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儿呆呆地望着眼前夸张华丽的大山庄。
它简直可以称作是一座宫殿了!它的主人可真是变态,瞧它建筑的模式,根本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简直……就和黑法特的卡加利斯宫一模一样。
“卡加利斯……”她低语着。
难怪她对它不陌生,因为她来过,在她还是萨尔贝妮时,黑法特曾带她去过卡加利斯宫。
“请问,妳找人吗?”
克莱儿看向眼前的女子。她身穿一袭白色洋装,一头长且卷的棕色长发飘散在风中,怎么看都觉得她是个人见人爱的美女。
莫非这名女子,就是海卡威特斯要她来这的原因?
“我……”
“爱维安!”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克莱儿的自我介绍,“妳什么时候过来的?”
克莱儿看着一个宛如是童话故事中的金发男子走了过来,他帅气地笑着,直到走近克莱儿身边,他才发现到她的存在。
“咦?妳是哪位?”
爱维安瞪了麦斯一眼,“她才正要回答就被你打断了!”她转向克莱儿,甜甜一笑,“抱歉!请继续。”
“我不是来找人的,正确的说,是有人叫我来这的。”
“是谁?”麦斯和爱维安疑惑地对视着。
“是我!”
海卡威特斯关上跑车的车门,将车钥匙交给急忙跑出来的管家后,朝着他们走来。
海卡威特斯拍了拍麦斯的肩,“都准备妥当了吧!法兰丽呢?”
“她要赶通告,晚上才会到,不过赶得上就是了。”
突地,一只白鸽白花丛中振翅飞起,吸引了克莱儿的目光,她的视线随着鸽子看向天空中的太阳,阳光刺眼无比,但她却毫无感觉。
白鸽……萨尔贝妮的象征,她讨厌一切象征萨尔贝妮的东西,阳光……她痛恨阳光,一如她讨厌萨尔贝妮的金发,于是她动手把一头绚丽的金发剪掉,并且把它染成黑色……
她,其实活得很悲哀!谁来救救她?救她离开这个用自己的谎言建构起来的围墙!
一阵昏眩夺去了她的呼吸,接着,一阵黑暗取代了眼前的一切……
“克莱儿!”海卡威特斯慌乱地抱住她下坠的身躯,紧张地搜寻着她脸上的苍白。
“哥,她是……”麦斯不明所以地蹲在两人身边。
他这下可好奇了!这世界上竟然有人可以让他大哥重视成这样,她还真是不简单啊!
海卡威特斯哀伤地笑了笑,审视着克莱儿的面容。
“她是这个世界里所有人的大恩人。”
一旁的爱维安惊讶地张大双眼,“莫非她是……”
“是谁啊?”麦斯仍然不懂。
海卡威特斯不理会他的疑惑,径自抱着克莱儿走入屋内。
得不到答案的麦斯转向爱维安,“她到底是谁?”
“萨尔贝妮。”
顿时,麦斯不敢置信地傻在原地。
这是哪里?
她毫无意识地沿着沙滩走着,赤脚踩着细沙,无视拂面的凉风与阳光,突地,一句呼唤定住了她的脚步──
“萨尔贝妮!”
她闻声回头,发现一名男子骑着一匹黑色骏马停在她身后,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
这里到底是哪里?这个世界似乎很奇特!是现实或是梦呢?
他跳下马走向她,“为何没带侍女来呢?乐美呢?她应该陪在妳身边的啊!妳一声不响地跑来这里,让大家都急死了!”
克莱儿皱着眉,“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他扯嘴一笑,“还在气啊!不是已经气消了吗?”
她走向海面,看着自己在海中的倒影。
没错啊!黑色的短发、牛仔裤加白色衬衫,奇怪!怎么看都不像萨尔贝妮啊!
