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母,原来是你,你怎么站在门外不进来?”林乘云奇怪的望著头垂得低低的魂魂。
魂魂没说什么,垂著螓首走进房,迳自走到床边,眼中强噙著泪水。
她一进房来,东方傲情已调息完毕,细心的察觉到她的异样,柔声的问:“怎么了?魂魂。”
“小二说待会就会送来食物。”她仍低头,话中难掩哽咽的声音。
东方傲情伸手抬起她的脸,见到她眼眶中滚动著泪水。他敛紧眉问:“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谁欺负你?”
她挥开他的手,掩著左边被划伤的脸颊,泪水突然如涌泉般倾泻而出,可怜兮兮的问:“我是不是长得很丑、很可怕,对不对?”
“谁说的?”东方傲情拉下她的手,正色的问:“刚才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她泪涟涟的望著他泣声道:“我真是太笨了!我长得这么吓人,连小孩见了我都会被吓哭,而我竟然—直都不知道!我这么丑陋,而你却生得这么好看,我真的是配不上你,你为什么还要我做你的妻子,让人家嘲笑你?”她说到这,哭得更加伤心,“原来一直以来娘都是在骗我的,娘说我生得可爱、矫美,只不过是安慰我,不让我自惭而已,我居然一直都不知道,还当真!”
东方傲情心疼的用自己的衣袖拭去她满脸的泪浪。
“我的魂魂一点都不丑,你娘没有骗你,魂魂是最可爱娇美的。来,快别哭了,告诉我,刚才是下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让他知道是谁,他绝饶不了那人!
“你别和娘一样哄骗我了,从小,我一直都相信娘的话,娘说我是她的宝贝,最可爱、最美丽的无价珍宝,我一直以为我真的是珍宝,却想不到原来我在别人眼中,竟是一个比夜叉还恐怖的人。”她哽泣的道。
东方傲情轻柔的拭去她不断涌出的泪珠,眸中怒色涌现道:“谁说我的魂魂比夜叉还恐怖?你只是脸上多了道疤痕,减损了你的美丽,等我帮你治好脸上的疤痕,那时我的魂魂就是最美丽的女子。来,快告诉我,这些话是谁说的?”
魂魂陡地收钦住泉涌的泪水,满脸希冀的望著他道:“我记得你说过,你可以治好我脸上这伤的,对不对?”
“嗯,我是可以治好你脸上的伤,只是会有些疼。”
“我不怕疼了,只要能治好这脸上的伤,再疼我都不怕。”魂魂渴盼的盯著他。
“好,我帮你治,但是,你必须先告诉我,刚才是谁对你说那些话?”
“没。”看出他眼中陡然而起的杀气,她怯怯的道:“没、没有人。”
“你不老实告诉我,我就不帮你治。”东方傲情坚持的道,他东方傲情的妻子,没人能欺负了就算。
“这……”她感激的握住他的手,“你不要为难他们,他们都还小,所以才会这么说的。”
东方傲情将她轻拥在怀中,柔声问:“他们?他们是小孩?你把刚才的经过告诉我。”
看到他流露出的关切与怜惜,心中一股暖流浓浓的流泻过,滋润了她方才难过受伤的心,魂魂不由破涕为笑的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事,刚才我去叫小二送来食物时,在回廊上遇到了几名小孩,突然有个小孩怕得大哭了起来,对著我直喊著夜叉,其他的几个小孩便对著我指指点点的说长得好可怕,脸上那道疤痕好吓人,晚上睡觉醒来见到一定会被吓到:还说我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丈夫,但是我却生得这么怕人,一点也不相配,你一定是被逼迫才娶我的,和我在一起,你一定很痛苦。”
出了林子这么多天,她从不曾听过这样的话,猛然听到有人这么说她,她差点难过得哭了出来。虽然说的人是小孩,但童言无忌,说出的话才更伤人。
“傻丫头,我的魂魂一点都不丑、更不吓人,若非你脸上这疤,你绝对是个活月兑月兑娇俏无比的大美人。那些小孩他们会这么说,一定是有人暗中指使的。”东方傲情朝呆站一旁的林乘云与方凌云使了个眼色,要他们去查主使者是谁,他们会意的离开房中,却在房门口遇上了丁石。
“怎么了?你们两个小于要上哪儿?”丁石笑呵呵的望著他们问。
林乘云简略的将事情说了一下。
“你们不用去找了,我刚才来客栈时,见到了一个大美人在发银两给几个小孩。”说著,丁石走进房中,笑咪咪的瞅著东方傲情。“你小子还真是疼老婆哪!连这点小事都要徒弟去查。以前你这小子一向目中无人,只当女人是玩物,从不真心对谁,但现在看来,你显然被这小丫头逮住了,可怜哪!纵使是不可一世的英雄豪杰,一旦陷入情网就再难月兑身了,唉!看来,你要步上你爹的后尘了……”他贼兮兮的停下话来,给了他一记无限同情的眼神。
东方傲情不以为意,望住他直接问道:“丐老,你说的那人是谁?”
