……我向你求亲的事,你答应在到项家堡之前,会给我一个答覆的。”这几天他一直在等待她的回答,但她就是连个只字片语都不提。“现在项家堡已近在咫尺,不知你考虑得如何了?”他语气神情十分紧张,深怕她一个摇头,拒绝他。
何如倩闻言,沉默半晌,许久之后,她面露一抹诡异的笑容道:
“你是真心想娶我吗?”
项晨没忽略她唇边那抹诡异的笑容,心下虽有些明白,但是嘴上仍道:
“是的,我是真心想娶你为妻的。”唉!他这不过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分明知道她问得不怀好意,但是却仍甘愿往下跳。
“好,若你真有诚意想娶我为妻,只消答允我三件事,我就嫁给你。”
“此话当真?”他兴奋的道。别说三件事,就算十件事,只要她答应嫁他,他都会答应。
“当真,绝无虚言。”她肯定的点头。
“是哪三件事?”这三件事必然是令他十分为难之事,不过为了这份情,他只有义无反顾。
“不过是三件小事,你别紧张。我说出来,若你觉得很为难,我不会强人所难的,你当我不曾说过就成。”她面露笑靥道。
但是这笑靥却让项晨觉得毛骨悚然,却又不得不硬著头皮道:
“你尽避直说便是。”
“这第一件事就是……”她顿了片刻,目不转睛的盯著他。“以后你用膳时,不准挖鼻孔,或做些不文雅的动作,否则与你同桌用膳,我迟早有一天会倒绝胃口而饿死的。”她说得很认真,仿彿这事还颇困扰她。
项晨一脸无辜与尴尬,他不过是在初与她同行时,曾如此故意做过几次,之后就不曾再如此了!想不到她竟然牢记心中至今。“你放心,以后绝不会再如此的。”回想起初时遇见她的心情,与现在可谓是天壤之别,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她斜睨他一眼道:
“好,那么第二件事是--你不准随意当众放屁,倘若真要放屁时,必须回避找一隐蔽之所。”
什么?连上次放屁的事,她都牢记心中,女人的记忆果真惊人。连这小小的屁事,她都要管,他将来岂非没有放屁的自由。若是半夜屁急,不就得憋著屁,跑出房外去解放,有人因憋气而亡,不知道他将来是否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因憋屁而亡的人。
唉!将来可叹悲惨的命运,已等在眼前,偏这又是他自个儿眼巴巴求来,怨得了谁呢?
“我答应你。”从此,他再无随意放屁的自由了!可悲!可叹!
“这第三件事……”她盈满笑意的瞅著他。“我要你立下誓愿,说你从今以后,绝不瞒骗我任何事,若有违此誓愿,罚你……永远不能踏出家门一步,只能在房中乖乖绣花。”
这个女人……简直是得寸进尺,可恶到极点!呜呜……为何他这般歹命?竟然会爱上这样的女人!
明知未来的命运坎坷多舛,项晨仍是毫不犹豫选择这样的命运。
“就依你所说的,这三件事我全都答应,不过,你可不能食言。”
“你放心,我不会食言的。”她忍不住笑开来。
一进市集,何如倩瞧见此地市集上有许多她从未见过的东西,她兴致勃勃一摊又一摊逛著,凡是她看上眼的东西,项晨就付银子为她买下,却遭她白眼,“你银子多啊!我又没说要买。”真是马屁拍到马腿上,自讨没趣。
变了半晌,前面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有许多人聚集在前面围观。
何如倩也好奇的奔至骚动处,项晨自是紧跟在旁。
原来事情发生在一赌馆前,一群赌馆的打手正在殴打一名年轻男子,那些打手一边打他,一边?道:
“哼!没钱也敢来赌,你当咱们赌馆是什么?善堂啊!赌输了不用给钱吗?没有钱给,那咱们就要了你的命,拿你的命来抵。”
那名年轻男子苦苦求饶:
“不要啊!大爷,求求你们,我会有银子的,你们不要打死我,我立刻回家筹银子,马上就拿来给你们。”
“你所有家当都让你睹输了,你还能上哪儿筹银子?怎么,难不成你打算把你老婆卖了?”那群打手又踹了他几脚,冷哼道。
“不错,我立刻把我老婆卖给怡红院,这样我就有银子还赌债了,你们不要再打我了。”
何如倩挤进人群中时,恰巧听到他这一句话,立即火冒三丈,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卑劣之徒,要将老婆卖给妓院,太可恨了!