“这海很特别吗?”他站在她身旁,望向远方,“是不是有什么心烦的事?要不,妳为何在三天前跑去卡加利斯宫告诉我,妳想来这?而这一路上又什么也不说,比平常更静……”
克莱儿看向他迷人的侧面,“黑法特……”
她记起来了,这片海是萨尔贝妮最爱的地方,不管她高兴或悲伤,她都会来这里静静的走着,即使从春都到这里要花上三天的时间。
贝尔斯那的国王知道他的掌上明珠喜爱这片海,遂替她在海边盖了一座宫殿,以供她来此时居住。和黑法特熟识之后,只要她一开口说要到此,他一定陪她到底,不论当时他有多么忙。
其实黑法特对萨尔贝妮的用心已经足够了,但为何她依旧觉得遗憾?
他以惧人的目光注视着她,“妳是在躲避贺罗德的婚礼吧!心里清楚他爱的人是妳,却娶了一名各方面都不如妳的王公之女为妻,妳现在心里一定充满罪恶感,认为是妳害他作出这种决定的,是不是?”
她不了解究竟萨尔贝妮会如何回答,只知道她很不喜欢他用这种口气和这种眼神盘问她,若是海卡威特斯敢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她一定把他捶扁!
“我不知道!我又不是萨尔贝妮,为什么会有罪恶感?我告诉你,她爱的是你,若她今天爱的是贺罗德或是别人,事情就不会那么复杂了!”她不耐烦的瞪着他。
谁知他竟然哈哈大笑,“天啊!妳真的生气了!萨尔贝妮,妳真的很难得生气耶!”
“我不是萨尔贝妮。”她平静的注视着他。
黑法特温柔一笑,“妳是,妳永远都是……即使妳变了外貌,妳依旧是妳。”
克莱儿愣了愣,“你在说什么啊!”
他抚过她那头黑且短的头发,“故意染成黑色,是因为妳不愿意承认妳就是萨尔贝妮,而将头发剪短也是因为如此。妳是存心和以前的妳唱反调,以为这样做就可以忘掉一切,结果呢?妳真的忘掉了吗?”
她轻蔑地笑着,“忘得了又怎样?忘不了又如何?反正我已学会保护自己,我不会愚蠢到再次为了爱而赔上一切!你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会停止报复?别傻了!黑法特,准备替海卡威特斯收尸吧!”
黑法特摇了摇头,“他不怕死,我也是。”
克莱儿挫败地转过身去,“那他怕的是什么?”
海风袭向他俩,“怕他爱的人不再爱他。”
“他爱的人?”克莱儿抬头看向天空的白云,“他爱的人恐怕只有他自己。”
“他爱妳。”
克莱儿登时被震住了!海卡威特斯爱她?
黑法特走向岸上,“明白了吧!报复他的最佳方法就是不再爱他,杀了他是没有用的。”
她说不出半句反驳他的话。
为什么会这样?不!她不要让他得到救赎,她不要!她要让他一辈子活在内疚和痛苦中……
克莱儿张开眼睛,立即反射性的坐起身子,瞧了瞧四周,她似乎仍在山庄里。
又是该死的梦!它究竟要折磨她到何时?
“啊!妳醒啦!幸好节目还没开始。”
克莱儿疑惑地看着这位像是女仆的女子,把一件白色晚礼服放在床上,顿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节目?什么节目?”
“等一下有一场小型的聚会啊!是海卡威特斯先生特地筹办的呢!他还交代我,等妳醒来时,要妳穿上这件礼服。”她指着那件华丽却不失高贵的白色晚礼服。
“出去!”她冷眼看向一脸兴奋的女仆。
“可是……”
克莱儿瞪了她一眼,翻身下床,“我叫妳出去,妳没听到吗?”
女仆只好无奈的离开房间。
克莱儿看着礼服,忍住撕破它的冲动。
海卡威特斯,你究竟在搞什么鬼?你以为做了这些,我全部的怨恨就会消失无踪吗?
她走到窗边,凝视那悬挂在夜空中的月儿。
只要不再爱他,他就真的会痛苦吗?
不!他只是在赎罪,根本不是爱……
海卡威特斯表面上听着麦斯和法兰丽的闲聊,实际上一颗心焦虑不已。
克莱儿还没醒吗?