“你也认识的。”他自斟了一杯茶暍,再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林乘云与方凌云也转回房中,方凌云闻言道:“师父也认识的?莫非那人是何香妮?”
丁石讶异的望向方凌云:“你怎么知道是她?”
“阴平县能被丁前辈称为大美人的屈指可数,而这些美人中,我想只有何香妮才会做出这种事。”
“不会是何表姊的,何表姊她不只生得美极了,而且她上次待我也很亲切,她怎么可能会唆使小孩这么对我,不会是她的!”魂魂为她辩解,不相信那么美的人会这么对待自己。
“魂魂,你别被她的外表给骗了,这世上有一种人,美如天仙,但心肠却歹毒的可与蛇蝎相比,这种人我们称为蛇蝎美人,而何香妮就是这种人。”东方傲情慎重的叮嘱她:“以后你绝不可再接近她,知道吗?”
“我想你是误会她了,她不会是这样的人的。”
丁石正色道:“小丫头,你还是相信你相公的话,何香妮确实十分歹毒,凡是得罪过她的人,她一定用尽心机、不择手段的报复那人。我记得五年前在冀北何望岳六十大寿的寿宴上,人称陕西女侠的甘沅君,奸像在言语上得罪了她,结果,惹得何香妮十分不快,她就设计构陷甘沅君,说她背夫与人通奸,结果,甘沅君百口莫辩之下,最后只有自尽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是,上次在躲雨的那间客栈里,她真的对我很亲切,还为我和娘一直被幽禁在林子里不能出来的事,抱不平呢!她不像是这么坏的人呀!况且我和她又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唆使小孩对我说这种话?”
“无冤无仇?你和她的仇才结得大呢!”丁石睇了东方傲情一眼,嘻笑道:“她和你可有夺爱之恨哩!但碍于东方傲情,她不敢明著对付你,所以她才故意支使那些小孩说那些话,来羞辱你,令你难堪,这就是她高明阴狠之处,不用刀杀人,却能教人更难受。”
魂魂一脸的疑惑不解。“我和她有什么夺爱之恨?我从没抢过她的东西呀!”
“魂魂,这件事以后我再跟你说。”东方傲情警告的瞥了一眼丁石,转移话题道:“丐老,你来找我该是有正经事,而不是来这乱嚼舌根的吧!”他和何香妮之间早已事过境迁,没必要再提起,只会制造无谓的纷争。
丁石笑呵呵的道:“不错,我是来向你讨恩情的,前日我帮你把千手人屠打发走了,小子,这个人情,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他不说他差点忘了这件事,东方傲情好奇的问道:“丐老,那时你是怎么劝千手人屠的,他竟肯罢手离开?”
“其实我也没说什么,我只是告诉他,他早已输了的事实。”丁石得意的笑道。
“哦?”他不解的等著下文。
“那时你不是使出了一招向天探月,格开他一掌,旋身直探他背心,那一招你本可重创他,但你却适时斜推开,没伤他,我只是将这件事告诉他,他听了之后脸色十分难看,就跟著我离开竹林了。”他愿意和东方傲情成为忘年之交,主要也是因为东方傲倩行事虽全凭己心、不怎么理会是非善恶,但他却从不伤人害命。
东方傲情微哂的道:“丐老,那你打算要我怎么报答你呢?”