她不由分说,冲至那名年轻男子处,劈哩啪啦,先给他一顿拳头吃,又重重踹了他好几脚,将原已鼻青脸肿的他,揍得更是凄惨不已。
众人被她突来的举动惊讶得呆立片刻,半晌不语,项晨则是见怪不怪,心知以她如此富侠义感的个性,也难怪她会如此义愤填膺。看这情形,项晨也大略明白是发生何事,必是那名年轻男子睹输,却又没银子给,所以才会如此。
那名年轻男子,被她突来一阵拳打脚踢,感到十分愤怒,她是谁呀?!竟然敢打他!原欲还手打回去,但他没有武功,如何打得过她,自是只有处于挨打的份儿,片刻,他愤怒不平的道:
“姑娘你凭什么打我?”
“哈!凭什么!我没见过比你更卑劣无耻之人,竟然想将老婆卖至青楼,你还是不是人?到底有没有良心?不止我,任何人见了都有权打你,纵使是杀了你这无耻之徒也不为过。”她又补上一腿,恨恨的道。
年轻男子被她骂得面有羞色。“我这么做也是不得已的,是他们逼我的,要不然他们就会打死我的。”他指向那群打手。
“人家逼你,你就要卖老婆,像你这种贪生怕死的男人,死了算了,一点担当都没有,再留在世上充其量也不过是个蠹米虫而已,活著何用?”她生平最瞧不起没有担当的男人,她觉得世上有很多的不幸,都是因为这些男人引起的。
“姑娘,你教训够了吧!他欠下咱们睹债不还,这是咱们的事,关姑娘何事?要你在此多管闲事。”那群打手其中一人冷冷对她道。
何如倩旋即转身,望向说话之人。“不干之事,天下人皆能管,我为何不能管。”
围观百姓,俱议论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这个姑娘好大胆,居然敢插手管如意赌坊之事,简直不要命了!”
“好,既然你要管此事,那么只要你替他付了赌债,你便有权管此事,怎么样?你要替他付吗?若是你付不出,就立刻给我滚到一边去,否则可别怪本大爷拳头不长眼睛,伤了你那如花似玉的小脸蛋。”那名打手毫不客气的道。
项晨太清楚她的脾性,她绝不会因为那人的恐吓而吓到不管此事,而他也很清楚那些打手,并非恐吓她而已,她若真是不走,他们绝对会出手伤了她的,因此他不得不出面。
“黄彪,他欠了你们多少赌债?”他朝方才说话的那名打手道。
“啊!原来是项少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黄彪此刻才注意到他,面上立即堆满笑容。
何如倩讶异的望著项晨。“你认识他们?”
“不是,见过面而已。”他可不想与这群地痞有任何牵扯,免得如倩误会他,以为他也与他们一般。
“原来这位姑娘是项少爷的朋友啊!我真是有眼无珠,方才失敬之处,请姑娘千万不要见怪。”项家堡在四川一带是非常有声望及影响力的,在这里,任何人见了项家堡的人都得礼让三分,不敢有所得罪。并非项家堡很恶霸,相反的项家堡在四川一带,乃是以仁善闻名,因此才博得众人的敬重,对项家堡之人礼遇三分。而项家堡的武学,在四川一带也是无人能出其右,所以也甚少有人敢招惹项家堡。
“他欠你们多少睹债?”项晨不想与他纠缠,不耐的再问一次。
“不多,不多,才五十两而已。”既然有人为他出头,肯付赌债,那是再好不过了!况且对方还是项家堡的大少爷,他黄彪也得罪不起。
项晨自怀中取出五十两,交给他。“喏,这是五十两,这个人现下不欠你们睹债了!与你们无关,你们可以进去了。”
“是,多谢项少爷。”黄彪接过五十两,招呼其他打手们进去赌馆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