他不经意的瞄了在一旁整理餐盘的女孩一眼,莫名的皱起眉头,“爱莉?妳怎么会在这里?”
女仆恭敬的走向他,“大少爷,是小姐叫我出来的,她似乎……心情不好。”
海卡威特斯愣了愣,转而苦笑。
心情不好?她根本就没有心情好过……自从他“害死了”她之后。
“那就是她醒啰?”见女仆点了点头,他又说:“妳先忙别的吧!”
接着,海卡威特斯快速地上楼,他想赶快看到克莱儿,确定她平安无事。
医生说她太虚弱了,是天生体质就差,饮食又不正常,再加上心理因素的影响,才会晕倒。
昨晚她熟睡后,他忍不住一直盯着她看。他很想就就样一直守着她,但当时她一个翻身差点打到他,他轻轻的捉住那只纤细的左手,无意中发现在她的手腕上有许多的刀疤,那时他才明白她活得很痛苦,霎时,他厌恶起自己来,她会变成这样,他要负完全的责任。
海卡威特斯在房门前礼貌性的轻敲两下,却迟迟等不到同应,他捺不住性子地直接开门进入──
“克莱儿……”他讶然地止住脚步,呆了半晌才回神。
房内,一个人也没有!
他走出门外大喊:“班迪尔!”
一会,年近五句的管家急速地走进来,“大少爷。”
“房间内的小姐呢?为何没有见到她的人?”他发现白色礼服仍整齐地摆在一旁,连碰也没被碰一下。
“大少爷,我确定小姐没有出房门一步,因为我一直等在楼梯口,就连爱莉出来,我也没有移动过。”
“她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海卡威特斯直瞪着礼服看。
“不是凭空消失,大哥。”听到海卡威特斯的大喊而来到的麦斯,直接走向被打开的窗户边,“很显然,她是爬窗子出去的。”
海卡威特斯冲到麦斯的身旁,往下俯视,“爬窗子?这里虽然是二楼,却是一般建筑物的两倍高啊!”他盯着花藤架上的藤蔓,喃喃低语:“为什么要跑……克莱儿……”
麦斯挑了挑眉,“看来她并不笨,懂得利用那些藤蔓,而且幸运的没有摔死。”
海卡威特斯愤恨地一拳击在墙上,眼里迸出火花,苦恼地大吼:“妳要怎么折磨我才甘心?我要救妳、帮妳,妳懂不懂啊?为何要跑?妳难道不了解,没有了妳,这个世界对我就毫无意义?该死!懊死的妳!”
他发狂似的冲了出去,险些和刚踏进门的爱维安撞个正着。
看着海卡威特斯的背影发愣的爱维安,被麦斯拉了进去。
“他怎么了?”她不明所以的问着麦斯。
麦斯指着窗户,“公主跑了。”
爱维安这才发现克莱儿不见了。
“跑了?为什么要跑?”她自窗户往下望,有些恐惧,“这么高!要从这里下去,也要有些勇气才行!鲍主她为何要冒这个险呢?”
麦斯耸了耸肩,“谁知道!不过刚刚听了大哥的大吼,似乎是因为他很想象以前一样和公主在一起,但公主不领情。”
身为女人的爱维安,多少能了解克莱儿这么做的原因。
“唉!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她感触地叹了一口气。
麦斯扯了扯嘴,“要是被那些心仪海卡威特斯的花痴们看到他刚为一名女人痛苦的模样,她们一定生不如死!”
爱维安瞪了他一眼,“你少幸灾乐祸了!小心会有报应的!还不去帮忙找人!”说完,她掉头离去,理都不理他。
麦斯脸色立即刷白。
报应?不会吧……
死了!爱维安又生气了……
克莱儿无处可去,干脆就坐在她平日常去的河堤,但才一会儿,即下起滂沱大雨。
对雨势毫无感觉的她,仍然坐在原地,茫然地注视着漆黑的前方。
突地,一支雨伞遮在她的上方,她抬头一瞧……又是他!