“黄河日前又泛滥了,我知道修罗门这二十几年来甚少在武林中活动,专致力于营生,所经营的商号、钱庄遍布天下,积揽了不少财富,若说富可敌国绝不是夸言。”
他只提了个头,东方傲情已知其意,道:“没问题,我会派人济肋那些受灾的饥民。”
“好,快人快语。我老叫化也不打扰你们夫妻恩爱了。”说毕,他笑呵呵的拉著林乘云他们,“你们师父没空,你们两个小子就代你们师父来陪陪我老叫化喝杯酒吧!”
丁石他们离开后,魂魂仰首期盼的望住他问:“你什么时候要帮我治脸上的疤?”
他取出一直带在身上特制的去疤膏,怜惜的道:“魂魂,这药要连敷三天才会好,在敷药的这三天内,伤疤上会又痛又痒,你确定你现在就要治吗?还是等我们回到修罗门后再治,我可以再找些药材掺在一起,让你比较不痛。”她脸上的疤治不治好,对他而言没任何差别,只要她开心,她就算一辈子都不治好伤疤,他也不会因此嫌弃于她,就如她娘所说,她确实是珍宝,是他的无价珍宝。
“不,我要现在治,我不怕痛,我要现在治好这疤。”她坚持的道,她一刻也不想再等,她不想再让人说地配不上他,这样的话,让她觉得很难过。
他真挚的捧著她的脸庞轻声低语:“魂魂,我要你知道一件事,不管你是美是丑,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最珍惜的宝贝。”
她的眸子蓦地感动的浮上泪水。“我真的是你的宝贝?”
“是的,我唯一的宝贝。”东方傲情立誓般的低诉。
“可是,你常常对我又凶又吼的,我还以为你当我是颗讨厌的小石头呢!”魂魂有些不信的噘起嘴,心头却甜如蜜糖。
东方傲情轻点她的俏鼻,将她抱满怀道:“小傻瓜,若你是颗小石头,必定是世上最珍贵,而且举世无双的小石头。你想想,若我不在乎你,我何必浪费精力凶你、吼你呢?最多把你丢著不理就是,我何须为你徒惹得自己也不开心?就是因为太在乎你,我才会生气。这样吧!我们约法三章,今后你不惹我生气,我也不凶你,嗯?”
“好,我们说好,你以后不能再凶巴巴的对我了。”她娇俏的趴在他胸前,抬著莹亮的眸子睇视他。其实,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即使他偶尔凶她、吼她,她也可以忍受的。
东方傲情纠正她的话:“前提是,你不准惹我生气。”
“我从来没有惹你生气,每次都是你自己不对在先,还莫名其妙的大声吼我。”不是吗?她哪次惹他生气了?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全都是我不对了?”东方傲情沉下俊脸瞅著她。
“你看,你又要生气了!我根本没有惹你,你就奇怪的要发脾气了。”
她赶紧跳离他的怀抱,防备的盯著他。
东方傲情剑眉拢紧,差点就又要朝她吼出声,瞅瞪她一会,他叹了口气,最后没辙的朗笑出声:“有妻如此,看来我注定要成为一个易怒的丈夫了。不过算了,谁教我活该自找的呢!”他伸出长臂搂住她,低头给了她一记缠绵炽情的深吻。
不解他为何突然转怒为喜,但那温润的唇、缠绵的吻,令她陶醉得忘我,微启红唇,热情的回应著他。
深浓的秋意似乎也感染上了欢愉,秋风在秋意中不再抖瑟。
好痛!魂魂努力的用右手强压住左手,不让自己的手抚上上了药的左颊。
眼中噙著几颗泪珠在眼眶中滚动。这是她向他要求的,她绝不能那么没用的喊疼。只要熬过了这三天,她脸上的那道疤就可以消失了,现在忍这一点痛痒算得了什么呢?忍忍忍,她一定要忍住,不可以喊痛,不可以去抓上了药的伤口。三天,只要三天就好了。
魂魂低垂著头,慢慢端起碗饭,一口一口艰难的咽下饭粒。
东方傲情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头蓦地冒起一把因疼惜而生的怒火。想到魂魂如今必须要这么辛苦强忍著痛,追根究柢都是李儒鸿他们一家人所造成的!
懊死的,这笔帐他若不为魂魂讨回来,他如何为人丈夫呢?