“这次又是巧遇吗?”
凡得诺撑着雨伞,蹲在她身边,“我刚和人谈完生意,车子经过这里,恰巧看到妳……妳怎么了?”
克莱儿看见他那担忧的神情,不在意的笑一笑,“没什么!和人意见不合罢了!”
他审视了她一会,叹了一口气,“走吧!我送妳回去。”
“回去?”她轻蔑地笑着,“我没有家,现在只是暂住在别人的地方,不幸的,他现在可能不想看到我。”
凡得诺突然感觉心头一阵紧缩。为什么她会被如此对待?上天对她真是不公平!
“妳介意到我的住处避一下雨吗?”他露出真诚的神情。
她怔了怔,“你不在乎?”
“在乎什么?”
“在乎我和男人同居……”
“不在乎!我根本不在乎那个!”他激动地说着,压抑住想要拥抱她的冲动,“我只在乎妳过得好不好!其实妳可以过得很好,不是吗?”
克莱儿深吸了一口气,“谢谢!”
“走吧!”他扶起她,一同坐入轿车中。
寂静的夜伴着清楚的雨声,车子慢慢地驶离……
原来他的住处离海卡威特斯那间别墅只有一小段距离,难怪她会经常遇到他!
克莱儿站在镜子前面,呆呆地看着镜里的自己,伸手触模着额际那新长出的金色发丝。
她的头发比刚遇到海卡威特斯的时候更长一些了,不过,她依旧把它染成黑色。
就算她想换回原来的金发,也没那个资格了,因为她早已迷失了自己。
门板轻响了两声后,凡得诺开门进来,“抱歉!我不晓得妳肚子饿不饿,所以只帮妳准备了一杯热牛女乃。”
他将牛女乃放在小茶几上,见她没有回答,似乎有些慌张,“啊!我太多事!还是妳想早些就寝?”
克莱儿挂上一抹哀伤的微笑。
她原以为,来到这个世界,他和海卡威特斯都会过得很好,都会把她忘得一乾二净,但是结果却不是如此,他们俩谁也没有将她忘掉,反而将她当成是心里永远的痛。
凡得诺见她露出担忧的神情,温柔地安慰她:“别想了!相信等到明天,他的不谅解和怒气一定会纡解的,好好休息吧!”
克莱儿想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会错意了!
“我没有资格去要求他谅解什么,在外人的眼里,我是他用一大笔数目买下的女人,事实上也是如此,即使我有我的苦衷在。”她有些落寞,“他是个好人,因为他的援手,我姊姊才能继续延续生命。”
“延续生命?”
她拨了拨头发,“她是个植物人。”
他的双眸闪了一下。
“那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妳要扛到何时?就算他给妳一大笔钱,也总有用完的一天,到时,妳仍要留在他身边吗?”
凡得诺走近她,态度坚决无比,“离开他!我替妳还他那笔钱。克莱儿!别再浪费自己的青春了!这不该是妳过的生活……”
“你是在对我说话或是……萨尔贝妮?”
他呆住了,不自觉的抓紧她的手。
“妳说什么?”
她笑着拨掉他的手,“你曾把我误认成一位叫萨尔贝妮的女孩,你忘了吗?”
他一笑,“对不起!对不起……我失态了。”
克莱儿坐在床沿,“可以告诉我她是谁吗?当然,不说也没有关系。”
凡得诺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神情既哀伤又无奈。他叹了一口气,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才缓缓的开口:
“她是个很美、很善良的女孩,身分高贵且为人谦卑,每一个人都会被她吸引,连我……也在不知不觉中对她投下了感情……但是,我却害死了她!”他痛苦地将脸埋在手掌心。
克莱儿皱了一下眉,“你害死了她?”
他点着头,“她的死,我要负一半的责任,若不是我三番两次的阻饶她和她心爱的人在一起,事情也不会演变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其实我好后悔,若我当时不要那么坏,她也不会死……上天真是不公平,她根本一点错都没有!”