“乘云,待会师母吃完饭,你记得熬碗助眠的药汁,让师母服下。”交代完,东方傲情霍地站起,脸上闪过一抹杀意。
“你要去哪?”魂魂抬眼问。眼中有著来不及吞回的泪水,更增添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
东方傲情轻轻的揉著她的头发,怜惜的道:“我出去办点事,待会就回来,你吃饱后,暍完药汁就先睡,嗯。”
说完,他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林乘云明白师父要上哪,示意方凌云与李腾云也跟出去。
东方傲情发现他们两人跟来,没停下脚步只问:“他们落脚处在哪里?”
方凌云急急跟上答道:“城西的一座宅院。师父,”他有几分迟疑的道:“我们不等后天再动手吗?您的伤还未痊愈,现在就去找他们似乎……”
“是呀!师父,您身上的伤还未痊愈,不适合动手,我们何不再等两天,要找他们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呀!而且现在天色也黑了,他们若早已设下埋伏,对我们来说是非常不利的。”李腾云也劝道。
“我一刻都不想再等。我只要一想到魂魂现在所忍受的痛苦,我就无法原谅他们!魂魂受多少苦,我要加倍奉还他们。”东方傲情冷凝的说道。
凌云与腾云两人有些惊异的对视一眼,饶师父再聪明绝顶,还是难逃“情”之一字。两人惊异过后,相视一笑,没再说什么的跟著直往城西而去。
来到一座深宅大院,他们没动手敲门,纵身一跃,翻过了墙头,直抵大厅,惊起了坐在大厅的人。
“你!你怎么……”何香妮陡然惊见到东方傲情,心惊的瞪住了他,他阴沉的神色,更令她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李绽荷瞥到方凌云站在东方傲情身后,不由得露出一抹喜见情郎的笑靥,浑然不知自己已大祸临身。
“李儒鸿呢?叫他滚出来。”冷飕飕的声音在大厅回荡,让厅中所有的人不禁起了一阵寒栗。
“我爷爷他不在。”李绽荷有点怯懦的瞪著东方傲情道。他是来……
“他不在?”东方傲情瞥视了她们一眼,无情的声音自牙缝中窜出,“有你们在也一样。所谓母债女偿,既然你娘早一步下地狱了,那么,这笔帐你就得替她还。”
一听师父这话,方凌云低呼了声:“师父,不要!”
但已来不及,只见人影闪动,随著传出一声痛呼。
影落人定,东方傲情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长剑,剑尖上沾了一道红色的血痕,凝结出了一颗红色的血滴,滴落地上。
李绽荷抚住脸颊,忍不住疼痛的失声悲哭了出来,五指中渗出了鲜红的液体。
“你!东方傲情,你好狠,绽荷与你无怨无仇,你凭什么对她下这种毒手?”何香妮激愤出声,玉手却因惊骇而不住颤抖著。
“凭什么?”东方傲情冷笑一声,“她若是要怪,就怪她娘吧!是她娘先心狠手辣毁了魂魂的容貌在先,我这么做,只是为魂魂讨回个公道。还有你!何香妮,你该不会以为我就这么放了你吧?先不提四年前那笔帐,消说你今天唆使小孩对魂魂说的那些话,你以为我会饶得了你吗?”
何香妮惊颤得不住退后,“你、你莫非想杀我?你说过你从不杀人的,难道你想……想破例杀了我吗?不管怎样,我们都曾有过一段情,你怎能……怎能这么无情……你怎么可以……”
东方傲倩冷冷开口:“你还不值得我破例杀人。我虽然不杀你,但我会教你生不如死!”他冷漠的瞅视她,唇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瞬间剑起剑落,只听到连声的惨呼自何香妮口中传出,她双手抚著脸,痛得直不起身子。
腾云与方凌云虽想劝阻,但事情发生得太快了,他们还来不及反应,两女已被师父无情的划伤了容貌。
“东方傲情,你太狠毒了!”随著一声低沉的声音传来,接著,一条人影飘落在大厅中,来人正是身穿青衫的李儒鸿。
“爷爷。”李绽荷一见他,泣不成声的低叫。
“你站一边去,这个毁容之仇,爷爷会为你讨回的。”李儒鸿目光阴绝的盯在东方傲情脸上。“东方傲情,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怎能对两名弱女子妄下这种毒手?”
“无冤无仇?李庄主,明人不说瞎话,你该不会愚蠢得认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吧?你的爱徒王焕忽然失踪,你该不至于没发现吧?”东方傲情瞅著他冷笑道。
李儒鸿的脸色变了变,阴沉了双眼。
为了激他露出真面目,方凌云再补上一句话:“对了,你们暗藏的那些地图,我们已经派人帮你们散布出去,我想,已经有不少武林中人拿到那份地图了。”
其实这话是唬他的,那份地图虽找了人绘制,但再快也要到明天,才来得及绘制出一定的数量。
丙然,李儒鸿露出了惊骇的神色。“什么!你们已经知道了?!”
“不错,你想以灵泉藏宝图来混乱武林的阴谋我们都知道了。”李腾云道。
李儒鸿一声狂笑,阴狠的瞪向东方傲情,“哼!东方傲情,你前几日中了我截心掌,尽避你医术再好,也不可能这么快痊愈,你今天来,无异是来送死的。”他双掌一拍,不多久,大厅的四周立时出现了许多黑衣人。
“你果然就是木无仁。阴平县是以前阴煞教的大本营,难怪你会选择在阴平县公开藏宝图。”东方傲情淡然一笑,“今天咱们就一起了结所有的恩怨吧!”
“狂妄小子,今天我就送你下黄泉,和你那痴情的老子团聚。”双方一触即发,而李腾云、方凌云负责打发那群黑衣人。
霎时,大厅陷入一场激战。刀光剑影交织出一片血影,浓浓的腥味溢散在空中。在制住了最后一位黑衣人后,李腾云与凌云凝神注视仍在缠斗中的两人。
两人身上都沾了血痕,一时竟看不出来谁占了上风。只见剑影交缠、身形倏分倏离,凌厉的剑气逼得观看的人不得不后退,以免被剑气伤到。
突然,“嗤”的一声,有一道鲜红液体喷了出来,交缠中的两人倏然分开。厅中传来了惊呼声,李绽荷顾不得自己的脸伤,慌乱的奔上前,想扶住胸前中了一剑的李儒鸿,却被李儒鸿一把推了开来。
“东方傲情,虽然我败给了你,但是,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得不到的,也绝不教别人得到。”他由怀中掏出一只丰皮,阴沉沉的道:“就算我死,我也不会让你得到灵泉藏宝图。”他扬起手,运劲捏碎了那只丰皮。
东方傲情顺势点了他胸前大穴,让他动弹不得。
“不要,你不要杀他!”魂魂由门口冲了进来,以为他要杀李儒鸿,急忙拉住了东方傲情的手。
“魂魂,你怎么来了?”见到魂魂,东方傲情忍不住拧紧眉心。这个时候她该躺在床上睡著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不要杀他好不好?他再怎么说都是我外公,你不能杀他。”魂魂祈求的望住他。刚才进门口时,听到了李绽荷惶恐的惊叫爷爷,她知道大厅中这受伤的老人便是她的外公。
“你放心吧!我不会杀他的,那会污了我的手。”东方傲情责备的瞥了眼跟在魂魂身后的林乘云,怪他没看好魂魂,还将地带来了这里。
林乘云赶紧解释:“师父,是师母逼问我师父的行踪,我没有办法,所以……”
“你别怪他,是我逼他的。”他那时离开房间时,脸上闪过煞气,她就感觉到有问题,所以才逼问林乘云说出他可能去的地方,在知道他可能是来找她外公及表姊的麻烦,于是她逼迫林乘云带她过来。
“师父,这羊皮看来好像真是一张地图,难道真是灵泉藏宝图?”方凌云在地上拾起被李儒鸿捏碎了的羊皮,置在茶几上努力的拼凑起来,不过由于有些碎片实在太细碎了,只能残缺的拼出个概略。
林乘云、李腾云好奇的围上前观看,东方傲情却握住了魂魂的手柔声的问:“魂魂,你脸上上药的地方还痛吗?”丝毫不关心那地图的事。
“不痛了。”他真切的关怀暖了她的心。眼角余光一扫,瞥到了李绽荷与何香妮的身影,她抬眼望去,惊呼出声。“啊!你们怎么了?你们脸上流了好多的血!”