是不是陷入爱情中的人,都是盲目的?就像她不顾一切地爱上黑法特那样。
“你知道吗?”她慢慢的走向他,柔顺地笑着,“若她明白了你的悔意,一定会原谅你的!”
他闪着泪光的绿眸凝视了她良久,才犹豫地伸出颤抖的手,触模她的脸。
“我一直盼望她能够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妳不明白,当我接到她的死讯时,我似乎整颗心被掏出来了……我不奢望她原谅我,但我真的想替她做些什么,真的想弥补些什么,可惜,我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凡得诺……”她看着他,并没有意识到眼泪正悄悄滑下自己的面颊。
究竟这个错误要归咎于谁?
倘若谁都没有错的话,那她该终止报复吗?
克莱儿摩挲着他那俊逸的脸,“如果我是她……我会原谅你。”
天色未亮,克莱儿独自走在寂静的街上。
在昨夜之前,她是恨凡得诺的,因为他曾经是贺罗德,但如今,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境的改变。
老实说,她对凡得诺的恨不及对海卡威特斯来得深,甚至,她对他还有些内疚。
在旧星球时,萨尔贝妮虽死不甘愿,但她毕竟情有所终,但贺罗德没有。他会敌视黑法特,也是情有可原。
克莱儿怯怯地停在别墅的大门口,望着幽暗的室内。
他还没回来吧?
她迟疑地推门进入,发现玄关没有他的鞋子后,放心地吁了一口气,大步踏入客厅。
突然,桌灯喀地一声被打亮,他的身影立即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的笑容僵住了……
海卡威特斯坐在面对玄关的沙发上,看来似乎是苦等了她一夜。
他身上仍是昨日那套黑色西装,连皮鞋也都还穿在脚上。她知道他现在一定火冒三丈……光看那张脸就明白了!
海卡威特斯冷冷地看着她,口吻如万年寒冰般酷冷,“为何一声不响地跑掉?”
“我不喜欢那里。”
“不喜欢?”他扯了扯嘴,拾起疲惫无比的眼看向天花板,“我真不知道,哪里才是妳喜欢的地方?”
海,她仍然爱海,但她说不出口。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他,如果是萨尔贝妮,一定会笑着撒娇,没有任何男子抗拒得了她……
“妳昨晚去哪里了?”
克莱儿犹豫了一会,“到处走走。”
海卡威特斯自沙发上暴跳起身,“还在说谎!妳就不能对我诚实一次?我等着妳诚实地说出妳的去向,妳竟然还想敷衍我?妳到底要折磨我到何时,才会甘心!?”
“不是我折磨你,是你在折磨你自己!”克莱儿不悦地瞪着他,“我根本没必要对你说实话,你是我的谁?我欠你了吗?”
他自桌上抓起一张纸丢向她,“我早就知道了妳所有的行踪,时间、地点、和什么人在一起,我全部都知道!”
克莱儿不敢置信地捡起地上的纸看着,然后她把纸揉成团,气得发抖。
他火爆的大吼:“妳明明和凡得诺那家伙在一起,为何要骗我?妳逃离宴会,就是为了和他私会?”
“那令你痛苦吗?你这浑球!你会心痛吗?”她愤怒地将纸团扔向他,“你竟然真的派人跟踪我!你这个大混蛋!你答应过我……你明明答应我,要让我拥有隐私和自由的,竟然出尔反尔,该死的你!”
海卡威特斯轻蔑的嘲弄她:“我很少在其它女人的身上花那么多心思,妳该感到荣幸的!况且,我是个高明的商人,骗术在谈判时是很重要的!”
她慢慢领悟了他的意思,脸色渐渐惨白。
一切的一切,全是他在弥补自己的过错,若少了这个因素,在他的心里,她和其它的女人根本没有两样,甚至更糟!
原来,他对她付出的关怀,只是在怜悯她罢了!
她才不需要他的同情!
“你以为我和凡得诺在一起……是为了报复你?”她深锁着眉头。
“妳不是吗?妳和我在一起时,随时充满报复的念头,即使如此,我也没有想要逃开的念头,但妳不该和凡得诺牵扯在一起!