何香妮自魂魂进来便目不转睛的盯著她,看她的目光是又羡又恨又妒。在听到魂魂与东方傲情的对话后,忽地神色一亮,惊喜的瞪住魂魂。“你、你脸上敷的药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治脸上的伤疤吗?”
“不错,这药正是治我脸上的这道伤疤。”见何香妮与李绽荷脸上不住的渗出血,魂魂心有不忍的望住东方傲情。“你帮她们治治伤好吗?她们的脸一直在流血,一定很痛。”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居然划伤她们那张比花还娇艳的脸。
“她们脸上的伤是我划的,我不会帮她们治。魂魂,你如今要忍受脸上的痛餍,都是因为她们,我要她们也尝尝你所受的痛。”就是因为心疼魂魂,所以他才这么做,他怎么可能为她们治伤。
“什么?是你弄伤她们的脸?!她们生得这么美,你怎么下得了这种手呢?况且找脸上的伤也不是她们弄的,跟她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你不应该随便胡乱伤人的,我要你治好她们。”
东方傲情挑了挑眉,没好气的道:“我不会治她们的。”他是因为心疼她,她却当他是胡乱伤人!
发现了一线生机,何香妮可怜兮兮的注视著魂魂,哀求道:“好表妹,求求你救救我们吧!如果你不救我们,以后我们将身受毁容之苦,那我宁愿死也不愿苟活下去。好表妹,念在我们尚有一丝血亲的份上,你总不至于狠心教我们走上绝路吧!”她瞥李绽荷一眼,示意她也求她。
李绽荷却不言不语,低垂著头啜泣不已。好好的一个寄枫山庄,如今……为了爷爷一己之私,此后武林中怕再也不会有寄枫山庄了;而爹至今仍被爷爷蒙在鼓里!
爷爷一直以来最忌讳的便只有修罗门,四年前,由表姊那儿得知了东方傲情的行踪,爷爷便设下毒计,他让大师伯的弟弟假冒东方傲情去招惹姨父及青城派的苏高南、快手堂的江上海,想利用他们来替爷爷自己铲除东方傲情,以为只要他一死,那么他就再无后患了。事后,为了怕泄漏他命人假冒东方傲情的事,还命人杀了大师伯的弟弟王行以灭口。最近知道东方傲情没死,怕东方傲情查出原来四年前那件事的主谋者竟是爷爷,爷爷甚至派大师伯杀了姨父他们灭口。但如今,东方傲情还是查到了!
思及这几日来表姊陆续告诉她的这些事,李绽荷便忍不住心惊。这所有的事怪不得东方傲情,是他们先招惹了他,所以才会遭他反扑。如今……她没有脸求人,对方凌云更是死了心。而眼前这种情况,对她来说还不如死了的好,至少落得一个痛快。
思及此,李绽荷抬起头无畏的道:“魂魂,看在我们是表姊妹,我只求你一件事,给我一个痛快,好吗?”
“不!不可以,我不能这么做。我娘曾说小小一只蝼蚁都尚且知道要活命,人更不能自暴自弃。”魂魂心慌的挥手道。
“但是,如今我活著比死更痛苦,你若尚念我们有血亲关系,就给我一剑吧!让我痛快的死,也比现在这个样子要好呀!”李绽荷痛苦的央求。
“不,我不能。”魂魂心慌得回眸望住东方傲情,“你治治她们吧!她们这么可怜,你真狠得下心吗?我不要你为我去伤害任何的人,这样我不会开心的;若你想我开心,就治好她们,好不好?傲情。”
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东方傲情凝视魂魂轻声道:“再叫一次。”
“什么?”魂魂下解的愣愣看著他。
“你刚才最后说的那两个字。”
魂魂仰起头问:“是下是我再说一次,你就帮她们治好伤口?”
东方傲情只瞅著她没回答。
魂魂以为他默许了,开心的在他耳边低声说:“傲情!我说了,你快治她们吧!”
他淡然说道:“我没答应要治她们。”他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更改,就算是她出面说情也一样。
魂魂气得登时破口大骂,方凌云突然道:“既然师父要她们和师母受一样的苦,那么,不如也把那治伤疤的药给她们,让她们也体验那种痛痒的滋味,这样岂不更妙?”
林乘云明白方凌云的用心,也附和的道:“不错,师父,这样一来,还能顺了师母的意,岂不正好?”
李绽荷无限哀怨的睨著方凌云,暗恨情郎太薄情了。
靶觉到李绽荷幽怨的眼神,方凌云却瞥也不瞥李绽荷一眼。要怨就让她怨吧,免得她自作多情的以为他暗中帮她是对她有情。
细思片刻,东方傲情由怀中揣出一瓶药,丢给了李绽荷。
魂魂一喜,望著李绽荷与何香妮好心的道:“在你们的伤口上敷上这药,等伤愈后,就不会留下疤痕了。”
东方傲情走到被他点住穴道的李儒鸿面前,噙著一抹冷邪的笑道:“你知道四年前我为什么能侥幸没死吗?因为魂魂,也就是你的外孙女救了我,她及时找到了我要的药草,我才能捡回一条小命。你一定想不到吧!魂魂和她娘被你幽禁在那林子里,而在那林子深处却有一处洞口能直通淮州山,而我就是这样遇到魂魂。唉!上天真是作弄人,你想要我的命,但偏这么阴错阳差,你的孙女救了我一命,这该怎么说呢?人算不如天算吗?”
很满意的见到李儒鸿脸色陡变,东方傲情笑吟吟的继续道:
“其实,你可以不用毁了那张地图的。你以为我来此是为了那张藏宝图吧?错了,我来这里,纯是为了替魂魂脸上的那道疤讨回公道,我对那宝藏一点兴趣也没有。”看著李儒鸿脸色悔怒交加,他一笑,朝李儒鸿胸前挥出一掌,废去了他的武功,才解开了他的穴道。“这次就看在魂魂的面子,我和你的恩怨就此算了。失去了武功,你以后再也不能兴风作浪,只要你安安分分的安享晚年,我保证,你能平平安安的老死。”
“你废了我的武功?”李儒鸿惊怒的吼道:“你让我成了一个废人?你杀了我吧!失去了武功,我情愿死。”
“爷爷,算了,别这样,您算计了一辈子,结果得到了什么呢?我们回去吧!没有了武功,还是一样能好好过日子的。爷爷,我们回去找爹,只要能一家平安的一起过日子,还有什么好求的呢?爷爷,求您想想爹、想想我吧!您若是死了,叫我们父女俩怎么办?”李绽荷哽咽的扶住李儒鸿的身子,央求的说著。
“我没有了武功!我没有了武功!失去了武功,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李儒鸿恍如没有听到李绽荷的话,神色由惊怒转为痛苦,口中不住低喃著,双眼茫然空洞。
何香妮望著这一幕,神色也连著骤变,由惊怒转为震骇,再变为黯然,最后与李绽荷扶著李儒鸿缓缓的往内室走去。
魂魂默然的瞧著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大厅后,想对他们说什么,但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东方傲情轻扶住她的腰,淡淡的问:“你怪我吗?”
魂魂摇摇头轻叹一声。“不怪你,只能说……是他咎由自取,是他先对不起你在先,你这么对他已算宽大了。”她知道依他的性情,这么处理这事,对他而言已是难得的仁慈了。瞥到李腾云三人专注的围在茶几旁,她也走了过去,探头望向茶几上那张拼凑出来的地图。
林乘云望著桌上残破的地图惋惜的道:“这张地图实在太残破,原本地图上似乎有标注上一些字,可惜那部分已碎得看不出来了。”
方凌云盯著地图道:“这丰皮地图和我们拿到的那张地图看来是完全一样,所差的只是这羊皮地图上有标示的一些字。”
“咦,这些弯曲山形看起来好像是一只鹿。”魂魂突然道。
“是鹿鸣山。”魂魂的话提醒了他,东方傲情立时看出了这地图暗藏的玄机。
“啊!不错,这些山形的线条围出了一只鹿,而且还是一只在鸣叫的鹿。”
林乘云惊喜的盯住了地图。
“这么说来,莫非那批宝藏的位置就是在鹿鸣山?”方凌云跟著惊讶的道。
“鹿鸣山?”魂魂望著东方傲情,“那不就是娘要我去的地方?”
“嗯,”东方傲情若有所思的沉吟道:“走吧!我们先回客栈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