我原以为我帮助妳,可以让妳逃离那些妳所憎恶的人,然而,事实却不是我想的那样,原来妳早已习惯周旋在男人之间。”他冰冷且残酷地指控着。
克莱儿心碎地扯着嘴,“原来你是这样看待我的!海卡威特斯,我有那么下贱吗?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吗?”
海卡威特斯耸了耸肩,“无所谓,妳就继续妳的报复好了,现在那对我而言,一点也不重要。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叫人跟踪妳,妳想怎样就怎样吧!”
“是啊!当初我根本没要求你出手帮我,是你自己多事,你不觉得烦,我还觉得恶心!谁要你来多管闲事?我们本来就是不相干的人,你凭什么对我凶?我告诉你!你根本不能满足我!”
他的语气刺伤了她,令她忍不住想用反击来抚平伤口。
海卡威特斯双眼冒出火花,扯了扯嘴,“随便妳。”
似乎再跟她待在一起,会令他感到骯脏,他起身,不想再待在这里。
“海卡威特斯!”
她凝视他的背影,眼前一片模糊,但她坚持不让眼泪落下。
“我在你的心中……到底算什么?你是因为可怜我,才关心我的吧?”
门合上后,她立刻全身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她算什么呢?她什么都不是!
在旧星球时,他宁愿杀了她,也要实行惑星迁移计画,这不就证明了一切?
现在,他对她的态度也只是在可怜一个弱小的受害者,是啊!她是一个受害者──被自己的愚蠢所书的受害者。
怎么会这样?这并不是她预期的结果啊!
酒吧里,海卡威特斯一口接一口地吞下烈酒。
痛苦与愤怒不断的煎熬、啃食他的心,令他难以自持。
他不是故意要拿话羞辱她,但他没有办法……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无法接受自己心爱的女人出轨。
克莱儿口口声声表明她和凡得诺在一起不是为了报复,那么……她是心甘情愿的啰?
克莱儿,妳难道不明白,这对我就等于是种报复?
妳这傻瓜!我派人跟踪妳是在保护妳,我不想失去妳啊……妳为什么不能了解我的付出!
他喝掉最后一杯酒,准备再向酒保拿酒时,一道甜美的嗓音自他身侧响起──
“威,咱们多久没见了?”
他看也没看她一眼,跟酒保要了酒就喝。
她身上那股呛鼻的香水味,老早就提醒了他她的到来。
“妳还没嫁人吗?雪薇妮。”
雪薇妮轻笑着,伸出涂满红色指甲油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我没有戴上其它人给的戒指,因为我只想戴你给的。”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这世界真好笑!他爱的女人不爱他,跑去跟别的男人鬼混;而他不爱的女人,却死缠着他不放。
“我这辈子恐怕不会送结婚戒指给任何一个女人。”
雪薇妮耸了耸肩,“没关系,你若不娶,我也可以不嫁,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了。”
海卡威特斯心烦得懒得理她。
雪薇妮向酒保点了一杯琴洒,“怎么?和小女孩吵架了?”
他知道她所说的“小女孩”是指克莱儿,但他可不认为一个二十二岁的女孩算小,更何况克莱儿的身材可不是一般小女孩会有的,不过,他没那心情向雪薇妮说明。
“我就不信她比我好。”雪薇妮嗤之以鼻地说着,“她竟然跟我说,男人偶尔也会想换换口味!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对她腻了!”
海卡威特斯沮丧地轻晃着酒怀,盯着在杯中晃动的琥珀色液体。
换门味?她是这种心态吗?她果然是心甘情愿和凡得诺在一起的,不为什么,完全是因为她想换换口味。
萨尔贝妮……妳变得让我不知如何去爱妳了!
他苦涩地笑了笑,“是啊!是该换口味了,清淡的吃了太多,会影响我的脑子。”
雪薇妮高兴的吻上他的脸,在他耳旁低语:“到我那边,好吗?”